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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如妃令gl-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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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局势正乱,兵祸将起,哪里都不太平。你听爹的,再过一阵子,待得天下安定了,你身子养好了,要去哪里,爹都由着你,啊。”
  顾锦城的眸中渐渐失了颜色:“我的身子……只怕是好不了了。”
  “锦城!”顾戎轩的声音变了:“爹不许你胡说!爹请了天下最好的大夫,用了天下最好的药,定能治好你的!”
  “爹,”顾锦城凄然笑道:“孩儿的病是娘胎里落下的,注定活不过二十岁。能活到今日,孩儿已经心怀感激,不敢再有什么奢望。只求爹在我有生之年,许我出府,看一看这自由的天,呼吸这自由的风。如此,孩儿便是死了,也再无遗憾。”
  “住口!”顾戎轩额上青筋乍起,低喝道:“爹不许你提死字!爹说你的病能治,就一定能治!”见他张嘴欲言,顾戎轩断然道:“此事休要再提,在你病好之前,爹绝不许你离府半步!”
  顾锦城慢慢垂下眼,良久,他淡淡地道:“如此,孩儿回房了。”推着木轮椅来到房门前,也不伸手推门,任由轮椅撞开了门,慢慢地远去。
  顾戎轩来到门口,目送他转过屋角,叹息一声,望向湛蓝的天空。
  卓太古啊卓太古,你我当年恩怨却祸及锦城……如今,你可后悔了?
  思及当年,他二人一文一武,一个是天下第一才子,一个是武林第一高手,黄鹤楼上一曲一歌,名动天下。两人因而相交,情同手足……却因着种种误会而渐行渐远。
  那年,长安城外,二人割袍绝交,中州大侠的一掌,彻底断绝了两人的情义。只是那一掌,却打在了突然扑出来的顾夫人身上,牵动胎气,令得她早产,生下了羸弱不堪的顾锦城。
  一掌之后,两人形同陌路,中州大侠从此销声匿迹,顾大才子也彻底走上了仕途,一步一步爬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顾戎轩长叹一声,慢慢收回了目光。
  “夫君。”耳旁传来一声轻唤。
  顾戎轩转过目光,看到了大腹便便的顾夫人。他心中一紧,忙扶了顾夫人到书房内坐下,埋怨道:“夫人,你如今怀胎九月,不好好在屋里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比顾戎轩小了足足十岁的顾夫人微微一笑:“妾身方才看到了锦城……怎么,你们父子又吵架了?”
  顾戎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为夫又岂会与这小子一般见识?只是不让他出府,他又闹了别扭罢了。”
  “夫君,锦城这孩子从小便未曾踏出过顾府,他心中向往着自由,总爱看些风土人情的书籍。”顾夫人抚着小腹长叹道:“这孩子打一出生,便吃尽了苦头,若是能让他安乐一世,便是付出一切代价,我也愿意。”
  “可是锦城的身子如此差,为夫如何放心让他外出?还是过一阵子罢。”顾戎轩摸了摸胡须:“这些日子不太平,局势动荡,便是健健康康的人出去了,也未必能完好地回来,何况是锦城?”
  顾夫人有些心疼地看着一脸疲态的顾戎轩,轻声道:“可是小兰那里的事?”
  顾戎轩点了点头,似是疲惫得不想说话。
  顾夫人上前两步,伸指为他按揉着太阳穴:“小兰那孩子聪明绝顶,必定不会有事的,夫君终日操劳,也要保重身体。”
  顾戎轩微微一笑:“让夫人担心了。”
  顾夫人摇了摇头:“妾身别无他求,但望全家安康喜乐,无灾无病而已。”
  顾戎轩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这孩儿眼见便要出世了,夫人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顾夫人微笑道:“男孩。”
  顾戎轩却摇头道:“我猜是个女孩儿……最好笨一点。但盼生儿愚且鲁,无灾无病到公卿。我这官,也做得够了。只希望我的儿女不再踏入仕途,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顾夫人将头靠在他肩上,良久,轻声道:“夫君,这孩儿,该取什么名字好?”
  顾戎轩微微出神,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某个身着薛衣,意气风发的挺拔身影来。
  “薛衣,”他道:“顾薛衣。”




