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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些事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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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阿蘅在城中转了一天,到华灯初上之时,东街灯市花灯渐次亮起,整条长街流光溢彩,亮如白昼,求了缘花的人在街上往来,找寻与自己配对的缘花,街道两旁尽是叫卖的摊贩,场面竟是比白天还要热闹。
四下里随意瞧着,忽然眼前一闪,只见前面一个花灯小摊旁不知为何围着许多人,而一朵紫底白边的缘花隐约从一盏花灯后露了出来,与阿蘅襟上的正是一对。
花灯映照,如星芒般照引前路,我走上前去,伸手摘下那一盏光亮,露出灯后人如英容颜。
竟然是他!
虚华浮动的灯光中苏墨行身如玉树,只是眉头却紧紧锁着,我一愣,这才听到人群中还传出女子哀哀哭泣的声音。
拨开人群上前,只见一个女子跌坐在地,拉着苏墨行的衣角泣涕不已,“今日若被爷抛弃,妾必不能苟活!”
那女子哭得玉箸纵横,声声仿若泣血,周围人群中隐约能听到唏嘘之声,苏墨行却冷冷扯回衣摆,薄唇一启,“与我何干。”他用力稍大,将那女子带得向前扑倒,人群中议论之声立时变大。
阿蘅素来对欺辱女子的男人最是痛恨,此时看不过,上前扶起女子,皱眉看了苏墨行一眼,低头询问的声音中隐有怒意,“你怎么样,出什么事了?”
女子并不回答阿蘅,啜泣着偷眼看了看苏墨行,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蘅本已是身材欣长纤瘦,可那女子竟更为瘦弱,一副不胜风雨的弱柳之姿,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引得围观的人们大为义愤,你一言他一语的指责起苏墨行来,而我在旁边也听了个大概。
原来这女子是苏墨行的侍妾,苏墨行不知何故要逐她出府,她正苦苦哀求苏墨行念在二人多年情谊,不要弃她而去。
侍妾?我心中好笑,那女子看着苏墨行的眼神三分得意三分狡黠,更有三分媚态,哪是个弃妇该有的眼神,八成是哪里的流莺,想从苏墨行身上讨点好处。
在一片指责声中苏墨行并未出言反驳,他垂眼看着女子,幽深眼底闪着寒芒,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那苏墨华则双手抱胸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微叹一口气,走出人群,到那女子面前将她一扶,“姑娘与爷既然多年情谊,又何苦在这街上让爷难堪?”
“你?”女子疑惑地看向我,连苏墨行也有些惊讶。
“爷放你出府也是为了你好,”不露声色地将阿蘅拦到一旁,我在女子耳边轻声低语,“你若再纠缠不休,我便依你所言将你带回府里赏给下人做侍妾,家里的护院正喜欢你这样的柔弱女子,说起来,前两个被他折磨死的小妾与你还有几分相似呢。”
看着她恼恨惊诧的目光,我微微一笑,解下腰间玉佩交到她手中,扬声道:“你伺候爷这么多年,爷必不会亏待于你,这玉佩你拿好,自去寻个好人家吧。”
女子看着玉佩眼睛一亮,看来她也有几分眼光,我那玉佩是罕见的血玉,成色翠中带血,质素醇厚,虽非奇珍却也是价值不菲。
女子知道能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随手便送人的绝非是一般人家,面上顿时有些不安,唯恐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抬手便要将玉佩还给我。
我见她露出几分怯色,便朝她一笑,低声道:“送你你便好好拿着,去找个安稳的营生,不要再拿自己开玩笑了。”
听我如此说,女子眼中氤起雾气,咬唇对我深深行了一礼,“姑娘此恩,望朱终身不忘。”
姑娘?我无奈一笑,看来我这身男装当真是骗不了人的。
女子起身对苏墨行也行了一礼,然后匆匆离开了。
周围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便也都散了,转眼间竟只剩下阿蘅与我还有苏家兄弟。
我向二人一笑,“二位公子,又见面了。”
苏墨行端正行礼,“多谢姑娘相助。”说着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到我面前,“这块玉不及姑娘的名贵,还请姑娘告知芳名,余下的行来日遣人补上。”
竟是个如此一板一眼的人,我摇手一笑,“我也算不得是帮你,许是帮那女子多一些。如果刚刚那女子再纠缠下去,你八成会将她带走,这样一来,她的下场就凄惨了。”
“你在同情她?”苏墨行眯起眼,手中玉佩却不肯收回,“暗娼流莺,不知这样坑骗过多少人,何足怜之。”
我摇头,声音中掺进几分肃怜,“她也并非自愿沦落风尘,女子贞洁与家国尊严一样,若非外强所迫,岂有自甘放弃的。如果天下升平,生活安乐,又怎么会有人自甘堕落?”
