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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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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沉香道:“你不是早就当没我这个妹妹了吗?”
“你,你!你不思悔改,还敢和我顶嘴?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狼崽子!”
只听后院一阵噼里啪啦,两兄妹竟然动起手来,陆亢龙抓心挠肝,看着银锁道:“怎么样?谁占上风?他俩的武功怎么样?”
银锁侧耳倾听,道:“奇了,这种武功我从未见过,师父,他们的盾牌可以这样用的么?”
陆亢龙道:“白虎蛮也叫板楯蛮,一手木盾用得出神入化,我和老康十几年前刚到旬阳,误入这条小巷子,差点让众人乱盾打死……”
康禄赫心有余悸,道:“老康当年英俊苗条,给人打成了胖子,从此发奋练成了一身条子肉……”
阿曼上下打量了一□强体壮高人一头的康禄赫,不由得暗自猜测,当初板楯蛮到底把康旗主打成了怎样的猪头。
“呼乐把盾往水沉香那边扔过去,这一手有些像我教的寒月耀……”
陆亢龙笑道:“是水卜德那小子求我教他的。”
“水沉香跳起来一脚勾到呼乐的肩上,呼乐用手去接……水沉香被扔出去了……好啊,方才那小孩也来欺负她,二打一可胜之不武。”她刚要往外冲,被陆亢龙拉住了。
银锁还道陆亢龙要说教,正要出声反抗,陆亢龙先一步推门出去,忽然插到两人中间,一手掀一个,将两人都掀在了地上。
“两位小朋友,且莫斗了。”
呼乐爬起来,道:“影王!”
水沉香却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胡子?”
呼乐喝道:“不得无礼!这是爹爹的朋友!”
水沉香兀自嘴硬,撇嘴道:“……反正胡人就是背信弃义……”
呼乐低声呵斥:“胡闹!回你房间,等下再来找你算账!”
接着又对陆亢龙道:“让影王看笑话了,请回屋。”
陆亢龙看了一场戏,心满意足,道:“呼乐,你方才说你们都在码头上做事,这汉人太守,能放心吗?”
呼乐道:“影王有所不知,码头的船老大靳斩山是汉水水夫的头头,是个亡命之徒,又和刺史是好朋友,他当初给刺史建议招安我们白虎蛮,便是想让我们替他卖命。现下我们穷的可以,几个叔叔伯伯觉得我没本事,闹得白虎蛮四分五裂,一盘散沙,可遂了汉人的心意啦……”
陆亢龙亦是长叹一声,道:“可怜卜德一世英雄……”
呼乐亦是虎目含泪,大约是想到这些年来受过的苦难,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陆亢龙递上手绢,等他擦净眼泪,道:“呼乐,听你方才说,你在河上也有一条船?”
呼乐点头道:“是的,有一条,是条有两个桅杆的大船呢!只不过二副是个汉人,处处和我不对付……”
“唔,我有一批货,想从河里走,既然你就在河上做事,我想办法找你就是了……”
“不知影王是什么货?”
陆亢龙哈哈一笑,道:“马你敢不敢运?”
呼乐一听,居然跳起来,惊呼道:“马?!”
陆亢龙奇道:“马怎么了?”
呼乐道:“当年有一件奇事,唔,是在影王回北边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在水上做水夫,有个马场老板叫康照,从前都从武关运马,后来武关不通,只得改走水路,谁知靳老大不但不收他的货,连客船也不让他上。他被靳老*得上不了船,要去襄阳,只好从河对岸的山里走。结果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听说带了六个保镖也没保住性命,被人一剑刺了个通透。我不知道为啥子这个钱靳老大不赚,但他从不运北边来的马却是千真万确。”
陆亢龙道:“唔,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之前也在他那里碰了钉子,这可有点难办,怎么样,我多给你两成运费,你替我把货运过去?”
呼乐面有难色,陆亢龙哈哈一笑,道:“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我知道你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只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却是越做越穷,实在不是办法……”
这句话看来说到了呼乐心坎里,呼乐应了一声,马上就要开始倒苦水,不料陆亢龙一抬手,打断他道:“天色不早了,马上要宵禁,我们先回去了。呼乐,我们有空再叙旧!”
