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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云,胡不归-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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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不喜欢我,我知道,我走不进她的心里。方才她一直在喝酒,她不开心……我问她,她说我不懂。四郎可会懂?”
  是冼朝自己灌的酒么……错怪了裴笙,杨笑澜内疚,挨着他坐下,道:“我也不懂。只是,这世上,有太多我们不懂的事情,我们得不到的人。”
  “四郎也有无法得到的人?”
  “自然……”
  “那……你是怎么做的?”
  “有些人,如高山之白雪,只可远观,不可近触。那么,我们就远远躲开即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以九郎如此丰神的男子,何愁没有娇妻?此番回京,我让大公主也多方留意,为四郎娶一房娇妻可好?”
  “娶来娶去,还不就是那么回事!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四郎这般,娶到心仪中人的。”
  “哦?”心仪中人?杨笑澜错愕,她的婚姻在他们看起来这般美好?初时,她倒是真不知道。
  “四郎看来还真是不知。大公主虽然年纪远大于我们,又育有一女,但确是不少大兴子弟的理想。大家一直以为会让那个年龄相仿品行甚差的柳原得了好去,却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四郎。”
  “此事还确实不知……可是……她虽是公主,身份却也尴尬还带着娥英。你们这些长子嫡孙的,家族必定不会同意。”这……集体的俄狄浦斯情结么?
  “正如四郎所说,故而,我们无人敢提,无人敢讲。你们成婚那日,大家明知柳原和汉王会从中作梗都去看了热闹,倒不想四郎对答如流,回应的这样好。”
  杨笑澜只觉惭愧……当时并没有想那许多,只是不忍心见着大公主难堪。
  裴笙又道:“那时大家才对你认可,我们自问都无法做到像四郎这般程度。”
  杨笑澜干咳一声,道:“突然感觉压力好大呀。”
  裴笙笑出声来“四郎真是个有趣的人。”说罢站起,道:“方才是裴笙造次了,扰了四郎的清梦,还请四郎勿怪。”
  “无妨,早些休息便是。过不了几日,我们便要回大兴去了。”
  终于送走了裴笙,杨笑澜连忙回屋子里看那酒醉的冼朝。却不想,冼朝正站在她的床榻边瞪着她,目露寒光。
  笑澜扶额,还是让她继续醉着吧,否则又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位大小姐,动不动就玩个以眼杀人。倒一杯清水递给冼朝,“先喝点水,貌似今晚你喝多了。”既然冼朝已经知晓她的身份,那么面具就无需再戴。“有没有头痛?”
  冼朝不接杯子,答非所问:“你知道他要向我提亲?”
  “是,我知道。”
  “杨宁,你居然听之任之。”
  “他想娶你是他的事情,你想不想嫁他是你的事情。之前我已经同他说过,你会拒绝……”
  步履还是有些踉跄,冼朝一手扶着床架,对方才两人的谈话,很是生气。一恼杨笑澜明知裴笙要向她提亲却不加以阻拦,二气她如此笃定她不会轻易嫁人,三不满她说起得不到的人时想到了独孤皇后,她就是知道杨笑澜所指的就是那独孤皇后。
  “好了,坐下歇会儿,站着多累。”杨笑澜扶着冼朝坐下,这女儿家的香味和着酒香,真是说不出的心旷神怡。将杯子塞到冼朝的手中,“来,喝水,消消气。想娶你也是件值得生气的事情?那你真是要气死了。桃子精那么聪明可爱,多少人都想把你娶回家呀,嗯,娶回家上房揭瓦……”
  险些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冼朝转过脑袋刚想要骂她,恰与她四目相对,两人的脸贴得极近,一个是目中含嗔嗔中含情,一个是眼角含笑,笑中有情,不知是否是凑得太近的缘故,呼吸竟也越发困难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评论打分很忧伤……




☆、第四卷

  毫无悬念的深吻。
  酒、静夜、暗室、含情的少女;空白的大脑,停顿的思维。
