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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景卿同人]蜀天梦华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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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机不可泄露,山人自有妙计。”
  “箫映寒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今晚自有分晓。”
  是夜,月色斐然,北斗破晓。
  徐长卿景天二人乘着月色,翻过厢房的围墙进入涤尘山庄的后花园。
  虽是初春,但这这后花园内一片姹紫嫣红繁花似锦,无数的小花蕾沐浴着莹莹月色,含苞待放。
  “这么美的园子怎么就成了涤尘山庄的禁地,不准外人擅入,这箫庄主未免孤芳自赏,太过小气!要是我就呆在这里一辈子,一步也不离开了。”
  徐长卿手中握着洞清镜,明锐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那上面的指针,半晌不语,而后叹道:“此阵法太过阴毒,不要也罢。你别乱走小心迷路。”
  书房内,一片寂静,涤尘山庄的主人箫映寒逡巡流连于满架的书山之间,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积尘许久的宗卷,仿佛在侧耳聆听那来自书海深处最细碎的呼吸声。很多年前,在蜀山之巅的无极阁内,藏书库中,他就是这样细细的清扫满架的书籍,用心的感受蜀山那最古老的宗师的至高教诲。但是,突然有一天,蜀山的师尊们又亲手破坏了他一直以来崇尚的东西,于是信仰坍塌了,理念摧毁了,爱情失落了,人生颠覆了。
  此时的萧映寒神色凝定,静静地倾听着属下的汇报:“涤尘山庄在丰登的船队获利颇丰,满载了货物即将扬帆起航回转,涤尘山庄在福州的马队……”
  箫福原以为主人听得这些喜讯定会喜出望外,然而,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失望了,箫映寒如水的平静,没有丝毫的喜色,只是吩咐了一句:“我知道了。”
  下一瞬间,萧映寒的眼光投注到了博古架上的一只青玉盒子。
  轻轻揭开玉盒,里面是一支通体紫金色的玉笛。玉笛多为青玉之色,能以紫玉做成器乐,天下罕有。昔年五代十国时期,五十三年之间,易五姓十三君,而亡国被弑者八,泱泱华夏中国一片兵荒马乱,血染神州。而那后晋的最后一位亡国之君身死之前,手上捏着的就是这只天下独一无二的紫玉笛。因他临死前下过恶毒的诅咒,故而紫玉笛又名“搜魂笛”,内中有魔力附注,若是被那饱含戾气之人得去辅助修炼,练成魔功,便可掀起旷世杀戮。
  箫映寒将那玉笛拿在手中,轻轻吹奏了几个音律,笛声平和,先是《初雪》,后是《散秋》,皆是四季感怀之作。
  笛声在重重的书山楼阁间回环低吟,仿佛是不甘沉寂的魂灵,在呼唤着远方身处虚幻之境的恋人的回应!
  此时,月色清朗,窗外疏竹唰唰作响,萧映寒沉浸在音律中一时失神,原本是远山般冷漠的眼神渐渐染上了几分难言的情愫。
  蓦地,窗外,后花园内,金光隐现,一团金色之气在月夜下骤然腾空而去。那团金光之气越冲越高,气势渐盛,才过得片刻时间,已然盘桓翱翔于九天之外,直冲斗牛。最后,竟连那一轮满月也被它遮去了华彩。
  涤尘山庄中人自然也看见这种奇观,众人一时间奔走相告:“神了……神了……有金气……吉兆啊吉兆!”
  萧映寒瞧得心下一惊,暗道不好。右手暗掐法诀,捏出了一个“封”字手印,然后伸指一弹,一串暗紫色精光自指尖迸射而出,电般射入窗外的夜空。
  老管家也是瞧得发呆,他虽然知道自家少爷从小习武,却不知他何时有过这么精妙的功夫。
  ——莹莹月色中,那串暗紫色的精光如一道闪电,疾射向后花园景天、徐长卿藏身之所。


☆、第13章 上 同门斗法

  涤尘山庄的后花园内,有着高高的祭坛,这座神秘的祭坛顶端垂着厚重的白色帷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祭坛的中央是一座石碑,上面画满了奇特的符号。除却这些符号,石碑上还刻着一轮太阳,只是这轮金色的耀日被刻在了石碑的最底处,似乎被祭坛镇压着,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涤尘涤尘山庄的后花园,除了萧映寒本人和最衷心耿耿的管家萧福,任何人都不得擅入。长久以来,没人知道这后花园内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们更不会知道,萧映寒为何要建起这座奇怪的祭坛,立起这块石碑,到底所为何来。
  而现在,这饱含神秘之色的石碑,却被一只金箭射中。这支金箭便是三日前的晚上,徐长卿在落英坡前那支破空之箭。金箭虽小,却隐隐有光晕流转,此箭深深嵌入了石碑之中,显见不是寻常之物。不错,这支金箭上已然灌注了蜀山的符咒,徐长卿便是凭此一箭,破掉了涤尘山庄后花园内的“散财之局”!