84

84、驯夫闹剧 。。。 
 
 
  一大早,城东一带的人便听到了巨大的声响。本着好奇的心理,百姓们自然要互相打听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事了?
  待得发现声响是从倚香楼传出的后,便个个见怪不怪地缩回脑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什么事?除了蜀王妃驯夫,还能有什么事?
  可是这一回,事情似乎比以往无数次都严重都得。
  根据菜贩小张的回忆,当时他正在屋中准备今日的活计,先是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他想大概又是那蜀王殿下闯了什么祸,被收拾了,百忙之中也未曾多加注意。不久之后,便听得一阵惨叫之声由远而近,向屋外大街上靠了过来。小张脑子不大灵光,反应慢,还在琢磨着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到窗外有重物坠地的声音。好奇心驱使小张打开窗户,和许多人一起探出头去,就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那尊贵无比的蜀王殿下正衣袍不整,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而踩在她背上的那只纤纤玉足,正是属于蜀王妃的!
  “司徒景明,前几日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蜀王妃气势十足地喝问道:“这前后不过三日,你就重犯了,皮痒痒了是不是?”
  司徒景明愁眉苦脸地趴在地上,下巴搁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心中直抱怨自家王妃的“心狠手辣”。
  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呐!不过是做做样子,至于入戏如斯?
  她这一定是在公报私仇!
  不就是昨日在床上偷袭成功,折腾了她一夜么……话说她怎么还这么有精神?这踩在她腰上的力道可一分都不少。
  “本王……本王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司徒景明艰难地道:“找几个女人又怎么了?你不让本王纳侧妃,还能阻止本王上青楼呐?”
  顾楼兰脚下加了一分力道,令得可怜的蜀王殿下惨叫一声:“啊啊啊啊啊——轻、轻一点,本王、本王知错了!”
  “知错?”顾楼兰冷笑着,眼中却全是促狭之意:“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动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每回都是这番说词,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么?”
  “本王……本王……”本王又不是男人,爱妃你这么用力做什么?
  “前日你求我原谅时,是怎么说的?”顾楼兰自身后侍女处取过大斧,冰凉的斧面贴在司徒景明脸上,令她连打几个寒战:“我说过,若你再敢出来寻花问柳……手摸了别的女人,我就剁了你的手;嘴亲了别的女人,我便割了你的舌头;若是和别的女人上了床……”顾楼兰笑得无比灿烂:“我便阉了你。”
  围观的男性群众闻言齐刷刷地捂了□,一副不寒而栗的样子;围观女性群众则眼睛大亮,将崇拜一致投向了那威风凛凛的蜀王妃。
  王妃娘娘驯夫有方,真乃我辈楷模!
  而作为受害者的蜀王殿下,则从脚寒到了头,又从头寒到了脚。
  爱妃……你、你你你你这也太狠了吧?!就算是五弟家的母老虎,也不会做这么绝的事呐,您老人家居然剁手割舌的……太暴力了!
  还有还有,不是说好了是演戏么?您那话里的威胁是什么意思?
  “爱妃……爱妃饶命!”贴着那斧面,司徒景明隐隐嗅到了一丝血腥之气,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饶命?”顾楼兰“狰狞”一笑:“方才你与那如花芙蓉……可不正在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么?你说,你想要哪一只手?”大斧挥起,在空中闪着耀眼的寒光。
  哇啊啊啊啊啊——爱妃不会是玩真的吧?!
  眼见血案就要发生,围观群众齐齐捂住了嘴,吓得屏住了呼吸。
  “王妃娘娘!”闻风赶到的李福顺吓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忙嘶声制止蜀王妃谋杀亲夫的行为。
  顾楼兰被这一声喊得手一抖,原本预计擦着她脸而过的斧子一偏,竟直直向她脑袋砍了过去。
  司徒景明只觉脑后劲风骤起,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运足了十成力道猛地一挣,从顾楼兰脚下滚开几尺,斧子贴脸而过,生生嵌入了青石板地面。
  司徒景明出了一声冷汗,嘴唇发白地转过头,无声地控诉着。
  爱妃呐爱妃,你当真要谋杀亲夫不成?
  顾楼兰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跳仿佛都停止了。直到接触到司徒景明幽怨的目光,这才回过神来,感到胸腔里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起来。
  “你……你……”司徒景明颤抖着嘴唇开口。
  顾楼兰慢慢松开斧柄,直起身来,连吸几口气,却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今日……今日便饶过你了。”她说着失魂落魄地后退几步,转头匆匆而去。
  “殿下,殿下哟……您没事吧?”李福顺忙将她扶了起来。
  司徒景明怔怔地看着顾楼兰远去的方向,面上神色变幻不定。
  这险死还生的明明是她,怎地爱妃受到的惊吓看起来比她还大?
  末了,她勃然大怒,重重一脚,将斧头踢飞。
  “混帐!这个恶女人!妒妇!”蜀王殿下振臂高呼道:“她犯了七出之条,本王要休妻!”
  
