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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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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
作者:香小陌


编辑评价: 

因为家族背景出众,办事利索、出手爽利,楚珣算得上是京城红二代圈子里颇数得上的一号人物,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纨绔的楚家二少竟是身怀异能的大校。
霍传武是军二代楚珣的忠犬保镖,因为身为霍师长的二儿子,自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和小豹子似的楚珣也算是青梅竹马。
年轻、义气、冲动,两个人的感情就在生活的磕磕碰碰中,逐渐的根深蒂固起来…… 

妖孽腹黑的军二代女王和憨厚强大的忠犬保镖,强强的对决是全文最突出的看点。
作者精于大面积的细节描写,通过琐碎的日常生活和倒叙回忆来刻画人物,再加上韵味十足的京片子对话,让整篇文章充斥着回味悠长的京腔魅力。
在发展情节的同时坚固情感的铺设和发展,使得主角们的感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第一章。楚二公子

  楚珣坐在会场中央趋前的一张大圆桌边儿,翘着二郎腿,一条小腿轻轻松松地摇晃,嘴角带着这人惯常的笑,笑得温存,让人特喜欢。
  他的头发削得干净利落,不粗不硬的发丝在两鬓和脑后服服帖帖捋顺,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整个人安静地坐在那儿,就是个温润优雅的公子哥儿,手里还摩挲着一把修指甲的小锉。台上一拨一拨的人晃过去,楚珣歪着头,眼神低垂,眼皮子都懒得抬,就一直拿小锉子磨他的指甲。
  楚珣是个什么人物,这地儿来来去去的人,几乎没人不认识他。京城红贵圈子里颇数得上的一号,很有来头,说起来大家都知道。楚公子虽说年纪不大,资历比不得那一拨老人儿,但是小年轻的说话办事儿利索,出手爽利,又借着自家背景,这几年生意做得挺大。这人儿长得也好,身材修长,眉目漂亮,耐看,无论走哪,身边儿都是莺莺燕燕,这么些年,各色人等来来去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楚珣是楚总长家抛头露面的二公子,总参的太子爷,明面儿上待见他的和暗地里不待见他的、想巴结他和嫌他碍眼千方百计想要翻腾想拿掉他的,可都多了去了。
  芝加哥君悦大饭店,大会议厅宽敞且奢华,服务生在圆桌之间穿梭,彬彬有礼,轻言细语,把葡萄酒缓缓斟入酒杯。
  这间会场正在举办个拍卖会,竞拍几件举世瞩目价值连城的名器文物,台下坐得皆是世家财团与各界名流,美国人,日本人,兴致勃勃,举座言谈欢笑,在隐隐弥漫的硝烟中,看手起锤落。 
  楚珣今儿个就是受邀作陪的,脸上也看不出对场内拍卖的物件儿有多少兴趣。
  主拍人从玻璃箱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尊青铜水法兽头雕塑,四周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
  “龙首。”
  “……这么多年下落不明的龙首啊!”
  造型精益、气韵勃发的龙首雕塑,在灯光交射下泛出别致的青铜光泽。一点幽绿色的光反射到楚少爷的眼镜镜片儿上,在这人淡漠的眸子上微微映出影子。楚珣的眼细长细长的,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蔫蔫儿的;每一回微睁开睫毛,镜片后面的光一闪而过,仿佛潜伏在密林中的一只豹,从幽暗的林间露出射着精光的眼……
  跟楚珣同桌而坐的几个中国人,都盯着台上,低声议论那件兽头宝贝,好歹也是当年流落境外的国宝。
  楚珣右手边儿坐的是霍欢欢,一袭黑金色低胸鱼尾裙,美得夺目、刺眼。霍欢欢前一晚儿刚在芝加哥影展走了个红毯,头顶大花儿换了三套礼服裙子,马不停蹄赶了好几场,一篇一篇通稿轰炸国内媒体。影展洗手间里攀谈拿到慈善晚宴门票,晚宴上向邻座俯身半掩胸部又拿到了今天拍卖会入场券。她私底下跟拍卖会主办方说自个儿是亚历山大麦昆本年度代言,转脸那头儿又跟McQueen说拍卖会盛情邀约急需高级定制。入场券和衣服两头儿都到手了,圈儿内谁都知道,她霍欢欢是聪明女人,是个人精。 
  霍欢欢斜着眼瞟楚二公子。整场她一直倾身跟楚珣交谈,笑得很美。
  她喜欢楚珣。
  谁不喜欢?
