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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风华(李寻欢同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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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小云,你这是何意?”朱祐樘道。
  “回禀圣上,飞鹰门门主,并非只是江湖中人。”龙小云道,“关天翔,他就是蒙古国送来的使者乐北侯!”
  龙小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男人古铜色的皮肤,修长的阴鸷双眼,不会忘记他用那冰冷的声音说“动手!”,不会忘记萧玉儿怯懦地唤他“侯爷”……
  “龙小云,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朱祐樘严声道,“诬蔑侯爷,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朱祐樘说的没错,如果龙小云不能证明乐北侯就是关天翔的话,就会反而给蒙古落下话柄。
  龙小云从容道:“圣上,草民与裘正风都见过关天翔,只要请乐北侯前来对峙,自然水落石出。”
  “龙小云——”朱祐樘威严的目光压来。
  “草民所言,绝无虚假。”龙小云微微垂眸,声音却不见一丝怯懦。
  龙小云请方无忌呈上来的证据其实已经十分完备,关天翔所犯罪行证据确凿,拿下便可。朱祐樘甚至已经相信了龙小云对于乐北侯的指控。然而只要龙小云证明了乐北侯便是关天翔,两国的关系,就岌岌可危了。
  沉吟片刻,朱祐樘命人传唤乐北侯。
  半个时辰之后,乐北侯姗姗来迟。明朝为了彰显与蒙古的关系,一向对乐北侯恩赐甚厚。这位侯爷一身纯白的的雪貂长袍曳地有声,一头披散的长发慵懒地倾洒在宽阔的肩膀。他对朱祐樘行了礼,余光闲散地扫了恭敬站着的龙小云一眼。
  这一眼,让龙小云从头顶一直寒到了脚底!
  他刹那失色地大叫道:“你不是!你不是乐北侯!”
  “龙小云,不得对乐北侯无礼!”方无忌见龙小云慌乱如此,顿时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大吼道。
  龙小云神功已成,身轻如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到乐北侯面前,一把揪住了他那张白皙的俊脸,竟用力撕扯起来,“关天翔,我要撕掉你这张人皮面具!你不要再给我装了!”
  这时一群侍卫已经扑上去,按住了挣扎咆哮的龙小云。
  “陛下,这是谁呀,如此不懂规矩?”乐北侯揉着被扯痛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
  龙小云怔怔地看着他脸颊上被自己扯出的红道子,这张脸是真的,这张脸并不是人皮面具!他们都说这就是乐北侯!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难道、难道从一开始他就弄错了?难道关天翔真的不是乐北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听错这个男人阴冷的声音!
  “对了,陛下,微臣有一事请奏。”乐北侯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微笑着对朱祐樘道。
  “乐北侯请讲。”朱祐樘道。
  “微臣前一段时间得知一个叫飞鹰门的蒙古组织,一直在中原做些见不得光的活动。大明与我蒙古一向交好,微臣想怎能让这些不懂事的宵小坏了两国关系,于是暗中调查。刚刚我府上的高手把这飞鹰门的头子擒获了,所以微臣才来迟了,还望陛下宽恕。”乐北侯阴冷的声音却变得十分谄媚,笑盈盈地说。
  “哦,乐北侯擒住了这贼人?”朱祐樘问,他担忧乐北侯追究龙小云的事,便极力顺着他的话安抚地说。
  “在门外押着呢,因为听说陛下传微臣就是为了这飞鹰门之事,所以微臣便斗胆把那贼人也押来了。”乐北侯极其配合的说。
  于是朱祐樘令几个侍卫把那人也带上来。
  侍卫刚把人押上来,龙小云就觉得自己如同已经掉进了冰窟窿,却还被人压住头往下按一般——那被押之人不正是关天翔!
