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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时年一页-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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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到楼道尽头的时候,有服务员来领他,问他是不是要做按摩,吴邪想了一想,跟她上楼去了。
这一层有四个大包厢,外间大厅也有床,吴邪懒得进包厢,找个灯亮点的地方趴下,有人来问他要男按摩师还是女按摩师,吴邪想了想,懒洋洋地道:
“男的女的都一样,下手重点的。”
他想着会所里的按摩师,软手软脚,舒服倒是舒服,就是力道不够,等人来了,他还嘱咐人家要使点劲。
小伙子笑起来,问他是做肩颈、背部还是全身,吴邪道:“全身都按按,肩颈多按会。”
按摩师给他背上铺了毛巾,放松放松就上手了,他一按过来,吴邪心里就咯噔一声,这不是会所里的按法,是小胡同里盲人按摩的力道。
肩井穴被用力按压,压住不动,吴邪吃得太疼,没忍住闷哼出声。
按摩师停下动作,十足无辜地问道:“先生,我太用力了?”
吴邪脑子一热,发誓能从他平实木讷的语气中揣摩出一点笑意,咬牙切齿道:“没!”
他在楼下丢脸丢大发了,又憋着火,现在转移了注意力,人家还没怎么样,自己就在心里跟按摩师赌起气来,下定决心这回我可不认输,心道我看你小子还能按死老子不成。
事实证明不能跟专业人士赌气,只在肩颈这一块,没过多久,吴邪就疼得哼唧起来,本人还没意识到自己叫出声了,额头抵着床头,觉得按压的力气越来越大,心里破口大骂,被按得钻心疼,连后头的开门声和脚步声都没听见。
按摩师总算放过肩头那一块,给他揉起背来,没按几下,吴邪就不哼了,身体开始抖起来,按摩师顿了顿,接着给他按。
吴邪吐过本来就浑身发软,又被刚刚的痛感折腾得没了力气,正是全身敏感的时候,一被挠到就忍不了痒,喘着气闷笑起来。
笑比痛麻烦,笑得时候肉是紧绷的,按摩师无奈停下动作,说您忍着点,别笑。
吴邪强忍着不出声,可是憋着笑也是同样的道理,按摩师揉了一会,突然就往上重新按上他的肩井穴,用力压了一下。
“啊!”
吴邪猝不及防挨了这一疼,心里一个念头,小子好狡猾!他把这当打仗了,可等后背又痒起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了笑,索性趴着“哈哈哈哈”起来。
这么一痛一痒之间折腾了半晌,好不容易按完了后背和四肢,按摩师本人也满头大汗,犹豫了一会问:“您脚底还按吗?”
吴邪笑得头晕,吐出一口气,连忙摆摆手:“就到这吧。”
吴邪疼也疼够了,笑也笑够了,发够了癫,心里憋着的一口浊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他本来就想得通透,对于决定避开张起灵这件事看得很开,这事他干得驾轻就熟,不过就是之前五年的重复而已。
他想谁也不能妨碍他把张起灵放在心里,只要妥帖藏好,就算这份感情永远不能见到天日,它所在的那个地方也有无尽的养料供给它。
他闭了闭眼,眨尽眼中的怅然若失,再睁眼就利落地起身下床,穿好鞋拍拍身子,站起来的时候骤然一顿。
——中午睡过了张起灵的床,在上面打了几个滚,流了一滩口水,吴邪心道这绝对是罪大恶极了,他犯下的是滔天的罪过,不然上天不可能这么来惩罚他。
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靠门的沙发上,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才站起来,嘴唇抿了抿,对他道:
“走吧。”
吴邪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张起灵按中控把车窗都关了,吴邪看过来一眼,张起灵看出他的心思,淡淡道:
“你今天最好不吹风,容易着凉。”
吴邪恹恹“哦”了一句,歪头面冲窗外,闭上眼休息,他实在是累了,连眨眼都嫌费事,嘴也张不开,天知道他有多想说话。
车子一路开回酒店,两人乘电梯,刷卡进房,吴邪直奔床去,衣服也不脱,拉开被子就这么躺了进去,意识马上陷入一片朦胧中。
