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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渊醉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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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天沧海

  二
  在千年前碧潇山的东山头,泠渊阁内空无一人。秋暮雨走过挂满了藤蔓的复道,来到了北山山岫上的书轩。
  从那一刻起,清泠泽伤逝的过往,那段关乎他们所有人最初的前尘,即将浮现。是时候了,他们三世记忆的源头,该被追溯了。
  秋暮雨走上了顶楼,只见虞鸿堂在吹卷的纱幕间负手而立,似乎是料到她会回来,就在此等候。
  “上元夫人的双色并蒂莲,谜底就在溟涬,可是事实?”她问。
  虞鸿堂不禁笑叹:“还是你先看清了虚幻与真实啊,不枉为梦魇的意中人。溟涬是仙境与混沌的交叠之地,自如那株并蒂莲有红白两色。你‘先死后生’,原来是早已看透璇玑,怕惹来暮成雪的嫌忌,妙哉。”
  秋暮雨向他扫过凛冽的一眼,道:“他杀我一次,我就敢说,他不会杀我第二次。”
  “何也?”
  “除非,他想在这个千年赌局中,满盘皆输。”她施施然走到那一排排书柜前,信手抽出了一卷古籍,“泠渊阁从来就不是他的赌注,只有哥哥,是他最不想输掉,也最输不起的人。布置这个幻阵,仅凭你一人之力,也并非做不到,不过,你怎么肯冒这个险呢?说来与我听听罢。”
  “是啊,我还要多谢尊夫人了,若是没有她,沫留前生的遗愿,还真教我力不从心。”虞鸿堂偏转过脸,对她温雅地笑道。
  话虽如此,秋暮雨也晓得眼前这个人已活了一千多年,怎么说也是修得了半个仙身。
  “那个噬梦之魇,你把她请来当灵符,就不怕送不走她,图惹事端?”她压抑着兴师问罪的语气和心中的些许不满,梦蝶是她前世今生的结发之妻,怎么虞鸿堂说请就请了?还有那个暮成雪,竟用如此低劣的真相来贿赂她的爱人,真是用魔不知看佛陀。
  简帛上原本墨迹斑驳,被她一翻开,字迹顿时就化为乌有了。
  “替沫留遂了个心愿而已,你有何不肯?”虞鸿堂就知道她会埋怨,但面子还是要抹得开, “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后要作何打算?”
  秋暮雨放下古书,看着他,正色道:“我会留在泠渊阁。玄清宫我是回不去了,现在我要奔赴溟涬,把梦蝶带回来,赶在她……去‘彼岸’之前。做好重建泠渊阁的准备吧,虞掌门。”
  言语间,泠渊阁已开始消失,化作火光。而此时在山门下,各门各派还毫不知情,正朝山上赶来。
  顾彦昔终究还是没能和武林盟的正道之士拦住他们,但这是大势所趋,他自然不能力挽狂澜,便只好连夜赶回九江一带,和湛濡她们会和,一同前往溟涬大陆。
  要不了多久,泠渊阁就会野火连天了。临走时,秋暮雨回望那片山岫,暗自想着。
  她乘着竹筏,唤海若替她开辟航道,召冯夷为她驾驭竹筏。从北溟到涬溟本就不远,以她这样的航速,不出一刻钟就能登录。
  因为拥有前世的部分记忆,她才能推知湛濡前世的遗愿——制造一个泠渊阁与玄清宫尚存于世的假象。那个遗世独立的女人肯定不甘心清泠泽被暮成雪弄浊。一阁一宫,武林中修真问剑的传世门派,在千年前却本是同宗,名曰清泠门,只可惜祸起萧墙,同室操戈,最终,除了被逐出门派的凤凰族,清泠门被分作两派,留在清泠泽的为泠渊阁,有幽冥和苍龙两族,其余的则尽是月魊,随暮成雪返回故居月魊谷,创建门派为玄清宫。
  数十年之后,清泠渊成了两派争斗的牺牲品,沉入了冥界,汇入穷泉。
  她湛濡岂能甘心?