  司徒文章将书案上的东西都移过一边,在案边按了片刻,将桌面掀了起来,露出了藏在案中的沙盘。沙盘之上,是一座城池,几处关隘。
  “长安……”他喃喃地道:“这天下最坚固的城池,究竟该如何攻破才好?”
  “长安城中有水源,府库所积粮草,足可支持一年。城高墙厚,从外部难以攻破。”
  “关中一带关隘重重,若是强攻,必然损失惨重,除非有人在内部接应……”他摇了摇头:“四面雄关的守将均是司徒承基的亲信,从内部难以突破。”
  “殿下,这要打长安,首先要突破的,便是阳平关。”苏毅向沙盘上指了指。
  司徒文章沉吟道:“司徒承基在洛阳屯有重兵,阳平关是西南往长安的门户,他更是万分重视。从阳平关强行突破,只怕办不到。”
  食指轻轻敲击着沙盘边缘,司徒文章注视着那座城池:“洛阳那边自是过不来,便是洛阳反了,军队也会被阻在潼关。从荆州行军,亦会被困武关。除非能翻山而行,否则攻打长安,确是困难之极。”他在城池北面画了一条长线:“若是北边有一支军队就好了……”
  “有黄河作为天然屏障,北方又是北关军的地盘……这也是块难啃的骨头啊。”司徒文章摇头感叹。
  “唉,本王跟着夫人学了那么多年兵法,如今到了用时,才知道都是纸上谈兵,一点主意也没有。”司徒文章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掩上沙盘,将书册纸笔都搬了回来。
  “殿下莫急,自古名将,没有一口便吃成的。”苏毅含笑道:“离起兵尚有半年,殿下可以慢慢思量。”
  司徒文章道:“毅叔,这些年多亏你提点本王。你是跟着唐国公打过仗的,你的经验比那些兵书还要可贵。”
  苏毅笑道:“殿下过奖了,全靠殿下勤奋上进,苏毅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司徒文章摆了摆手,款步来到窗前:“凌太医可入府了?”
  “回殿下,凌太医已给大小姐瞧病去了。”
  司徒文章揉了揉眉:“夫人近来孕吐得厉害,整个人都没了精神,真是令人担忧。”他来回转了几圈:“不成,本王得去看看!”
  
  苏毓注视着眼前搭上脉后,便皱眉不语的老者,宽慰地笑道:“凌伯伯,可是有什么问题?”
  “大小姐近日可是操劳过度了?”凌太医抬眼看她,眼中满是责备:“你自幼便有暗疾,老夫说过多少回,让你注意休息,你为何总是不放在心上?”
  苏毓微笑摇头:“凌伯伯,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的。”
  “你知道个屁!”凌太医吹胡子瞪眼,只差破口大骂:“你如今怀着孩子,身子本就经不起折腾。你不在家里好生将养着,四处闹腾什么?你还当自己是总角小娃,可以上树翻墙么?”
  苏毓吐了吐舌头,难得露出顽皮的神态:“凌伯伯好凶……”
  “不凶你会听么?”凌太医恶狠狠地道:“实话告诉你,你这身子,如今就只能养着,万万不可再操劳了。你堂堂的秦王妃,便留在王府里安心养胎,什么事都不要想,什么事都不要做,老老实实地吃半天药,保管你又能活蹦乱跳的。”
  “半年?”苏毓蹙起了眉:“凌伯伯,如今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毓儿如何能放得下心待在府中?若不及早布置,只怕这孩儿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凌太医瞪了一阵眼,无可奈何地摇头:“罢了罢了,我知道劝你也是无用。我且先开几服药,你乖乖地吃下去,尽量少操劳,也就是了。”
  苏毓淡笑道:“我这病是治不好的,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凌伯伯,毓儿听你的话,但求伯伯答应我一件事。”
  凌太医道:“你说。”
  “我的身体的状况,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秦王。”她轻叹一声:“我已命如残灯,何必累得他人操心。”
  “你……”凌太医摇了摇头:“罢了,伯伯答应你便是。”
  他挥笔写了药方,唤了人进来,让拿去煎,这才道:“来之前老夫到过苏府,你父亲送了一份礼物给你,让老夫顺便带过来。”
  “礼物?”苏毓奇道。
  凌太医拍了拍手,门外立时走进了几个气势汹汹的妇人,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汤盅。
  “大小姐,这是孕中一定要喝的汤。”
  “大小姐,这是安胎秘方,你无论如何也要一日三次地服用。”
  “大小姐,孕中不可这般这般……”
  “大小姐,孕中要这般这般……”
  一时间,苏毓感到她那面对再复杂状况也不曾投降过的头脑疼了起来。
  “夫人,本王来看你了!”司徒文章兴冲冲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毓眼睛一亮,仿佛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中看到了曙光。
  这小子近来吃得少,倒是该好好补一补了。