  裘正风这时抬起了头,看到被押住的关天翔,痛苦地道:“对不起,门主。龙小云抓了我的妻女,我不得已背叛了您……”
  “这就是飞鹰门门主关天翔。”方无忌看着古铜色的皮肤,眉眼修长的魁梧男人若有所思道,其实这个样子的人,才比较符合他想象中笑谈生死的江湖人。乐北侯那厮,怎么看都只是个奸佞。
  “这小哥,你怎么不来扯扯看,他的脸是不是假的?”乐北侯却微笑着问。
  龙小云竟真的向前挣了挣,却被侍卫按住。乐北侯道:“陛下,请让他亲手验证一下吧,欺君之罪微臣可担不起。”
  朱祐樘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却理亏不得发作,只随着他性子,让侍卫松开了龙小云。龙小云走了过去,用力撕扯着关天翔的脸。关天翔淡淡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前面。
  这张脸也是真的。
  龙小云突然失笑,众侍卫见状正要上前,龙小云却直奔身边最近的右御史猛地一勾,手已扣住了他的喉咙,“退后!否则我杀了他!”龙小云嘶吼道。
  “退下!”朱祐樘蓦地站起道。
  “护驾!护驾!”四周响起了文官们的大叫,一阵七手八脚兵荒马乱。龙小云余光看到有从后门跑出去叫锦衣卫的太监。
  他足下生风,挟着右御史便飞身出了乾清宫,直奔太和门方向。《三生心法》最精妙之处便在于它的气功,龙小云虽是狼狈逃窜,却凭虚御风,迅如鲲鹏。
  出了紫禁城,他把右御史随手往身后四处赶来的追兵身上一丢,跨上斩人剑牵来的马,两人朝阜成门飞骑而去。
  李寻欢昏沉之中,听到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他感觉到有人在拼命地摇晃他,然而又同时有人在按住他的双眼不让他醒来。
  这种痛苦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抓他的手似乎松开了,他双肘抵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咳嗽着。渐渐眼前的事物清明起来,秋寒的空气侵袭着他只着了一件单薄白衣的身体,他感到一阵阵发冷,额头的温热度却似乎更灼人了。
  围在病榻前的是一队官兵。
  为首的见李寻欢清醒了,用公家的那种冷冰冰的语气道:“李探花,请跟我们走一趟。龙小云欺君作乱,现逃窜在外。奉皇上口谕,请李探花进宫!”
  龙小云戴罪潜逃,自然得先拿住他身边的亲近之人。林诗音早已被徐半仙带走,留在京城的唯有李寻欢而已。
  “小云他……”李寻欢露出了忧虑的目光。
  “可否,容我换件衣服……”他按捺住心中忧虑,反而淡淡道。
  “奉皇上口谕,请李探花立刻入宫!”官兵的口气仿佛是在对待囚犯一般。
  李寻欢本想给郭嵩阳留封信交待,现在看来连信也留不成了。他坐起身,拉拢了衣领,被两个官兵左右扶起。
  他隐约觉得,自己去这一趟,大约是不会再回来了。

  风华的永逝

  紫禁城的上空盘旋着绛紫色的晚霞,一行秋雁掠过傍晚的余晖向南飞去了。
  苍茫的暮色中,一队官兵护送着白衣男子向高高的城墙中走去。男子的步子有些蹒跚,不时按住胸口咳嗽着,西风卷起他单薄的白衣,隐约露出瘦长的手臂。
  过了午门,队伍与一顶华轿迎上了。轿中人撩开帘子略扫了眼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子,就放下了帘子过去了。然而他的随从却凑过去与官兵首领说了些什么,那首领一惊,问:“真是皇上的旨意?”
  随从给他看了一张纸,道:“有朱批玉玺为证。”
  官兵首领回过头看了眼几乎连站立都不稳的男子,迟疑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乐北侯把人带走吧。”
  李寻欢觉得自己的头像被人钉进钉子一般锐痛,整个身体如同被埋进了沼泽,微动手指都感觉到无比沉重。他的背很酸,却又无法翻身,只能拼命地扭动着颈部,来宣泄自己的不适。空气已经变得越来越稀薄,他不得已张开口呼吸,然而冰冷的空气一灌入肺部,就激起了剧烈地咳嗽。
  咳着咳着嘴里的咸腥味儿重了起来,他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不是龙小云的别庄,李寻欢偏过头昏昏沉沉地望着小桌上的烛火,他想起来了,自己是被一队官兵押入皇宫。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李寻欢稍微一思索,头便又剧烈地疼痛起来。似乎是烧得过头了,他迷迷糊糊地想。正又要昏睡过去,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大声呼唤他,“大哥哥,你醒了?”