  可她还未等到与暮成雪再决高下,就陷入了自己一手酿造的虚妄苦酒,又不觉间被暮成雪趁机算计了一回。
  这时候,秋暮雨忍不住认为,也许这真是应了梦蝶说的那句“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这十几年的消磨尽是徒劳,他们所看到的泠渊阁、玄清宫,以及门派内的其他人,都是梦蝶用幻灵化成的傀儡。掌门、师父和诸位长老的幻灵,据秋暮雨的推测,应该是在他们第二次闭关的时候就消失了,而虞鸿堂方才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个事实。为了掩盖幻灵的真相,他支走了门内所剩无多的真实存在的湛濡他们,去寻找四方灵符。这样做也可以让暮成雪信以为真,他便不再去打四方灵符的念头。
  秋暮雨困惑的是,暮成雪为何要助他们寻找灵符,把四灵八荒符送给他们呢?如果是为了隐藏他知道明月玄珠的真相,那他大可不必,何况,他还将它交给了湛濡,告诉她此物不可停灵,难道……
  秋暮雨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发髻,忽然拔下了自己的玉钗,将拳头一紧,玉钗被她折断,指缝间淌出的血液和白玉倾洒在一起。
  大意了,他们竟然踏虎尾春冰而全然不知。
  为什么他们只在意明月玄珠,却忽略了灵符这么重要的线索?
  秋暮雨一直不解此行寻找四方灵符为何会这般不费周章,至今她才发觉其中的原委。虞鸿堂是活了一千多年的人,如许漫长的岁月里,他到底做过什么,恐怕没几个人真正清楚。暮成雪在玄清宫归还两张东方青龙的灵符时,苍辰就对葛楚说过,她手中的龙纹玉掌梳可以召回青龙的七灵符,可那一次,龙纹玉掌梳为何毫无召灵的迹象?
  而一个人只有拥有前世完整的记忆,才能恢复前世的全部能力。秋暮雨有部分前世死后的记忆,所以知道暮成雪和自己一样,是月魊族人。月魊需要练成家族的内功心法,再加上其自身有极清的灵体,才能青丝蜕华发。假若暮成雪没有前生的回忆,那他今世连自己是月魊都不知道,自然是没练过月魊族的独门心法,可他为何生来就有那一头白发?
  推想到这个地步,当然不是秋暮雨疯魔了,事到如今单凭她曾寄给湛濡的那封信中的暗示,就能让湛濡不知先她多久想到这一步了。湛濡也是术士,用俗人的话来说就是“掐指一算就能参透七分谜底”的人,虽然术士“算命”其实并不需要掐手指。
  她现在的推测,不过是在全力以赴地追上湛濡的思绪。
  若是暮成雪并没有忘记前尘,那他的白发就很好解释了。至于他归还的两张青龙灵符,没错,当然不是真的,真正的灵符早就被虞鸿堂送回四灵星宫了。想证实这一点也并非难事,因为,若是没有四灵星宫的正常运转,上元夫人怎会迎来她的天劫?每一个修仙成魔的,怎么说到了一定的道行就都得渡天劫,而这前提就是众星正常运转。
  还有一件使秋暮雨觉得难以言喻的事实,就是上元夫人池子里的那株并蒂莲的谜底,是她经由明月玄珠,魂游仙界时所见到的。虽然她曾向湛濡拖过梦,但恐怕湛濡还不能完全推到这一局。
  谜底便是这个由幻灵构成的现实。
  待到幻阵彻底失效,世间就真的再无碧潇山泠渊阁与玉龙雪山玄清宫了,且世人对于这两大千年门派及与之有关的人物是非的一切记忆便会荡然无存,除了苍辰之外,因为上至朝堂下至村野只会记得他是胥国的九王爷。
  看透了谜底,就该想到谜题之外的真实了。秋暮雨在海雾中渐渐看清了溟涬大陆的轮廓,她想,只剩下明月玄珠了。
  果然,当她抵达溟涬之时,一切业已开始,并无法挽回了。
  原本用作顾彦昔盗走明月玄珠的报酬——孙权六剑和青霜剑被暮成雪用来“款待”了湛濡,李瑶琴、葛楚和兔脱呆滞地停在原地,显然是被梦蝶的二胡曲迷了神志。
  而梦蝶……
  她已变回了妖魔化的本相,由一个娇逸可人的少女变成了窈窕颀长的艳女,她的冰肌呈现出失血的灰白色,胸膛的正中央镶嵌着那块梦华镜,有黑紫色的蝴蝶从中翩跹而出。秋暮雨知道,此时的梦蝶已非平素的掌梦师,而是魔界的噬梦之魇。
  不同颜色的蝴蝶有不同的蕴意和用途,黑紫色的蝴蝶就象征着她要噬梦。
  不知道暮成雪和梦蝶只见到底订下了什么盟约,秋暮雨却依稀记得,前世的暮成雪曾待自己和哥哥如亲故一般,到了后来竟变得怙恶不悛。
  一千年,情随事迁,他们都变了不少,是因为什么呢?本心又在何处?再过一千年,他们又会如何?秋暮雨现在还不会回答。
  一定要阻止……秋暮雨望着迷雾中的人,吹起了手中的白玉箫,以扰乱琴音中的幻术。
  孙权六剑和青霜剑都是帝王之剑,剑招凌厉凶残,又是在溟涬镇守混沌千年之久,早就修炼出了剑魂,如今更是剑如其名,令人难以同时应对。
  湛濡现在还能和它们过过招,可她的扇子是受不住持久战的。秋暮雨是想助她早些突围,梦蝶的幻术却随着琴音弦弦相催。两人竟在有意无意间合奏了一曲激楚结风,彼此灵力的悬殊高下也显而易见。