苏墨行看着我,眼中神色浑黑,默然摇头,“即便如此,身染风尘你纵使赠她千金她也未必肯改。”
她会的。我心中暗道,因为刚刚在她的眼神中除去那些纷杂,最后仍有一分自苦。
再争论下去也是无谓,我推回苏墨行的玉佩,“刚刚是我自愿相助,即便不是你我也会将玉佩送她,所以公子无需自扰,这小小一块玉佩,我还不至如此在意。”
话音一落便听苏墨华轻笑一声,“想不到小姐竟是如此洒脱仗义的性子,华深感佩服。”说着笑睨了自家兄长一眼,“可我这哥哥却是个端正性格,姑娘若不收这玉佩,只怕他今晚便要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了。”
“墨华。”苏墨行低声喝止。
苏墨华抿唇一笑,视线一转停在阿蘅身上,看见阿蘅襟前缘花,眼中微芒一闪,“这缘花,与家兄似乎正是一对。”
阿蘅低呼一声,连忙避转过身子。
苏墨行似乎也刚刚发现,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淡然道:“如此倒是巧了。”
苏墨华双眸一转,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倒有个法子,既然小姐并不在意小小一块玉佩,那么便让家兄以缘花代玉,转增给这位小姐吧。”说着转向阿蘅,“缘花成双,这意头可要胜过一切金玉珠宝了。”
阿蘅羞窘已极,嫣红双颊在周围朦胧灯光中更显娇艳,她咬着唇勉自说道:“请公子不要随意玩笑。”
苏墨华朗声一笑,不再说话,苏墨行也微觉尴尬,低咳一声,向阿蘅道:“舍弟逾越,请小姐见谅,这块玉佩权作赔礼之用吧。”说完便将玉佩往阿蘅手里一放,看了我一眼,拉着苏墨华快步离开了。
阿蘅兀自没反应过来,我也有些怔忡,良久方才相视无言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字数稍微有些多了,希望大家看着不要觉得累啊,不过作为女主男主,女配男配第一次正式见面,多一点也是可以原谅米饭的吧,啊哈哈……(米饭抱头遁走中……)
第4章 第四章、婚约
四、婚约
转眼初夏已至,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我素来怕热,便吩咐婧容将锦榻搬到烟雨廊下,廊上紫藤倒垂,春末夏初正是紫藤的盛花时节,细密如织锦云霞,微风一过,满院流香,我便就了紫藤花荫,懒在锦榻上闲闲翻着书。
忽见阿蘅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一张粉脸涨得通红,看样子是一路跑来的,“阿,阿伊姐姐,宫里的黄门儿传信儿来了了,说是肃毅王的儿子求娶姐姐,皇上已经恩准,即刻就要传旨了!”
“什么!”我豁然起身,手中书册跌落在地。
我从未听过朝中有一位肃毅王,他的儿子求娶我,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一般,不过宫里的黄门儿已经来了,此事必定假不了。
我勉强定了定心神,算算时辰父亲应该下朝了,便想去书房找他,才一出门却一头撞上哥哥。
“阿伊。”哥哥出声唤我,声音中满是怜惜和无奈,再找不到往日欢松戏谑。
哥哥这样的语气让我心头一颤,却无暇顾及,我拉着他的衣袖,“是从父亲那里回来么?”
哥哥点头。
“告诉我,谁是肃毅王,这桩婚事又是怎么回事。”我定定看着哥哥双眼,“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情,我不会信的。”
“阿伊。”哥哥叹了口气,“今日早朝皇上颁了两道旨意,第一道,靖远将军苏颉战功彪炳,擢升镇国兵马大元帅,封肃毅王,入见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假节钺,其长子为世子,世袭王位。第二道,右文相顾远之封安国公,录尚书事,其女封硕妍郡主,赐婚肃毅王世子。”
我紧紧抚着胸口却压不住自己剧烈的喘息,耳边听到的明明是高升与赐婚的喜讯,我心却像是秋末暴露于外的手掌,一寸一寸凉得透彻。
苏颉凭借手中军权封王,开启本朝异姓封王的先河,这代表着皇权对寒族势力的妥协,更意味着世族岌岌可危的前景。
皇上对苏颉的忌惮已非一日半日,可天下动乱四起,苏颉是不得不用之人,此次封王的旨意虽只有寥寥数字,背后的曲折暗流却是让人不敢想象。
正是嗅到了几丝功高震主的意味,皇上才会同时加封父亲为安国公,为的便是继续他与苏颉分庭抗礼的局面,让寒族的权利不会过分膨胀,同时也为保全世族门阀,毕竟这些显赫世家几百年来都依附于皇族,比起手中握有军权的寒族军士要容易控制得多。
而苏顾两家的联姻便是皇上为了制衡苏颉的第二道保险,父亲是朝中氏族文臣中唯一一个与苏颉门庭相当又身带军功之人,更与苏颉有过同袍之谊,他的女儿确是嫁入苏家的不二之选。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已带了暑气的风从庭中扫过,拂起发丝贴在脸颊上,痒痒的搅得心里异常烦闷。
“阿伊!阿伊!”