  “散财之局”被破的同时,令得压抑已久的金气大盛,锋芒毕露,直冲斗牛。
  ——涤尘山庄内,果然有五行尊者!
  徐长卿就站在重重帷幕之后,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巨大石碑,以后石碑上那些奇特的符号。
  这是符咒!蜀山独一无二的符咒!
  若非是蜀山弟子,又怎会懂得这些符咒。莫非,昔日真有蜀山弟子刻意帮萧映寒布了这个“散财之局”?这名蜀山弟子又是谁?
  似乎是为了证明徐长卿的猜测,下一瞬间,一道暗紫的光芒自涤尘山庄的厢房内腾空而起,夹着几分杀气,直扑后花园而来。
  徐长卿心下一惊,此人好深厚的功力。
  “小心!”顺手把景天掩在身后,徐长卿双手疾捏出法诀,低叱道:“破!”指尖两团光晕瞬间腾空而出,迎面阻住了那激射而来的暗紫色精光。于是,那原本是气势汹汹而来暗紫色金光,此时却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被阻止在外。
  徐长卿神色凝重席地打坐,从指尖缓缓溢出一团莹莹光晕,那光晕一波一波缓缓扩大最终包围了他和景天的身形。于是,那饱含怒意的紫光,只能雨点般落在那层薄而透明的光晕上。这团光晕虽是无形却胜似有形,无论紫光如何左冲右吐,始终不得而入。那些精光一旦落到光圈上,便如碰到了有形的屏障般缓缓滑下,消失!
  这种诡异的情形让景天怀疑几乎身处梦境之中。
  景天自然不知道这股神秘的紫光从何而来,然而徐长卿却知道,一定是涤尘山庄的五行尊者发现自己破掉了“散财之局”,令他长久以来掩饰的行踪败露,故而老羞成怒,意图与自己斗法一较高下。
  “白豆腐,你这是……”
  “五行尊者马上就会现身!”
  厢房内,
  箫映寒眸光如冰望着老管家,那眼神带着一丝明显的痛心疾首:“福伯,你怎会做出如此背叛山庄的事情。你难道不知,这后花园乃是涤尘山庄的禁地,未经我的允许不容任何人擅入,更何况是改变其中关键格局。”
  “少爷,我真的不知道那徐道长是图谋不轨,我见他长得一团和气说话也是斯斯文文,哪里想到他是想害少爷……”
  “姓徐的未必是想害我,他从小就不是那种阴险歹毒之人,他只是想——”
  “他想什么?”
  “他想逼我出手——探测我的真正底细。方才那个和我斗法的不是什么妖孽鬼怪,就是他蜀山徐长卿!”涤尘山庄的主人轻扣乌梨木桌面,仰天冷冷哂笑,“八年不见,你居然用破金咒来对付我……很好!蜀山五老把你教化得很好!”推案而起,乌黑的眸子望定窗外明朗月色,萧映寒沉沉道:“今夜,我便如你所愿出手!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与你一决生死的时刻!”他缓缓伸掌端详了骨节狰狞的右掌,淡淡微笑着。
  后花园内的景天,眼见那股紫金色的光芒骤然消失,心下暗松了一口气。只因他看到,光圈内的徐长卿额角已经沁出了隐隐汗珠,若是这番斗法再持续小半时辰,最后输的是白豆腐也未定。
  徐长卿的心下宛如压了一记重锤,对方的内功造诣极高,逼得自己全力施为才能坚持小半盏茶的功夫。
  “五行尊者!五行尊者不愧为上古之神的转世!”他缓缓收掌,起身,然而不等他稍事休息,月夜中,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催动了院内花草树木簌簌直响,无边的杀意瞬间笼罩了全身。徐长卿浑身发寒,禁不住后退一步,五指虚张按上了建言剑的剑柄。
  一道清影如魑魅般飘忽而来,未等景天喊出“萧庄主”三个字,青衫人已经落定院中,淡定肃冷地打量着祭坛中的两人。他虽是在望着两人,然而眼中却只有徐长卿的影子。
  “你终于来了!”
