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西北望-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出门太急没想太多,一边道谢一边要接阿布罗狄那把装饰颇为华丽的弯弓。
  “皇弟稍等。”开口的竟是撒加,“我前日得了一把弓,还未来得及试过,少将军若不嫌弃……”
  
  示意侍卫将弓呈递上来。
  双手之上,系着黄丝,弯弓如洗,赤电绝尘。这把弓,虽然装饰一新,却丝毫掩不去那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天晚上,他拒绝的那把,曾经,凄绝的哀鸣与愤恨的绝望。
  明明不是剑,艾俄洛斯却恍若见到前面一道耀眼的光倏然而起,倏然而灭。
  周边一片沉默。
  艾俄洛斯抬起双目,硬朗的嘴角扯开一个笑,赞赏道:“果然是绝世好器!期望末将的技艺不会辜负了此弓!”
  
  抬起弓就后悔了。无论如何乔装改扮、无论看上去多么安静,这把弓总有一种捕杀猎物的嗜血,每每抽出箭时,那弓便立刻跃跃欲试,挣脱艾俄洛斯的束缚直奔猎物而去。
  总不能拒绝他的好意,尤其是听到自己赞誉后撒加若有若无的一丝笑。
  骑在马上,艾俄洛斯觉得手中的弓越来越轻了、用得也越来越娴熟。但那种弓箭强劲的气势还是有脱离掌控的威胁。
  
  似乎是默契一样,所有的人都散开了。艾俄洛斯当然这明白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狩猎,他不是争强好胜,却也渴望能在一众青年中拔得头筹。何况,射箭本就是他的强项。
  有白色越过,艾俄洛斯烦恼地抽出一把箭,架在弓上。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弓箭破势而出。
  一击即中。
  是一只白色的灵貉,再快也快不过嗜血强弓的追杀。艾俄洛斯拾在手中抚摸了一下,好温柔的皮毛,可惜已经死去。 来不及多想,一声尖利的长啸声划破苍穹。仰头望向天空,艾俄洛斯顺手一抬,几乎连瞄准都没有,箭已急不可耐地发出,像一道流光。
  “砰!”白鹰坠落,心口有箭穿透。
  
  艾俄洛斯看着自己的猎物头疼不已,满目的白色——白狐、白狼、白貂、白……似乎这把弓箭异常偏好白色的猎物。 
  抚摩手中的这把弓,它已不再发出那晚苍凉的呜鸣,而唤作踌躇满志的呼啸,似乎鲜血唤醒它的记忆一般,淋漓尽致的血色滋润让它满足了。这让艾俄洛斯心中忐忑不安。
  并非不能完全控制,他不喜欢被弓指引着猎杀的感觉。
  一番烦躁的疾驰后已经满头大汗,狩猎苑中有条小溪流水充盈清澈见底。艾俄洛斯翻身下马,捧着凉凉的水浇了一下脸,期望满眼的白色消失。
  深深呼吸一下,林间清凉的水气迎面扑来,一脉窜进心底,血脉也渐渐平息下来。
  弓怎么可能主宰自己呢?是幻觉吧。一切由心生,艾俄洛斯拿着弓比划着箭,越想越觉得荒唐,绷紧的情绪松懈下来。
  环看四周,非常安静。就捕杀最后一只,作为收尾。
  周围多草木,四月正是疯长的时候,有些杂草已经高过人头。草中白色倏然掠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艾俄洛斯飞速举弓,箭在弦上急于破空而出,一股戾气疾速在手中飞窜,这种气势……
  艾俄洛斯手底急急的一压,却控制不了,那弓箭如脱缰的野马直奔猎物呼啸而去。
  
  第一卷 ※第六章 ※惊塞雁,起城乌(中)
  