85

85、终身之误 。。。 
 
 
  今日薛仪一拿起奏折,便是一阵大笑,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四周同僚喝茶的喝茶,处理公文的处理公文,谁也没有加以理会。笑了好一阵子,他自觉没趣,这才飞扬着口气问道:“老顾啊,你可知道这一封是什么?”他晃了晃手中的书函,神情高深莫测。
  顾戎轩浏览着手中奏折,不咸不淡地道:“老夫不及薛大人神机妙算,自是不知。”
  “休书,”薛仪笑眯眯地抚了胡须:“确切地说,是请求宗正寺核准的休书。老顾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休书是何人上的么?”
  顾戎轩挑了挑眉。
  “是蜀王殿下。”薛仪微笑道:“昨日才收到奏报,说是令妹当街殴打蜀王,还差点用斧头伤了他。殿下的书信晚了一日,总算是到了。”
  顾戎轩闷哼一声:“舍妹性子温和,一向温柔贤淑,此番性情大变,定是那小王干的好事!”
  “令妹曾明言不许蜀王纳妾,蜀王除了去青楼消遣,还有何法?”薛仪很高兴能看到顾戎轩出丑:“据说令妹曾当街宣言,蜀王若手摸了别的女人,就剁了他的手;嘴亲了别的女人,便割了他的舌头;若是和别的女人上了床,便阉了他。”薛仪哈哈一笑:“令妹真乃女中豪杰,无愧‘温柔贤淑’四字。”
  顾戎轩霍然站起,毫无风度地夹手夺过休书,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末了,他重重一拍案几,勃然大怒:“蜀王小儿敢尔!”
  但见这休书之上,字字句句,都直指顾楼兰而来。责她不守妇道,妒忌成性,犯了七出之条,合该被休。文辞华美,不知是何人代笔。句句不带脏字,却又句句一针见血,看得顾戎轩险些气炸了肺。
  薛仪故作大方地道:“今日给殿下的奏报,可就劳烦老顾你写了,哈哈哈哈!”
  
  “休书?”在九成宫泡温泉的太子殿下险些撑不出威严要哈哈大笑。
  “孤这四弟的花样当真是越来越多了。”司徒承基好心情地弹了弹那几页休书,下一刻,他松开手,任这休书落入水中,随着泉流漂向远方。
  “告诉宗正寺卿,蜀王妃乃是父皇金口亲点,若无父皇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更改。”
  一名宦官恭声应了。
  司徒承基注视着水面,眼中精芒闪动,隐在水下的手无规律地握着拳。
  四弟啊四弟,想与孤玩花样,你还嫩了点。
  也罢,你要玩,孤便陪你玩个痛快。
  在孤登基之前,你便尽情地蹦达罢。
  心念一转,他站起身来,服侍的小太监立时快步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服侍孤更衣,孤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殿下。”
  
