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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城有多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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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莎其其格牵著她,把她带到火塘附近,自己走回她原来呆的位置,捡起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布偶,来到她的身边,陪她玩耍,给她讲童话故事。
  顿珠啃饭啃了一半,伸手抓起了一只羊腿,先递给顿月,顿月埋头啃白饭,不肯拿羊腿,顿珠只好拿回来,咬了一口。
  入了深夜以後,顿月侧躺在卧室的床上,在漆黑一片的气氛里,听到外面传来小孩子的愉快笑声,不由浑身发颤,轻轻咬牙,背部不断溢出冷汗。
  顿珠贴著他的背部,睡在他的身旁,忽然翻身,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摸了摸他的背部,指尖一片濡湿。
  “你怎麽了……夜间盗汗?”
  顿月紧紧闭著眼,咬紧牙关,不说话。
  顿珠掀开被子,抬起上半身,拉著顿月的手,可是拉不动,顿月不肯起来。顿珠不得不劝他:“衣服湿了要马上换下来,不然这样盖著被子会生病的。”
  顿月仍是不动。
  顿珠点灯,靠近他,看了看他的脸,才发现他不太对劲,抓著他的肩臂强行扶起来,深度关心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真的生病了要跟我说啊!”
  顿月屈起双膝,紧紧抱住膝头,埋著头,在微微发颤,冷汗依然在不断溢出,外面,梅朵旺姆愉快的笑声也没有消停过半分。
  顿珠迟迟得不到他的回答,著急从内心扩散至外,急道:“你说话啊!”
  顿月紧紧抿唇好一会儿,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外面……有孩子在笑……”
  顿珠愣了愣,爬下床,穿上拖鞋披上外衣,打开房门,听到一阵时而降时而升起的女童的笑声,是从自己的卧室里传来的。
  他立刻摸黑走向自己的卧室,那里房门没有关紧,墙上露出了一条很清晰很亮的缝隙。他只单手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在看到仍然在床上和母亲玩耍而没有乖乖睡觉的梅朵旺姆,顿珠不由变得严肃,打断了她的笑声:“怎麽还没睡,已经很晚了。”
  梅朵旺姆回头,一看到他的脸庞,就立刻缩进葛莎其其格怀里,像只小麻雀一样,心惊胆战地看著他。
  葛莎其其格搂著梅朵旺姆,平静地回答:“今天晚上特别的闹腾,哄她睡也无济於事,只好先让她玩一会儿,玩累了自然就想睡觉了。”
  顿珠说:“你别带坏她了,让她早点睡,她半夜嘻嘻哈哈的,别人要怎麽睡觉。”
  从严肃的脸色和不太温柔的语气来看,葛莎其其格认为他这是在责怪自己不好好教孩子,心里开始不太高兴,嘴上不爽道:“你以为我不愿意吗……”
  顿珠面不改色,命令道:“你是她阿妈,怎样也要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乖乖睡觉,实在不行,你就带著她回娘家去吧。”
  话落,门关上了,他转身走回了顿月的卧室。
  葛莎其其格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反驳,只得让自己冷静下来,劝劝自己的女儿:“好了好了,睡觉吧,别玩了,你阿爸发火了,再玩就要打你屁股……”
  顿珠把门关上了,看了看床上依然抱著双膝埋著头的顿月,走到床前,坐在床沿,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背,安慰道:“她们已经开始休息了。”
  顿月的头动了动,脸缓缓转了过来,朝著顿珠,表情放松了也平静了下来,低垂著的眼眸泛著丝丝困倦。
  顿珠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立起身,从柜子里随意取出一件舒适的衣服,递给他。
  绕到床的另一侧,顿珠扯下外衣,站在灯光面前,回头再度看了看顿月,看著他脱下了被冷汗湿透的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和背部,看著他散发出雄性荷尔蒙气息的男性肌理和骨骼的线条,有点儿入神。
  顿月用脱下来的上衣随手擦了一下身上的汗,再穿上干衣服,把汗湿了的上衣又随手扔出床外,躺下去,盖上了被子。
  顿珠看到他终於安心地睡下了,自己也终於安了心,灭了灯,陪他一起睡。

作家的话:
这麽冷的天还下著雨,一个老爷爷还站在路边卖伞
我从摊子前经过几次,冷冷清清的,几乎没客源
於是我……买了一把墨绿色的雨伞……没有讨价还价……
他说25元,我就给了他25……




坛城有多远 39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一家人吃过午饭以後,顿珠才离开家,携上顿月,一起去了阿布雨堪寺。午後这个时间,大家都开始休息了,是不错的拜访时间。
  雀倍琼布仁波切正站立在寺院里的篮球场的一个角落,悠然抱臂,笑看那些年轻的僧人投入地打篮球,看著他们为喜爱的运动挥汗如雨,他觉得这样才是蓬勃朝气。
  他虽然没有加入其中,心却已经和他们在一起激烈地打篮球,和他们分享朝气。
  顿珠顿月到来,由一位老喇嘛引到了这里,仁波切一回头,就向他们慈祥一笑,又继续看著僧人们打篮球。
  顿珠携顿月走上前,向仁波切合十,微微鞠躬。顿珠尊敬道:“我来见您了。”
  仁波切两眼直直盯著在僧人手中跳动的篮球,回道:“医院的工作怎麽样了?你有得到什麽,金钱,还是经验?”
  这是个很现实的好问题,顿珠没有犹豫太多,直接道:“我想,大概是双收。”
  仁波切微笑起来:“双收最好不过了,但你不要忘记了,在工作中切勿忘记自己的本性。医院,也是个大千世界,披著医生神圣白褂的邪魔也是有的,你要是,听信了他,被他勾了去,永远都回不来了。”
  顿珠诚恳道:“谢谢仁波切指点。”
  仁波切缓缓抬起右手,指著篮球场上,说:“有没有兴趣和他们比赛?”