  秋暮雨并不意外梦蝶的动摇,前世时不正是因为她的动摇,自己才会死于暮成雪之手吗?就连秋原川也受到了牵连,被卷入了不复之地。
  她不怪罪梦蝶,这是梦魇出于本性做出的抉择,她能理解在梦蝶眼中,食物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吃到梦魂,她就能不顾一切地去追捕,这便是她的道术。
  可是,秋暮雨不能看着梦蝶朝毁灭的方向走下去,她决不能容忍这种动摇因暮成雪的诱骗而变成背叛。
  月魊族人坚守的最根本的道义就是泽命不渝。
  又打下了一个回合,湛濡身为人界的一份子,体力有限,不能和这些青铜玄铁无休止地耗下去,何况,她的扇子也用完了。
  湛濡翩若惊鸿地翻身一跃,用几道掌力打过了剑锋,衣袂划过了剑身。她问:“暮成雪,我们有多久没比过剑了?”
  “六年,说不定更久了。”暮成雪用他惯有的温润语调回答,“沫留的嘲风弄月还和当年一样掩其不备啊。”
  “看来这六年来,你倒是长进不小啊,那就让我见识一番吧。”湛濡在空中斜过身,一脚踏过飞来的剑身助力,又从袖中甩出七张符纸,分别贴在了这七把剑上。
  在浮动的雨雾中隐约可见暮成雪忽明忽灭的笑意:“可以啊,正好,你该把东西还给我了。”
  湛濡顺势一连打了几个后空翻,停在地上时,在原地晃了一圈才稳住了身子,单薄的背影在海雾中静息了少顷,由于发簪早就不知在打斗时落到了何处,她那近乎垂到裳梢的黑发随风凌乱。再转过身时,她的手中拿着明月玄珠,柔软的额发间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幽幽地看着暮成雪,她不羁而森然地哂笑道:“不就是玉石俱焚吗?你记住了,东西是我还给你的,不是你自己讨回去的。不过,明月玄珠,好像也没有认你做主吧。”
  贴在剑上的符纸镇住了七把剑,使它们悬停在空中。这时,湛濡的灵力使沈墨在纸面上散开,印出了剑名:白虹、紫电、辟邪、流星、青冥、百里、青霜。
  这是她嘲风弄月中那个类似阴阳指的招式,她本想教给葛楚,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被她将剑魂封印成灵符的七把剑在空中颤动了几下,只见她一扬手,这七把剑的剑锋便指向了暮成雪,并向他刺去,而明月玄珠也被她送到了剑锋之前。
  与此同时,秋暮雨忽然起身跃上了十尺多高,长剑一横就朝暮成雪冲来。见状,暮成雪抬手催发一股内力,先抵御秋暮雨的袭击。哪知她一个空翻躲了过去,身体又是一旋,却改变了方向,俯冲下来了。待暮成雪再去迎击湛濡的进攻,就有些迟了,便只好设下结界。
  秋暮雨的长笛击中了梦蝶胸前的梦华镜,几道裂痕从铜镜中心蔓延至玉笛的一端,碎片迸溅,两败俱伤,琴弦也戛然崩断。梦蝶猛然睁大双眼,睫毛如蝶翼般一振,手中的二胡和琴弓掉在了地上。
  而在暮成雪和湛濡的抗衡也在这一刻终止,灵力的释放把明月玄珠震的粉碎,灵风肆虐横扫,把玄玉的碎片飞散到四处,震垮了周围几座本就残破的楼宇,也缭乱了他们的头发。
  暮成雪被飞逝的碎玉在身上划破了几道血口,自己受了内伤。他看到对面湛濡的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一大摊血泼洒在她的脚下,雨雾中,她的身影因呼吸紊乱而陡然颤栗。
  梦蝶亦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向后倾去。这时,秋暮雨的双手在海雾中出现,接住了她,不久,那双苍凉的眼眸也在雾中清晰。
  “不要背弃我们的盟约,我会让你在梦魂中看到此岸的本真,泽命不渝。答应我,你不能去彼岸。”说完,秋暮雨吻了一下她的唇,以示鉴证。
  半晌,梦蝶伸出手,捧上了她的脸,站起身来回吻了一下,然后妖魅地笑道:“那你可要早日帮我把梦华镜补好。”
  由于琴声断了,其他人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前世的暮成雪在明月玄珠中封印了所有人的记忆,而此时,明月玄珠已经不复存在,他们便重拾了各自的记忆。
  这时,湛濡只觉得有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的肩,是虞鸿堂,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那边都已经结束了。”
  “呵,”她望着眼前的烟波浩渺,好似浮游在云海之间,她满口是血,海雾中传来了血液流淌的声音,她却笑了,“此乃汝之终局,亦是吾,历经千载所见……”
  “哈哈哈,”她忽然仰天大笑,“好,暮成雪,这个千年赌约,算我湛淋离输了!”
