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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渊醉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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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情景被窗户反射,空间里都弥漫着微妙的轻柔气息。
  “嗯。”湛濡站起来,带葛楚去了客厅。
  一边嚼着寿司,葛楚一边问:“你这是找到工作了?”
  “两三天了。”湛濡把风衣搭在椅背上,随手把头发松了下来,又回到宅女的本色。
  “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IT,没想到吧?”看到葛楚一愣,湛濡还得意的笑了一下。
  葛楚在内心中感慨万千,自己的一番“教诲”居然这么见效,但自己当时好像忽略了什么,略带感伤的说道:“那我以后就不能随时来这儿了?有点可惜啊。”
  “晚上来不也是一样吗?”湛濡又拿出一把折扇,扇了几下。
  葛楚凑上前看了看,这次画着小舟飘摇的山水风情,写着什么“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问:“你画的秋娘渡与泰娘桥?”
  “哈,被你看出来了,其实这两个不只是地名,也是酒名。”
  “哦,”葛楚又像长了见识似的点点头,“这又是你酿得酒?”
  “不是。”湛濡喝了一口冰镇可乐,自从上班起,她就把喝酒改成喝茶了,不过偶尔喝点饮料调剂一下也不错。
  秋娘渡与泰娘桥,湛濡初闻其名是因为喝了这酒,后来才去的这两个地方。
  客栈里,湛濡、葛楚和顾彦三人歇了脚,店小二招呼道:“各位客官要来点什么?我们这有……”
  “就要够这些银钱的菜,有酒吗?”湛濡拿出几枚碎银,客栈里无非就是那些菜,她可懒得听他报菜名。
  “有、有,”小二收下银钱,又说起店里的好酒来,头头是道。
  “顾兄想喝什么酒?”湛濡转而问道。
  顾彦客套说:“让湛兄弟破费了,清淡些就好。”
  “好嘞,”小二把手巾往肩上一搭,“那客官可要住店?”
  “两间上房。”
  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下酒菜和两壶酒,小二笑道:“这壶是秋娘渡,这壶是泰娘桥,都是绵柔好酒,绝对合您口味。”
  湛濡和顾彦酣畅对饮,葛楚也喝了一小杯,这酒味透着红颜暖香,温软妍丽,的确是好酒。
  席散,顾彦去了自己的房间,葛楚和湛濡也回去休息。
  翌日一早,湛濡她们就被街市上的喧嚣吵醒,起来后去叫顾彦一起下楼赶路,敲了门却半天没人应。湛濡推开门,房里是空的,而且收拾的整整齐齐,桌上留了字条。
  湛濡读完后说:“他到街上转去了,楚儿,我们也去逛逛。”
  “好啊,街上有卖冰豆糕的,我都好久没吃过了。”葛楚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楼下拽,在众人眼里的情形,就是年轻小伙被一个小丫头拖上了街,两人一路上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葛楚吃着冰豆糕,湛濡在旁边不远的摊子上买五彩绳,正好快要过端午了。正当这时,却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目测是冲向湛濡。
  湛濡只是这么想想,但他们当中的一个真的拍了下她的肩膀,力度还不小。
  “各位兄台找小生可是有事?”湛濡转过身问。
  另一个家丁却炸了毛,指着湛濡喝道:“没错,就是这个人,昨晚潜入府上偷了东西,我看得很清楚!”
  “呃,什……么?”没等湛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就被刚才拍过她肩膀的家丁抓住胳膊往地上摔,还好她反应的及时,另一只手撑住了身子,才没摔下去。
  那家丁又用了用力,见湛濡还不倒下,便挥起拳头就要打,湛濡连忙说了一句:“哎——好汉饶命!有话好说啊。”
  说到这,那碗口粗的拳头在快要落到湛濡的鼻梁上时,停住了,袖筒一抽滑出一把小刀,明晃晃的悬在离湛濡眼睛不到半寸的位置:“把你偷走的东西交出来,留你条命。”
  湛濡无奈地笑了笑:“那个,我要是交不出来呢?”
