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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相思无尽处(完结)作者:卫如桑 txt下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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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彼时立在门前,手中还捧着腾腾热气的赤豆糕,狠咬一口下唇,痛的嘶了声方起了胆轻轻叩门。
是她睡眼惺忪启门,我目光朝里瞥去,屋里只一灯如豆,她应该是睡下了,心里又一阵歉疚:“你的赤豆糕,我给你买来了。”
她闻言扑哧一笑,睡意散了几分又扯过我入屋坐下,和上门才坐到我身侧。
“我还以为你给忘了,不想你还记着呢,可算你还有良心记着姐姐。”
姐姐,又是那二字,听了无数遍,也心凉了无数遍,若不是因为这二字……若不是因为这二字……定神还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佯似无意般开口:“总姐姐妹子的,听上去长幼尊卑都分明的不得了,一点也不亲近,亏得我还给你做……买赤豆糕吃,唤些其他的听听。”
她倒也信我,点头也连连称是,忱度片刻笑说:“那唤息儿,爹爹也这样叫你,总也亲近了吧?”
“这个更难听,已死了似的……若不是爹爹常挂在嘴边,我应都不想应一声。我瞧,直呼安息来得好,虽是古怪的名字,可叫着总没什么辈分,我也叫你安娃娃,越是无束,才越是亲近。”
这样的称呼也曾在心里想过无数次,每念一次,心里便生出一股子言说不出的滋味,偏还缱绻。总比姐姐妹妹唤着距离近些,不必再惦念什么亲情。
她闻声也是颌首,眉尖却略皱:“这倒也好,只是……”
我急急打断她,生怕她再驳:“成了成了,赤豆糕都快凉了,先吃一个。”
边说边顺着盒边掀起食盒盖子,拈起一个向她口中塞去,一时都没料到这等动作何等亲昵,待反应过来时,心口好似有个地方塌陷下去般。
塌下的地方,莫名涌出一股甜来。
再屏气凝神看她将自己递过去的糕点咬下一口,又沾了些许蜜糖再咬第二口适才松下口气。
她眉眼稍稍舒展,神色安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诗念得眼底笑意愈发深,渐渐,连我也瞧不出其中意味。又听她续言:“赤豆,红豆……红豆添蜜,相思不苦。”
红豆添蜜,你道这是相思不苦,若说是情话,这便是我听过最温柔的一句。
我闻她如是道也不由噤声,瞧过她眼中一抹意味深长,看她含笑一口一口吃,心也跟着欢喜起来,也不甚在意究竟是谁在相思,所思者谁。 隔日晨起,方起身懒懒抹一把脸,正对着铜镜将嘴唇擦得红艳。身后有人推门而入,我料想应当是侍奉丫头阿九,便也不甚在意,瞧也没瞧一眼。直至唇擦得由嫣红生生弄成玫红,适才满意一笑,边说边笑着转过了头,“阿九,你瞧瞧,这新描的唇好看不好看,你说娃娃看了究竟会不会喜欢……”
目光顿住的时候,未料眼前的竟是娃娃,面上笑意蓦然僵住,口中还有下半句话未来得及出口,只怔怔看着她,憋得满面通红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我是觉得你眼光好……你看的上眼的话那我这妆便一定是画得好……你莫要误会。”
愈是解释,她眼底笑意便愈浓,连遮掩也不加,又目含深意看我良久才道:“其实我都知道了。”
我闻声一怔,心下一阵慌,急急发问:“你,知道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三发。
☆、十二
“我知道昨夜的赤豆糕是你做的,我知道那家铺子几月前便易主成了绸缎铺,我也知道你问过我的双双人意有何指。安息,这些我都知道,也都记在心里。”
听她如是开口,我料之不及怔了许久,有无数句解释在心里酿成,到了嘴边又统统咽回口中,终了,只是一声低问滑出口中:“你都知道,那你大抵也猜得出我是喜欢你的。你会,厌我异于旁人么?”话至此,眼眶一烫,又紧接道:“对不起,我原本只是想偷偷喜欢你……我也不知为何就是喜欢你。其我知道什么是弥足深陷,也知道什么是有悖伦理,我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不应该,可我就是,情不自禁。”
言至此处,胸中数年来的委屈统统溢出心腔禁锢,漫至喉中一声酸涩。
“你不该对我好……你对我好,总让我再多想一些遥不可及的事情,教我又欢喜,又难过。”
委屈都化至方才一声低语里,可心里的慌乱却犹不能止,怕,怕她如旁人一般,知道后对我避犹不及。抬眼再看她时,泪也朦胧了视线,只觉得她眉目笑意俱是一阵云烟,触则会散。
“我都不待你好,谁来待你好?”她声音却是刻意温柔下来的缓,与她往日说话不同。字字句句自口中吐出,坠我心里分量可堪千钧之重,欲承还不能。
我满目含疑向她望去,分明看见她在向我笑,那样温存的姿态,也曾在梦里百转千回过。只是这般的真切,还是头一遭。
怔忪之间又听她开口:“你做的红豆糕,味道淡了些,可添些蜜糖便滋味上佳。不,不对,都不必添什么蜜,只要是你做的,滋味于我都是上佳。那满满一碟我可都吃完了,你准备何时再为我做一次?”