  濡染淋漓,长天伸纸。湛淋离,是她前世之名。
  “清泠渊发源于丰山,玄清宫建于月魊谷。”暮成雪就这样轻易地说出了这个原本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本想将另一个洗劫一空的江湖强盗,已随消散的幻境葬身于火海了。而坐落在雪上之巅的玄清宫也冒着浓烟火舌,被烧焦的碎屑与火光一同在风雪中飘散。
  没有碧潇山,没有沧涯岛,有的只是苍茫北溟中,一座孤伶伶的沧海岛。
  “看来你和苍子虚一样,都是沐猴而冠,极易言败之辈。”暮成雪收敛了轻笑,漠然地看着她。
  “嘁,没吃到梦魂就算了,这叫什么真相?”梦蝶眉头半皱,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却转瞬出现在他面前,用一双紫眸直勾勾地盯着他,阴郁地说道,“暮成雪,你的梦魂,我迟早会来取走,抵上你今天欠下的。”
  “魔物就是魔物,只会在欲望的驱使下苟且。”
  闻言,梦蝶恨恨地伸出指甲尖长的手朝他袭来,可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交错的时空。
  “瑶瑟,”葛楚开口道,“我们走吧。”
  “哦,茕灵,你如何看出我不是李瑶琴的?”李瑶瑟发现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不禁问道。
  “李瑶琴的心思都在苍辰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方才暮成雪提到苍子虚的时候,你半点反应都没有,之前为了苍辰的事,你还跟我吵过。我就知道,你不是。”葛楚说罢,便转身向海岸边走去。
  李瑶瑟笑着跟了过去,问:“走之前,就不想说什么?”
  关于前世,葛楚不会原谅湛濡,但她停下脚步,给她留了一句话:“九渊之下尚有天衢,你只配留在九渊。”
  待她们走后,虞鸿堂决定返回沧海岛,在那里重建泠渊阁。
  “贺喜虞长老登上掌门之位。”湛濡望着远处的海浪,说。
  那次虞鸿堂称掌门为掌门师兄,其实并非口误,而是他们之间的辈分确实如此。湛濡也的确是他的师妹,而顾彦昔身为幽冥族人,前世也是泠渊弟子,且应当是他们的师弟。
  “你不和我们走吗?”虞鸿堂问。
  “我要留在这儿。”湛濡撇下这么一句,就走进了水雾里。
  无奈,虞鸿堂只好由着她了,虽然这样的潮湿之地不利于她伤势的恢复,不过,他们每天多来照应她几次就好了。
  曾经刻在三生石上的誓言成了紫玉寒灰,一双纤手剪下的相思到后来心字全非。百尺游丝婉转,梦魂千里沉浮,都回不去了。
  昔时玉骨委尘沙,是谁为了谁?
  湛濡不在思量了,她连葛楚离开时说的话都记不清了。久而久之,每当她忆起“浮天沧海”之事,就会饮上一坛酒,喟叹一句“佳人难再得”。
  呐,湛沫留,你还是没能挽回千年前的遗恨啊。一夜独醉,她无声地饮下自遣之辞。
  那些人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泠泠彻夜,“浮天沧海”不过是一盏河灯,一夜未烬也只余下了灯花而已。至于一切故人往事再次牵扯出的羁绊,就是在那件事过去的一年以后了。
  江湖还是天下人的江湖,天下还是胥淮两国的天下,也是沧龙与凤凰两族中,皇室统治的天下。一如千年以前,即使卫国吞并了周国,只要凤凰族还在,就会打回自己的江山。那段历史,就是两族在此消彼长的轮回中字字铭刻下来,最终又风流云散的前尘。

  子夜歌

  湿冷的雨雾和浮源露水散去,微茫的歌声也消失了。
  看到他们前世的光景时,葛楚就彻底无语了,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怎么会这么巧就让他们重见?