  “那就不光废了你这双狗眼,顺便,把你的命也收了!”那个家丁阴森森的威胁道。
  “可是,我没偷你家的东西,真的交不出来啊。”都到了这种时刻了,湛濡还是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一旁的葛楚看着都替她着急,然而这时,她侧目向葛楚使了个眼色,葛楚会意,立马离开围观的人群,去找顾彦。
  “哼!”那个家丁揪了揪她的衣领,使她的眼睛离刀刃又近了几分。
  “这位兄台,你看我们是萍水相逢,非亲非故,啊不,无冤无仇的,这样有点——”话语间,湛濡突然起身一跃,一手打飞了刀,一脚踹翻了那个家丁,轻盈的落在地上,“不太好吧。”
  那边还传来了另一个家丁的惨叫,原来那把刀正中他的小腿。
  湛濡朝他冷冷一瞥,然后绝艳的莞尔一笑:“小生真的没有偷你家的东西,各位,让路吧。”
  另外赶来的几个家丁依旧不依不饶,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了。
  这时,人群后传来一声怒喝:“都退下!”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走来了一位老者,瞪着一双浑圆怒目,对他们说:“谁让你们滥伤无辜的?”
  “李管家,我们没有伤到他,倒是他伤了我们中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回答道。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李管家缓下脸色说,“实不相瞒,府上丢的是块通灵宝玉,他们一时心急才会如此莽撞,望公子见谅。”
  “昨夜小生一直待在客栈没有出门。”湛濡前去说道,正好葛楚也赶来了,便回头看向他们,“那姑娘是与我同行的,可以作证,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也都知道。”
  “可是老霍也不会看错的。”这边这个家丁继续争辩道。
  “你又没有证据,”葛楚走上前,她有点沉不住气了,“我们泠……”
  “我们兄妹二人是灵州人士,此次是与友人一起出游的,我们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找到你家,还偷了你家的宝物?”湛濡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袖筒,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块,心下一惊,自己身上何时多了这个,便拿出一个药瓶,“这创药就当是我伤了二位兄台,赔个不是。”
  “多谢公子宽宏大量。”
  人群散尽后,湛濡和葛楚回了客栈。
  “顾兄人呢?”湛濡从街上回来一直没看见他,问,“你没把他找回来?”
  “我到处找了一遍,都没看见他。”葛楚伸了个懒腰,没当回事。
  湛濡和葛楚都明白,那个顾彦不是个普通来历的人,路上遇到的山贼和闹事的家丁估计都和他有关,现在是甩手走人了吧。
  “那我们也走吧。”湛濡背上行囊,对她笑了笑,替她把松了的簪子插好。
  葛楚挽着湛濡的胳膊,两人牵着马走出城门,湛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把湘澪叫了出来:“湘澪,把这个还给他们吧,我们就在城外,快去快回。”
  蓝衣少女接过玉佩,悄无声息的飘走了。
  “唉,这个玉,估计是他放在我衣袋里的。”湛濡见葛楚不太确信的眼神,解释道。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湛濡揉了揉葛楚的头发,把她叫醒。
  “啊?我在听,你不是在讲秋娘渡与泰娘桥的来历吗?”葛楚猛然坐起来,最近熬夜熬得很晚,还经常是一个通宵那么耗,她都成为“特困户”了。
  “哪有,我是问你,有没有在听这首歌。”湛濡晃了晃手机,又放下,微笑着说,“不过你这么困了,就睡吧。”
  “……”
  手机播放的是《黄昏晓》,没想到湛濡也喜欢这首歌啊。
  听完歌,葛楚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就当散步了。”
  “哦。”葛楚答应了, “你笑什么啊?”
  湛濡怔了几秒,回答:“不告诉你。”
  葛楚也懒得再问,她今晚还要赶画稿,因为又来了灵感,感慨了一句:“今晚我又要狂欢了。”
  “什么啊?”湛濡快走了几步,与她并肩,问。
  葛楚盼目一转,故意凑到她耳边,怪声怪气说:“呵呵,就不告诉你。”

  夏雨雪

  “他年你我若隐退江湖,泛舟共渡山丹河,可好?”