  房内只有轻微急促的喘息,柔软的唇齿相依相缠。
  冼朝的舌尖带着果酒的芬芳,略有点湿滑的凉意。她的亲吻就如同她的人,妩媚佻脱。她一手缠绕着杨笑澜的脖子;一手揽在她的腰身,紧紧地,就好像在说;这些不够。
  直到两人都吻得透不过气来;才分开一些。这一分开,就好像给一时昏头的两人注入了新鲜空气;混沌的大脑少许可以运转。
  “啪。”又是一个松脆的耳光声响起。
  杨笑澜捂着脸上的火辣;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又觉颈上一凉。方才将她搂得极紧的冼朝此刻正拿着贴身的短剑抵在她的喉间,适才亲吻的触感犹未退去,这会儿生死又在她的指尖,这就是所谓的爱有多深,恨有多深么。
  冰火两重天,莫不如是。
  杨笑澜不生气,不发怒,没有紧张,也不害怕,依旧一脸的平静,平静中带着微微的诧异。她知道冼朝恨自己的使命和命运,连带着那个她一直等待着人一并恨上。只是没有想到,这恨居然来得如此之深。不过,随即也恍然,冼朝知道那个一直恨着的人是她,怕是更难以接受。况且……冼朝喜欢她,她亦喜欢冼朝,而她恰恰又是冼朝师姐的夫君,这给原本复杂的关系又蒙上了一层混乱。
  冼朝的短剑已划破了杨笑澜脖子的表皮,鲜血渗出,笑澜觉得有些痛,道:“我怕痛,所以,你若是要我死,麻烦下手快一些。”
  同那天问她的一样,她不会同她动手,她会让她杀了她,只是……不要让她痛。冼朝手上的剑一顿,伤口又深了一些。鲜血顺着颈部往下流,将领口处染得通红。
  “痛么?哼,痛才好。你可知,从我记事起,袁相士替我占卜命运,曾祖母便对我说,我这条命属于别人,不属于自己,故而,我不可任性行事。我随着师傅学佛习武,师傅说起那个在陈宫里天赋异能的师姐,她为世人所遗弃,她活得如此悲哀,而我又何尝不是,她的身子不自由,而我呢?我就自由了么?
  我的出生,我的身份,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一个人完成救世的使命。我的人生,也都是为了那个人。可那凭什么!给了师傅心血之后,她跨空而去。当时虚弱的修养着的我就一直琢磨着,师傅既然失踪了,那么,我便有了可以逃脱机会。我这样告诉自己,如果遇上了一个我喜欢又真心待我的人,就和他藏起来躲起来不再理会师门的种种。
  然而命运……你又如何逃脱你的命运。
  在大兴的双星伴月楼遇到了你,那时只觉得你和我之前认识的人都不同,你看着别人的时候只是安静的看着,从来没有任何的目的,你的眼里没有欲望。再去大兴时,才逐渐了解你,你身上总是带着疏离的真诚,有时像个登徒子有时又像是个傻子。其实你一点都不好,功夫差,没有上进心,人又笨,还被那皇后耍得团团转。真是给你气得要死,偏生你还是个花心鬼,一会儿师姐、一会儿公主、一会儿皇后的,这些还不够,还要对我语出轻薄。
  后来你成了亲,我回了家,这样挺好,我不会和别人共事一夫,我要那个人,全心全意地对待我,而你,你的心呀,偏偏被分作了许多份。
  一边不想见,一边又忍不住记挂你,你还真是我的克星,明明对我不上心,一别无音讯,我还让京中的探子一直留意你的消息。你去打仗,我还要为你担心,你那么个弱弱的样子,又怎么去冲锋陷阵。后来听说皇帝将师姐赐给了你,我想那也好。你这个人再讨厌,心肠总是好的,会对她好也不会在意她的那些异能。那我就能安安心心,等着我的宿命降临。
  听说你会来岭南救援广州,我便求着七叔带上我一起。你可知我见到你时有多高兴,你倒好,戴着个鬼面具,还是一副鬼样子,硬生生地提醒着我,这几年都是我一个人在犯傻。
  你还是一个女子。为何不早告诉我?她们不在意,难道我就会在意你是女子了么?
  杨四郎,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欺我瞒我骗我……我打你你也不躲,我走你也不追,我和别人亲热你也不在意,还纵容别人向我提亲。你好!
  你也是个女子,难道就不明白一个女子的心吗?我要杀你,难道你就不会讨饶?
  那一切都统统算了,你本就是这样迟钝又喜欢逃避的一个人。
  可是……可是……为何你要是那个人,那个我从小恨到大的人。为何是你!”
  看着泪流满面的冼朝诉说着她的心事,杨笑澜心痛地无法自抑。她竟然不知不觉间让这个热情精灵的女子受了这许多委屈。轻轻给冼朝擦着眼泪,不顾脖子上的痛将她揽入怀中。于情一事,她委实天资鲁钝。这一些,她真的统统不知晓。
  说什么好?求得原谅?表示喜欢?深表在乎?任打任杀只是因为自己也觉得自己该打?