  当听到一声惨叫,艾俄洛斯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冒冒失失发出了箭,身经百战,本早已不会像初学时那样冲动。 
  飞奔过去,看到按着腿的撒加他彻底地傻了,寒气和愧疚从脚底升上来,望着血染白裳,艾欧絮絮念叨的野史传说纷纷涌上来,“斩仇”“必死无疑”,心口撕裂了,一边又拼命辩解企图驱散心中的忧惧:就算是那把恶名昭彰的弓,撒加又怎么会是自己的仇人。
  “撒卡……撒加……怎么是你?”
  怎么会这样?这是从没有过的失误,从未像今天这样根本没看清就射出手中的箭。
  这箭陷得很深,但绝不至于致命。可即使不致命,这样抱久了血也会流干的——冷如寒冰,撒加磨着牙齿,一半因为疼一半因为恨。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何必这么性急呢?射杀兄长来讨好六弟他是不会领情的……”咬牙切齿,虽然痛到极点,还是抑制不住满心的气愤。
  艾俄洛斯假装没有听到撒加刻薄的话,飞快用手指按住伤口旁的血脉。
  撒加心口郁闷,伸腿奋力一踹,正中心口,艾俄洛斯跪着没有防备,跌倒在地。
  果不其然,伤口的血又奔涌而出。
  “撒加。”艾俄洛斯一手按住撒加,一边庆幸自己射箭前本能的最后一压,不然还不知这箭就会射中哪里,以当时的距离和高度,也许是,正中心口。
  那些猎物无一不是正中心口。
  实在没有逞强的力气再踹,撒加任由艾俄洛斯将伤口旁边的衣物扯开,简单包扎。
  “撒加,我刚才没有看清是你,我以为是猎物。”心口还在怦怦跳,说到最后声音低下去了,这也是说谎,实际上什么也没看清箭就出去了。
  撒加对上了艾俄洛斯悔恨与真诚的眸子,清澈急切。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是无辜的吧。
  “是吗?我这个猎物还合你的心意吗?”本不该如此刻薄,本该表现得宽容大方——就像属下犯错时自己的宽容,撒加还是控制不住,“就算支持六皇弟,也犯不着这么急切,好歹是众目睽睽之下。” 
  
  “撒加,对不起,我真的没有看清……”半跪在地上,艾俄洛斯脸色通红,机械地重复着。
  “即使昨天把你推到池子中,也不至于要你的命。”明明伤口痛得要死,还是忍不住一句接一句。
  “撒加,我真的……若是有心要伤你……天诛地灭……”艾俄洛斯将弓扔在地上,指天发誓的表情咬牙切齿,声音倒是高了起来,脸涨得青筋都绷出来了。
  撒加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一副拒他于千里的表情。
  一直跪在地上,心情绷着紧紧,见他不再胡言乱语艾俄洛斯松了一口气,那么近距离看着撒加俊朗无双的脸他忽然感觉一刹眩晕模糊。
  
  在阿布罗狄一副不可思议、沙加质疑思索的表情中,艾俄洛斯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
  “怪我当时走在树林中,少将军当时正好在追逐一只白鹿,一时看走眼了。少将军不必太过自谦,伤在腿上并无大碍。”说话从容,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艾俄洛斯又惊又愧疚,没想到撒加第一句竟是替自己说话,撒加越宽容,越不经意,他就觉得刚才那箭真是鬼迷心窍了。
  沙加指节撑了撑下巴,质疑地看着这一堆白色的猎物。
  撒加是在替艾俄洛斯辩解吗?确实,他也是一身白衣,很好的借口,但对于神箭手来说,这样的眼神也太差了点吧?再看那一脸负疚的表情和迭声的道歉,怎么看也不像有意的样子。
  
  阿布罗狄二话未说便将兄长搀扶起来,一边责怪又心疼道:“怎么没有大碍,看流了多少血。”回头要骂始作俑者,见艾俄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倒比他自己中了一箭还难受,只好生生咽下去了,嘟囔说:“脑子抽风了吗?要不是皇兄的马跑过来,我们不找,你还要跪到什么时候。”
  众目睽睽之下,撒加坐上了马车,艾俄洛斯几步跑上去,将弓恭恭敬敬递上:“谢谢你的弓……对不起。” 
  这把弓恢复了平静乃至平庸,小小心心把光芒掩藏,不再似刚才那样戾气横溢。
  “难道要留着一只伤了我的弓吗?既然少将军用起来得心应手,不如就送给你了……”没有旁人,撒加的讥讽才溢出来,得心应手这个词听来真是讽刺,后倏然正色道:“少将军尽管放心,宝弓赠英雄,大可不必将这次受伤放在心里。”后面一串为国尽忠的场面话,击得艾俄洛斯连反驳的空隙也没有。
  懵懵懂懂地看着撒加硬生生将弓塞回给自己。
  “再推辞下去,这腿伤可就严重了。大皇子也是一片诚挚之心,定然是不会介怀此次误伤的的,少将军也不要太过负疚。”笑盈盈插话的是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穆,手中拿着药。
  艾俄洛斯连忙让开,看着穆上了马车与撒加坐在一起,看着帘子垂下,车夫扬鞭,马车辘辘渐渐远了。
  僵硬地拿着弓。
  等看不见马车了忽然想,留在自己手中,也总比在他手中好。
  
  第一卷 ※第六章 ※惊塞雁,起城乌(下)
  
