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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如妃令gl-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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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大人并非是吝惜钱财之人啊,几年前打扫书房的黄璜砸了一只名贵的古董花瓶,大人也没有加以责罚,如今却是为何?”
  小童想了想,道:“大概因为夫人生下小姐后,身子更加病弱,大人心里担忧,这火气自然便大了。”
  绿珠点了点头,小心地捧起拖盘,离开了厨房,穿过重重回廊,向顾府的主卧房走去。
  方一靠近,便能听到顾夫人连续不断的咳嗽声。绿珠在卧房外停了停,道:“大人,夫人,绿珠将药端来了。”
  “进来罢。”
  绿珠推开门,走进了卧房。只见那张毫无奢华装饰的床榻上,顾夫人正拥被而坐,拿手帕捂了嘴,剧烈咳嗽着。而顾戎轩坐在床边,眉头紧皱,一脸担忧。
  见她进来,顾戎轩接了汤药,挥手令她退下,自行舀了药,仔细地吹凉了,喂着顾夫人。
  顾夫人面上带了几抹晕红,也不知是方才咳嗽所致,还是因为顾戎轩此刻的举动。
  “夫君,这药妾身自己喝就好了。”她轻声道。
  “看你现在病弱的样子,哪里还拿得住汤药,为夫喂你,也是一样。”顾戎轩一脸坚持地将药送过去,她只得稍稍张开嘴,含了一口,秀眉微蹙:“夫君,这药我也吃了十几年,身子却始终不见好,是不是……”
  “这药方定是对症的,只是要慢慢条理,方能见效。”顾戎轩笃定地道。
  “可夫君当年说,这药方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你书桌上的……”
  顾戎轩沉默片刻:“我大概能猜出送药方的是何人,所以可以肯定,这药必然是对症良药。”
  见他如此笃定,顾夫人也就不再问了。静静地喝完药,她拿水漱了口,目光转向床边的摇篮,眼中一片慈和。
  顾戎轩知她心意,便抱了女儿的襁褓,凑到她身旁,笑道:“夫人你看,这孩子生得多像你,将来定是个出色的美人。”
  顾夫人有些嗔怪地横他一眼:“妾身姿色平庸,夫君就不要羞我了。”
  “谁说夫人姿色平庸了?”顾戎轩浓眉倒竖:“我说夫人美,夫人就一定美。在为夫心中,夫人就是最美的。”
  顾夫人面上一红,摇头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说这些没正经的话,羞也不羞?”
  顾戎轩捋须一笑:“正是老夫老妻,才应该多多说笑。小兰说啊,这个叫做‘情调’。”
  “说到小兰……”顾夫人敛了笑容,不无担忧地道:“不知她在陵州的日子过得如何?我听说那蜀王是个花心男子,成日在外寻花问柳,还养了小妾,连孩子都有了……当日小兰出嫁之时,我见那蜀王殿下一表人才,还道是为小兰找了个好夫婿,谁知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戎轩微微一笑:“这一点夫人尽管放心,流言有时候未必是真。那蜀王浑是浑了些,待小兰却是极好的。”
  “可流言总不是空穴来风,若是蜀王对小兰好,又怎会有人这样传?”顾戎轩的父母晚来得女,这顾楼兰年纪居然比顾戎轩儿子还小上一些。顾楼兰五岁之前在顾府之中,与顾夫人名为姑嫂,情同母女。顾家人向来护短,顾夫人自是见不得自家小姑子受半点委屈。
  “夫人,小兰与蜀王之事是蓄意为之,为的,便是消除太子殿下对我顾家的疑心。蜀王夫妇鹣鲽情深,两年前还曾拜访过为夫。当时蜀王就曾立誓,此生绝不负小兰。为夫阅人无数,这蜀王真心与否,还是看得出来的,夫人尽管放心便是。”
  “那就好。”顾夫人点了点头,伸手逗了逗小顾薛衣,忽道:“夫君近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顾戎轩微微一怔:“夫人何出此言?”
  “夫君每日陪着我,都神思不属,我听下人说,夫君一人在书房时,也总你听到你的叹气声。”顾夫人轻轻握住丈夫的手:“夫君可是在烦忧太子的事?”