身后的关门声、脚步声都好像陷在了棉花里,又轻又软。吴邪脑子里只剩一丝清明,悬崖间勾着的一股细绳,他爬得非常辛苦,费了很大力气才连到对面,思路连上了,他得到瞬间的清醒。
吴邪翻身朝外,看见张起灵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放到他这边的床头柜上,直起身看他。
他被看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出声: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张起灵没答这话,表情平淡无波,开口道:“你就这么睡,做完汗蒸8个小时内不能碰水。”说完大约想到他已经碰过了,皱了皱眉,就又道:“总之少碰。”
吴邪不由自主回视他,直直望进他漆黑的眼仁里,只觉得耳晕目眩,在被窝里摸了摸肚子,艰难地爬起来:
“水喝多了,要上厕所。”
张起灵于是走开。
吴邪放完水,终于折腾舒服,重新躺回去。他脸冲着墙,看不见张起灵在干什么。
“万事都有两面性”,这句话着实是真理。他今天被折腾得手软脚软,半分多余的力气也没有,什么都做不了,要不然也许就克制不住自己——在吐过被扶起来的时候,在喝完三杯水吹到冷风的时候,在万分感怀失落后见到沙发上的张起灵的时候。
也许会扑上去扒住人就吻,用全身每一个活络的地方去触碰抚摸,真切细致地描绘,毕竟这比用眼睛实在多了。
他也没有想着要刻意回避了,今天这两件事过后,应该再没有更坏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顺其自然度过这半天就好。
吴邪累坏了,几乎下一刻就进入黑甜梦乡中。到现在为止,每一刻都已经是最好的一刻,是没有期望的下一刻比不上的时刻,他非常知足。
第二天上午,等张起灵参加过闭幕式,一行人就准备回去了。
陈文锦这次坐吴三省的车回,吴邪和云彩坐张起灵的车。出发前胖子还来了一趟送他:
“你来了两天,胖爷也没好好招待你,这地主做得不称职,等我到了你们那,有机会带你再过来玩儿,全职导游,包君满意。”
吴邪不跟他客气,就点了头,胖子还想跟张起灵说几句,绕到车那边看见提着包正等着的云彩,人就不动换了。
据胖子后来说,他第一眼看到云彩,别的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就只想把H市的狗屁家当全扔了,当时就跟他们一趟回去。
吴邪听了要笑他,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只能给兄弟鼓劲。
吴邪还是坐在副驾驶,一路上兴致颇高,一扫昨夜的萎靡状态,话痨起来,逗得云彩直笑,张起灵偏头看了他好几眼,而后回视前方,也跟着淡淡一笑。
“……”
这股劲一直维持到下车,吴邪提了箱子,到前面跟两个打了招呼,回身潇洒走了。
云彩笑眯眯地:“吴大哥真有活力。”
张起灵发动车子,嘴角抽了抽,略微扬起一丝弧度。
明明是真爱说谎。
这是一个,满口谎言的小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09
作者有话要说: TAT审核哭死了
09
吴邪闲了一段日子。他的新书已经上市了,宣传过程走得顺风顺水,他闷在家里签了几天书,盯着看了几天反馈,就没什么大事要他干了。
胖子也从H市来了S市,开始正式上班,初来乍到就给自己找了不少事干,忙得脚不沾地,据说至少瘦了半斤,吴邪叹为观止。
现在天气已经暖和起来,偶尔下一场雨,路面和空气中的灰尘都被涤净,外面清清爽爽,温度适宜,就算吴邪是个平日就爱死赖在家里的宅男,现在也待不住了。
他去了D大,到“三炷香”看了房子,吴三叔前一阵让潘子把钥匙送过来,嘱咐他有时间记得去瞧瞧。
阳面的六楼,采光和视野都非常好,户型也合适,装修简单大方,自己不打算住还抢这么好的地方,再没有比吴院长更土匪的土匪了。
把这套房子出租出去,似乎更能赚钱,吴邪心道。
到底要不要搬家,说实话吴邪还在犹豫,单是为了租间房出去,没有太大的必要,他有别的考量。
回去的时候吴邪顺路去了一趟宿舍区学工部,去找解雨臣和霍秀秀吃饭,饭间说起新宿舍楼的事,他知道解雨臣已经想办法拿到一套,算时间到现在也差不多能入住了。
霍秀秀听完笑嘻嘻地道:“你还不乐意在这住,典型的占了茅坑,知道有多少教工想要还要不到呢。”
吴邪笑答了几句,解雨臣没怎么说话,静静听完就埋下头,筷子早就搁了,两手摆弄他的手机,非常专注,过了一会手机嗡嗡振了一下,就见他看完短信,轻蹙了眉毛,显出一脸困扰,抬头对吴邪道:
“你到底住不住这?”