  她不知道。
  颈上的血没有止,凉薄的剑已掉落在脚边,忽然杨笑澜有些头晕,身子晃了一晃。
  冼朝这才发现她的异样,忙点灯来看,杨笑澜脸色发白,自己的泪水混合着她衣襟上的血,看起来很是骇人。
  “我去找大夫。”
  “别。”杨笑澜拉住了她,“没割到要害,没关系,你取了药来帮我包扎即可。我的身份不能让旁人知道,而且若是旁人见了你从我房内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慌忙间帮杨笑澜包好了伤口,幸而伤口不深,杨笑澜转着脖子,觉得有些困难,这包得未免也太紧了一些。
  “勒得这样紧,桃子精,这是要勒死我嘛……”
  “勒死你倒也省了心。”冼朝白她,总是这样口没遮拦。先前说那番话,心里头一阵哀伤,给她这么一搅合,也不知自己是何情绪好。这个晚上似乎发生了太多事。
  昏黄的光下,杨笑澜的脸看起来有些肿。
  “疼么?”冼朝问。
  “脖子上还好……脸上有些疼……劳烦帮我取一件衣服可好?”
  按照杨笑澜的指事给她取了衣服,帮她穿好,才觉着奇怪为何她的手臂上都是细细长长的刮伤,就听见有个东西落下的声音。俯□摸索着,圆圆滑滑,手感很有些熟悉。捡起一看,这不是那日自己一气之下丢出去,丢了又后悔莫及的那一个耳环么?
  “你竟去树丛里捡耳环了?你……这又是何苦。”
  “你曾祖母说,这耳环是你们家一代传一代的物事,也是你母亲的遗物,怎好随意就丢了。况且,这还是你最喜欢的饰物吧。正好那天我闲来无事,就去树丛里钻了一钻。幸好。”
  “幸好没有叫那些树枝刮花你的小白脸。”
  “想来那些树枝倒也懂得怜香惜玉。”
  “呸!”
  说笑几句,因着失血的关系,杨笑澜有些困倦。冼朝见状,道:“你且休息,我这就走了。”
  杨笑澜迷糊间说了声好,抓了冼朝的手道:“桃子精,下次少饮些酒,若是真喝醉了,给人欺负了怎生是好。”
  冼朝一声哼,“谁敢。”
  “色胆包天的大有人在。”
  过了一会儿,杨笑澜又道:“我没有不惦记着你。见到你,我也心生欢喜。很欢喜。”
  冼朝听在耳中,心中也有些喜悦。出了房门叹一口气,只觉喜与怨交织在一起,就似一团乱麻,无从斩起。
  
  自那一晚遭拒,裴笙知冼朝无意于他,故而也不再继续对冼朝示好。而冼夫人得知冼朝的鲁莽使得笑澜受伤,大为动怒,让冼朝禁足。
  听探子回报说江南镇压叛军的战事仍在火热进行,晋王杨广一方面以军事进攻破敌深入,一方面招降纳叛,进行招安。裴世矩在岭南安抚的差使也基本完成,不日即将回朝。
  临走前两日,冼夫人设宴践行,不知当地的年轻男子是否觉察出了冼朝对杨笑澜的特别之处,好些人都主动劝酒。裴笙帮着杨笑澜挡了一些,岂知这攻势猛得连他都被放倒了,杨笑澜无奈只得与他们豪饮一番。
  来大隋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放纵了自己饮酒。平时总顾虑着自己的身份,怕人看出破绽来,而在人前酒之一物,能推脱就推脱,能少饮就少饮,而今在这远离京城的南蛮之地,人也不免放松起来。
  到最后,杨笑澜步履蹒跚,东摇西晃,但看得出来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话语和行动。冼朝怕入了夜有人去笑澜房中找她露了馅,只能将她扶入自己的房里,喂了醒酒的汤药,还命人送了两人沐浴的热水来。
  俚人开放,多是等女方有了孩子才住到男家去一阵,被吩咐的下人见着冼朝对笑澜如此照顾,都想着笑澜该是冼朝选定的人,均是窃笑着走开。冼朝哪会不晓得她们的心思,心里不面恼恨起笑澜来,对着坐在一旁醒酒的笑澜就是一脚。“赶紧沐浴!一身酒味,实在熏人!”