  霍欢欢用两手手背优雅地托着下巴:“楚总,忙得不给我电话?”
  楚珣笑道:“别叫我‘总’,说你好几回了,损我呢么。”
  霍欢欢说:“我能乱叫?楚老板,上回跟您几位吃饭,答应给我工作室投的片子,您把我忘了?”
  楚珣一舔嘴唇,一拍腿,笑说:“哎呦,这事儿我真不内行。”
  霍欢欢拉长声音,腻歪着:“你帮我一把呗——我能给你回报,行吗,楚老板?”
  楚珣也笑:“你老跟我提这个,我怎么就觉着,你这是从我兜儿里帮我数我的钱似的,你下一步打算卖我吗?”
  霍欢欢求得露骨,楚珣回得也不含糊,俩人都不是小里小气性情扭捏的人,互相之间已经烂熟。
  霍欢欢从桌子底下伸了一只手,娴熟地抚摩楚珣的一条膝盖。俩人都无心看台上的拍卖,已经竞拍到第几轮儿、什么价位,霍欢欢桌子底下一只手,就是给楚公子亮出的价码。
  让人捏得膝盖窝里直痒痒,楚珣在桌下也捏了霍欢欢的手,蹭蹭手背,手指勾缠,脸上露出轻笑。
  楚珣的笑从嘴角浮现,然后慢慢融进整张脸,细长的眼充盈着某种耐人寻味的笑意,眼神迷人清澈,霍欢欢顿时心跳就慢了大半拍,目光留恋在楚珣微翘的嘴角。饭局价她有,上床价她也有,只有感情开不出价码。霍欢欢以前从来没见过楚二少爷这样的人,楚珣每回给她笑一下,她就陷进去一步;每回笑一下,她就愈发看不透,这个人,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
  楚珣顺了一个眼神,笑得温存又透两分真诚:“以后甭叫老板,叫我楚珣就成,有事儿你就说。”
  “真的?”
  霍欢欢极力笑得让自己有魅力:“楚珣,以后多关照关照我。”
  楚珣缓缓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镜片后射出柔和光芒,霍欢欢觉着自个儿整颗心都跟通电了似的,酥了……
  这俩人在桌上眉来眼去,座上其他人冷眼瞧老半天了。
  楚珣左手边儿其实还坐着一位女士。这女人名叫吕诗诗,打扮得雍容华贵,盘得精致的头发上涂满亮片发胶,从十几步开外看过去活像闪闪发光的一尊金像,浓重的妆容呈现某种火热的压迫感,让人看过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眼球闪得受不了。
  吕诗诗现在是国内最炙手可热的民歌天后,他们X政歌舞团的台柱,这回是让她身后的人带出国来“玩儿”的,顺便走走红地毯,参加个酒会。吕诗诗年纪稍微大些,论姿色和脸皮厚度绝争不过霍欢欢,可是心态保持年轻,还具有那个争的欲望,这一路俩女人互相看不顺眼,斗志旺盛。
  昨晚洗手间里吕诗诗失手泼了霍欢欢一胸脯的水,泼得霍欢欢一身水渍沿着乳沟往肚脐眼儿流了一身,凉丝丝的。
  今天走进场时霍欢欢从身后一脚踩了吕诗诗的裙子,狠踩不放,一直踩到这人外罩的抹胸几乎扯下,露出塑型内衣和胸前挤的海绵垫子,吕诗诗气得扭脸当场飚了脏话……
  吕诗诗翻了个白眼儿,淡淡地说:“急不可耐的,就差钻桌子舔脚趾了。”