哥哥的喊声将我的思绪唤了回来,只见他捧着我的脸颊焦急地看着我,“阿伊,你怎么了,哭什么?”
哭?我伸手一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是啊,我哭什么,苏颉新近封王,他的长子苏墨行是名满京华的俊彦公子,我这一嫁便是英雄美人的富贵佳话,我又悲从何来?
“哥哥,”我凄声道,“阿伊都能看出来的你难道看不出么,当下苏颉封王,端的是风光无限,我嫁入苏家必是人人羡艳,可是当有一日飞鸟打尽,那良弓……”
“阿伊!”哥哥捂住我的嘴,“不可胡说”
我凄然一笑,推开哥哥的手,“你我都知道的,父亲又怎会不知,可他还是同意将我送进苏家,甚至都不曾问我一问,哥哥,你告诉阿伊,在父亲眼中阿伊是否只是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啪!
我的脸上挨了哥哥重重一巴掌,紧接着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我能感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哥哥的一巴掌让我冷静下来,我在他怀里伏了片刻,哥哥身上的温暖让我眷恋不已,可惜却不能长留,因为现实冰冷,该来的总是会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氏女飞烟含章蕴粹,霜雪素质,温婉谦恭,端淑毓秀,着赐封硕妍郡主,赐婚肃毅王长子,成天作之合,钦此。”
随着圣旨宣读的声音,我人生的另一道门缓缓开启,只是那门后透出的并非暖光,而是迷蒙的雾气,丝丝缕缕的未知和不安。
接旨的一刹,我转头看向父亲,他眼眸低垂,我看不见他眼中是否有不舍和愧疚,母亲却眼神灼灼的看着我,眼中针芒似的光亮让我觉得如此陌生。
我与苏墨行的婚期定在七月初九,大婚前三天我依礼进宫拜见姑姑。
小撵到楚仪宫宫门口的时候,掌事的宫女已经在那候着了,我随她进了暖阁。
姑姑午睡才醒,云鬓微乱,星眸惺忪,只着了贴身单衣倚靠在绣窗旁的美人靠上,说不出的慵懒华贵,见我来了便一招手,“阿伊,过来给姑姑瞧瞧。”
我向姑姑欠身行礼,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阿伊好像瘦了一些,可是准备婚事劳了心力?”姑姑替我理了理头发,又递给我一块点心,仿佛我还是那个会与哥哥玩闹到形容狼狈的孩子。
我低眉垂首,“姑姑也较前些日子瘦了一些,要注意身子。”
姑姑沉默片刻,徐徐开口,“阿伊在怪姑姑?”
我倦倦一笑,不知如何回答,只低声道:“阿伊有一个问题很想问姑姑。”
“问吧,阿伊的问题姑姑都不会隐瞒。”姑姑柔声,却听得我心头一颤。
“阿伊的婚事,是姑姑提出的么?”我的手在桌下揉住衣摆,我惧怕听到姑姑的答案,可是却必须要听。
“是的。”姑姑叹了口气,“是我向皇上提出的。”
仿佛冬日前最后一片树叶飘落,一种尘埃落定的悲凉之感盈满心间,我默默扶了胸口不再说话。
姑姑却反问,“阿伊,你可有珍视的东西?”
虽不知姑姑为何有此一问,我还是低了头认真思索,我所珍视的东西,是幼时与哥哥玩笑打闹,为了微末小事争吵不休,或是在姑姑的回护宠溺下任性骄纵,闯了祸也不怕爹爹责罚,是豆蔻时小心藏起的女儿心思,亦或是再大一些少女闺阁中富贵悠闲的自在时光。过去的事越想越多,思绪却渐渐清明,我所珍视的,便是我的家人,我的家族。
抬头将答案告诉姑姑,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却是越发幽深,“那么阿伊,你可知你从小享有的富贵时光,家族荣耀是如何得来的么?”