我蓦然疑心这又是我一个飘渺梦境,只是较之往日的真切了一些。
愣了愣竟抬手触上她眉骨位置细细抚了抚,指尖正传来她的温度,加之她方才说过的话语,一样一样糅合在心里,竟是搅合得滚烫。
伏下眉目,竟多了几分扭捏:“我……我这去。”
“等一下……”
她覆唇过来,在我唇上徐徐蹭了蹭,气息吐在我面上,惹得耳根子蓦然红的通透。
“你嘴上,胭脂抹多了。”
其实我并不知晓娃娃霍然一转的态度缘由何起,却乐得陷在她而今温柔之中。早起可以将唇抹得通红,午间用膳时纠缠得正好被她蹭去一半红,然后看她唇上浓浓胭脂染在红豆糕上,尽数被她吞下肚,再听她赞叹吃糕居然可以尝出一股子胭脂香,笑骂她:“呆!”,膳后再煞有其事提醒她多喝些茶水,中和中和胭脂香,免得日后不适。午后则懒懒支开阿九去买红豆,伏在案上看她写些我瞧不懂的诗词,听她捧着词集笑问我鸳鸯二字怎生书。
我眯眼同她挤在一张小小藤椅上抬眼看阳光漏过细碎树叶投在地上的斑驳,渐渐有些睡意时自然而然倚在她身上,她并不像平日道是怕人瞧见推开我,反是将我往怀里拢了拢。彼时凉风习习,她身上一股子说不出味道的绵香,身子倚着又软。我一时以为自己舒服得连骨头都快化了。
睡意朦胧中她附在耳旁低问了我一句什么,也没听清,反是她气息呼在耳边惹起些痒意,唇边便溢出一声轻笑,又沉沉陷入睡意。
最后一丝神识也陷入混沌的时候,一声轻叹在耳际响起,却未曾留意。
隔日再为她送红豆糕时正巧遇着阿爹自她屋里出来,我见了礼本欲等阿爹走远再入屋,不料阿爹见了我似心事种种般瞧了我一眼,停了脚下步子意有所指:“爹的息儿也成人了。”
我旋即便知阿爹所指正是婚嫁事宜,忙攒出十足笑意,软了调子:“成了人懂了事,正好来多尽些孝。瞧我这不是为您学做红豆糕么?听说,这糕点软糯可口,最适宜您吃。”话说着便抬腕自食盒里拈出一个作势要给。
爹爹自封侯后一向什么都考究,现时又在院中,还起着风,自是摆手示意我收回去不肯吃,深望我一眼,反倒是毫不在意的一副模样:“的确是百善孝为先,除此之外,爹还觉得民间有句俗话说得妙,叫什么,不孝有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然是要嫁出去方能有后,竟这样笃定么?
不待我答话,爹拍了拍我额头,折身而去——以前若爹要拍,轻轻松松便可以拍到我头上,现时却……我心口酸了酸,一时辨不清究竟是自己成人,还是父亲当真老了,我愣愣望着爹走远的背影,思绪恍惚,回神时将红豆糕随手搁在石案上,转身便挑帘入了屋。
许是动作轻,没惊着她。入眼便是她端茶碗走神呆呆模样,茶已散了大半。不觉笑浮上眉头,伸手在她眼前一晃却被她将手顺势挽过去。
“想什么呢?”
☆、十三
“没什么,几句诗罢了,红豆糕呢?”她看我两手空空倒疑了。
我抽回手敛了敛笑,坐在她身侧,睨她一眼嗤笑道:“你想诗的时候我瞧得多了,你几时还曾有心端着茶,敢诓我?哪儿来着什么糕。”
她低笑了声反凑在我身边,也不理会我碎碎念,将我手扯回去,一只手虚虚托着,一只手在我掌心一横一竖写起字来,书罢还轻蹭了蹭我掌心:“猜,写的什么?”