  李寻欢勉强撑开眼皮,注视着脸前大眼睛的小姑娘。
  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干的发不出声音。
  “大哥哥,我是玲玲,你还记得我吧,”小姑娘道,“这里是乐北侯府,你之前晕倒了。”
  乐北侯府,不是皇宫么,自己为何会在这种地方?李寻欢恍惚地听着。
  “大哥哥,龙小云诬陷了乐北侯,他为了逃罪,抓了右御史做人质惊了圣驾,他现在逃出京城去了,皇上已经下令全国通缉……”玲玲把龙小云与乐北侯在乾清宫的对峙情景大致说了一遍。
  李寻欢突然挣了一下,然而上半身只抬起了几寸,就再次跌回榻上。
  “大哥哥!”玲玲急忙道,“你做什么!身体这么虚弱……”她又叹息道,“侯爷不肯让这事过去,非要拿住龙小云不可。他想扣住你当诱饵,就跟皇上说想请你暂时做客侯爷府。皇上他不愿意给鞑靼国落下话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抢人拘禁……”
  “大哥哥,你很不舒服吗?我扶你坐起来会好些吧。”玲玲把李寻欢扶了起来,让他靠在紫檀木架子床的床头上。李寻欢半合着双眸,额上满是虚汗。
  玲玲叹道:“李大哥,侯爷他怕你逃走,不让我给你喝药……你要不要喝一点水?”她看着男人近乎透明的干燥嘴唇,心中怅然若失,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聚贤山庄的那个灯火通明的夜晚,那时他笑起来嘴巴弯弯的,很好看。
  玲玲的眼睛直勾勾地停留在李寻欢微张的双唇上,心中不由上来了一种痒痒的感觉。她悄悄地俯身过去,偷偷伸出舌头——随即她却一愣,自己凑过去的身子被男人抬起的手臂挡住了。
  这样一个动作仿佛耗尽了李寻欢的力气一般,他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地滚落,不胜痛苦地闭紧了双眼。
  “为什么?”玲玲惊讶地问,“你不喜欢我吗?可你那时不是因为担心我,明知是陷阱也要赴约吗?难道你不喜欢我?”
  “……那不是……一回事。”李寻欢沙哑地说。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的……我回来之后每天都想着你的事。说实话,侯爷把你软禁了,我虽然担心你,可是却也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天天见到你了。我本以为……我本以为你见到我也该很高兴才对!”玲玲道。
  “大哥哥,侯爷他不会放过你的,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玲玲用手指轻柔地摩挲着李寻欢如蜡一般的脸颊,低低道,“你说你爱我好不好,只要你爱我,我就带你逃走。”
  “大哥哥,你说话呀。”玲玲的手指带上了几分力度。
  李寻欢别过了脸去,这样一个动作,让玲玲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红色的划痕。玲玲怔怔地举起自己的手指看着,男人拒绝的力道,还残留在她的指尖。
  她以为愿意救她远离黑暗的男子,竟然这样显而易见地拒绝了她。
  她觉得不可思议地笑了。
  李寻欢再次醒来,是因为喉咙的干渴。他从来不知道口渴竟然会是这么难以忍耐的事情。他睁开眼仰面躺了一会儿,聚集了些力气,便用手支撑起虚弱的身体。他刚一起身,便是一阵头晕目眩,竟直直栽向紫檀木床阁,刹那间感到肩膀的剧痛。
  肩膀抵着床阁,却撑住了身体,李寻欢微微喘息,缓缓抬起头,他这时才注意到房间中还有一个人。
  那是个从未见过的男子,一身华服,神情清冷。
  李寻欢却无暇顾及,他的胸口一痛,猛地呛出了一口血,身子又摔落回床上。这一下,竟让他微微有些痉挛。
  男子并不靠近,只是轻叹了一声:“寻欢。”
  李寻欢的身子蓦地一僵,从凌乱的散发中看向男子,“关天翔?”他沙哑地说。
  男子笑了笑,“关天翔已下了狱,只等三司会审,便可定罪。”
  “我是乐北侯。”他又淡淡道。