  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李后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握着锦囊,一动不动。一名文静乖巧的宫人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张着团扇,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打从司徒昭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后,李后便日夜神思不宁,脑海中总是回想起一些杂乱无章、甜蜜又痛苦的记忆。
  司徒昭说她从未谅解过上官月……可她从前,是最体贴她的啊。
  究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只记得,当她得知上官月要入宫为后时,她的世界便坍塌了。
  前一刻,她还在筹划着动用家族的隐藏势力,营救上官月的父兄——纵然这一举动会使得李家势力暴露在阳光下,但她也顾不得了。
  因为,那是月姐姐啊,是月姐姐最亲的两个亲人,她又怎忍见月姐姐痛失至亲,悲伤难过呢?从小到大,她的月姐姐极少将悲伤的情绪暴露在她面前,但偶然有之,便令她心疼得恨不得摧毁一切令她难过的事物。
  司徒氏?司徒氏又算得什么?大不了尽力一搏,拼着生灵涂炭,也要让司徒皇族知道伤害月姐姐的后果。
  可是,她最终没有行动。虽然这些年李家的势力逐渐转移到她手中,但她的哥哥仍是李家的族长,是真正能号令李氏的人。
  他,不许。
  不许她为了一个女人,毁去李家辛苦经营百多年的基业,更不许她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于是她求他,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从小到大,哥哥最是疼她,从来不会拂了她的意,这一回定也不会例外。
  可是,没等他许可,便已传来了太子逼宫登基,立上官月为后的消息。
  那一刻,若不是哥哥死死拉着她,她定会直冲进皇宫,杀死那个叫司徒昭的男人。
  他跟他抢月姐姐,他怎么敢?!
  是了,一定是他用权势压她,逼得她嫁入皇家,月姐姐一定是被迫的!
  她在只属于她们的小楼里找到了上官月。她正坐在梳妆台前,长发披拂,宛若月中仙子。而她身上的衣服,却已不是悦目清雅的青色,而是猩红刺眼的大红。梳妆台上,一顶象征着女子贵极荣华的凤冠静静地躺着。
  她仿佛发了疯一般,几步冲上前,拿起那顶凤冠,毫不犹豫地从窗外扔了出去。
  上官月没有制止她疯狂的举措,她注视着铜镜,秀丽的面容衬着大红的喜服,不曾增色,却更显苍白。
  “枫儿,你说这身衣服,月姐姐穿着好看么?”她的声音死水一般平静,不带任何起伏。
  “月姐姐!”她拿指甲掐了掌肉,颤身道:“是那狗太子威胁你的,是不是?”
  上官月没有说话。
  “月姐姐,你说呀!”她死死咬了下唇,泪水险些夺眶而出:“我知道了……他定是拿你父兄的性命威胁于你,是不是?”她扑上去抱住了上官月,泪水扑簌落下,打湿了她的喜服:“月姐姐,你为什么这样傻!若是你来找我,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会为你救回父兄。我李家两百多年的经营,又岂会惧怕一个昏君操纵的王朝?月姐姐,你为什么不相信枫儿,为什么要相信那个狗太子?!”
  “枫儿……”上官月慢慢垂下眼:“你与他……是不一样的。”
  她娇躯一颤,嘶声道:“什么不一样?月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枫儿是你爱的人,他又是什么东西!”
  “他是太子,是储君。而你……”上官月朱唇微张,却最终没了下半句。
  “月姐姐……你不是那样的人……”她疯狂地摇头:“你嫁给他,只因为他是太子?”见上官月没有否认,她冷笑一声:“还因为他是男人?你堂堂天下第一才女,名门闺秀,不能背负磨镜之名,所以要嫁给一个男人!”
  “枫儿!”上官月失声唤道。
  “我明白了……”她缓缓地道:“你做了三年太子太傅,与他日日在东宫耳鬓厮磨、郎情妾意……可笑我还自作多情,耽误了你上官才女的前程。”
  上官月闭上眼,似已无力反驳。
  “上官月,你……好狠的心……”
  前几日在这小楼之中,多少旖旎缱绻,温存柔情……她只当那一刻便是永恒,可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她的变心。
  上官月,既然你不爱我,又为何要许我深情,让我不能自拔?
  上官月……让我心痛如斯……你,当真好本事!
  她缓缓放开她的身子,后退一步,身躯晃了晃,终是忍耐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枫儿!”上官月急切起身,要来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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