再熟悉不过的笔画,我抬眼看她一脸笑容烂漫,开口便道:“笔墨纸砚端端搁在眼前头呢,少在掌心写字,蹭得怪痒。是了,这糕点铺的名儿中间的福字哪儿来得勾?”
转念一笑,方才的气竟不觉间全消去了,又似不满嗔她:“糊弄我这种呆人,你也真有法子,以为这般我便什么都不追问了?”再皱眉将手抽回,佯恼:“讲,想什么那么入神?”
若是以往自然不会嚼着这等小事放不过,只是看爹方才出屋时的神情,心下却早已疑惑。隐约觉得似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又想不出究竟何如:“莫不是阿爹瞧你年岁不小了,要嫁你?”
听她半晌不语,心下也似乎了然,我反扣她手,笑得刻意浓些:“喝茶怎么不用紫砂壶?”
“那是风雅人的套路,学来无用,我瞧还是白玉的剔透,看的分明。”话至一处,她语调蓦然一变:“又好似你命路,我看得分明,你终究还是该嫁的。”
她心思一向教我瞧不透,此时如此一句,我仍旧料之不及,还辩不清这究竟是不是玩笑。
强定心绪,唇角挽起一抹笑来:“你这说得什么玩笑话,好叫人奇怪。”
“玩笑?安息,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疑我为何态度一转?”
“别说了,我不想知道,如今这样就极好,你忘了吗?你说我是终身愁嫁的怨妇,你还说要陪我一起老死在安府……”
“安息,这些话,不若都是为了哄你,你不该当真。”
“可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啊。”
至我眼中泪花险些冒出来的时候,她却忽而一笑:“玩笑罢了。”
我想恼,想笑,望她神色之中郁色,却都无法动作。知她如我,心下已明,这绝不是什么所谓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UP!徐掌柜家的糕点铺,必然是徐福记啊有木有0w0
☆、十四
至我离去,目光掠过端放在石桌上的红豆糕,心中倏地一阵痛。总该有所动作,我想,不若日后或是会悔之不及。我要去找安苏,若她肯与阿爹说几句,想必能胜过我不眠不睡地哭闹叩跪许多。
匆匆回屋翻找出那日她遣人所赠的玉牌,指尖漫上一股子沁凉,紧紧握在手中,握得温热。也不知将玉牌当做了什么,捂在手中整整一夜。她那几句话反反复复在心中记起,鼻尖亦是泛起酸。我暗暗爱了那么久,从不敢透露半分,小心翼翼,又情不自禁。终于有一天神迹一般得偿所愿,怎么甘心就这样松开手将这段情放开,怎么甘心。
怎么甘心,这般温存静好的日子,一去不返。
翌日至皇城之前却又生出几分怯意。若是安苏姐姐不肯帮,那当如何?如是踌躇之间宫门那端已跑来一个宫人,喘着粗气道是通传到了,现时贵妃娘娘有召。
适才定了定神颔首莞尔,重踏上软轿,由人带至安苏宫殿。半道儿上挽帘看,目之所及皆是一派奢华,几处草木疏疏散在水畔,远处一座小亭,竟似画里一般。细看亭台楼阁各有布局说法,连那些个郁郁葱葱的草木也是罕有植株,翠绿玲珑。看了一路,也不知倦意。
倒似一晃神的功夫便到了,下轿正身立在殿前等候宫人通传,暗自在心里斟酌说辞,也大致有了说法。待踏入,立在殿中,稍抬眼向正座斜倚着的人儿瞧去,不觉一怔。
华衣锦服,勾描的妆容细致入微,只是眉宇之间不见了当初那份稚嫩,反而是慑人气度。
这还是安苏么?
思及来意方稍减惊诧,低眉屈膝正欲作礼,那边一声温软便随之响起。
“一家人怎么还兴拘礼?起来起来,且抬头叫我瞧瞧,看看咱的息儿是不是长大了。”
话本是亲昵的,也不知是否是我多心,竟觉得莫名一股子气势压的喘不来气,哪儿还有当初一起作弄先生的轻快?我自是宫闱是何等地界儿,却不信什么胭脂坟修罗场的说道。可彼时,这股子沉闷气氛,宫人乖顺至木讷的脸,也教我信了多半。
缓缓抬起头来,见她摆手,也顺着坐到她面前去。看她面上笑意浓浓,也舒了口气暗笑自己多疑,毕竟自家姐妹,一起度了大半生的,哪儿还会见外。
本欲开口将娃娃的事告之,却不料殿外力士一把尖细的嗓子道是苏修容到。安苏敛眉嘱我先至内阁歇息片刻,又吩咐一众宫人将茶点果子之云备好,端坐主位好整以暇待着。
我隔一层珠帘向殿中望去,依稀见了一人着桃红衣裳,不见俗气,也是一副姣好皮囊。步步生莲花,连屈身敛衽也是娇柔动作。
不待安苏开口便径自起了身,轻笑道:“姐姐这儿也可真是缛节繁多,嫔妾便是去陛下那处,亦不必等这好久的通传,可站得腿疼呢?难不成姐姐还不叫妹妹坐下?”