  她没指名道姓,就是在说霍欢欢勾搭楚珣。
  楚少爷耐看,好看,吕诗诗眼睛又没瞎掉,当然也看在眼里。她自己拉不下脸当众跟楚珣近乎,又看不惯霍欢欢。吕诗诗觉着自己好歹是公家的人,是军队文工团背景,大校的待遇,在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霍欢欢那种人算什么?零搭着卖的,浑身上下透出一个“贱”字,卖得出卖不出去还另说。 
  楚珣也看出桌上俩女的不对付,笑了笑,欠身客套地称呼对方“吕老师”,主动攀谈起来。
  吕诗诗反而应付不足,一下子不自在了,“这么客气,别叫我吕老师。”
  楚珣把身子靠近:“吕老师,您这把好嗓子,咱民歌界头一位了,您在香港演唱会我听了。我爸爸特喜欢听你唱歌,我们家全是你的碟,真的。”
  吕诗诗受宠若惊,心里砰砰揣着一股子激动。楚珣说话时候眼神专注,表情温存、认真,一眨不眨看着她。
  “其实我也喜欢听,我就是外行,也听不太懂,说不出门道,你别介意啊。”
  楚珣笑着,一咧嘴袒露出几分孩子气,似乎也没那么难搞。 
  吕诗诗顿时心里对楚珣生出七八分好感,极力矜持住风度:“别叫老师,真不敢当,叫我名字吧,我……”
  楚珣头凑得很近,鼻息铺面得均匀,带着薄荷糖味道,笑得单纯无辜:“那,我叫你诗诗姐。姐,以后多跟我讲讲,内什么……”
  桌上这一来二去,一声声“姐”叫得,本来不熟的,也熟了。
  两个女人,目光仿佛都附着在楚珣身上,被勾得心痒,又下不了手,吃不到嘴,都厌恶对方的碍眼存在,都觉着眼前的楚少爷,是多么可爱又容易亲近的一人儿!
  楚少爷一人罩着两位女士,酒桌上闲庭信步,左右逢源,桌上跟左边贴面耳语,桌下跟右边勾手蹭腿,坐他对面儿那位爷看不下去了。
  坐楚珣对桌的是侯一群,侯公子,一副高高大大的架子,肩膀宽阔,斜歪在椅子上,叼烟瞅着楚珣,眯缝着眼睛,瞅老半天了,眼神玩味。
  二人偶尔对视,都淡淡地扫过对方的脸,互相懒得搭理。侯家身份比姓楚的更深,更不是一般人儿,今天这场拍卖会,有侯一群背后的运作和参与。侯一群的爷爷侯满山,是党内尚存健在还未入土的八大元老之一。他爸爸侯先进,在政治局里。侯家正经是树大根深,呼风唤雨。
  楚珣心里清楚,也了解侯一群的底细,双方从根儿上就不对付。侯一群当年是靠走私发的家,明面儿上靠家里的背景,侯家老爷子那张通行证,暗地里是道上的手段;曾经在南京搞出骇人听闻的博物馆国宝“失窃案”,跟境外公司勾结、盗运、走私,案子最后让上面给压下去,文物流失,不了了之。今天台上拍卖的圆明园大水法青铜龙首雕像,由英国鬼子后代拿出来挂拍,其实也有侯一群当中的运作,收取中介利好。
  侯一群冷眼瞟着楚珣,开腔儿道:“我说,珣儿,没兴趣?拍一个?”
  楚珣摇摇头:“算了吧,我家底儿太薄,我眼睛又不好使,眼瞎,不识货,玩儿不起。”
  侯一群轻蔑地哼了一声:“这可是好东西,真货,哥不蒙你。”
  楚珣说:“好东西,你不给咱买回去?”