  顾戎轩叹了口气,反手握着她的手:“让夫人担心了……为夫烦忧的,是我顾家的将来。”
  顾夫人没有接话,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默默地给他力量。
  于是顾戎轩便说了下去:“近来太子对为夫疑心日重,中枢机要都交由薛仪掌管,虽然为夫仍是这尚书省的宰相,却已日渐闲置,慢慢脱离的太子党的核心。这本在我预料之中,只是我想不通,究竟太子是因为小兰之事疑我,还是另有原因?”
  顾夫人道:“都是疑你,这其中又有何差别?”
  “这差别可大了,”顾戎轩沉声道:“若是前者,只要小兰彻底与蜀王决裂,回到京中,自可打消太子的怀疑;但若是后者,只怕……”他摇了摇头:“只怕为夫官位难保,性命更加岌岌可危。”
  顾夫人沉默片刻,道:“如今可有什么法子能确定究竟是哪一种情况?”
  “为夫尚在思量,细想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可有什么地方露了破绽而不自知。同时为夫修书给小兰,让她尽管处理完陵州的事,火速回京。”他叹了口气,眉头深锁:“太子的疑心病实在太重,只希望此事还有补救的余地。只是纵然消除了太子的疑虑,为夫也不可能如从前一般进入太子党核心了。”
  司徒承基若有若无的怀疑,薛仪等人落井下石的排挤,时局将乱之际四伏的危机……一切的一切,都让深涉官场的他极度不安。
  他有爱妻爱儿,如今又有了个女儿,他的所作所为,不能不为他们考虑一二。
  只希望,这场乱局尽快结束,莫要牵连到太多无辜的人才好。
  卧房外,正要前来探望母亲幼妹的顾锦城皱起了眉,良久,他轻轻掉转木轮椅,向自己的居所而去。
  “咦,公子,您不在房中好生歇着,怎地出来了?”说话的正是顾府的老家人顾忠。
  “我方才去探望过了娘亲和小妹。”顾锦城的面色分外苍白,眉头也锁得比平日更紧。
  “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了?”顾忠察言观色:“要不要忠叔去请大夫来?”
  “不必了,我没事。”顾锦城沉思片刻,道:“忠叔,能不能帮锦城一个忙?”
  “公子尽管说,不管多困难,忠叔都为你去办。”难得顾锦城求他,顾忠自然是拍了胸脯打包票。
  “锦城想请忠叔为我收拾一个包裹,里边有几件换洗衣服,一些干粮……嗯,还有足量的盘缠。”
  顾忠愕然道:“公子……这是要出远门?”
  顾锦城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这……大人同意了?”
  “爹不知道,忠叔,锦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出府去办,请您务必要为帮我这一回。”
  “公子有什么事,交给忠叔去办就好,只是这出府……”顾忠为难地道:“没有大人的允许,公子要是出了府,万一出了什么事,忠叔可怎么向大人交代?”
  “忠叔,此事性命攸关,拖延不得,锦城必须出府去。忠叔,您一向疼我,从小到大,可见过锦城做过什么无理取闹之事?”
  “这……”
  “忠叔,此事当真十分重要,若是拖延了,必会害了我顾氏一族的性命。忠叔!”顾锦城身子艰难前倾,竟跪在了顾忠面前:“锦城给您跪下了!”
  “公子!”顾忠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他:“您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
  “若是忠叔不答应,锦城便长跪不起。”顾锦城咬着牙——他自幼半身残疾,双腿十分脆弱,哪里受得了这等折磨。
  顾忠急得直挠头,扶了两下,却扶不起,只得道:“罢了,公子快起来罢,忠叔答应你便是。”
  顾锦城面露喜色,借着他搀扶的力道便坐回了轮椅上:“多谢忠叔!只是此事还请瞒着爹爹,否则锦城定然难以成行。”
  顾忠无奈叹道:“忠叔都答应你便是,只是公子也要答应忠叔一个要求。”
  “忠叔请讲。”
  “我要与公子一道。”
  顾锦城一怔,沉默了。
  “公子一人出门,忠叔如何能放心。何况公子从小到大都不曾出过府门,路上有个人照应,也方便。”顾忠正色道:“若是公子连这一点都不能答应,请恕忠叔难以从命。”
  顾锦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忠叔,锦城听你的便是。只是这收拾行囊越快越好,切勿让其他人发现了。”
  顾忠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他的轮椅上:“公子出门,这轮椅只怕不大方便。”
  顾锦城淡然道:“不方便又能如何,锦城此生注定要在轮椅上度过……只是麻烦忠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顾忠一脸疼惜地看着顾锦城——这顾府里的公子小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来说,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顾锦城自小身有缺憾,更令他加倍疼惜。正因如此,他才会在顾锦城跪下之后乱了方寸,答应了他的要求。
  罢了罢了,出府之后,他拼了这条老命护他周全也就是了。
  他就不信,这天下除了皇宫大内,还有他顾忠去不了的地方!