呼乐被他生生打断,一副老血梗在胸口的模样,好不容易吞下去,只得道:“……好,影王舟车劳顿,早些休息吧,我送你出去。”
四人走出巷子口,陆亢龙又长叹一声,道:“当年我就是在这和卜德打了一架,不打不相识。如今人物两非,唉,唉,唉……”
这一句话,又引得呼乐落泪。
等众人走远,康禄赫问:“教主,何以忽然走了?”
陆亢龙又是哈哈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我瞧水卜德的这个小狼崽子憋着一口气在,且让我再撺掇撺掇他。”
康禄赫摸摸鼻子,艰难道:“幸亏十年前我眼睛尖,在沙漠里发现了你。”
陆亢龙道:“老康何出此言?若不是你发现我,我早就晒成了一具干尸,哪还能祸害别人?”
康禄赫道:“非也非也,你这样的祸害肯定侥幸不死,到时定要来祸害我圣教,明父慈悲,幸亏我天天练眼力。”
陆亢龙并不和他计较,装作没听见,带头走在最前面,再不给康禄赫与他搭话的机会。康禄赫嘿嘿一笑,也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又出去见同学(guihun)了哟~这里又是窝的天下啦~
发现喜欢大师兄的人好少哦,可是窝好喜欢这种说教人妻暴走面瘫大师兄呢……
☆、56爱何欲何 一
翌日清晨,银锁穿戴整齐;拉着阿曼道:“阿曼阿曼;与我一道去找水沉香吧。”
“少主干什么要找水沉香?当心她再凶你!”
“她要是凶我,又如何?”
阿曼含情脉脉地看着银锁道:“那阿曼只好替少主杀了她,出一口恶气。”
银锁笑骂;“谁让你不告诉我暗恋赫连什么滋味,害我还要去问别人!”
阿曼又涨红了脸;道:“少主又欺负我;我偏不陪你去!”
“什么……为什么不陪我?”
“当然是我要去找赫连……”见银锁张大了嘴看着她,阿曼扑哧一声笑出来;“骗你的;教主有密令;让我去给康旗主打下手。”
“他要弄什么好玩的了不告诉我?”
“定是少主的手套破了没法补;才叫我去穿个针什么的。”
银锁撅嘴道:“消遣我!我不和你玩了,我自己去。”
阿曼忙道:“少主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中午有好吃的!”
银锁跑得飞快,很快消失在屋脊上。
只不过码头这么大,要找水沉香可不大容易,没有阿曼照顾,她只得取掉面罩,四下查看。
她遍寻不着水沉香,却看到了那蓝衫汉女百无聊赖地和之前那几个汉人青年男女蹲在屋檐底下。
本来银锁嫌她气焰嚣张,又不能好好出手教训,半点不想看见她,就要去往别处,忽然听她讲了一句“走,去找水沉香”。
她来了精神,偷偷跟在后面,果然在船坞后面的一条小路截住了水沉香。这里虽然时有人往来,见蓝衫汉女围住她,却都装作没看到,甚至同是白虎蛮,也没人出言阻止。
蓝衫汉女像是故意撞上水沉香,借故与她推搡起来,废话倒是一句都没有。汉女将她推到一旁小巷子中,先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顿乱拳 。
众人打累了,接二连三站起来,另一个汉女道:“小安,天天这么到处找她多麻烦,不如把她的脸划花了,她就不敢再出来了。”
蓝衫汉女一瞪,道:“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丢到河里。”
“那便动手啊,你来。”
“我可不想杀她,我说划她的脸就行了。”
蓝衫汉女嘲笑道:“你哪有那个胆子,你连刀都没有。”
水沉香眼见不对,想偷偷逃跑,不料那两个汉人青年手中绳子一甩,就把她两只脚都捆了起来。蓝衫汉女一脚铲在水沉香身下,把她踢的翻过来,对旁边的汉女笑道:“你划呀。胆小鬼,胆子小成针眼,亏你还敢上船。”
那汉女瞪圆了眼睛,嚯地拔出了猎刀,低头看着水沉香。水沉香既惊且怒,不由道:“我身上有蛊虫!你要是杀了我,我的蛊虫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把自己全身都抓烂,伤口溃烂而死……”
汉女稍稍迟疑,又道:“我不杀你,我就划你几刀……”
瓦片哗啦啦划着弧线擦着蓝衫汉女的头顶飞过,她吓得急忙蹲下,气急败坏喝道:“水沉香有帮手!”