  侯一群耸了耸肩膀,门牙咬着烟,冷笑道:“我给咱国家买回去了,我白扔钱,东西又落不到我手里。我把它卖出去,我能赚大钱。”
  楚珣微微点头,真忒么是大实话。
  霍欢欢和吕诗诗二人默不作声看着,听着。霍欢欢暗地里对侯一群轻蔑一耸嘴角,重新凝视楚珣。对侯公子这种人,霍欢欢能卖,卖归卖,她心里也瞧不上。
  侯一群是气性桌上这俩美女,见了姓楚的,一整晚四颗大眼珠子就嘬在楚珣脸上了,拔都拔不出来,他侯公子面子上就过不去了。昨晚上霍欢欢在晚宴上还坐他大腿来着,今儿可见着楚珣,老相好、旧情人儿重逢,就快要趴桌底下抱楚珣的大腿啃了。
  楚珣不由自主得,当桌忽然自己就乐了,说,“你要赚钱,我帮你多赚一笔。”
  楚珣恶作剧似的,拿了竞拍的牌子开始跟大厅另一头儿的那群日本人竞价,频频地举牌。日本人原本五百万美元稳拿,楚珣举了七百万,日本人又举八百万,主拍人喊“八百万第三次”之前,楚珣坏笑着又举了九百万。
  霍欢欢和吕诗诗俩人目不转睛看着,枉自替楚公子捏一把汗,怕日本人弃局了他真要吐血掏九百万出来。日本财团的高崎少东家咬牙运气了半晌,心有不甘,终于举了一千万。楚珣乐呵呵地收手,跟侯一群挤个眼色:“群儿,我对你特好吧?”
  霍欢欢和吕诗诗双双松一口气,愈发迷恋地看着楚珣。
  楚珣兴致起来了,又爱玩儿,于是开始逗两个美女开心。他把指甲锉收起来,从霍欢欢那里要了半盒香烟。他十指修长匀称,指甲泛出浅肉色光泽,手指灵活地舒展,摆弄,手法眼花缭乱,忽地就把几根香烟从手里变没了。
  两个女人看得惊异,霍欢欢扒着楚珣的胳膊翻找,“我烟呢,你给我变哪儿去了你还给我!”
  楚珣一摊手,手心里变出一枚橘子:“烟没了,吃橘子吧。”
  霍欢欢不依不饶,撒着娇,“不成你把烟给我变回来,你这人也太坏了!”
  吕诗诗撩开桌布往下找,“咦”了一声。霍欢欢低头拽住楚珣的衬衫,从楚珣裤腰里揪出真相,“你藏烟了,你从邻桌偷拿的橘子,你作弊哄我们吧!”
  楚珣一看露馅儿了,哈哈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袒露几分赖皮羞涩。男人偶尔不慎流露出孩子气,那股子劲儿,特招人。
  “姐我错了,我不来了别闹了,还给你们,我错了成吗?”
  “我错了还不成么,我、我、我给你们剥橘子……”
  ……
  桌上两位大美女和老美女,都跟楚公子打得火热,亲近,侯一群在对面冷冷看着,心里不爽,不屑于楚公子哄女人的几手雕虫小技,同时小心思又有些犯活动,目光在楚珣脸上不软不硬地剜了一刀……
  楚珣中途溜达出去,上了趟洗手间。
  他在洗手间里再一次洗干净双手,擦净,再用烘干机仔仔细细烘干,指甲缝儿不留一丝潮气。
  他凑近洗手台前的大镜子,凝视自己的脸,捋平发丝,眯眼注视镜子里闪烁光芒的眸子,吁一口气,一切准备停当。
  洗手间内都有服务生服侍,递热毛巾,整理衬衫,他一举一动极难逃开旁人的眼。 
  临出洗手间,楚珣捏了捏自己左耳耳廓上一枚耳钉,轻弹一下,打了个暗号。
  他知道几百米开外的半山上,有一双眼一眨不眨正盯着他,有一挺狙击枪的瞄准镜正瞄准他周身十米范围内的一切,他的后脑勺就在狙击视野之内。