95

95、流年忍顾 。。。 
 
 
  都说皇宫之中集天下钟灵为一体,不但有恢弘肃穆的殿宇楼阁,也有仿效天下胜景而造的广袤园林。
  姑苏台便是其中一景。
  此刻在姑苏台上,宫人侍卫都远远地守在了台阶下,却时刻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台上尊贵的三人有个什么万一。
  当今天子司徒昭正抱着他两岁大的爱子司徒景明,在姑苏台上玩闹着。
  司徒景明被司徒昭咯吱得“咯咯”直笑,软倒在父亲怀里,小手小脚乱蹬着。
  “父皇……父皇欺负四儿……”司徒景明笑得眼角带泪,却仍不忘向始作俑者投出控诉的目光。
  司徒昭捏捏她的小脸,故作正经道:“我不是说了么,没人的时候,要叫爹,不要叫父皇。”
  司徒景明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可是舅舅说,爹和娘是民间百姓的叫法,咱们皇族,是不可以这么叫的。”
  “你舅舅是读书读傻了,四儿以后不可以学你舅舅啊。”司徒昭说着偷看一眼不远处的妻子,见她面无忤色,这才放心地道:“这做人呐,若是一生都中规中矩的,那多无趣啊。按照你舅舅的说法,四儿这一辈子就只能读书,习武,修身,养性……最后讨房老婆过完一生,四儿觉得有意思么?”这话哪里像是一国之君说出来的,分明是怂恿孩子玩闹的父亲。
  司徒景明摇了摇头,却道:“可是母后说,读书才能修德,人可以无才,但不能无德。所以四儿一直很用力地在读书呢!”她挥了挥小拳头,一副很“用力”的样子。
  “四儿真乖,”司徒昭笑眯眯地摸了摸爱子的脑袋:“不过你母后自己是天下第一才女,这个国家也找不出几个才学能与她相匹的人来。她说修德胜过修才,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点。”
  “四儿……四儿……”司徒景明涨红了脸,父亲和母亲各执一词,她也不知该听谁的好了。
  司徒昭仿佛成竹在胸,微笑道:“四儿想不想吃肉包?”
  “想!”小脑袋猛力点着。
  皇宫之中珍馐无数,四皇子殿下却偏只爱肉包包这一样。
  “那你听爹爹的话,爹爹就给你变出很多很多的肉包来,如何?”司徒昭利诱道。
  司徒景明咬着手指思索片刻,怯生生地望向母亲:“母后,四儿可以听父皇的话么?”
  上官月微笑点头。
  于是司徒景明道:“那四儿今天就听父皇的话,不读书了。四儿要吃肉包包!”
  只听一天么?
  “你这浑小子!”皇帝摇头失笑,拧了拧她粉嫩嫩的小脸,伸手过去,打开了石桌上的食盒,果然露出了特意做成小个小个,白乎乎还冒着热气的肉包。
  司徒景明欢呼一声,伸出小手:“肉包包!”
  皇帝拈了个肉包,在她面前晃了晃:“四儿想吃肉包包么?”
  “肉包包!”司徒景明挥舞着小手,却怎么也够不着:“父皇坏!”她含着泪包,一脸控诉地看着父亲。
  司徒昭笑道:“叫声爹就给你肉包包。”
  “爹爹,”司徒景明从善如流:“四儿要肉包包!”
  司徒昭听得心花怒放,将肉包递给爱子,见她急急地一口咬下去,然后一脸地满足,实在是万分可爱,便禁不住抱了她,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父皇,疼疼。”被胡子扎痛了的司徒景明挥舞着小手去推那满是胡子的脸。
  “叫爹。”这小子才拿到肉包,怎地就没了记性?