  旁边的阿布罗狄松了口气,反过来宽慰失魂落魄的艾俄洛斯:“好在不是致命的伤口,你也不要太过内疚。”
  不等他回答,沙加插话来:“想不到少将军竟然射得灵貉,可否送给我?”
  艾俄洛斯毫不犹豫地提起猎物:“四皇子无需客气。”
  沙加没接过猎物,眼睛却盯着艾俄洛斯的脸颊:“少将军最近受过伤么?气色非常奇怪。”
  阿布罗狄立刻也将他的脸颊扫了好几遍,纳闷的说:“四皇兄眼力好特别,皇弟怎么看着跟平常没啥区别啊。”
  沙加不顾艾俄洛斯的迟疑,擅自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只触了一瞬就离开了,一双碧眸雪亮:“我看错了,没什么毛病。”语气依旧是咄咄逼人,一点儿也没歉疚的意思。
  艾俄洛斯僵硬地笑了笑,心中一念动了。
  
  宫殿里,穆细心地为撒加清理伤口:“你这个伤口还算轻的,多上几次药就好了。真是奇怪,艾俄洛斯应该见惯了这种事吧,我看他被吓得失魂落魄的样子比我还惶恐呢。”
  撒加没有回答。
  “也是,皇子和普通士兵终究是不一样的。这么看来,这个少将军可是远不如童虎将军的果断从容。相信就算是射中皇帝,童虎将军也不至于这么惶恐的。”穆抿嘴笑了笑,将装药的罐子向着灯看了一看,疑惑地问:“撒加,你用过这瓶紫茯苏?吃了解药吗?”
  撒加扫了一眼那个罐子,没错,他从中间倒了一小瓶出来。
  见撒加默认,穆立刻神色紧张:“撒加,这药对去腐生肌确实有奇效,但同时也是至毒,一定要记得吃解药。现在是看不出什么,等一年之后病发可就迟了。”
  撒加点了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吃解药,一年之中,毒液渗入血脉,四肢无力,直至浑身发软瘫痪,最后神志全失形同废人。
  药物入骨一阵剧痛,撒加大颗大颗的汗坠落。
  见他实在难受,穆想了想:“早就提醒过你那是一把害人害己的邪戾之弓,你偏偏还买下,这下好了……”
  “我看用在他手里倒只害人不害己。”想起自己也如同那一筐猎物一样,饶是经脉俱碎似的剧痛,撒加不忘愤愤不平,“我本也不信那些邪气不邪气的话,这么一来不信都难。再者,你不是说这把弓是先害仇人再害自己嘛。可知他确实记恨我,竟然第一个就将我当成仇人来射了。”
  “记恨你?仇人?他那样子可不像与你有仇啊。”穆稀奇地说。
  “无非就是给过些难堪而已。”撒加含糊回答了几句,浑身渐渐松懈了下来,靠着床沿,汗水漉漉而下,额头青筋渐渐平复,这一番折腾也是疲惫不堪。 
  
  穆用眼睛挑了挑咬牙切齿的大皇子,见那伤口慢慢愈合,笑意渐开:“少将军一看就是个忠厚仁义之人,必不是着意想伤你的。倒是你怎么还把弓送给他?这以后的倒霉日子他可有的受了。”
  撒加斜睨他一眼,都说医者父母心,怎么说到别人倒霉的地方,穆就笑得越发灿烂呢?
  
  诏书很快就下来,艾俄洛斯被命为镇国大将军。
  早已知道,欣喜淡了很多。
  一板一眼,都是规矩,艾俄洛斯端端正正跪下,口中说着谢主隆恩的话,却不能肆意地看眼前华冠锦衣的撒加。他端坐的位置、他所说的话,都是代替他的父皇,他的嘴角一直带着激赏而客气的笑。
  匆匆一见,又是数日。
  离开京都那天,阳光明艳,一如初次相见那日的明媚。微风吹得撒加的绶带轻轻飘动。艾俄洛斯身披战甲,腰配长弓,身后的军士整齐如一。
  祭过天神,两人对视,祝福的场面话一字不落,叮咛的场面话一字不少,每一个字都合乎礼节的要求。
  但也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如同所有出征前的礼仪一样,撒加双手捧起酒樽。
  艾俄洛斯单膝跪下,接过烈酒,覆盖了刚才撒加手指的余温,仰视为自己授权的大皇子——目光冷峻,刚毅的双唇苍白,但绝无一丝虚弱。
  曾经短暂的倦困只是错觉而已。
  艾俄洛斯一口饮尽杯中烈酒。
  