  “阿雨,你怎么看?”她问。
  “看来对方已经知道我们的来头了,而且是非常清楚。”秋暮雨又看了一眼沙漏,是上午十点,她拿起镜子,“梦梦,先别用幻灵干扰他们了,该来的迟早要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罢,梦蝶又在镜中消失了踪影。刚才她一直停留在镜子的世界里,暗中用幻灵妨碍挡子,现在看来,这次的挡子是怎么也甩脱不掉了。
  他们继续往楼上走,途中,暮成雪点了根烟。烟里苦涩的味道能让他清醒不少,似乎也能让他与这亦真亦幻的时空划清界限。他养成了抽烟的习惯,可能与他月魊的体质有关。月魊族人是风和月之神云中君的后裔,听起来似乎很高能,其实他们一族除了仙缘较多,自愈能力超出常人千百倍以外,就没有什么异能了,他们无法自行治愈身上的疾病,也不能靠体质化解中下的毒。 月魊连天人都算不上,甚至还差得很远。
  暮成雪手指上的伤已经愈合了,痛感却没有消失。因为月魊的伤口虽能迅速痊愈,但痛觉持续的时间与常人所受同等创伤的疼痛时间等长。这是月魊体质的警戒手段,痛觉能使他们的身心不被麻痹,从而准确判断出自身的处境。所以,月魊也是十分善于做戏的一族。
  “刚才那些到底是什么?”吐了一口烟,他问。
  “你不记得?”燕乙跟上去几步,问。
  他摇了摇头。
  不是不记得,而是现在承认还太早。
  “那是我们的前世。”秋暮雨答道。
  这时,葛楚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她很久没联系的一个朋友。
  “我先接下电话。”她说道,“喂,阿穆。”
  “葛楚。”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是消沉。
  “嗯,怎么了?”
  “来看看思臻吧。”
  “好啊,我们好久都没聚了,等过两天,我们还去那个酒吧……”
  “不是,”对方突然打断了她,“思臻她……她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我陪着她。”
  “等等,你说她怎么了?”葛楚心里一急,连声音也扬高了些。
  电话了传来了那女人的一声长叹,然后,她说:“她出事了。这次出任务,她的身份暴露了,我躲在楼里看着她上了他们的车,然后,他们的车,从高架桥上冲了下去……他们事先做了准备,什么事都没有,可思臻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医生说她可能……”
  听到阿穆说的话,和她哽咽的声音,葛楚的心里不光是震惊,还有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压抑:“阿穆,你先别急,我今天真的抽不开身,但是明天,我一定会去,你先把地址告诉我。”
  通话结束后,葛楚开始查看通话记录。这里是临界区,为什么会有电话打进来?她必须确定这通电话的真假。
  阿穆和思臻是她在酒吧里认识的,她以前经常去酒吧唱歌,渐渐和她们熟了起来。后来她在无意间得知,那两个女人是搭档了很多年的职业杀手。当然,不用她们威胁什么,她一直都守口如瓶。偶尔她们也会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躲进她的家里,给她添点“麻烦”,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是麻烦。有两个和自己关系这么好,又如此信任自己的朋友,是很值得庆幸的事。
  她们并非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她们杀的都是罪大恶极,又无法交给法律光明正大地审判的人。自从她离开那座城市,搬到这里,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和她们联系过了,她偶尔打过她们的电话,却总是打不通。
  “茕灵,那边好像有动静。”燕乙提醒道,他似乎还闻到了其他人的气息,从这周围飘来。
  “嗯。”葛楚站在楼梯下的走廊里,通话记录被她翻到了一年以前。
  找到了,阿穆,未接来电……看来只有这一个了,她之间的来电我都接过了,只有这一条,是她最后一次联系我了,她想,试一试能不能打回去。
  一段彩铃声过后,电话被接听了。
  “喂,阿穆,我是葛楚。”
  对方没有回话。
  “阿穆?阿穆?”
  通话突然被终止了,电话里只有一串忙音。
  是她把电话挂了,还是没有信号?葛楚正疑惑着,走廊东侧却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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