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泠渊醉阁-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唉,两把千年古扇,收藏价值不菲呐。”湛濡摇头叹息道,“上面还有我的‘真迹’啊。”
  她突然后悔自己年幼无知时,用玄冰刃划坏了虞鸿堂的亲笔字画,这算是对她的报复吧。
  那个时候,我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说自己只会动刀使剑?她脱线般地站在那,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剩下的事,等过了今晚再说。”苍辰扫视了一圈这满屋子残局,说。
  虞鸿堂却转过身,还要对顾彦昔动手。
  “今晚再说。”苍辰又重复了一遍,从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已然开始对这个怨念的宿主抱有敌意了。
  紫烟从虞鸿堂的掌中消失了,他醒悟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转身离开时,他用余光扫过湛濡和秋原川,也没有解释什么。
  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了仓库,通过时空扭曲之门去了各自想去的地方,结果是,大家都回到了门外的书店。
  “走吧,原川。”苍辰见他还站在那片书卷的废墟里,便朝他走了过去,“怎么了?”
  秋原川拿着一本书,看不出他是在出神还是在端详,苍辰从封面看到了书的名字和作者。
  《BLOODY NIGHT》,作者竟然是……秋楚语。
  “原川……”他下意识地轻唤他的名字。
  “嗯?”秋原川应道,他把书翻到了有插画的那一页,说,“这就是姑姑遇见的人。”
  苍辰没有过于关注这幅插画,上面的人他也遇见过。他站在秋原川面前,撩起了他的半边额发,注视着他的左眼:“又染上了啊。”
  秋原川的眼睛无论染上了什么,都能保持这种空灵,仿佛下一刻眼睛里就会落下红雨。
  苍辰抱住了他,然后,向前倒去。
  在两人一起倒向地面的同时,四周忽然变得一片明亮,给他们带来了一阵眩晕。他们不觉间顺着时空的轨迹来到了室外,头顶是一片天高云淡,他们倒在了红色海棠的汪洋里。
  清浅的绯色,像一滴滴血泪连在了一起。
  秋原川闭着眼也知道,这是苍辰一心想来的地方,所以两人才会在无意中坠入这里。他睁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苍辰望着他瞳孔中的映像,看到一片不知被哪一阵风吹来的海棠花瓣,在空中飘旋,渐渐离开了他的瞳孔,正好落在他的发丝旁边。
  他用手指划过他的眼镜框,把它摘了下来,却见他闭上了眼。原来是他将手伸进了他的衣襟,像触摸那些红色的海棠花一样,触摸着这种伤痕的颜色。然后,他便不由自己地吻着他身上那种伤痕的颜色了。
  秋原川闭着眼,脸上露出了恍若沉浮于无间与极乐的神情。
  真正让你害怕的,是你的业啊。苍辰不觉又皱起了眉头。
  “苍辰。”秋原川忽然睁开了眼,恢复了平时的无悲无喜,说,“画里的人就是花信少艾。”
  苍辰停下了动作,说:“顾彦昔其实是为了找这本书才来的吗?那你说的花信少艾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很善于,不,应该是以控制人的记忆为乐。”
  他又想起上次被那人截取了部分记忆,心里很不自在,说不清是因为那人的灵力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差一点就会窒息,还是些别的什么事情。
  “你把她忘了。”
  “说明白点啊,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那个人……呃……”说完,苍辰被自己的话触动了思绪,他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狼狈的样子,俄顷,他问道,“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吗,因为那件事?”
  “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完整的记忆,不用担心,她会补上断片的。”
  苍辰瞥了一眼那本《BLOODY NIGHT》,问:“是在今晚吗?”