  又是这句话。
  余音犹在,秋原川从梦中醒来,发问者却不在眼前。
  共渡……
  秋原川叹息般的笑了,就算是苍辰的薄幸之谈,隔世,也不用忘得这么彻底吧。
  春末夏初,落红飘零替代了回雪飞絮,古都长安披上蔷薇的霓裳,繁华依旧。
  院落清净的一角,秋原川独自舞剑,剑气随衣袂流转,清逸凌厉,气若长虹,比苍辰还略胜一筹。
  难怪他不愿和自己一起练剑,苍辰默叹道。
  待他收势,苍辰走过去邀他到楼台上饮茶,顺便就是水剪欢眸,轻尝凉唇。在这样恬淡的生活中,苍辰不是没有感到欢愉,虽然他自恃倨傲,但平时还是更像个任性的痴玩少年,尤其是和秋原川在一起的时候。
  大多数时间,两人吟诗作画,临风赏柳,或是切磋武艺,静坐博弈。有时秋原川会轻抚古琴,骨感的十指在泠然弦上透着力度,韵味悠长。也有月下觥筹,春风几度,望天迹云展云舒,破晓苍凉。
  只是,轻许的锦瑟华年,还未来得及惘然。镜花水月,是谁成全了谁?落花流水,又是谁辜负了谁?
  榭台上,苍辰说起刚刚收到的信笺:“大哥的生辰快到了,他写信来请我们兄弟几个到时一起聚一聚。”
  “嗯。”
  苍辰沉吟了片刻,问:“这个时候摆宴,你说他是什么用意?”
  “我怎么知道?”秋原川反问,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其实苍辰心中有数,秋原川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漫不经心的回了那么一句。
  大皇子便是太子,却无心治国,只爱诗书字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若当权及帝,必然会与南唐后主齐名,到那时,真不知该说他是昏君还是痴人。可即使他躲在书苑里自寻清闲,挥濡泼墨,不与众兄弟议政,皇上也没有把他怎样。老一辈的大臣应该是知晓其中的缘由,皇上虽有三宫六院,皇后又病逝多年,他却依然只倾心于她一人,纵然对待其他妃子也有情愫,情有独钟倒是很难得。也许是皇后留给他太多娇艳与旖旎,就连死时也将容颜定格在最美的年华。就这样香消玉损,总不免令人怀念。
  偏偏这个嫡长子,也是皇后唯一留给他的孩子,容貌像极了不说,连性格都是相似的多愁善感,举手投足间也有七八分神似。
  这次宴饮,苍辰并不担心太子会做出什么来,可其他几位皇兄就不一定了,而这次,他是做好了拭目以待的准备。
  “那你就和我去吧。”苍辰轻叩他的手指,说。
  在太子殿。
  “今日众兄弟一聚,来为我庆祝生辰,启诚不胜感激,不求日后寿与天齐,只求今朝与兄弟们一醉方休。”太子启坐在上座,聊表一番。
  六皇子:“大哥的生辰,我等来贺也是应该的。臣弟在此先干为敬。”
  众人见状,也纷纷举尊相庆。
  “只可惜,七贤弟不在啊。”饮罢,苍启惋惜道。
  “七弟去吐谷浑做了驸马,也是为我胥国江山着想。”五皇子劝解道,当初也是他和八皇子提议把七皇子支走的。
  没有人看得见,多少笑颜之下的面目,是别样的阴险。
  紫陌红尘拂面来,歌舞翩跹,起初是助兴,渐渐的就让人兴意阑珊了。
  这时四皇子提议,舞剑吟诗,然后任选下一个人对诗舞剑,对不上者,罚酒。
  这正合了苍启的心意,于是就由他开始,然后剑指向三皇子。三皇子自称才疏学浅,倒也对出了佳句,接着就将剑转向五皇子。五皇子故意没接,剑就落到了他的门客手中。胥国的王室盛行养客之风,今日来的皇子们几乎都带了各自最得意的门客来。
  只见那位门客的剑法中带着醉意,诗赋也豪放不羁。凌空一跃,长剑直逼苍辰。
  可惜苍辰刚喝完酒,把酒杯放下的一刹,那门客没有刺中他的胳膊,落了个空不说,还有些没控制住力度,直晃向坐在后面的秋原川。
  一声脆响,秋原川席上的白玉杯被击碎了。
  酒液溅在剑刃上,顺着剑纹滑落,清澈的琼浆洒了一地。
  “来人,再去取一枚酒杯。”苍辰吩咐道。
  “是。”婢女退下,不久又呈上一枚玉杯。
  见秋原川自斟自饮,那门客便问:“阁下是认输罚酒了?”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秋原川没有看他,只是应声问道。
  “佯狂朝天醉,紫禁无竞枰。”
  秋原川不假思索的回道:“芦蒿破玉盏,瓶梅复新杯。”
  听上去是前言不搭后语,苍启却拍手称妙,也没理会秋原川没有按规则舞剑。那门客的剑法在略懂武艺的人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剑势明显不足,称作芦蒿也不为过,何况酒杯秋原川趁着剑指过来时有意碰倒的。而此时,他们喝的是杨梅陈酿,瓶梅清香,又置一杯,说得也在理。