  “是!我便是你要找之人,你以蜀山秘技‘破金咒’破了我刻意布下的阵法,不就是为了逼我现身么?”萧映寒望着石碑上的金色小箭,嘴角浮起一丝淡然讥讽之色,“你的周天真气不够精纯,所以连带着破金咒练得也不怎么样,说老实话,我很失望!”
  徐长卿对他的讽刺恍然未闻,只是静静地道:“多谢庄主提醒,长卿的事情不敢劳烦庄主费心。之所以冒昧打扰,破了庄主刻意布下的‘散财之局’,逼庄主现身,实在是有一不情之请……”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萧映寒已经挥掌示意阻止了他,“不必再说,我布下这个散财之局,就是不想被外人发现五行之金的身份。至于你所言的‘天下安危,蜀山大业’,和我更无半分干系,我对于拯救万民于水火一点兴趣也没有。”
  “庄主是蜀山弟子!”徐长卿上前一步,语气虽是平静却无比笃定。他凛凛目光注视着萧映寒,半分不肯退让,“若非蜀山弟子又怎会懂得这蜀山的秘咒?既是蜀山弟子便当牢记蜀山教诲,以救万民水火为己任,慨然以当天下之事!”
  “昔日,曾经的事情——如今却成了过眼云烟,不提也罢!”萧映寒倒也不屑遮掩,回答得干脆利落。只是,他讲完这句话后疾然转身,伸指缓缓抚过院中密密丛丛的鲜花,那花朵如血般炫丽夺目,刺得人眼不敢逼视。盈盈花瓣上蕊珠吐露,滚动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宛如情人眼角的一滴清泪。
  “《法华经》有云:‘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优昙花,世称其花三千年一开,而这血色优昙就更难得。花很好看,你喜欢么?”
  “白豆腐喜欢读的是《道德经》,《法华经》人家可未必有心思去看。”
  萧映寒闻言,盯住景天半晌,摇了摇头,叹道:“《道德经》读多了,未必是好事,他若是有空,不妨多读读诸子百家的典籍。否则,很容易蒙蔽心智,是非好坏不分,善恶忠奸难辨……”
  徐长卿不知道萧映寒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怎会有心思去赏花,当下道:“长卿无所谓喜欢,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昙花怒放。”
  “是么?第一次?我怎觉得你应该很喜欢优昙花!”萧映寒望定徐长卿半晌,似乎要从他平静的脸上发现什么端倪。然而,萧映寒失望了,蜀山未来掌门人的脸庞无比地淡定,深黑的眸中清澈透亮,纵然是萧映寒阅尽人间万象世间冷暖,也无法从中揣测出徐长卿的半点思绪。于是萧映寒展颜微笑:“果然不愧是蜀山未来掌门人,定心之术练得炉火纯青,连我用窥心术也不能一探你心中所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下节预告,友情提示:开虐!
  ——————————————
  “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这般恶毒的话语被萧映寒说得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的杀气。然而,徐长卿却觉得周身一股寒气,登时弥漫了奇经八脉。


☆、第13章 下 苌弘化碧

  此刻,月光皎洁,苍穹万里,没有一丝游云。远方的飞凤山苍松绵延,近处的灰汤温泉云雾袅袅环绕花园四周。让人惊疑的是——后花园里植满了如血般璀然的优昙,这是一片不折不扣如火如荼的花之血海。
  是的。
  涤尘山庄的后花园内弥漫着这样的妖异之花,血色浓郁得近乎乌黑,深色艳丽的色泽不由得令人联想到两个字:“死亡”!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鲜血铺就的地毯,大片大片,鲜红鲜红,如同血液的颜色,铺满大地,绵延到时空的尽头……
  而萧映寒一身青衫逶迤,肃立于这片血海之中,面对着一步一步走下祭坛,同样神色平静的徐长卿。
  八年的岁月,徐长卿的相貌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然而,萧映寒却觉得眼前之人既熟悉又陌生!
  满园的花香弥漫。
  夜风清冽,吹得两人的青衫、紫袂纠缠不清!
  “好个蜀山门规,好个‘慨然以当天下之事’……”青衫人乌黑的瞳子盯着徐长卿,语调少见的尖锐,“我且问你,所谓以德报怨,善莫大焉,只是——何以报德?”