吴邪被他看得一愣,回道:“我无可无不可,住哪里都一样,不过我三叔都把钥匙给我了。”
解雨臣沉吟一会,道:“这样,我最开始托人给我一个指标,房子选在二栋五楼,地方也不差,不过现在我这里出了点问题,既然你对这些要求不高,咱们协商,把房子换一换行不行,我那也是精装,不会比你那差,私下再给你补点差价。”
解雨臣解释道,当初选房,他下手早,等后来才知道,上下三层包括他的隔壁,都是经济学院老师的房。这本来是小事,不过正好有机会,他就顺带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吴邪认真听完,放下筷子:“我没什么想法,不过户主是我三叔,本身也是福利房,装都装修好了,这事如果我就这么做了主,也对不住他的好意,回头我或者你去,先跟他说说。”
解雨臣点头道:“那好办。”
这确实好办,虽然换装修过的房子确实有些不合适,但两家都太熟了,除了吴邪被暗地里数落过一顿。解雨臣雷厉风行,没过几天,手续都办好了。
吴邪不急着住进去,优哉游哉在自己原来的家里待着,直到解雨臣打电话来催,他才慢条斯理,开始收拾东西。
旧房子短时间内没有打算出租,他不用跟搬迁似的,只随便收拾出几个箱子,反正有车方便,慢慢地再把窝挪过去。
他对这套房子有颇多不舍得。临走前的一天晚上,倒在床上,生出诸多感慨来,对人的对事的,庆幸的是,这些柔和的感慨并没有让他饱受煎熬,只温温和和将他漱过一遍,最后吴邪呼出一口气,睡了过去,他当然睡得很香。
解雨臣这次承了他的情,对他很是感激,特意找了时间来帮他搬家。两人开车进了学校,到了“三炷香”楼底下下了车,吴邪仰脖子往上看了几眼,龇牙笑了一下,要插旗占领。
一人拖两个大行李箱,电梯快被他们占满。
这时候是白天上课的时间,他们没碰上人。到了五楼,两侧楼道尽头两个住户,吴邪住右边。
解雨臣向来很注重生活质量,吴邪之前来看过几次,很是为三叔那套房子的装修汗颜,这里精致漂亮,之前还没有人来住过,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吴邪进了门,有些新客上门的意思。
解雨臣看着他笑了笑,道:“搞什么。”
吴邪也笑起来。
把东西随意往地上一放,两人在客厅里坐下,吴邪环顾一周,解雨臣连小部分家居用品都给他买好了,仔细放置,不用多找就能看见,他道:“你没跟我客气吧?搞得我多不自在,坐半天跟不是自己家似的。”
解雨臣无奈地道:“怎么就不是自己家了,你住你的,这房子以后就归你了。”
吴邪啧啧出声,玩笑道:“怎么就‘归’我了,我好歹也付出了对价,交易实质还在啊。”
“别跟我说那些。”解雨臣摆摆手,“早八百年没听过了。”
解雨臣临走的时候,对吴邪道:“这房子挺好,你住着就知道了,我开始不知道你本来就要搬过来,还想着等我先住进来再叫你过来玩,现在不用了,你平常多出去走走,别憋在家里,会住出乐来的。”
句子还挺长,话里似乎还有些别的意味。吴邪没听明白,只觉出前言不搭后语,逻辑都不对,以为解雨臣还在为换房子的事介意,就道:“大老爷们儿磨叽什么,不就是个房子,住哪不是住,你这房子本来就比我那好多了,我还占了便宜。”
解雨臣听完拍他肩头,说他:“没心眼。”
吴邪把东西归置好,在几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家具都动过一动,算是熟悉了,中午随意找了点吃的填饱肚子,就悠悠闲闲休息起来。
他走到客厅外的阳台上,向外望了望,能看到远处的教学区和体育场,视野的一部分被前面一栋楼挡到,不过不碍事。
等到下午,吴邪彻底没了事干,非常无聊,睡觉也不自在,这才生出初初入住的陌生感来。
他不由自主做起例行功课,想起心上人。
不知道张起灵有没有住过来,住在哪里。