  “嗯,这是她的职责之一。”
  两人又说起了只有对方才能领会精神的只言片语。
  漆黑幽深的走廊里,偶尔有磷火的星点浮游。
  葛楚在掌心燃起一团蓝焰,和秋暮雨一同走进去。穿过一趟走廊,秋暮雨突然停住脚步,拽住了葛楚。两人没有转过拐角,葛楚也觉察到了什么,用手掌握住火光。
  这时,一阵惊惶至极的惨叫和血肉迸溅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之后又是一阵静谧。
  秋暮雨回头,看见葛楚睁大了一双忧惧的眼睛,两人都尽量屏住呼吸,她们心知肚明,这次遇到的恶灵不能用挡子来形容,因为挡子是不敢轻易害人的。两人等了一会儿,感觉到那个异类的气息已经飘远了,才走了下去。
  途中,她们经过了一个房间,房门是半敞着的。秋暮雨走了过去,却见火光还停留在原地。
  “葛楚?”她转身问道,只见葛楚望着那个房间,怔在那。
  她知道那个房间里有什么,所以才若无其事地路过,原本是不想让葛楚看到的。
  “别看了,走吧。”她说。
  葛楚回过头,跟了上来。
  两人继续寻找燕乙和暮成雪的下落,期间也听到了不少像刚才那样的声音。血浆中残损的尸骸的画面反复出现在葛楚的脑海里,起初她还觉得难以忍受,心里阵阵发憷,甚至想昏厥了事,可后来她愈发地平静,因为,这一条路不就是她当年成为守望者时所走过的路吗?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听到这歌声,葛楚猛然抬起头,看到了湛濡的背影。
  对了,她告诉湛濡今早就会回去的,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所以是湛濡来找她了。
  她赶忙跑了过去,而湛濡只是对她回眸一笑,就沿着楼梯几步跃上了二楼。她也脚下一轻,跳了上去,看到湛濡走进了一个房间。
  “沫留,等等我!”她追了上去。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站在门外的那一刻,她又听到了幽婉的歌声,唱词清晰地萦绕在她的耳畔。她心里一颤,迈出一步,恍惚地走了进去。
  一盏灯烛照亮了屋子,屋内的格局渐渐明朗。葛楚在郁结中感到心口一阵纡轸,她急促而颤栗着,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她看到的是在一间客栈里的情形,是前世的她们留宿的房间。
  湛濡坐在床榻边上,把看完的地图收了起来,回头转向沉静地坐在一边的葛楚。她揽过葛楚的腰,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明天我们就去溟涬,暮成雪会在那等着我们吧,既然明月玄珠和他有那么多的关联。呐,楚儿,等事情了解之后,我们就回泠渊阁。”湛濡轻抚过她的侧脸,浅笑道。
  “回得去吗?”她用空灵的声音问道,心里隐隐地担忧起未知。
  现世的她也是如此,用表面的清纯和恬淡来压抑心中所有的凄恻悲怆,在崩溃的边缘沉默而傲然地守望者什么。
  清幽的灯火下,湛濡温柔地将她放在木榻上,满怀缱绻地吻着她。
  灯火晃了几下,灭了,葛楚眼前的场景再次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又是凄然的清歌,葛楚听得分明,这是湛濡的声音。
  她捂住耳朵,一回头,却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只能因心口上的抽痛而阵阵发抖。
  那歌声很是悠远,却能响彻耳畔,仿佛是源于她的内心。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我没有忘记你啊!”她流下清泪,痛呼道。
  “葛楚!”秋暮雨抓住了她的两肩,想让她镇定下来,“你怎么了?”