  徐长卿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昔日曾发过毒誓,今生今世决不再踏足蜀山半步……”夜风吹拂起青衫客鬓角那几丝白发,他正值壮年,却居然已经雪染双鬓。只听他执刀冷笑着,“不过,既然蜀山有难,你这位未来掌门又屈尊前来求我,只要做成一件事,我便可出手相助。”
  “什么事?”
  萧映寒目光逡巡良久,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徐长卿,灼灼目光含着几许探究的意味,仿佛要望到他内心的深处。徐长卿神色淡定地站在夜风中,无数白色的帷幕在他的身后猎猎作响,淡紫衣袂飞舞间,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消逝于月夜长天。
  这一刻的徐长卿带着蜀山惯有的清华之气,超然、出尘……人间的喜怒哀乐在他的身上不见丝毫踪迹!他的眸子淡如烟水,清如碧空!以前那是一双明亮清浅得可以一眼望得到底的眼睛,如今却变得令萧映寒不可捉摸,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志,也可以磨砺一个人的意志……现在的徐长卿再也不是八年前的懵懂少年。
  “凭什么?我的命运和你的命运……”萧映寒心下扫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嘴角登时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下一刻,他手臂微震,一柄寒刃已然出鞘,断水刀斜指,粹出一串紫金色的光芒,遥遥指向祭坛旁的景天。
  “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这般恶毒的话语被萧映寒说得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的杀气。然而,徐长卿却觉得周身一股寒气,登时弥漫了奇经八脉。
  “为什么?”两声质疑同时响起。
  “只因我祖上和他祖上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昔日破我后晋城门灭我九族之人,便是他渝州景天的先祖。”
  徐长卿一时怔住,他万万没有料到,景天的先祖居然和萧映寒先祖有着这等灭国之仇。所谓父债子还,虽然这不知道是过了多少代的恩怨旧仇,但是现在萧映寒找到了景天寻仇,旁人却没有置喙的余地。
  一声冷笑响起:“一人做事一人当,先祖做过的旧事,就算是要还,也该由我们来一决生死,何必为难白豆腐!”景天哐当一声拔刀出鞘。
  萧映寒眸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然而,下一刻断水刀骤然一划,荡起一片碧波,凛凛刀光如层层涟漪瞬间笼罩了景天全身。徐长卿心下瞬间一沉,暗自发寒。他知道萧映寒功力之高,恐怕尤在自己之上,但是等真正出手才知道,景天与萧映寒的差距何止是云泥之别!
  景天绝对不是萧映寒的对手。
  “慢着!”徐长卿纵身跃到景天身前。
  就在此时,那片涟漪的刀气骤然收敛,萧映寒凌厉的攻势宛如冰雪消融般骤然消逝于无形——他居然练到了这般收发自如的刀意!
  徐长卿心下暗自惊心,掩住身后的景天,他双眸望定萧映寒,右手缓缓搭上建言剑剑柄,沉声道:“你不能有任何闪失,退下去,我代你出战。”
  然而,景天的回答透着不可动摇的决心:“白豆腐,你能保护我一辈子么?我们都是男人,男人的事情就该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我承认,在渝州城内的景天胆小怕事,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一辈子都是不入流的狗尾巴草,靠你吃软饭。找五行尊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既然答应过清微老头,就要担起这个责任。就算是你,我也要完完整整地把你还给苍古老头……”
  “你们商量完了没有!”
  “老大做事,没得商量,徐手下你旁边待着。”
  萧映寒一声冷笑,“也罢,今日正好拿你来祭我的‘引愁刀法’!”掌中断水刀流泻出一道紫金的闪电,直取景天的咽喉。他出刀的瞬间没有丝毫的征兆,就在那么一瞬间的时刻,一刀迎面斩来,迅疾凌厉得宛如雷霆一击。
  徐长卿仓促间只喊出一句话:“用我的建言剑!”
  “谢了!”
  “叮当!”刀剑交鸣脆响,金色的光芒遇到了青色的剑锋,两相交汇迸射出无数的星芒。他二人皆属高手之列,在月夜中交手,身形疾闪,瞬间已是十招。紫金色的刀光和青碧色的剑芒在优昙花丛间穿行,艳美的血色优昙被杀气激得散落一地,血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仿佛漫天的血光在飞溅。
  花谢——
  刀飞——
  剑舞——
  凄美!
  靡丽!
  英锐!