众人昨天才吃过苦头,今天自然还记得清清楚楚,为防止又被瓦片围攻,大家都背贴在墙上不敢动弹。忽然天上洋洋洒洒飘下来一堆粉末,有人叫道:“石灰!快闭眼……”
这群汉人男女慌忙闭眼屏息,四散奔逃,水沉香一人倒在地上,躲在盾牌底下死死闭着眼睛,忽然腰上一紧,竟尔腾空而起。她睁眼一看,却看到眼前一条火红火红的飘带,飘带后的景物急速地变换着,有时是屋顶,有时越过小巷子。
她立即醒悟过来拎着她的人是昨天见过的胡女,不由得冷声道:“怎地又是你?”
银锁并不答话,跑了一阵子,竟然跑到了白虎蛮的地盘上来。她听左右安静,便扔下水沉香,道:“是我怎么啦?我又救你一命,你不该谢谢我吗?”
“谢你救命之恩,但我们白虎蛮与胡人有仇不共戴天……”
银锁道:“我听说啦,是胡人杀了你爹爹,你们的族长,因此你讨厌胡人。但是人又不是我杀的,干什么要讨厌我?”
水沉香一时答不上来,改问道:“你怎么会我们的飞盾?”
此时轮到银锁一愣,反问:“什么飞盾?”
水沉香从背后取下盾牌,朝外抡起,木盾牌哗啦啦地飞出去,转了一圈又飞回来,“你昨天和今天虽然扔的只是瓦片,可用的全是我板楯之术,你和我们白虎蛮到底是什么关系?”
银锁嘻嘻笑道:“我不告诉你,你去问你哥哥自会知晓。”
她笑得可爱,不由得让水沉香放松了一些些警惕,只当她是个奇怪的胡人少女,“你干什么三番两次要救我?”
银锁笑道:“怎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难道不行吗?你这人真奇怪,人家帮你,你还挑三拣四。”
“你是胡我是蛮,自然……”
银锁笑着打断她:“我不听,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武功这么好,却不和那个汉女过招?”
不料水沉香叹了口气,“我从小就和她不对付,以前还与她动手,后来她要是输了,就找更多的人来打我。我打不过,干脆不和她计较,给她打几下就算了。”
她又打量了一下银锁,“你……她在你这受的气,可要在我身上找回来了。”
水沉香颇有责怪的意思,银锁却没半点不好意思,高兴道:“那还是我不对啦,我要给你陪不是。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白天偷偷保护你好不好?”
水沉香反倒结巴起来,道:“不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必跟着我……”
“就这么说定啦,我明天一定来找你,你几时出门?”
“不,我不要你跟着我,我不欠胡人的情,我要回家了,后会有期!”
她在屋顶上跑了两步,跳到巷子里,很快跑得听不见声音了。
银锁笑嘻嘻地回了家,正碰上阿曼从屋里走出来,阿曼手上果然拿着一双手工精巧的皮手套,见她面带微笑,也笑道:“少主问到暗恋是什么个滋味了?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银锁道:“还没,不过我看快了,让我再和她玩几天捉迷藏。”
“少主试试新手套!”银锁接过手套,带了起来,鹿皮握着十分柔软,大小也正正好,她整好手套,又把面罩戴起来,恢复了她惯常的打扮。
“康旗主真真好手艺,真想不出他那蒲扇一样的手如何运针。”
不料阿曼听后,扑哧笑出来,“我也说不明白,少主还是有机会自己看吧。”
银锁忽然转向门口道:“是师父来了。”
阿曼天天跟着她,已是十分熟悉她的灵觉,听罢便去开门,门一开,外面正好伸进一只铁手,却是陆亢龙敲门敲了个空。
作者有话要说:总之好长一段都不会有大师姐,大师姐只在小师妹婶婶地脑海里,而且她还很想挖出来(。
☆、57爱何欲何 二(以上倒v)
陆亢龙关上门,问:“乖徒儿;听阿曼说你跑去找呼乐的妹妹了?”