似乎预感到自己要面对什么,一丝恐惧从足底缓缓升起,我紧紧握住双手也不能缓解分毫。
只听姑姑徐徐说道:“身为顾家的女儿,从我出生的那一日起,就注定要为家族奉献自身,我必须嫁入皇室,成为皇上宠爱的女人,而你的父亲,必须成为股肱之臣,因为若不如此,我们便无法维持家族的荣耀,在这样的境地中,我们的意愿无足轻重。”
仿佛一记惊雷在心头炸开,我懵然惊醒,习以为常的繁华锦绣在我眼前破裂,其后的灰败让我几乎无法喘息,可姑姑的声音还在继续,“当今天下已不复太平,世族衰败,我顾家还可维持今日鼎盛是因为你父亲在军中的影响,可如今军中已是苏颉的天下,曾经支持你父亲的人已渐渐被淘洗,若是失去军队的支持,顾家的衰败也只是早晚的的事情。”
姑姑伸手抬起我的下颌,她的双眼勾勒着精致的宫妆,却掩不去眼角眉梢的疲惫和苍凉,“失去了荣耀的世族,便什么都不是了。”
姑姑的话深深楔入我的心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眸看着姑姑,旧时的记忆里依稀有姑姑旧时的样子,明艳娇媚,彷若春季里初绽的新蕾,无论娇嗔喜怒都透着清新与纯真。
然十数载时光匆匆而过,如今的她雍容高贵,盛宠不衰,拥有全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一切,可是却好像半分自己的喜怒也没有了,扬手起落间决定旁人命运的时候,所为的不过四个字,家族利益。
恍然间觉得在姑姑的眉眼背后,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我怅然一叹,闭了眼,片刻后起身,向姑姑告退,“姑姑所说,阿伊都明白了。”
走到门口时姑姑唤住我,“阿伊可会恨姑姑?”
我摇头,“阿伊不恨,阿伊只是心疼姑姑。”
出了楚仪宫,我驻足回望,这里是我与哥哥小时常来玩耍的地方,廊宇花树都是如此熟悉,只是景物依旧,我却是最后一次以顾家小姐的身份踏足此地。
从今往后,我将不再是深闺中富贵悠闲的顾家小姐,而是御封硕妍郡主,肃毅王世子妃,顾飞烟。
“阿伊姐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糯甜的呼唤,我回头一看,是蹒跚而来的瑞敏公主,兰珊。
“珊儿。”我蹲下身向她张开怀抱,因着姑姑生产时伤了元气,所以珊儿与她早夭的兄长一样先天不足,较寻常孩子开智晚些,学什么东西也格外慢些。
记得以前与姑姑陪珊儿学步,她总是走不了几步便会扑倒在地,可是却不哭,爬起来用肉乎乎的小手拍拍身上,又咿呀着向姑姑走去。
姑姑十分疼爱珊儿,说她虽不聪慧,可性子里的坚韧却与自己像了个十成十。
珊儿今年刚满十岁,心智却还是五六岁的孩童,步子依旧有些不稳,走到我面前时脚下一绊,软糯的身子就倒向了我怀里。
我忙接住她,珊儿抬头冲我一笑,又忽然皱起了眉,小手来摸我的脸,“阿伊姐姐不开心?”
我一愣,随即叹笑一声,珊儿这孩子心智单纯,所以对别人的喜怒反倒十分敏感。
“珊儿亲亲,阿伊姐姐不要不开心了。”珊儿说着在我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我心中一酸,将珊儿抱在怀里,“珊儿乖,被珊儿一亲,姐姐什么事都没了。”
大概是我抱得紧了,珊儿在我怀里不舒服的扭了扭,把小脑袋探了出来,“阿伊姐姐坏,这么久都不来看珊儿,是不是把珊儿忘了?”
“怎么会呢?”我点点珊儿的鼻尖。
“真的?”珊儿鼓着腮帮看我,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相信我,看了一会儿许是终于下定决心信了,便拍手一笑,“姐姐带珊儿去打秋千!”