  她垂着头,无力地依靠在她身上,半晌才抬起头,站稳了身子,说:“没事。”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血肉黏连的声音响起,而且近在咫尺,没等两人循声看去,大片的血液依然洗尽了她们的大半身。
  一只手落在了她们脚下。
  血液顺着两人的脸庞淌了下去,最终将她们的脸露了出来。她们朝地面望去,有一俱破碎的尸骸倒在地上,那落在她们脚边的手似乎要抓住她们的脚踝,扭曲地伸着手指。
  隐约有一片巨大的黑影退倒了走廊尽头,走廊里漂浮的磷火又出现了。

  浮天沧海

  一
  城里的这座钟楼少说也有一百来年的光景了,年鉴和地方县志对它的记载都是些只言片语,城里的人只知道它比百纳高中建成得要早。其他的,像敲钟人换过几个,谁负责维修这样的事,他们一概不知。
  胡同里的那家名为“The End”的店,也就是末馆,馆主人经常穿着上个世纪骑警队的灰色制服,或笔挺地站在塔尖上,或寂寥地蹲在那,俯瞰城市里的人情世故,似乎也没有谁能留意到她的存在,好像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
  今天她送走了凤凰姐妹之后,就去钟楼里维修机械了。楼内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钟,每到一个整点就会有不同的钟被机械敲响,□□一段钟磬之音,每个整点的钟声是不同的,但都那么悠远而亦真亦幻地响着。
  钟楼里又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馆主用带着灰色手套的手就着灰尘,在一口钟的表面写了两个字体古老的文字:冯夷。
  这是一种通过正确书写名字来召唤神祇的方法,有一定灵力使用经验的人可以做到。而这种古老的方法,则可以追溯到四千多年以前的几个拥有灵力的族群,其中就有幽冥、沧龙、凤凰和月魊。
  没过一会儿,骤风就从四下大敞的窗户吹了进来,是因为馆主刚才召唤了风神冯夷。回风卷起了尘埃,唯有她所站的位置没有一丝风经过。最终,灰尘被风从窗户吹走了。
  “多谢了,冯夷。”她说道。这次冯夷也做的很好,既吹走了灰尘,又没有让铎铃碰到钟壁,还温柔地帮她关上了窗。
  她偶尔也会让冯夷在整点的时候来清理灰尘,每到这个时候,市民们总会听到大钟发出一阵奇异的鸣响,诡异得恕
  “忘记我说过什么了吗?我说过,会留到最后,一直等到你们回来。”
  馆主又站在了钟楼的塔尖上,和大钟一起等待着。
  秋暮雨和葛楚找到了一个暂时休息的角落。血淋淋的衣服粘在身上让人很不爽,秋暮雨把手伸进了梦华镜,从家中的衣柜里顺出了几件衣服。两人擦掉了身上的血,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秋暮雨的衣服对于葛楚来说有点长,领口敞得很低,葛楚稍一颔首就露出了前胸和她的熊猫图案的胸衣。秋暮雨摇了摇头,又给她拿了一件高领晚霞子。葛楚用一把火将脏衣服付之一炬,血腥的味道消弭了,可以防止挡子找上门来。
  秋暮雨把擦干净的小沙漏重新戴在脖子上,这个沙漏里有极为精巧的机关,被她在离开此岸——也就是人界之前调整过,使沙子的流速与此岸的时速相同。现在从沙流的情况来看,大概是上午九点多钟。
  不久,两人听到楼梯那边有声音,就躲到了墙后。葛楚把剑从琴匣里拿了出来,秋暮雨也准备好了短刀。两人夜琉璃般的瞳孔在青焰的照射下,泛出了新月才有的幽蓝的光。
  一具具灿若红莲、血肉横飞的尸体就散布在这个灰暗的空间里,如果接下来轮到她们体解肢裂、惨遭不测的话,到底是该怨她们自己红颜薄命,还是遭逢不幸呢?
  魑魅魍魉徒为耳。
  前世的时候,苍辰在下除挡令之前常这么说。这算是能起到诅咒作用的话吧,只要能让挡子听进去,并着实触痛了它们的心理,就是奏效的咒。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听起来像是挡子凌乱的脚步声。
  葛楚通过手中火焰的移动来操纵剑身出鞘的过程,这样能使摩擦声减到最轻。
  来了。
  当看到楼梯口出现的黑影时,葛楚立即将剑完全拔出,从空中划了过去。
  那挡子的赤眸却在幽暗中一闪,它躲过了剑。
  “茕灵,是我。”燕乙抓住了剑柄,和暮成雪一起朝这边走来。
  闻声,那两人才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燕乙?”葛楚的眉间透着忧郁,“这些人……”
  “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仅此而已。”燕乙把剑放回剑鞘,温和地看着她,出世的双眼使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你们有看到什么吗?”葛楚问。
  “啊,是有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凶手,抱着个布偶到处乱逛。”暮成雪毫不大意地说。
  “只是凶手吗?”
  听到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秋暮雨突然开了口,葛楚看向了她。
  “你确定那不是挡子吗?如果是的话,你也是能看见的吧。”秋暮雨看着暮成雪,说。
  “你是听原川说的?我能看见挡子的事。”暮成雪面对他们怀疑的目光,回答得既从容又狡黠。
  “那个真的是挡子吗?”葛楚追问。
  暮成雪也只是问道:“对啊,是还是不是呢?”