银锁扭身冲阿曼握紧了拳头:“好啊阿曼;竟然出卖我!”
阿曼赶紧躲到陆亢龙身后,笑道:“少主又没交代我不能说!”
陆亢龙拦住冲上来的银锁,问:“找她做什么?缺人和你一块玩啦?”
银锁道:“我才不是贪玩的人。我见水沉香喜欢个汉人青年;喜欢得死去活来,就想观察观察这个‘爱’、‘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陆亢龙奇道:“当初你在上庸;难道没体会着?”
银锁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我一个字都不说,你休想打听点什么……”
陆亢龙笑道:“好;好;不说。这个想法也很不错么……只不过你要是也喜欢上一个汉人青年;千万别忍着……”
“……”银锁不说话;光瞪着陆亢龙,陆亢龙只得补了一句,“唔,不必强求……”
阿曼问道:“少主想怎么问?”
银锁道:“自然是直接问。我今天又救了她一次,她已肯与我说话啦。她说我害她要被那汉女报复,我就趁势说要保护她,这样天天呆在她眼皮底下,应该过不多久就会告诉我了吧。”
陆亢龙觉得有点不对,不禁道:“银锁,不太对啊……”
银锁奇道:“哪里不对?”
陆亢龙眯眼沉吟道:“当初我追山下一个部落里的……”
说到一半,他忽然摇摇头,右手拍在银锁肩上,鼓励道:“唔,没啥,我觉得挺好的,马到成功。”
银锁喜道:“师父也觉得可行?”
陆亢龙正色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自然是可行的。”
银锁得陆亢龙支持,从此天天在码头那一片建得乱七八糟的房子屋脊上走来走去,已熟得和自己家一样。水沉香第二日果然被那蓝衫汉女找了五六个人围起来算账,都被她用飞瓦片打跑了。
那汉女又吃苦头,硬要说水沉香有帮手,可惜几个人上上下下搜了一圈都没发现银锁,水沉香哈哈大笑,“怕了吧!这是我们白虎蛮的秘术‘飞去来蛊’!”
“什么飞去来蛊,以前怎么没见你用,才几天不见就成了巫婆,谁信!”她素来凶悍,虽然连番吃苦头,但是并不见她害怕,这时还要来揪水沉香的衣领。
银锁的瓦片直接打到她手腕上,她手上一痛,四下寻找瓦片到底是从哪飞来的。
水沉香急忙道:“哈哈哈哈哈,下次就打你的头了!”
众人也早早留意周围,可是就不见有人,不由得他们不信,汉女小安只得道:“她使巫术!我们先走!”
众人撤得精光,银锁灵觉铺开,确认他们是真的走了,才跳到水沉香身后,笑道:“如何?”
水沉香道:“真厉害,他们居然看不到你?好几回我都以为他们发现你啦!”
银锁道:“就凭他们,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你挨打了吗?”
水沉香摇摇头。银锁点头表示知晓,又跳上屋顶不见了。
“哎……”水沉香刚想起来还从未问过她姓名,想要叫住她,却找不到人,只得等有缘再见。
白虎蛮全族都在码头工作,为维持生计,连女人也要做工。水沉香因为兄长呼乐是一船船主,因而职位较高,掌管货物进出。只可惜现今兄妹倪墙,水沉香被赶下船,窝在仓库里,每日都要出清仓库中的货品。
银锁忽然冒出来,问道:“听说汉人对你们白虎蛮不好,他们怎么信得过你管仓库?”
水沉香翻了个白眼,道:“丢了东西,仓库到水手全部连坐,抽三十鞭。靳老大知道我们不敢。”
“咦,你的阿靳与他是什么关系?”
水沉香忽然红了脸,小声道:“阿靳是他的侄子。”
银锁凑近她,问:“哎,喜欢阿靳是什么感觉?”
水沉香低下头,嗫嚅道:“就……就……就喜欢啊。”
银锁催促道:“说说嘛,说说嘛。”
水沉香急道:“你就没有喜欢过别人?”
银锁一愣,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喜欢过?”
水沉香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喜欢一个人,喜欢上的那一霎那,就都明白了,想天天看到他,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希望自己能让他开心快乐……你没有遇到过吗?”