这是顺嘴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事,不过吴邪对这件事没有好奇心,他的心潮涌动早就缓成了长流细水,自知希望不大,徒求老天眷顾,住近了又能怎么样呢,没有期望,什么也不会令他沮丧。
反正他现在已经住到了学校里。
吴三叔知道他搬过来,打了电话说要过来看他,吴邪让他带过来几大袋子吃的,大多都是开袋即食的熟食。
教师宿舍楼修好以后,附属的食堂和小超市还没有建起来,这里地方很偏,出门找饭吃要下足了决心。吴邪对做饭只停留在“能做”这一步,之前是有阿宁在,他只能尽量自己做,现在没有约束,自然是能不做就不做。
吴邪改不了宅家里的习惯,他不用外出工作,时间很是自由,做事全在家里,搬家以后也很少挪窝。
他几天吃光了家里本来就有的、吴三叔给他带来的、后来又陆续买回来的各种吃食,到最后断粮,饿坏了,再也没忍住,终于决定按时在午饭时间,出去觅一次食。
☆、10
由浅入深
10
校区很大,从宿舍楼到教学区食堂,距离不短,走路要走一段时间;可是开车又显得矫情。大热的天,吴邪骂骂咧咧,顶着太阳艰苦跋涉,到食堂已经出了满身汗。
避开学生下课吃饭的高峰期,这点经验他还是有的。现在饭点快过了,食堂里零星几个人,吴邪刷餐卡买了饭。校园卡是解雨臣给他新办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吃住都在校园里,有卡要方便很多。
食堂里空调效果很好,吴邪舒舒服服一顿吃饱,总算满足,从三餐颠倒的错乱生活中解脱出来。
他顺路去了书店,又快到期末,店里接到很多教材订单,王盟忙得焦头烂额,终于能在老板进门的时候,把没有偷懒的腰板挺得直直的,同时表示这绝对是涨工资的好时机。
吴邪当没听见,让他去吃饭,自己在柜台后面坐下,拿过汇总单粗略看了,扫到一行眼熟的标题以后,神经不自觉绷紧一瞬——下学期又有别的专业的班级要订宏观经济学的教材了。
前些日子,偶尔梦回的时候,吴邪对那本盗版的宏经教材,产生过半感激半怨怼的情绪。如果不出那件事,他只怕没有一点办法跟张起灵接触到,可也正因为那件事,让张起灵对他的第一印象停留在并不那么好的层面上。
不过债多了不愁,H市一行以后,那一半怨怼的情绪已经消失了。现在张起灵想起他,第一想到的,恐怕再不会是那本微不足道的绿皮书——虽然汗蒸房和按摩房里更没什么好回忆,吴邪又是轻松又是惆怅。
当然,像上次盗版教材这样的事,发生一次都嫌多,如果再来,人和店都没脸在大学城混了。吴邪嘱咐了王盟,提货的时候一定长心眼先看过,不长眼的代价是工资。王盟登时瞪圆眼睛,指天发誓半点马虎不敢有。
吴邪又提笔标记了几个出版社,打算回家联系,虽说小书店小批量不敢高攀,但如果有拓宽发展空间的机会,他也乐于尝试,并不介意碰壁。
在书店待到晚饭的时候,吴邪起身收拾东西走人,到学校里面的超市去买了大袋存粮,四个袋子都是沉甸甸分量足的熟食,还有水果,两手都拎满了,圆鼓鼓的像提了好多个西瓜。
这时候就显出没开车的不方便了,店里的车子被王盟扔在家里,从西院到南院,估计是老天又来锻炼他了,吴邪叫苦不迭。
等离目的地近了,这时候就没什么人了,学生很少往这边来。吴邪浑身冒热气,额头上的汗滴上睫毛,浸到眼睛里,眨不干净,他索性把塑料袋放到路边,抹汗甩手休息过一阵,再接着走。
吴邪本来打算像扛米袋一样把袋子背起来,虽然姿势不堪入眼,但现在四下没人,勉强可以实行,等进了大楼坐上电梯,就是功成。
张起灵上完课,在外面吃过晚饭,开车穿过校区,在回住处的路上,看到一个人。
他以为是认错了,毕竟他对这位书店老板的住处还有印象。
前面不远处的那位,半弯着腰,在拎地上的塑料袋,白色的大袋子围了他半圈,每个被拎起的时候,都露出不堪重负的痛苦表情——它们拉长了。
想必拎东西的人的表情也不会太轻松。
张起灵看清了人,目光顿了一下;不再旁观,驱车上前停到路边,没开车窗叫人,直接下了车。