  “爹爹。”司徒景明叫了一声,咽下最后一口肉包,又向他伸出手:“父皇,肉包包。”
  司徒昭满脸无奈地将食盒提到身边,任她自行拿取。
  让这小子叫爹实在难得紧,今天这几声已是意外收获。不过没有关系,他的四儿才两岁,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开口闭口都用糯糯甜甜的嗓音叫爹的。
  皇帝一脸满足地抱着爱子和食盒,并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神情就和方才吃到肉包的小四儿一模一样。
  在四儿之前,他虽已有了三个儿子。长子司徒承基文武双全,又是太子,颇得朝臣称赞;次子司徒绍麟豪气任侠,性子直爽;三子司徒元平生性谨慎小心,自来不用他操心。这三个儿子都是妃嫔所生,除了司徒承基,其余两人基本上没怎么见过他这个父亲,也就是逢年过节之时聚一聚,让他认认脸罢了。长子虽才德出众,却也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他喜欢。唯有这个孩子……
  他一脸慈和地看着与肉包搏斗的司徒景明:这个孩子虽然来得晚,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自打他见到她的那一刻,方才体会到什么是为人父亲的喜悦。而这种情感,是他的长子出生时,他亦不曾有过的。
  更重要的是……他又偷看了上官月一眼,四儿出生之后,上官月对他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似乎……似乎不再那样抗拒他的接近,甚至开始接纳他了。
  莫不真如赵延年所说,这女人要是生了孩子,就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总之四儿既是他的爱子,又是他的福星。只要她高兴,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要命人给她摘下来。若不是上官月的劝阻,他定会下诏废了司徒承基的太子之位,让他最爱的儿子做他的继承人。
  他与他心爱之人的孩子若是做了皇帝,之后子子孙孙,统治着这片河山,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别看司徒景明人小,肚量却一点不差,小小一叠包子很快被她扫荡一空。司徒昭回过神来,见她一副撑到了的样子,便忍俊不禁地捏捏她的小脸,为她揉起肚子来。
  “肚肚……好饱……”司徒景明似满足似痛苦地叹息着。
  “谁让你一口气吃这么多的,爹爹又不曾饿着你了。”司徒昭见她小脸鼓鼓的,忍不住伸指在上面一戳,那张小脸立时皱了起来,不满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四儿的脸皱得好像包子,肯定是肉包包吃多了!”司徒昭大笑道。
  司徒景明歪了脑袋,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食盒,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了肉包的样子,眼中的泪水又开始汇集:“肉、肉包包……四儿的脸像肉包包……”
  “是啊是啊,好像肉包包!”司徒昭笑得浑身颤抖——他发现捉弄这小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四儿……四儿不要像肉包包……”司徒景明完全被忽悠住了:“好难看,不要肉包包!”
  司徒昭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一本正经地道:“爹爹听说啊,吃什么东西,就会像什么东西。所以四儿肯定是肉包包吃多了,脸才会长得像肉包包。”
  “四儿不要!”
  泪水终于一发不可收拾,闯了祸的皇帝这才手忙脚乱地开始哄儿子,好不容易将她哄好了,窝在他怀里睡熟了,长长的口水湿了他的龙袍,他也不以为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司徒景明。
  终于,父子俩仿佛都玩累了,在司徒景明睡着后,司徒昭靠着柱子,也进入了梦乡。
  上官月站在一旁,始终未曾插话,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玩闹。此刻她缓步上前,凝视着熟睡中的父子,明眸中闪过温柔之色。
  片刻,她俯□,将吻轻轻印在四儿脸上,直起身,解□后的披风,为沉睡中的两父子盖上。
  李枫华猛地后退一步,指甲早已深深陷入了掌肉之中,鲜血顺着指节淌下,她却丝毫不曾察觉。
  好一幅合家欢乐的画卷!