  …………………………………………第一卷完…………………………………………………………………………………………………………………………………………




☆、第二卷※第一章※金戈铁马志寥阔

  第二卷★边塞卷
  
  【第二卷第一章金戈铁马志寥阔(上)】
  
  七月的符山酷暑难耐。
  半山腰中,时时疾风刮过,那遒劲的异树紧紧爪着大地,一片诡异的橘红色交缠。如攀上最高峰,却能见白雪皑皑,融化的雪水从断崖上訇然而下,千万朵梨花纷纷溅起。
  唯此处,苍凉、死寂、树木稀少,除了几近枯死的杂草匍匐在褐色沙砾上。若说几百年来一直是枯燥的坑坑洼洼、层层叠叠,现在终于可疑地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太阳火辣辣地直晒,影子开始轻微躁动,沙砾滚烫得要灼伤所有靠近它们的东西。静寂得可怕。平常时候,还有野兔或野狐窜过,但此时所有灵性生物都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副将按捺不住:“将军,中郎将不会出事了吧?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呢?”
  
  比天热可怕千万倍的是中郎将卡妙引领的五千人马现在还没有到来,依照预计,已过了两个时辰。疆场上,两个时辰意味着什么?如果胜利的话,足以饮酒狂庆醉卧沙场,也足以全军覆没鲜血纵横。
  艾俄洛斯贴近地面,古铜色肌肤泛出烂红,大颗大颗汗水滑落将满脸的灰冲得一道一道:“我相信他!” 
  “将军,当初你就不该让他亲自率军出战。何况是诈败,分寸把握不好就……”副将一边抱怨又后悔,一拳击在地上,手背被石砾轧出几个血印,疼痛,却远比不上心头的焦急挣扎,“都两个时辰了,将军,让末将带兵去看看吧……”
  “别打草惊蛇!放心!等!”
  看那碧色双眸冷静而坚定,副将渐渐平息了心中的焦急。
  等待,最难耐的选择。太阳越来越辣,地面几乎窜出火苗的炙热和躁动。
  
  突然,风起了,风声如雷;尘起了,尘土漫天,马蹄声呼喊声从那边滚滚而来,天际蓦然喧嚣四起。
  一匹青马在荒荒尘土中奋蹄向前,战甲铸烈魂,飞扬的是青色长发,长鞭鞭出胜利啸声。
  中郎将卡妙!披一身烈阳、鞭出血腥的胜利。身后,曾是五千勇士,如今只剩三千,似乎狼狈不堪。三千将士的身后,是勇追“穷寇”的五万火冥国战士!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所有的马昂起了头。手中的弓,地下的草,也一同被惊醒了。
  副将张大了嘴巴,欣喜交加。
  “准备!”艾俄洛斯双眸迸发出烈焰,“战!”长弓引箭,一道蓝焰划破空际。 
  如那雪水喷薄而下的神勇,如那暴风雨肆虐的急切,忍耐、煎熬、担心忧惧,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迸发的堤坝,瞬间一泻千里。五千精兵从这平淡无奇的石头、洼地、甚至荆棘丛中飞跃而出。
  望着蓝焰腾空,卡妙猛勒缰绳大喝一声:“停!”青色战马止蹄长鸣。
  右手握紧长鞭空中狂舞,鞭子发出奇异的啸声响彻云霄。 
  “杀!”卡妙一声令下,如同黑夜顿至,三千“败军”齐齐勒马、齐齐转身,杀意四起,终于与敌军真正对峙。与艾俄洛斯旗下五千精兵合二为一,五路,直直插入火冥国战士最中心。 
  沉寂那么久、枯燥那么久的符山第一次听到了战马的嘶吼,荆棘草第一次尝到鲜血滋味,千军万马、鬼哭狼嚎、追随着飞扬的战袍,圣域国的勇士们闪电一般冲进了漫天灰尘中。
  在尘土中对这阵势一无所知,火冥国全军措手不及,阵局大乱。
  刀光一片、血影如电、杀人如麻!此后,史书有载:“符山一战,五万火冥,无一生还。”
  