  




☆、第四卷

  第一百回道别
  
  沐浴更衣后酒倒是醒了几分;只是浑身懒洋洋的懒于动弹,想着都是女子也没多大关系,就自说自话地鸠占鹊巢躺倒在冼朝的榻上。待冼朝沐浴后进得房来,就见一个去掉了面具,散乱着头发;面容女子气的真实的杨笑澜闭目躺着。还是这样的笑澜看得更顺眼一些,闻起来干干净净,还带着出浴后的香味。那裴笙也算得是个眉目清秀爱干净的男子了;可是只要他出现在左近;总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上来腌臜味。
  手指头抚摸着杨笑澜的发丝到颈脖处,在先前的伤口处细细摩挲了一会儿。这还是第一次和杨笑澜如此近距离的相处;越看越觉得自己当初怎么会就将她错看成男子。哪一个男子会有这样细致顺滑的皮肤?哪一个男子看起来又会这样可口……
  这样一个女子;其实倒也不坏。
  坏就坏在……竟是如此多情,见一个爱一个,老少通吃,荤素不忌。
  将自己垂下的头发撩到耳际,冼朝俯□子吻在杨笑澜颈上的箭伤处,麻麻痒痒的感觉令得杨笑澜微微一颤,冼朝轻笑,嘴唇移至耳际,笑澜纹丝不动,心中却大叫救命。这般的诱惑法子,她实在抵挡不住。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的敲门声和冼夫人的声音让两人同时一惊。
  冼朝理一理衣服,顺一顺头发,起身开门。杨笑澜略想一想,继续假装睡着,耳朵倒是竖起了听着外头的动静。后天他们即将返朝,冼夫人既然知道了她就是那悲催的使命完成者,怎么也会对冼朝有所交待。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冼朝对她的不善态度,冼夫人看在眼里并未劝慰,仅在伤到她时小发了一阵脾气,其余时间都是听之任之,眼见冼朝与裴笙走得近些,还特意找来裴世矩问起裴笙的家世……
  这几年在大兴,伴君如伴虎,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长,杨笑澜自知,晓得事情始末、她的身份,甚至参透点冼朝与她的情感纠葛,冼夫人对她是不满的。于公,她杨笑澜作为一个异地来客,说着好听点是命定中人,说得难听点就是炮灰,不足为惜;于私,身为高、冼两家的主母理所应当地会希望自己的曾孙女有一个好的归宿,若不是有着那层宿命,再怎么也不会同意、不会愿意她的曾孙女对一个女子念念不忘,更何况那女子还有着妻室。
  “朝儿,笑澜可有与你谈起过关于那个使命的事情?”冼夫人开门见山。
  “不多,只说需得找齐四样去异世的物事,算上我与师姐,还缺其二。这么晚了,曾祖母怎的还不歇下。”
  “我知你的心结,这些年,你一直被那使命压着,一直在想着会是什么样的人,要你做这样大的牺牲。到了今日,见着了笑澜,我倒是觉着,使命与你的归宿也不冲突。你只消相帮笑澜去异世即可……别人家的女子,十四五岁都成了婚,你这些年总是南来北往,错过了大好的姻缘。不过,不妨事,等此事了了,曾祖母一定为你找个好归宿。我瞧着裴家九郎那孩子就不错……你若……”
  “我不需要。曾祖母,朝儿不需要。”冼朝听得冼夫人的话,皱起了眉头。那日在冼夫人面前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将心事尽泄,本以为曾祖母一把年纪也该想开了,怎料想……她心中冷哼,过去没觉得她牺牲来着,遇上笑澜才觉着了?从前只是让她别轻易对旁人动了心思,只因她生而为了那个使命。现在倒好……
  “既如此,也罢,你自小主意就大,谁也不能奈你如何。你师姐现如今是笑澜的妾室,你从前不是常惦记着她么?几时去探她?这次随笑澜一同回去,姐妹也好叙话。”
  一直缩在冼朝榻上的杨笑澜听了,方觉这个老太太真是绵里藏针,言谈之间机锋暗藏,亏得她常在独孤皇后身边见了不少真谛,否则听那一席话,简直就是全方位的打击。
  姜还是老的辣。厉害,实在厉害。
  冼朝自有她的办法,扯着冼夫人的手撒娇道:“朝儿不依,我才不同杨师叔一起去大兴,好生没趣。”
  冼夫人呵呵笑道:“我还记得有一年,朝儿从大兴归来,说是,有个人想让我见上一见,此人可是那杨四郎?原来朝儿独具慧眼,那时便感应了笑澜与你的使命,实乃缘分。只可惜了她的身份,否则……这孩子斯文淡然,我瞧着还挺喜欢的,难怪大隋皇帝也肯将女儿相嫁。”
  冼朝垂下头,故作黯然。冼夫人这才收拢了笑容,安抚几声,离了开去。
  这番明摆着离间的话语,冼朝虽不会中计,但是心里还颇有些不愉,冷声对着依旧趴在榻子上将脑袋埋在被子里的杨笑澜道:“夜了,回去吧!也不怕闷死。”
  “我不!”