  虽然远在姑苏台下,她仍能感觉到上官月看着那男人与司徒景明时目光中能融化一切的温柔。
  一直以来,她都告诉自己,月姐姐仍是喜欢她的,哪怕她心甘情愿地为皇帝生下了一个孩子。她定是为他所迫而另有苦衷,不得不对皇帝强颜欢笑。
  可如今……上官月的脸上正散发着名为“妻子”与“母亲”的光辉。
  这三个人的世界令她无法插足,她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子,而她,却是个多余的第三者。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月姐姐,已不再是她的月姐姐了。
  或许很多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
  李枫华蓦地睁开眼,便看到了眼前女子诧异与疑惑的神情。
  李晚秋……她不愿承认自己是因为她那酷似上官月的气质才将她接入宫中亲自抚养,更不愿意承认她从小教她琴棋书画是想培养出第二个上官月。
  她终于明白为何当自己看到李晚秋与上官月的两个孩子在一起时,心中会撕扯般地疼痛。
  那是一种被深深背叛的痛感。
  一如许多年前上官月嫁入皇家之时。
  “秋儿。”她忽然笑了。
  对久违的昵称感到受宠若惊,自打李晚秋开始维护司徒兄弟,李枫华便极少再这样称呼她。
  “母后?”
  “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是怎样死的?”
  李晚秋点了点头,却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别人告诉秋儿,父亲是病死的。”
  “病死?”李枫华冷笑一声:“滑天下之大稽!本宫告诉你,你的父亲,本宫的哥哥,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而死。”
  “中毒?!”李晚秋颤声道:“是什么人——”
  “是本宫,是本宫亲手将毒下在茶水之中,看着他喝下去的。”李枫华眼中带着疯狂的光芒:“是一样的毒……和他给月姐姐下的,是一样的毒。”
  “母后,你——”李晚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月姐姐性命垂危受尽痛苦之时,本宫恨啊,恨不得将下毒之人活生生剐了,以消我心头之痛。没有人可以伤害月姐姐,哪怕是本宫的亲哥哥……”李枫华狂笑着:“所以本宫亲自将他请进宫来,亲手为他泡了一杯口齿留香的香茶,亲眼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哈哈哈哈……”
  “你疯了!”李晚秋失声道:“他是你的亲哥哥啊!”
  “亲哥哥?”她冷冷一笑,伸手逗起了李晚秋的下巴:“当年若非他推三阻四,本宫早已毁了这司徒皇族,月姐姐便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又怎会为那狗皇帝所夺?要不是他,本宫却怎会痛苦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
  为她眼中疯狂和痛苦所震撼,李晚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枫华凄厉地笑着,眼中慢慢流出了泪。她缩回手,摇了摇头:“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便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李晚秋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听着刺耳的笑声渐渐远去,心中去却是一片迷惘。
  地面是凉的,冷宫是凉的,这夜,亦是凉的。
  这样一个真相,又会凉了多少人的心?




96

96、锦城出走 。。。 
 
 
  顾忠看着眼前木轮椅上的少年,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下一刻,他两眼一翻,瘫倒在地,昏厥过去。
  顾锦城慢慢缩回手,推着轮椅靠近顾忠,自他胸口要穴上拔下几根长长的金针来,轻舒一口气:“对不住了,忠叔。我知道你定会将我的下落告知爹爹,所以只能冒犯了。”
  他伸手在腿上摸索了一阵,将金针一根一根扎了进去。一阵刺痛之后,他咬牙撑住了扶手,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笨拙地挪动着步子,仿佛学步的孩童。来到顾忠身旁,他艰难地弯□子,自他背上取过了包袱,又道了声抱歉,这才一步一步地沿着路向西南走去。
  自打他知道小姑姑嫁到了陵州,他便开始留意陵州的山水风俗。去陵州,要么沿着官道向西南而行;要么到荆州坐船,逆流而上。
  至今为止,他对外界的一切印象都是从书上而来,四周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他只能拉了个看似慈眉善目的路人打听。
  “要去陵州?”那人诧异的目光朝他上下打量。
  “是,请问这位先生,从长安到陵州,要怎么走?”
  “你往前走三十里,到了驿站,花钱买一匹马,沿着官道骑,自然可以看到路标。”
  “可是……”顾锦城面露苦笑:“你看我这腿,是骑不了马的,所以……”
  “那这样吧,”那人爽快地道:“我们的商队正好要入蜀,你便跟我们一道走罢,路上也有个照应,只是这盘缠……”
  “有的有的,我有盘缠。”顾锦城面露喜色,从包裹中掏出几锭银子:“请你将我送到陵州,这些、这些便都给你。”
  “怎么?”那人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没,随即露出几分慎重:“你要到陵州投亲戚?”
  “可以这么说,”顾锦城犹豫着该如何措辞:“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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