  须臾间像是有一道光照亮了黑暗,李寻欢猛然想起王怜花的话——关天翔他有两副脸孔。当时李寻欢以为王怜花是想说关天翔暗地里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说他是个两面派,却没想到,原来王怜花的这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所认识的那个“关兄”,其实是一个披着人皮面具的鞑靼王爷。
  龙小云所找到的罪证,都指向了关天翔。
  于是乐北侯只要摘下面具,和关天翔划清界限,就可以用一个替死鬼洗脱全部罪名。
  龙小云曾亲眼见到关天翔被萧玉儿唤作“侯爷”,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了关天翔就是乐北侯,是故很难想到他会金蝉脱壳。而李寻欢并未见过乐北侯,所以从未把这二人联系到一起,又得了王怜花指点,因此一听到乐北侯的声音,就立刻先想到了这一层。
  关天翔一直在利用江湖上最巧夺天工的易容绝技,设下一个个计谋,屡试不爽,却偏偏难以看破。唐蜜,枭门……如果她真在关天翔手中,现在怕已不在人世了。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李寻欢喘息道。
  “不愧是李探花。”关天翔的双眼清冷如寒冰。
  “就算你抓了我,小云也不会回来的。”李寻欢平静道。
  “我知道。”乐北侯笑了,“好歹一起相处了那么久,你们之间的关系,我难道还不清楚。”
  “那你又何必……”李寻欢道。
  “我想要的是你。”乐北侯哂笑一声,却显得有些苦涩。
  李寻欢却只是诧异,他始终不明白,关天翔一心接近他,到底目的为何。
  “我们鞑靼人,信奉的是萨满教,”乐北侯这时却幽幽开口,“在蒙古大草原,有一个传说中的萨满,他的预言从未出过错。我的兄长,也就是如今的大汗,曾经派人找遍整个草原去寻他,然而他却竟然发誓永远不再开口。在这位萨满临终时,大汗又一次来到他的病榻前,求反明复元的成败。萨满只说了五个字:天下第一刀。
  “呵,天下第一刀,李寻欢,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找上你?”乐北侯轻笑道。
  “我不明白……”李寻欢眼前又浮起了片片阴翳,他微微甩了甩头,阴翳却更重了。
  “你们汉人确实很难明白。在鞑靼,什么都要看天。这一年雨水多,草就长得旺,牛羊吃的敦实了年底就能富裕出不少钱。要是赶上天旱,毡包小的户或许连饭都吃不上。所以我们要想日子过得好,就得求腾格里的恩赐,就得求先祖庇佑。能和神明与祖先通灵的,只有萨满。在鞑靼最受崇敬的萨满的话,不会有错,更不会有人质疑。”乐北侯道。
  的确,农耕文明的汉族人,或许是很难理解游牧民族的信仰的吧。
  李寻欢不再开口,乐北侯也只是安静地看着烛火。李寻欢若不是已经病入膏肓又怎会任他抢入侯府,然而就算他已经病得起不了身,乐北侯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个男人,实在已经带给他太多的惊讶。他甚至不敢让玲玲给他喂药,只吩咐好生照顾。
  李寻欢似乎已经昏过去了,乐北侯这才把目光转过来默默凝视着他。他现在是冷酷的乐北侯,而不是那个处处护着他的“关兄”。他要让李寻欢认清这一点,又或许,只是为了让他自己认清吧。
  房间里氤氲着安神的熏香,乐北侯坐在书房,淡淡看着金丝笼中的画眉。
  小小的鸟儿在小瓷盅里啄了几口水,歪起脑袋,鼓着一对小黑豆般的眼睛瞅瞅长发拂肩的俊美异族男子。乐北侯捧起笼子走到窗口,打开了笼门。那鸟儿在笼子里蹦跶了几下,飞到栏上探探头,一扑棱翅膀冲上了天空。
  “殿下?”研墨的律晓风不禁惊道。
  “让他走吧,让他活得自由些。”乐北侯苦涩道。
  “殿下……”律晓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汗已经来信向您要人了。还是把李寻欢送到鞑靼去吧。”
  乐北侯萧然道:“你去瞧过他么,我昨晚去过了。他现在那样子,送到鞑靼去,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这个冬天就够了,足以挥军南下。”律晓风却道,“殿下,您别忘了,李寻欢不过是我们手中的一颗棋。对于一个棋子,您何必放那么多感情。”
  乐北侯缄默片刻,只是说:“晓风,关天翔名义下的地下钱庄和赌场里的资本,已经全部转移到我们的江北钱庄里了吗?”