安苏亦随她,随手指了殿下一座位示意她坐下:“妹子怎拿陛下来比本宫一区区帝妾,宫规里写明的自该遵循,不若嫔妃礼仪何以立?更何况,规矩么,束缚得也不过是不知规矩的人儿,知规知矩的人又怎会多嘴。”
话说间扑哧一笑,自顾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热气:“呵,怎么偏偏妹妹话多些,倒似来本宫这儿享嘴福。”
那苏修容闻声敛去脸上娇纵之色僵了僵,眉间稍蹙,略一沉吟方吐露来意:“姐姐说笑,这嘴福嫔妾便是向中宫那儿去讨,也不敢在姐姐面前不是?”话至此处一顿,又压低了声:“嫔妾此番来,是有一事告之,前些日子陛下曾临幸嫔妾永安宫一名才人。据……人所报,已是足月未临月事,想是有孕。她也不过一才人罢了,下贱的出身,怎么也担得起龙嗣?”
安苏唇角一弯,戏谑看那修容一脸郁愤,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苏修容见安苏似有意,语气便又重了几分:“嫔妾自然是不甘的,恨不能将那小贱蹄子肚里的骨肉挖出来,看一看是什么玩意儿,再涂上砒霜亲手喂她吃下去!”又似觉出自己语气太重,深吸口气:“便亲自结果了那女人,又有几处打点不是太好,是想求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好久,实在是词穷。
☆、十五
安苏挑眉,锐长护甲沿着茶盏边沿走一圈,语气带笑:“这确是有趣得紧,本宫只问你我私交如何。”
那修容辨不清安苏意思,亦随之笑笑,却不答话,连倚着案几的姿态也似无数蜜糖浇灌出的一般绵软,看了都莫名觉得一股甜,眸如含秋水,连我隔得许远也瞧得分明。
“怎么不回答本宫?”
“这……大抵是素无往来,也不为敌,也不为友,嫔妾不知该怎么答。”
安苏手中茶盏置回案几之上,啪的一声,殿内愈发是寂静无声,修容抬眼对上安苏一双眼眸盈满笑意。
“何谓之友?是彼此手中有各自为利的价值,互惠。何谓之敌?你且站在大明宫高处好生瞧一瞧,那各色美人,各宫粉黛,勿论亲疏远近是否曾照面,皆是你敌,互妒。”
话犹未止,安苏唇角带笑,语气忽的又缓了下来:“自你一入宫门册立为帝妾起,六宫里的女人都会视你为荣华之路上的一块拦路石,都恨不能断你生路,再以你骨骸为阶,一步一步踏上去,扶摇直上。尤其你如今这般得宠风光,气量竟连一小小才人也容不下,谁还会允你再进一步,嗯?好妹妹,你道,你我究竟是敌是友呢?”