  葛楚和秋暮雨便不再多问了,她们确定暮成雪一定是知道什么,可就是不说。不过这倒还真是他的风格,他能痛快地从嘴里亮话就不叫暮成雪了。
  “我们还有一个发现。”燕乙拢了拢头发,磷光从金子般的色泽间飘过,“老舵门,听说过吗?”
  说完,燕乙转身往楼上走,带他们去看那个仓房。
  老舵门,据说他们的头目原来是个跑船的海员,掌舵可是有一手,后来攒了一大笔钱,回来混黑,就有了这么一个老黑帮。
  秋暮雨在掂量着这三个字,渐渐想起了一件事。
  就是在八年前,她和秋原川刚搬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当时姑姑秋楚语的独生子,就是他们的表兄秋乘颢,说是因为姑姑下落不明,秋原川又刚好考上了这座城市的大学,就让他们先搬到这边住。这只是个借口,他们都明白,大哥的本意是想让他们远离秋家的那堆烂摊子。
  秋家的内乱要追溯到他们的祖父秋炳那辈人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姑姑还在的时候他们兄妹三人就闭口不谈,但三个人都心知肚明,姑姑的失踪,恐怕就是被卷入这事端中去了。而大哥秋乘颢,应该是想亲自查明并了结这一切吧。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秋暮雨转了学,继续念高中,秋原川半工半读,经常在gay吧那条街出没,虽然他没说,可秋暮雨又不是瞎子。她只是和那条街的“无业游民”有所接触,没花多少功夫就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城市里有两大黑道组织,一个是东昭,而另一个就是老舵门,两家算是五雀六燕、平分秋色了吧,不过,老舵门的营生要比东昭的大一点。而gay吧那一带就归老舵门管,秋原川除了在那家gay吧里调调酒,挣点临时工的钱,还会帮他们打个架,当个打手,但又不止这些。
  老舵门的人似乎比较敬重秋原川,不是因为他身手好,毕竟,在老舵门里哪个论身手都不是善茬子。秋原川每次一回到家,秋暮雨除了会在他身上闻到一股不浓不淡的烟酒味——他在上高中的时候就学会了抽烟,姑姑连打都打不住,好在他抽得比较有节制,她还会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挡子的气息,而且一次比一次重。
  那时,她终于知道了,论手段论资历都不比老舵门差的东昭,之所以不如老舵门厉害,是因为老舵门借助了异类的力量,也就是他们和冥界有见不得光的来往,而秋原川,就是在帮他们做向冥界通灵的事情。
  对于秋原川当过墓门人的事实,秋暮雨和谁都不曾提过,倒不是因为替他蒙羞,她也从不觉得他这样做是在给祖祖辈辈都是正道方士的秋家丢脸,相比之下,秋家内部的那些勾当才让她感到龌龊。
  秋原川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们两个得以生存下去,秋乘颢原本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寄来生活费,可就是那样拮据的日子也不过维持了小半年而已,大哥就和他们断了音信。秋原川似乎早就料到了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大学开学了两个来月,这边的生活基本稳定下来了,他就去了老舵门。
  只有秋暮雨知道,他并不想这么做,不然他不会尝试用割腕来驱逐内心的恐惧和悱恻。
  秋原川失血过多倒在了她的身上,两个少年人坐在地板上,削瘦的身体相互依靠着,金色的阳光照在他们惨白的脸上。不知道姑姑的生死,又和大哥失去了联系,他们只是想活下去,骨头贴着骨头,互相把对方硌得生疼,也是想着,如果能这样活下去会是很好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不单是秋原川,连秋暮雨也会时常想念起一个人,那就是暮成雪。
  暮成雪和秋原川的关系,应该可以用“老铁”来形容,所以他也逐渐和秋暮雨熟了起来。可是在秋暮雨看来,那两人的关系又不应该只拘泥于“老铁”,他们俩好像生来就很契合,一个人就像另一个对方,或者,他们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另一面,而他们彼此又恰巧是那个另一面的真实写照。秋暮雨站在他们之间,感觉气氛都跟着微妙了。
  可是后来,哥哥为什么没有和成雪在一起呢?这个问题一直时隐时现地困扰着她。
  “别跟最爱的人在一起”,这似乎是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可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跟最爱的人在一起呢?如果是因为怕在生活中有意无意地互相伤害,而不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那么爱本身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硬要教她给一个牵强的理由,那她只能说,这句话印证了一个客观事实,大部分人最终都没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吧。
  契合,与爱,从现实意义上来说,这之间很难真正地画上等号。
  “如果爱的话,请更加的相爱。”她不觉呢喃出声。
  这时,暮成雪回头问道:“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她回应道,突然听到了耳边的歌声。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她问:“怎么唱起歌来了,葛楚?”