“好。”我牵着珊儿向御花园走去,她的纯稚笑颜让我暂时忘了其它,心中所思不过时希望珊儿能一生都如此刻一般纯真无虑。
第5章 第五章、辱别
五、辱别
三日后我与苏墨行成婚,姑姑按照公主的等级为我准备了贺仪。
上轿前母亲替我梳头,屋外礼乐阵阵,屋内母亲与我却是沉默无话。
我从镜中望着母亲的眼睛,她却一直垂着眼,一下下替我梳理长发,像是在应付一件极重要的事,直到将最后一缕长发挽起,母亲才终于开口,只是低柔的一句话,“照顾好自己。”
我喉中一哽,忍住落泪的冲动,低声道:“以后女儿不在家中,母亲也要照顾好自己。”
母亲点点头,拿过一旁的盖头替我盖上,红色锦缎缓缓垂下,将母亲的容颜隔绝在视线之外。
接下来的一整天忙碌而混乱,我被人簇拥着上了轿,又在一片锣鼓喧天中被一只手牵出,拜堂时我看见那只手的主人暗红色的衣角,我知道那是苏墨行。
盖着盖头我看不见苏墨行的神情,但我知道应是一丝笑容也没有的,与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成亲,有几个人能笑得出来。
拜堂后我独自一人坐在洞房中,身下锦缎绵软,似乎要将我整个人陷进去,我等着苏墨行进门,心中忐忑无法言说。
窗外天色已暗,夜风琅琅,吹过檐角铜铃,叮当一声脆响,月光透过窗格洒下一地银霜,龙凤花烛火苗正旺,发出噼叭声响,屋外远远传来酒宴上的欢闹声,苏墨行却迟迟未来,我的耐心被这洞房中的寂静一点点消磨殆尽。
忽然听见门外一阵喧闹,有人推门而入,步伐急促而凌乱。
“小,小姐,世子走了!”
“什么!”掀开盖头,眼前的却是婧蓉。
“刚才来的消息,说是闻夕大漠上绽桑部族犯境,世子他领了军令就走了!”婧蓉一脸的失措,应是从未想过会有新婚之夜新郎临阵脱逃之事吧。
我勉自镇定坐在床上,手中的盖头几乎攥成一团,想必明日整个京城就会传遍,顾家小姐新婚,新姑爷未入洞房便逃了。
我心中愤懑茫然,苏墨行,你为何要如此侮辱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问婧容,“是谁传来的消息?”
婧容指了指门外,“是二公子,他现在还在外面呢。”
刚刚婧蓉进门太急,连房门也没关上,我才转出画屏就见苏墨华倚在门边笑吟吟地望着天,他身后院子里还围着许多小厮和婢女,人群中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婧容疾步上前将他们统统赶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人,这位苏家二公子转过头来,见到我一刹神色一愕,“是你?”
我对他福了福身子,“灯市一别,不想今日还能再见。”
他薄唇一勾笑了出来,“小姐曾说不信缘分,就在下看来,咱们倒是缘分不浅。”
不理会他轻薄之言,我沉声质问:“边关军情当真如此紧急,要他漏夜离开么?”这一句动了怒气,声音都有些发抖。
苏墨华收起调笑语气,垂下目光不看我,“哥哥叫我给你带来一句话。”
“什么话。”我咬唇相问。
“哥哥说他对不住……”
不等他说完,我劈手将攥成一团的盖头掷于他脚下, “如此大辱,一句对不住又有何用?”我抬头凝住苏墨华,听见自己的干涩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我的夫君如此厚待于我,此恩此情,顾飞烟必不敢忘,送客。”言罢转身,视线定定盯着廊下一盆玉兰,听见身后婧容把苏墨华轰了出去。
“小姐。”婧容回转身子,却是看着我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劝道:“回屋罢,夜里风凉,别吹坏了身子。”
我心烦意乱,随意对婧容挥了挥手,“你忙了一天,也下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婧容面露忧色,却又不敢违拗我的意思,只得应了,“奴婢就守在外面,小姐有什么事就叫我吧。”
我点点头,扶着额角回到屋里,窗外夜色深沉,云层铅重,夜风吹过窗棂携起呜呜声响,听得人心中一寸寸发颤。我盯着桌上的烛火出神,脑中一片混乱,心尖上层层漾出委屈与不甘。
火光刺眼,我双眼发胀,却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在这深深的院落里,流泪只堪自怜,除此之外再无用途。
这样枯坐了一夜,直到天色微熹才勉强睡下,四更刚过婧容便来叫我起床,按照规矩,今日我要向公婆请安奉茶。
这才是正式进了门了。
坐在妆台前细细扑了粉,又让婧容替我多匀了些胭脂,掩去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眼角勾勒成向上飞挑。
婧容拿着玉梳站在我身后,“小姐,梳流云髻可好?”
我略一沉吟,点头应允,“嗯,记得比寻常挽得高些。”
婧容巧手梳就,又从柜中挑出几件华丽衣裙,“小姐今日就要好好打扮一下,给昨天那些看热闹的人瞧瞧。”
我摇摇头,越是这样的时候锦衣华服越是显出我的软弱不安,不如素雅如常的衣衫更显得大方从容。
挑了一件浅绿色流云锦的烟罗衫,配上一条湖绿暮云纱绫裙,蕙带束出腰肢一握,盈如谪仙。
妆毕,我左右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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