安苏气势迫人,连我这般无关之人也听得心惊。
那苏修容脸色已经是煞白,双唇紧咬:“嫔妾确是智虑粗浅,望能得姐姐提携一二,滴水恩当涌泉为报偿,至于如何互惠……也非自诩,现尚无人圣宠能胜于嫔妾。料娘娘而今所需之事,也不过是安六公子在大理寺的官位吧。”
“修容原本也是理清了利害的,无妨说说如何来帮。”安苏戏谑。
“如娘娘当初一般,枕边风。”苏修容脸色稍缓:“嫔妾不过区区弱女子,也不通政事,举荐也是举荐的心中有德能之人,说几句溢美之词不难,无论陛下究竟是否当回事儿,大抵是有些用处,也会入了心。若安六公子果真有才有能,何愁大理寺无路进。”
安苏眼尾一挑,笑意又浓:“并非是什么了得的法子,倒也该有用。可修容怎么就真认定了这能吹枕边风的人只有你一人?若是本宫,你既已将把柄亲手送我手中,我何不牢牢抓住反制于你,让你万劫不复,之后再扶植栽培一位后宫新人,挑选得宜,得宠也非难事。也比你使起来可靠。”
我侧倚内阁小案透珠帘看,一晃神的功夫,那修容不知何时跪了下去,似极懊悔,我暗想模样一个顶好的,怎么这般自负,反使自己无法脱身。
“嫔妾虽荣宠皆得,可毕竟至今仍未得一龙嗣,反而那才人是大患,与娘娘有益。娘娘怎么能……”
安苏面上笑意淡去,垂眉俯看修容,端得再悠然不过的姿态。眉梢一挑,几分阴沉意味:“咦,这倒提醒了本宫。”
抬手五指扣住苏修容下颚,缓缓探入脖颈之间最柔软之处,手上动作一劲,锐长的指甲竟刺破了那修容的皮肉,自指尖便有点点深红滴落而下,点点泼溅成最艳丽的花朵,泅在地上映着烛光流淌着光华说不出来的意味。安苏气势迫人,引得气氛渐渐凝固。
“你说你对本宫而言有利可循,可本宫也看不出你究竟有什么,不如你我来一笔买卖。你只要应了我所给条件,我自帮你理清那才人后事。”
苏修容一怔,旋即连忙应下:“嫔妾,愿意为之。”
“愿意为之?好,日后修容就多来本宫这儿坐坐,尝尝新茶。”
那修容闻声,神色疑惑。
安苏唇角微微弯了弯,似欲要笑,眼中几经狂热,那是某种嗜血的本能,旋即收敛:“一日一剂花红,只作茶饮,想是再不会生育,本宫自会体恤药苦为修容添些蜜,你按时过来喝,可使得?”
语气轻巧的和当真在谈饮茶一般。
时至后来我仍记得那修容离去时眼底的悔恨痛意,那是一个女子永远失去为人母机会后的绝望。大概女子身在宫闱,不是荣华胜极,便是为利所伤。我亦无法去想象当初那个温婉至怯懦的安苏如何一步一步蜕变至此等手腕的人,也不敢想究竟是什么逼迫她蜕变。
但其实纵使不想,心里也明白。
爹爹虽年轻时候无限风光,战功赫赫,可膝下六子,除大哥外其余几位哥哥都是极无能的公子哥儿。若要谋得个一官半职将家族撑起来,总离不开安苏在皇帝耳边吹吹风。爹爹封侯失权之后,安氏一族能有而今这等威望,全是安苏大哥一手生生提起来。
她也无非是十九的年岁,同龄女子都是与所慕之人正如胶似漆的时候,偏生她却要在深宫之中玩手腕搏心计,应该是有怨的吧。
思绪走远之际,她复落座,摆手笑着要我过去吃蜜饯,指尖犹带那修容脖颈间涌出的血迹。我甚至能嗅到一丝甜腥气息,极淡,落在人鼻息之间,窜进人心腔位置。如蛇信子缓缓舔舐过,又刺痒又湿冷。
她拿带血痕的指尖拈起一枚蜜饯,送至嘴中,我分明看见她舌尖滑过指尖,尝走一丝腥甜的血液。
这便是后宫女子么?从她人血液痛苦中尝出自己要的那份甜。
“息儿,你方才要说什么?”
“不过是同娃娃的小事,姐姐也不消再劳心挂牵。”
她笑得极轻,只直直盯住我眼睛:“倘若真是小事,你又怎会入宫特特地来寻我。”
“我……”稍一犹豫,狠一狠心笃定下来,这是我的最后一个机会,虽是一步险棋,但倘若失去了,爹爹定是会将娃娃嫁出去,“我喜欢娃娃……真的……真的很喜欢。”
“说下去。”安苏将疑惑掩饰的干干净净,神色如常。
“我们相爱,不想嫁……更不想终日偷偷摸摸做贼一般,安苏姐……求你告诉爹爹让他放过我们,教我们一辈子安安生生在安府相守……别无他求。”一番话语无伦次,终是禁不住哭出来。
眼前教泪水浸得模糊,也就不曾看见但是安苏神色何等惊骇,也就不曾看见她握着茶盏的五指收拢得何等紧,甚至隐隐绽出青筋。
约也是一刻钟的功夫儿,安苏又露出笑意来。
“是这般?好了好了,你且安心便是。”她抬手为了拭去眼泪,将玉牌放回我手中,勉强笑笑:“时候不早,回去吧,再迟了宫门便锁上了。”
起轿回去之时,心中没有没来由一阵慌乱,仿佛似有什么事将发生。
却因想起安苏那句且安心稍稍定下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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