“……”吴邪被这场从天而降惊到,一时惊多于喜,喉咙里闷出一声像在鬼片里看到鬼终于出现了的气声怪叫,愣愣看着张起灵走到跟前,提走他手里两个塑料袋,他把提的一口气喘回肚子里,才知道要心跳加速,手里攥着剩下的东西,一边在暗自庆幸“米袋”还没扛上肩,站在原地叫张老师。
张起灵把东西放到后座,回头示意他过去,吴邪把另两个袋子也拽上车,自己钻进副驾驶。
张起灵不着急发动车子,侧过头,看他系好安全带,也转过头来,开口问他:“要去哪里。”
吴邪往正前方比划一下,正犹豫要不要把住进校区的一系列前因顺带说出来,就见张起灵又转过头来看他:“你住学校?”
吴邪点头道:“刚搬进来没几天。”
张起灵闻言“嗯”了一声,没做出其他表示,发动车子。
开车再短不过的距离,吴邪还没坐出意思来,他们就进了宿舍区,张起灵换了档,目不斜视,问他住几栋。
“二栋。”吴邪道,“我就在这下车吧,别麻烦你再绕一圈回来……”
“……”张起灵沉默不语,径自往前开过去,方向一转拐到停车场,停车拉起手刹,拔了钥匙看他一眼,才淡淡开口道:“我也住二栋。”
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夕阳西斜,车窗透进来一扇橙红,张起灵的上半身被映出一层暖黄的光晕。吴邪被热气笼罩在内,直觉热得要化,抹了把汗,不敢多看,转身过去扒拉袋子,边真心实意道:“太好了,真是巧。”
解雨臣之前提过,二栋确实住了很多经济学院的老师,吴邪没多问过,出门走动也少,现在得知了这个消息,惊喜之余,也暗自恼恨自己的浑然不知,心里生出类似“失职了”的自责之情。他一味沉浸在情绪的起伏之中,没防备被更大的巧合击了个对穿。
张起灵把手里提的东西暂放到电梯地板上,想了想问:“你住几层?”他顺手把五楼按亮,正好听见吴邪答:“啊五楼。”
按键的动作和这声回答几乎分不出先后,不过片刻的先后已经不重要了,吴邪立时瞪大眼睛,头皮一阵麻,张起灵默然收回手,也有些怔愣,而后露出深思的表情。
张起灵一直帮他把东西提到门口,吴邪满手热汗,道过了谢,顾不上失礼,客在门口也不请,只恨不能马上找口井跳下去凉快凉快。
所幸张起灵也没有多说,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了再见,就转身走了。
吴邪把东西扔在一边,踢开鞋就去摸手机,给他发小拨过去,解雨臣平时手机不离手,几乎是秒接起来:“说话。”
吴邪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吐出一口气,微微喘道:“小花,我得请你吃个饭。”
电话那头气息一顿。解雨臣静静揣摩了一会吴邪话中带的语气,然后笑起来:“好啊,北院食堂还是我家餐厅?”
吴邪笑了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卧室脱衣服准备洗澡,心里感激到十分,他不能说出感激的理由,只握着手机严肃认真叮嘱道:
“千万要宰我一顿。”
这个晚上,前半夜,吴邪畅快地码出了万来字,盖着薄毯睡了一会,心里火热滚烫,一点也睡不着,不过他也乐见其成,一丝挣扎也没有就放弃了睡眠,仰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张缩间为他表达无法对外人道的兴奋。
吴邪躁动到几欲跳起来,这其实一点也不像他。平常待人接物,吴邪自问态度温和,很难急躁失态,他在长久的生活中,将面对其他人和心上人的心态牢牢区分开,把内心焦躁不淡定的绝大部分都留给了一个见不到的人,别人调动不出来。
甚至张起灵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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