这个问题本来只是个铺垫,可是听完水沉香的话,她不禁与自己之前的经历一一对应,心中一阵恍惚,却随即被愤怒和自责取代。她心中痛恨着那个渺小卑微又无能为力的龙若,甚至不想承认那就是自己。
水沉香想唤她的名字,张嘴却发现忘了她叫什么,不由得问道:“我……我还没问你高姓大名……”
银锁嘻嘻一笑,道:“大家都叫我小瞎子,你也叫我小瞎子啊。”
水沉香道:“你明明不是小瞎子,干什么要叫小瞎子,还天天带着这个?”
她说着就要来揭银锁的面罩,银锁灵觉已开,早就知道她要打面罩的主意,后退了一步躲开她,问道:“先不忙说这个,你先告诉我,你会不会有朝一日忘了阿靳?”
水沉香奇道:“忘了阿靳?为什么要忘了阿靳?不,我永远不会忘了他,即便我化成灰,他的名字也刻在我的骨头里。”
“是吗……那若是,我是说假若是,他心中已没有你了,你还会想着他吗?”
水沉香眼中闪烁,眼神一下子变得哀戚起来,半晌方道:“那也记得。”
银锁哂道:“嘁——这样太不公平,凭什么他不想着你,你还要想着他?我要是你,人家心里没有我,我心里也不要有人家!”
水沉香笑道:“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那如果这样,你还要继续喜欢他吗?”
“要!自然是要的……”
她的眼神坚定无比,却让银锁更加迷茫,“那若是他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水沉香忽然生起气来,怒道:“你胡说!阿靳就是那么好那么好,天下第一好,谁也没有他好!”
水沉香一通发脾气,银锁却放下心来,暗道:我巴不得忘了大师姐,也并没有觉得她天下第一好,可见我并不是心里装着她。
既然并没有喜欢大师姐,师父送我去度的这个劫自然也就不是这一段,没参悟透爱欲,是命数使然,倒也无法强求。
因此练功路上有大师姐拦路,也必定是因为我比武输给了她,心中执着胜负而引起,只要能杀了大师姐,心魔自除。
她想通此节,心头一阵轻松,盘算着等水路一通就专心杀大师姐去,现下只要好好看看水沉香与靳船主便可知爱欲到底为何物,真是简单愉快。
因此她也并不着恼,笑道:“是是是,阿靳是天下第一好,我说错了,我给你陪不是嘛。”
水沉香见她这么说,当然不好意思再凶,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银锁跳上房梁消失了。
其后蓝衫汉女小安再也没找过水沉香的麻烦,银锁倒是每日都来,她这个仓库,除了几个船主与管帐,平时甚少有人来走动。她自爱上阿靳又给人得知以来,白虎蛮觉得她与汉人往来是忒不要脸自掉身价,汉人又瞧不起她,其中孤苦寂寞,无人可以述说。因此她口中说着不与胡儿往来,私下倒很乐意她天天在此处出没。
心中凄苦思念,都忍不住说与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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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爱何欲何 三
原来阿靳乃是靳老大的侄子,因父早逝;被靳老大接到旬阳;在他手下领了一条船,做了个船主。水沉香那时还是呼乐船上的管帐,一日在仓库偶遇;竟尔一见钟情。
水沉香腿长腰细,正是最好的年纪;放在一群人里抢眼得很;能把旁人的风头都压下去,人又开朗爱笑;周身纹着繁复神秘的花纹。阿靳一见之下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俄而对她十分迷恋。如此郎有情妾有意;一来二去打得火热。两人日日私下相会;真是惊险刺激又美好。
据水沉香供认,她还曾悄悄躲到了阿靳的船上,每到晚上便趁夜班的水手也去睡觉之时,偷偷溜出来与阿靳肩并肩坐着看星星月亮。
银锁听了先是牙根一酸,倒抽一口凉气,接着忍不住问过:“黑灯瞎火,孤男寡女,难道就没有发生过看星星看月亮之外的事情?”
其时南朝民风奔放,男女青年芳心互许,便似*,恨不得马上共赴巫山。银锁如此一问,却其实是问南朝习俗。
水沉香黑黝黝的脸上一片霞光,头简直要勾到地下去,声音细如蚊蚋:“干什么问这么仔细?”
银锁一笑,见她如此反应,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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