  “不愧是九弟的门客,真向着主子。”五皇子忽然不冷不热的哂笑道,只是他没说出后半句,九弟养的东西,真和他这个当主子的一样,心高气傲。
  “那是自然,”苍辰面露一丝清傲的冷笑,连眼神中都流露着狂气,“五哥也一样。”
  尔后,几番交杯换盏,苍启已然酣醉,说了些酒话,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不忍见到手足相残,看着兄弟们渐渐疏远,便决意要请父皇免去自己太子的位置。
  何止是这样说说,他还把太子的银令摔了,好像明朝就要去散发弄扁舟似的。
  然而,事后没几日,皇帝老儿就真的废了太子。
  几位皇子也有劝阻,不过也是违心之言而已。皇上废了苍启,明面上是对他不满,实则是想让他远离皇位纷争,明哲保身。
  端阳,苍辰带着秋原川登上江楼,望汩罗江上竞渡的千帆百舸。吃了粽子,饮过雄黄酒,苍辰问道:“他年你我若隐退江湖,泛舟共渡山丹河,可好?”
  苍辰的意思很明了,弱水三千,他只取身边这一瓢饮。
  “那他年你我若埋骨黄泉,共渡忘川至彼岸,王爷意下如何?”秋原川目光流转,停驻在江畔。
  苍辰走上前一步,与其说是与秋原川比肩而立,不如说是拥人入怀,他继而谈笑道:“舞勺之年未能相遇,但愿与君长命无绝衰,就省的在奈何桥上守候了。”
  泠渊阁的绝学,是可令人长生,但是几代人过去,也只有百年前的一位前辈功成,现在的掌门和长老他们虽然活了很久,也只练成了一半的功力,就止步不前了。
  这样看来,的确是无稽之谈。秋原川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说:“除非……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一片彼岸的洪荒,连山长水阔都没有,何处寻觅一缕孤魂,共渡忘川?还是魂兮不归,陷入修罗地狱?

  清欢世

  秋原川连续几个周末都是在苍辰家度过的,通常研究完一些草药,两人会去学校的体育馆打羽毛球,这个周六也不例外。
  打了快一个小时,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苍辰拿来两瓶水,递给秋原川一瓶。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微信,湛濡请他们去吃粽子。
  “秋原川,你怎么不回家过端午?”苍辰问,他自己不回去是因为父母都在老家养老,离这里太远,他一般过年才回去。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那二老留给他的。
  “有我妹妹回去就行了。怎么突然问这个?”秋原川用手纸擦掉身上的汗,天气越来越热了,自古五月就是恶月,这还真不假。
  “现在有个吃粽子的好地方,”苍辰把手机拿到他眼前,“你去吗?”
  “好。”秋原川答应道,貌似自从他又遇到了苍辰之后,就没有拒绝过他的各种请求。
  他等待这场重逢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贺安俊,恐怕还没有那次邂逅,如果那算得上是邂逅的话。即使他看待世事的态度依然平淡,也会因为尝过离合悲欢而迷恋重拾的回忆,重逢的人。
  手指上有点疼,苍辰看了看自己的食指,居然无意间被球拍磨掉了一小层皮。
  “你的手怎么了?”秋原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他的手看了一下伤口。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球拍太旧了,被木头磨得。”苍辰说着,反而握住秋原川的手,“你的手真凉。”
  “是吗?”秋原川觉得很热,尤其是被苍辰的手握住就更热了。
  “胳膊也很凉。”
  “……”
  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圆领短袖衫,所以苍辰隐约可以看到他身上浅浅地人鱼线和肌理,目测他的身量与自己相当。两人的骨骼都很清奇,不过,由于距离太近,苍辰还是可以看出秋原川的楚腰纤细。这大概是前世的他为何会想到用那样的手段留住秋原川吧。
  总之,陆仁贾还是要问一句,你们到底要拉扯到什么时候啊?