  “已经到账,殿下放心。另外飞鹰门的三个据点被明朝廷查封了,不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势力未受损害。”律晓风道,“还有,我们从李寻欢那里搜到了苏家的房地契,铁矿的事也可以进行了。”
  “南征需要大量的兵器,若是能开采百花村的铁矿,就不用再从狡猾的朝鲜人那里高价买入了。晓风,你把江北钱庄里的钱提出来,着手开采百花村的矿产吧。”乐北侯道,“研墨,我现在就把这事汇报给大汗。”
  律晓风却没有动作。
  “晓风?”乐北侯微微作色。
  “殿下,”律晓风迟疑道,“就算你先把铁矿的事汇报上去,李寻欢的事大汗也还是会追问的吧……”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揣度我的心思!”乐北侯蓦地勃然大怒,砚台被他挥落,乌黑的墨汁溅了律晓风一身。
  “滚!”乐北侯闭目道,“李寻欢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七日之后,龙小云风尘仆仆地下了马。举目望去,风沙滚滚,这样的边陲小城,除了过往的商队歇脚,便是像他这样的逃犯、谪贬之人聚集。
  一路上贴满了他的通缉画像,一路乔装混过重重关卡才终于来到边境。他本不该太心急,逃了这些日子,龙小云才渐渐想明白,乐北侯不过是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呵,也难怪这男人兴风作浪这么些年还没被朝廷逮到,真是匹狡猾的狼。他给朝廷交出了关天翔,反而表明了自己的忠诚。
  胜败乃兵家常事,夔玄阁的地下网络庞大,如今各方都在慢慢向阁主聚集。纸里包不住火,乐北侯就算再老奸巨猾也做不到滴水不漏。他龙小云早晚要卷土重来,新仇旧账与他一并算清。
  这天不是赶集日子,大街上空荡荡的。斩人剑问:“阁主,我们去前面酒馆里歇歇脚?”龙小云的神情却仿佛遥远而陌生,只是点点头。
  这是小镇上唯一一家小酒馆,正午时候,除了几个喧嚣着推牌九的泼皮破落户,也没什么人。斩人剑先走进去,却见龙小云停在了门口。他正怔怔地望着靠窗的位子。初秋淡淡的阳光落照在无人的方桌上,龙小云心中竟隐隐一痛。
  斩人剑抹干净长条凳,唤道:“阁主?”
  龙小云惊醒一般默默走过去坐下。茶饭送上来了,龙小云抬眼打量店小二,见是个生面孔,离开了几个月,没想到店小二都换人了。
  这里正是,龙小云与李寻欢重逢的小镇。
  斩人剑道:“徐半仙捎信来,说夫人一切安好。京城的兄弟说咱们一走,乐北侯果然去别庄里抓人了,还好阁主有准备,夫人已经提前让徐半仙送走了。”
  “乐北侯去抓人了么。”龙小云淡淡道,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那个临窗的位子移开过。犹记得那个时候,他还不识得李寻欢,只是听着他咳嗽,觉得揪心。
  现在想想,李寻欢每次咳嗽的时候,确实很痛苦。要不然当初他一个陌生人,怎么会因为于心不忍特意回头告诫。反倒是他想起来李寻欢是他叔叔后,听到他咳嗽就挖苦讽刺,说他是做戏给人看,说他恶心。一个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和关心,而最害怕的就是被人嫌弃厌恶。李寻欢听到他的那些挖苦,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龙小云只记得他从来没抱怨过自己一句,只是从此在自己面前时总是压着咳嗽,实在压不住了就默默转身离去。
  “乐北侯把李寻欢带走了。”斩人剑见龙小云不问,忍不住说了。
  “嗯。”龙小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
  从聚贤山庄回来后,李寻欢就一直在发烧。自己进宫那天,他已经病得卧床两天了。乐北侯把他抓走,会怎么对待他呢?龙小云的思绪一直萦绕于此。
  “阿拾!你回来了?”突然一个胖老头从外面走进来,一见龙小云就叫道。
  龙小云一惊,抬头一看,不由道:“掌柜的!”
  酒馆掌柜刚从外面回来,笑呵呵地拍拍龙小云的肩,“怎么瘦了啊,阿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方郎中知道了不?”
  落魄之时逢故人,被这样亲切的对待着,龙小云心中竟涌起了一股暖流。这里是他生活了两年的地方,这里的人都认得他,他们都曾对他那么好。龙小云慨然道:“掌柜的,我刚回来的。我一会儿就要去看师傅。”
  “这下那老头子得高兴了,他一见着我就念叨你!”掌柜的大笑道。
  “啊。”龙小云犹豫地应了一句。
  京城乐北侯府的一隅仍旧是昏暗寒冷的。李寻欢不停地咳嗽着,滋润他的喉咙的唯有充满铁锈味的血液而已。病得太重,又得不到医治,他的眼眶已经有些凹陷,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灰色。
  玲玲跪坐于地,枕在他的膝头纠缠道:“李寻欢,你为什么不肯喜欢我?我哪点比不上林诗音?我年轻漂亮,肯为你抛弃一切!李寻欢,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
  女孩的脸庞如此朦胧,李寻欢眯起眼睛也辨认不清。他气若游丝,干燥起皮的唇微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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