  当喧嚣重归沉寂,烈阳已经成了恬静的夕阳,霞光为血染的符山渡上了一层绚丽的橙红色。艾俄洛斯亲手为卡妙解下染满鲜血的盔甲,注目那终于恢复澹静的面容:“辛苦了!” 
  中郎将亲自出征,佯装纸上谈兵、佯装猖狂无知、佯装败北、佯装弃兵而走直回主营,一步一步将敌人诈回了这个精心布局的血腥之地。
  计策只是一两句话,真正践行岂能轻易得逞。
  卡妙抬起头,白皙的面容已晒得和艾俄洛斯相差无几,体形却仍是略显削瘦的修长。将鞭子放下,手放在水中,血把清水染红:“可惜迟了两个时辰,生生多损失了一千多军士。”
  “你受伤了吗?” 
  “别人的血。一直担心你会因没等到我回来就出战。”没错,按照那个时辰,卡妙本该领着“败军”回来的。如果艾俄洛斯出战,就意味着敌人还没来到陷阱。意味着五万火冥军士如群鸦压下来的黑暗,毫无意义的血战,甚至是被迫又退军的败战。
  “我相信你肯定能行!”艾俄洛斯将弓挂好,蕴涵力量的身体把盔甲穿得十分完美,如同水的流畅,如同光的强韧。
  听到他的这一句,卡妙的眼睛亮了,浓密的睫毛闪了闪,长长吐了口气:“谢谢!”
  看好友将手洗了又洗,艾俄洛斯不由苦涩地笑笑:“战场就是这样,随时都沾着血,要么别人的,要么自己的,永远都洗不干净。”
  卡妙手一抖,缓缓道:“我不后悔!”
  视线之上是一副简单的地图,符山曾经只是一个点,现在,符山那边的一大片又将重归圣域国的统领之下。抚摩粗糙的纸张,眼前浮现的是血与剑的交织。
  “出战和运筹帷幄,还是不同的……”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打乱了两人的对话,简陋的木帘子被掀起,黝黑的副将咧开嘴笑了。 
  “卡妙大人真是智勇双全啊,符山这一战多亏了您,到底和我们这种只会硬拼硬的粗人不同。”副将憨直的笑着,以往总是不屑一顾的表情此刻完全是敬慕,眼神中没有参杂一丝谄媚。
  卡妙浅浅一笑,一如以往的淡然,近乎清高。
  副将全然没有以前的怒意,反而越发激动:“我听属下都说了,要搁在别人肯定没有这么干脆利落的,反正,就是……”副将挠着头,一时找不出词,“卡妙大人您先休息,我都吩咐下面的人去捉鱼了,保证给您炖的香香的比皇帝家的还好吃,哈哈哈……”大笑着出去了。
  
  卡妙松了一口气,渐渐笑开:“艾俄,你不知道对阵时候,火冥国的人可真是卑鄙无耻,什么话都骂,我险些都想直接拼了。中间又着了他们的道,才迟了那么长的时间,真怕你提前出战啊!”将担心说出来,一身轻松。
  “一切都过去了,幸好你没事!我相信你的计谋,更相信你的能力,虽然是第一次出战,你比任何人都出色!”每一个字都是赞赏,眼中流露的同样是钦佩。
  信任,并,赌上所有的信任。
  两只手交织在一起。地平线上,太阳沉下去。军帐篷内,卡妙大醉,手中的酒杯摔落,丁零当啷,酒杯被他一脚踢到最角落。 
  “艾俄,再来一杯,从今天开始,不要提杀人,就喝酒,不杀人,就喝酒……”卡妙嘟囔着,横在地上,抱着椅子腿,慢慢安静下来,阖上眼睛,浓密的睫毛笼下一层阴影,渐渐入睡了。
  
  翻过山来,落下的夕阳变成了朝阳,依旧慢慢地东行。
  沙场,将一个翩翩君子磨砺成名副其实的随军中郎将。遥想他挥舞着九节鞭甩向敌人的气势,又岂是几个月前花拳绣腿能比拟的?艾俄洛斯长叹一声,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弓,听到草簌簌地响了。
  卡妙衣冠不整地窝在一堆枯草中间,太过雅致的脸如今晒得通红通红,扒着枯草的手骨节也明显粗糙了,食指与虎口磨出了深色的茧。
  “醒了?”
  卡妙睁开一只眼,仰望夕阳穿透好友那金褐色的短发,如同剪影一样。
  “以后再不喝酒了,难受死了。”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嘟囔着撑起身子,卡妙右手狠劲按了按额头,又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胸口压不住一阵阵难受。
  “以前又不是没喝过。”
  “没喝过这么烈的、也从没喝得这么凶。”以前多喝的是桂花酒、玫瑰酒、松花酒,才能风雅入诗。
  “一次喝酒就喝到殇,一次杀人就杀到手软,这样的中郎将是太狠还是太心软?”艾俄洛斯戏谑。
  “滚!”凝视戈壁滩上的那轮圆日,眼珠子终于能灵活转动,“明明记得是军帐里,怎么醒来就光天化日了?”
  “我怕你看到军帐里被吐的样子会恶心得一辈子也不愿意进去。”年轻的大将军笑了,酒后没地方是干净的,将弓举在夕阳下仰视,黑色的涂漆非常漂亮。
  
  “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