  在湛濡的家。
  苍辰和秋原川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了这样温婉的一幕:石桌上摆着几碟粽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湛濡正在给葛楚涂红指甲,那一举一动都透着千般柔情万种风流。
  “女为悦己者容。”苍辰刚坐下来,就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自然遭到了葛楚轻蔑的一瞥。
  没有闻到刺鼻的指甲油的味道,秋原川凭借职业经验说:“是凤仙花。”
  “对。”湛濡抬头望了他一眼,继续低头为葛楚涂抹,“我更喜欢叫它透骨香。”
  “是很香呐。”葛楚是看着桌上裹着苇叶的粽子说的。
  “一会就能吃了。”湛濡轻巧的笑道,“等你把指甲晾干就行。”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啊。”葛楚在阳光下晃了晃手,希望它能快点晾干。
  “哦,茶烹好了呢,我先去沏几杯。”待她回来,手持玉壶对着四枚玉盏行一番娴熟的茶艺功夫后,氤氲的水雾缭绕她纤长的手指,茶水上浮着乳花雪沫。
  各位开始吃粽子了,只有葛楚还眼巴巴的望着,这时湛濡剜了一勺粽肉,对她说:“张嘴。”
  “还是湛濡最好了。”葛楚张开纤纤细口就咬了上去。
  苍辰吃了几口粽子,呷了一口茶,才知道,原来她这里不仅有潋滟美酒,还有清欢香茗。
  放下茶杯,苍辰无意地看向秋原川,凝眸深处却是另外的场景。
  在王府的书阁内,苍辰放下没翻几页的书卷,心烦意乱的走到秋原川身边,一把将他揽住,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秋原川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几秒才缓和过来,问:“怎么了?”
  “还是大哥那件事,父皇居然先怀疑到我头上了。”苍辰有点郁闷,大皇子被人下毒暗害,而且死得很凄惨,纵然他再倨傲,可他从来就不在乎那个冰冷的皇位,何况大皇子已经被废掉太子的位置了,自己怎么可能还去害他,然而皇上居然对他起了疑心。
  “你的医术应该是满朝皆知吧。”秋原川淡然道,“他是被牵机药毒死的,生前同南唐后主一样,终结的方式也和他无异。”
  听到这,苍辰下意识地松开双臂,身子也挪开了几分,沉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秋原川却反而轻倚在他身上,说:“听太医院的人说的。”
  “哦。”苍辰尚且把不愉快的事放到一边,又就势环住他,话锋一转:“息宁公主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摆平了。”
  息宁公主是胥国的长公主,也是淮国已薨的皇妃。淮国皇后故意命人将她准备沐浴的水烧的滚烫,也就是说,她是被开水活活烫死的。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苍辰心下着实一惊,那可是淮国的皇后,虽然听说她并不得宠。秋原川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看来,这枚棋子留对了,以后必有大用。
  一个不明其意的吻落在秋原川略微发白的唇上,苍辰的眸中隐没了深长的意味,看着他的眼睛,直到噬咬够了那种沁凉,才说:“回去吧。”
  “嗯?”
  “这么晚了,难道你要留在这儿?”苍辰说着,站起来,拥着秋原川离开灯火煌煌的书阁。
  凝眸深处,唯有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灯火通明的走廊尽头。
  苍辰又喝起茶来,提提神,方才的幻觉看起来是那么真实,但又的确是幻觉,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吧。
  “茶凉了。”秋原川冷不丁提醒了一句,又给他倒了些热茶,悠然自若的说,“注意身体,苍老师。”
  苍辰匪夷所思的看着他,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刚吃过粽子就喝凉茶,容易胃疼的。”秋原川解释道,却眼含匿笑,他知道苍辰看到了什么,就刚才苍辰看着他的时候,从那双瞳孔就能探见。
  葛楚的指甲干了,她自己剥开了一个粽子,边嚼边问:“古人都是怎么过端午的?”
  “就那么过的,吃粽子,带五彩绳,划龙舟,”湛濡泛泛地说,又想起了什么,“还有,喝菖蒲酒,能延年益寿呢。”
  透骨幽香盈满葛楚的呼吸,在她眼前是遍野的透骨香,她做梦也没见过这么多——哎,不对,现在不正是在做梦吗?
  葛楚静静地伫立在透骨香的海洋里,心旷神怡的望着这苍茫景象。
  嗯?手腕有点痒。葛楚不禁动了动手腕,然后就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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