  耳钉里传来熟悉的低哑的一声咳,淡淡的,电波撩起带磁性的余韵,像用手指轻轻弹过他的心,让楚珣眼神微微悸动…… 

  第二章。刀锋之眼

  楚珣回到会场,若无其事换了一桌坐,跟几个生意上的熟人,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青铜龙首的交易最后一锤定音,英国卖家与日本买主互相握手,殷切地致意。主拍人将物件小心收回玻璃箱,又开始挂拍都铎王朝某国王用过的马鞍子之类的玩意儿。
  与侯一群同桌的俩女的,这时仍频频回头张望楚二少,想着让他坐过来。
  楚珣在椅子上舒展开身体,头微微侧着,目光早就穿越过那两位女士,视那二人如同透明物体。他横扫过侯一群,最终瞄向坐在主席台附近那几个美国人和日本人,深深看了几眼。
  他暗暗用眼丈量计较着从屋顶到主席台的高度,屋顶大型装饰吊灯能够覆盖波及的范围,前场几张大圆桌互相的间距。
  楚珣微微阖眼,然后缓缓再次睁开,玻璃平光镜片后的一双眼死死盯住天花板装饰大吊灯的灯座焊接处,目光仿佛带刃的刀,尖锐,锋利,一寸一寸地剥离光芒所及之处,细微的火花在大灯罩下跳动,流溢的灯光在他的半弧形瞳膜上闪烁……
  他的眼可不瞎。
  他的眼好使得很。 
  “呦,楚珣,难得啊?”
  有人突然从身后拍了楚珣的后肩膀。
  楚珣肩膀猛地一跳,整个人仿佛突然抽离,胸膛颤抖,剧烈喘息。
  来的就是个熟人,想跟楚二少打声招呼,从身后一把勒住楚珣的脖子,作势往后拗过去。
  楚珣屁股底下一踉跄,差点儿连人带椅子周过去,脸涨得发红。
  “珣子?嗳……怎么啦?不认识哥们儿?”
  那家伙极不开眼地扭着楚珣的脖子,狠命晃了几下。楚珣喘息着扯开对方的手臂纠缠,“干嘛啊,喝多了?滚,别他妈摸我胸。”
  “滚一边儿玩儿去……”
  那人拉拉扯扯,开了几句玩笑,才放手走开。
  楚珣长吁一口气,衬衫下面,胸口,小腹,后心,平白已经浮出一层虚汗,白费了力气,很累。
  大灯罩下某些部分开始不断泛起火花。
  灯座焊接处摇摇欲坠。
  有客人听见头顶的动静,偶然抬头看了一眼,绝大部分人沉浸在会场的拍卖和倾谈气氛中,根本无暇顾及这种抽丝剥茧般细微的异响。
  没时间了。
  楚珣骤然起身,脸上重新装点出迷人笑容,大步迈回原来的位子,坐回到吕诗诗和霍欢欢之间。
  他身体慢慢向后仰过去,眼球蒙着淋漓水雾仰看屋顶一片璀璨灯光。那一刻时光仿佛静止,周围的气流在他鼻息间凝滞,心脏停跳。肉眼看不见的锋刃,在旁人听不见的波段,用仿佛可以扭转割裂时空的力道,撕碎障碍……
  侯一群正张着大嘴看台上竞拍的热闹,霍欢欢无意间扭脸瞟一眼楚公子。
  她的手从下面摸到楚珣的手,却摸出一层汗。
  楚珣两只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骨节挣得发白,原本就很瘦的手背上,手骨尖锐得仿佛快要挣破那层脆弱微薄的皮肉。
  霍欢欢惊诧,没来得及问,下一秒大厅上空爆出一片刺眼的火光,主席台上空拖吊的大型装饰灯整体脱离灯座从天而降的一瞬间整个房间都震动了!