  这声音,像个耍无聊的孩子似的。冼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该休息了不是?你后日就要启程回京……”
  杨笑澜抬抬眼,语气里是三思后的诚恳,“桃子精,跟我回京吧。”
  冼朝一愣,道:“回去完成使命么?”
  “不,自然不是。剩下两件物事还不知几时出现,一时三刻也不会那么快。而且,用心血什么的,我总觉这事情太过荒诞,况且若要用你们的心血才能成事……这才是真的大牺牲。你师傅已经为这事消失了,我可不愿你们真为此受损。”
  “那你要我跟你回去做什么?放在府上看,美得紧么?”
  “那自然是极美的。”
  冼朝啐了一口,道:“可不敢和皇后殿下相较。”坐上榻子,一手打在杨笑澜的腿上,见她嗷嗷直叫这才笑了。“酒醒了就回去睡。”
  “懒得动。”杨笑澜委屈道:“浑身发软,半点都动弹不得。”
  “唉,你这个人……无赖。”
  “我好似不曾对你做过什么无赖的事情,倒是你……”
  “我怎么?”
  “适才轻薄于我。”
  冼朝扑哧笑出声来,趋身向前,勾起笑澜的下巴,道:“就是轻薄你,怎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居然可以用这样轻松随意的语气说话?是在那个晚上,带着酒气的亲吻过后么?有些东西似已明了,有些东西又都没有说破,隔着一层细细的纱,隐隐约约朦朦胧胧。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冼朝想起方才冼夫人的话中有话,有些颓然地放下手。
  杨笑澜拉着她躺着自己的身边,问道:“怎么?可是想到你曾祖母方才的话了?”
  “嗯。”
  “不必介意。我们的事情确有些复杂。不过,听了那番话,倒体会些救世使命的好处来,至少她不会亦不能,打断我两条腿再把你强行嫁给别人不是?”
  “呵,也是。你倒是从容淡定,半分担心也无。”
  “担心无用,又何必担心。”
  冼朝闭目想了一想,这些道理,她原也是懂得的。此时此刻,她倒是能明了杨笑澜的心意,纵使这人多情,看向她时却已不再是曾经那样温和而疏离。她记得她曾说过她,没有心。这次接触来看,没有心的毛病倒是好了大半,她终还是长大了。贪恋此刻的温馨,往笑澜怀中蜷了蜷,正容道:“四郎瞒着我的事情,体谅到你的难处,就此揭过。关于那无用的救世,是使命是职责,我亦不会推却,往好处想,若真的交付了所有的心血,至少……是给你,我认。”
  “桃子精……”
  “唔,这个称呼我还挺喜欢。”
  “配你独一无二。”
  “也只有这称呼了。四郎……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么?”
  “是,我喜欢你。”杨笑澜微微地笑,收拢了手臂使冼朝靠得更紧,只有她会问得如此直接大胆,就像果敢的现代女性。
  “可是你喜欢大公主,你的师姐,子衿,还有皇后那般的喜欢么?”冼朝挣开一些距离,精灵似的眼眸忘定了她,眼里有调侃,也有认真。
  “实话?”
  “实话。”
  “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还没有向别人袒露过这些并不光彩的心事,既然冼朝想听,那说与她听也无不妥。“发自本心的欢喜并无二致。只是对师姐多一分依恋,对大公主多一分敬重,对子衿多一分怜惜,对你……和你在一起总是很轻松,尽管有时会被你看透,但是那样也好。记得么,你曾说,我没有心。”
  “嗯,现如今你倒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对独孤皇后呢?为何单漏了皇后?”
  “为何总是牵扯到皇后殿下?”杨笑澜不解,她似乎并没有表现的这样明显,可冼朝总是揪住了皇后不放。
  “四郎敢说,对皇后没有别样的心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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