  葛楚却停下了脚步,说:“不是我唱的,你们也听到了吗?”
  几个人也都停止不前,回过头来。最感到难以置信的是燕乙,他很熟悉葛楚空灵的声音,方才他也以为歌是她唱的。
  但是看到葛楚一脸沉寂,他也就不愿把气氛搞得过于诡异,便随口说:“应该是这附近的挡子吧,不要紧,等它过来就灭了它。”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式微是出自《国风-邶风》的诗歌吧,为什么要用吴地的清商曲来唱?”葛楚抬起头来,依旧是那样沉寂如水地望着他们,“我刚才还听到了这种歌声。”
  闻言,秋暮雨想起了葛楚刚才十分异常的表现,现在她明白了,是因为幻听。
  “那是《国语-秦风》的晨风吧……也是用清商曲唱的。”葛楚继续说道。
  “照你这么说,挡子很有可能是鬼歌子夜?”秋暮雨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葛楚摇了摇头,“因为我不止听到了歌声,还看到了幻阵。”
  说着,她上了几级台阶,走到燕乙面前:“我看到了湛濡,她回头对我笑了,但是,她没有脸。”
  “嗯,等等,”暮成雪打断道,“你说的‘没有脸’是什么意思?”
  葛楚没有回答,她还在回想着那一幕。
  “是无颜鬼之类的吗?”燕乙接着问道。
  当时,湛濡回过头,用那张空白的脸对着她,然后笑了一下,就跃上了楼梯,消失在二楼幽暗的拐角里。
  “嗯。”她十分肯定地应道。
  “没有脸?那你怎么能看见她对你笑?”暮成雪又问。
  “不需要看见,只要凭感觉就能知道,”葛楚定定地回答,又肯定了一遍,“她笑了。”
  听她说着这样毫无依据的缥缈话语,秋暮雨亮出了梦华镜:“我看还是问问梦蝶会好一些。梦梦,刚才是有幻境出现过吗?”
  过了一会儿,梦蝶的脸就出现在铜镜的镜面内,她看了看周围的人,解释道:“不完全是幻境哦。临界区本身就是扭曲的时空,出现什么都不算意外吧。不过歌声的桥段嘛,我看多半是鬼歌子夜那个怨女人在装神弄鬼。”
  就在梦蝶刚吐槽了人家泣舟嫠妇,不,是鬼歌子夜设计的桥段过后,那歌声就又响了起来。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等诡异的回响消散,秋暮雨就立即把梦华镜收了回去,还说:“你既然知道就别再给我们招鬼了。”
  忽然,一股阴冷的风从四下森森吹来,但他们谁都不记得哪里有通风口,而风已经带来了湿冷的水雾。没过多久,周围已是一片蒙澒,脚下的楼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似的地面,脚下传来霡霂的霫霫声,有雪白的仙鸟在上空盘旋,天空是一片紫虚,白光在或白或青的云海间穿过,风里有海水的味道,远处也有海浪拍岸的清爽声音。
  但这个地方,并不让人觉得很是清爽。
  葛楚勉强地在模糊与茫然中看到了远山和残败的亭台楼阁的影子,她再一转过视线,却在溟濛雨雾中完全睁开了眼:“那,溟涬也是临界区的一部分吧?”
  闻言,几个人也朝她看着的那个方向望去。
  他们现在看到的,是昔年在溟涬发生的那一幕。在他们前尘的记忆里,那件事后来被他们称作“浮天沧海”。

  浮天沧海

  二
  在千年前碧潇山的东山头,泠渊阁内空无一人。秋暮雨走过挂满了藤蔓的复道,来到了北山山岫上的书轩。
  从那一刻起,清泠泽伤逝的过往,那段关乎他们所有人最初的前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