  而那祭坛之旁,清冷如水的紫衣男子,眼见场中的激斗,眉头却拧得更沉了些。
  景天突然觉得心脏之中开始隐痛,仿佛内心深处有个人在默默关切着对方,阻止着自己的杀意。怎么会心疼?萧映寒明明是自己的仇家,自己为何对他就不能狠下心来,痛下杀手?临敌之时最忌心软,景天心神稍一恍惚,萧映寒便趁虚而入,紫金色的刀光翻飞,瞬间疾刺对方的心房。
  “引愁!萧映寒的引愁刀法!”
  这一下电光火石,竟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徐长卿脸色骤变,不及出声示警。
  刹那间绽放的光华,那般的绚烂,那般的惊艳,紫金色的刀光铺天盖地遮月蔽日,泼洒出一片暗淡的血色,卷扬起一圈荡漾的金波,无声无息逼近了景天了周遭,杀气笼罩了景天全身!
  虽是初春时节,景天却宛如置身于寒冬腊月,他的眼中仿佛看见了大雪纷飞,丝丝寒气从每一个毛孔透体而入,直直侵入心脾,让他的脊梁也寒了起来。引愁刀法,那无孔不入的寒气凝固了他的经脉,封固了他的眸光。
  “呯!”一声轻响,听在耳中,宛如冬雪初融时节,破冰的细碎断裂之音。
  景天眼前一片紫袂翻飞,他只觉得自己腰身被一条单薄的臂膀紧拥着,顺势不由自主的随身一转,身子腾云般高高飞了出去。才在半空,他看见了一蓬雪花喷洒而出,纷纷扬扬落在那青石甬道上,细碎的优昙花瓣中。
  可是你见过殷红的雪花么?
  ——那不是雪花,雪花是没有颜色的,那是人的热血!
  苌弘化碧!
  徐长卿的血就洒在那漫天飞舞的优昙花瓣上。
  景天顺着石阶滚落到祭坛下,徐长卿则跌倒在那祭坛之上。
  温泉的水,静静地流淌;袅袅的轻雾,淡淡萦绕在血色优昙之上。萧映寒长刀在手,怔怔地望着祭坛,眸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此时的景天终于回过神来,他如梦初醒般的大吼道:“白豆腐!白豆腐!”急怒之下的景天连滚带爬地冲上高高的祭坛,然而,那一层一层的石阶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彼此关切、珍惜、相恋的情人,终究会天各一方!
  高高的祭坛上,素色的帷幕在风中摇曳,宛如憧憧白色幽灵在月夜中飘漾穿梭。
  徐长卿仰面倒在苍穹星空之下,雪白的脸颊溅上了几滴殷红、醒目的血珠。景天想抱紧他,可是怀里的徐长卿脸色死灰了无生机。方才,那比劲矢还激的引愁刀气,没有摧毁景天的五脏六腑,皆数被徐长卿以血肉之躯挡在了身后。他一身紫裳几乎被那凌烈的刀气撕裂,景天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后背上纵横交错的狰狞刀痕。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上 爱断情殇

  “徐手下!你怎么了?回答我……我们才刚刚下山,五行尊者都没找到,你居然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一丝蜿蜒的血痕顺着徐长卿嘴角,流过下颌,缓缓滑入脖颈。景天被吓到了,真正吓到了,他意识到徐长卿没有和他开玩笑。那个性子温顺,语气淡淡的白豆腐即将离去;那个随便自己穷折腾瞎捣乱,却总是带着几分宠溺笑意的徐长卿不会再睁开眼睛。
  “不对,白豆腐,你是蜀山大侠,蜀山大侠是不会死的,是不是?你起来……”怀里的徐长卿闭目而睡,丝毫没有理会景天的呼应。景天仓促间记起来魔尊重楼临行前的叮嘱,于是,默念着咒语,一遍不够两遍,两遍不够三遍,然而魔尊并没有如期而来。
  景天惶然了,他抱着徐长卿渐渐冷却的身子,自言自语道:“你冷么?我知道你冷了!”爬起来连拖带曳地扯下了祭坛上的白色帷幕,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徐长卿裹起来,嘴里碎碎念叨着:“妈的,那家伙不是好东西,以大欺小不是……他被逐出门墙,你却做蜀山掌门,这小子铁定嫉妒你!呸呸!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好了,起来吧,我们走!”
  可是,徐长卿依旧没有丝毫的反映,他的脸色憔悴而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冷冷月光下,高处不胜寒的祭坛上,透着几分诡异,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死亡?”景天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呆了,他伸了颤抖的手指,探试着徐长卿的鼻息。
  “有?没有?有……没有?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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