  霍欢欢吃惊扭曲尖叫的面孔与火光四溅的背景一幕全部映在楚珣的镜片上,从他瞳膜上飞快滑过、坠落。
  楚珣眼神冷漠,面无表情。
  有人尖叫,哗然,整个会场大乱。
  巨大的钢筋铁骨的灯饰燃烧着砸在眼前碎尸万端铁屑横飞尘土飞扬,像一团火球倾泻一地。主席台上有人被砸,血肉模糊着呻吟,灯丝燃爆,电线起火,火苗燎着了各种织物桌布,连同被砸在下面的铜龙首,亨利十世镶满珠宝的马鞍子,轰轰地烧起来。
  会场前方大片人群被波及,桌椅塌碎翻倒。 
  侯一群头上被碎屑剐到,流了血,从桌子下面嗷嗷叫着往外爬。
  吕诗诗的曳地长裙裙尾被东西压着,爬不动,吓哭了,哭着拽裙子。 
  楚珣从吕诗诗身旁滚过,爆炸物在他肩膀和前臂割开几条伤口,有血。他从身后一把拽起吕诗诗的裙摆,顺势掀了那女人的外裙,蒙头盖脸把吕诗诗罩在下边儿,让她看不见。
  吕诗诗头脸被自己的大裙子蒙了个结实,下身只罩一层衬裙,撅着臀部在桌下乱摸,尖叫。楚珣眼锋扫过不远处的侯一群,低手甩过去一枚微型烟雾弹,会场瞬间浓烟四起……
  一片硝烟火海滚滚浓烟中现出瘦削修长的人影,冷峻而镇定。  
  楚珣的衬衫袖子挽起到肘部,露出两截精瘦的胳膊,衬衫和长裤大腿部位露出斑斑驳驳的破损和血口子。
  “货在两条街外凯悦酒店X层X号,你去吧。”
  楚珣轻扣锁骨下方的微型话筒。
  话筒里传出沉沉的声音:“我不动。我守着你。”
  楚珣飞快地说:“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走。”
  他悄无声息穿越走廊,攀上某间楼梯通道的墙壁,精练的身形一撑,从楼顶通风口处快速消失。
  芝加哥的夜空泛出紫玫瑰色的光,整座城市浸没在万家灯火之中,一片炫目的繁华。
  会场大厅位于饭店辅楼,辅楼与高耸的主楼之间由一道密闭式钢化玻璃天桥相连。从空中向下望去,棋盘布局的街道车水马龙,警笛长鸣,警车和救护车从各个方向往这边儿聚集。
  高处夜风很大,楚珣的身体微微晃动,四肢着地,姿态矫健,柔软的腰随着大腿的攀爬动作而上下跃动。
  他沿着玻璃桥,从桥顶的捷径进入酒店主楼。谁也不可能留意到,浓墨似的天幕下、弧形虹桥顶端,有一只幽灵似的影子,像一头狡黠的大猫滑过天穹,身体没入某间客房的窗子。
  他潜入事先确定的房间,找到他要找的文件。
  拍卖会,龙首,古董,大宴会厅……那些根本不是他真正目标所在。
  会场内一群关键人物中,有两名隐藏身份的美国人,楚珣是为这些人携带的资料而来。大厅内一片混乱,硝烟火海,对方被困在里面,一时半会儿恐怕反应不及,他就是利用一个时间差,抄对方的巢。
  黑暗浸没周遭的一切,悄无声音,楚珣的脸贴上冰凉的保险柜,轻轻转动,屏息地听。微型手电打出一束莹绿色小光束,他拿掉眼镜,一双眼贴在细小的锁孔处,读出密码锁住的数字位置,手指拨出密码,“啪嗒”,柜门开了。
  楚珣用最快的速度翻阅文件,一张张,一页页,近乎贪婪地翻过。一只手调整荧光光束,用手表微型相机将密密麻麻的外文资料一一拍下。
  他的手指灵活,手劲儿很轻,摸过的纸张不留一丝一毫痕迹,原物轻拿轻放,用完归位,动作极其优雅熟练。 
  公文夹里还躺着一封信,封着口的,信封上写的韩文。楚珣迅速扫了一眼,凭经验就看出来,信封款式并非南韩军方书札文件常用,可能是北边儿与美方的密信。他抓起密封着的信,用两秒钟时间在脑子里权衡,拆开看,还是不看?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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