  顿珠望过去,看了看那几个浑汗如雨地争夺著篮球的僧人,惭愧道:“我不会打球。”
  仁波切哈哈笑了几声,脱口:“年轻,总要展现活力,不要等人老珠黄了,才想念年轻时的活力。”
  顿珠再度望了一眼争夺篮球的场面,没有说话,心里却默然认同。
  仁波切忽然转身,移步,顿珠也带著顿月跟了上去。
  仁波切边走边说:“你来见我,一定有事情吧?”
  顿珠低头,答道:“您前後寄给我两封信,我实在……看不明白。”
  这件事,仁波切心里早有预料,平静道:“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麽跟你说,却又不得不跟你说。”
  整句话,顿珠只明白了一件事──雀倍琼布仁波切有事情要说,而且这件事必须要当面对自己说才行。
  他觉得自己放弃了旅游的机会而跑回来是对的,庆幸自己没有错过一次重要的交代。他对仁波切说:“是什麽事情?我很想知道。”
  仁波切委婉地回答:“我原以为你是一个人来,可惜你舍不得你弟弟,所以,你们回去吧……”
  顿珠回头看了看顿月。顿月也看了看他,然後低下头,黯然起来──觉得仁波切在嫌弃自己多余的存在。
  顿珠说:“只能和我一个人说,顿月不能听麽……?”
  仁波切回头,遗憾的微微一笑。
  顿珠停步,看著他往前走,没有再跟上,一转身,拉起顿月的手,往回走。
  又过了两天,是下午的时间,宗嘎带上顿月出去了,去牧场。顿珠借这个机会,自己一个人再度来到了阿布雨堪寺。
  同样的,有一位喇嘛,引他进了一间光线很弱的、看起来有些昏暗的休息室。
  顿珠自己掀起了吉祥结图案的藏式门帘,单独走进去,先向雀倍琼布仁波切合十,得到允许後,才坐下来。
  仁波切张口,只先问他:“在你眼里,生命是什麽?”
  顿珠想了一想,才回答:“大概是……可以看见大千世界,有自己的私欲,为了活著而活著。”
  仁波切又问:“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他还会活著麽?”
  顿珠肯定道:“当然不能。”
  仁波切说:“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有些人,本来已经失去了生命,却依然活在亲人的身边,像是有生命的样子。”
  顿珠愕然起来,困惑地看著仁波切,片刻才道:“是……活著的人的幻觉麽?”
  仁波切轻轻摇头,注视著他,又问了第三个问题:“你对你弟弟顿月的感情是什麽,能不能告诉我?”
  话题忽然间转变,让顿珠更加困惑,低头抿著唇,不敢回答。
  仁波切开示自顾猜测:“是兄弟之间的亲情,还是别的什麽?”
  顿珠不由暗暗用左手握紧右手,但仁波切的问题不能一直无视著不回答,这样是对活佛无礼的行为。
  在犹豫了片刻以後,他只是轻轻问道:“您觉得……是什麽样的感情?”
  仁波切平静地回答:“大概,是夹杂著亲情,却又高於亲情的,发生在同性之间的……与某种私欲有关的无法割舍的感情。”
  顿珠极为震惊,然後愧疚似的,拜在地上,额头与地面接触,许久都没有起身。
  仁波切看著他,说:“看来,我全全猜对了,实情果然是如此。”
  顿珠央求道:“求您不要说出去,不要让我的父母知道!”
  仁波切说:“有血缘的男女乱伦的事情,很严重,何况是兄弟之间,不过,你和顿月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姑且轻一点。”
  顿珠有些发颤,但面对著仁波切,他只能实话说了:“我爱顿月!我爱他!我承认,我是为了不想看到他痛苦才学医的……”
  仁波切说:“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你娶了其其格,让她怀了身孕。”
  顿珠抬起头,脱口:“不是这样的!其其格生下的孩子,不是我的……”他缓缓直起腰,左手紧紧地握著右手,满心痛苦地往下说:“是顿月的……梅朵旺姆的父亲,是顿月。他们在我学医的时候,偷偷发生了关系……”
  仁波切叹息起来:“真是一段痛苦又纠结的感情……”
  顿珠痛苦地说道:“我不能让其其格抢走顿月,我不能让顿月对她倾心,所以我娶了她。仁波切……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仁波切答道:“在我看来,你做错了。在那一场龙卷风,顿月误会你的感情,牺牲了他自己而祝福你的幸福。”
  顿珠想著现在的幸福生活,压下了沈在心底的过去的痛苦,安慰起自己:“最起码,顿月後来活著回来了,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仁波切垂眸,脸上浮起了一丝遗憾,生生拆毁了他的安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过是在幻梦之中,你愿意接受事实并且醒过来麽……”
  顿珠惊愣,看著他:“什麽幻梦?仁波切,您在说什麽?”
  仁波切抚著自己的心口,惭愧道:“这几年来,我一直为自己所做的一件事忏悔,身为活佛,我违背了密宗的法则,也违背了佛法,我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你。”
  顿珠困惑万分:“您……想要对我说什麽?”
  仁波切抬起头,说道:“我知道我要是把真相告诉你,你一定不会相信,所以,我才前後寄出两封空白的信。”顿了顿,缓缓道:“我怕你接受不了……顿月早就已经死去的事情,在那场龙卷风……”
  顿珠瞪大眼睛,哑然片刻,才难以置信地脱口:“这不可能!!顿月明明,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几年!他只是中了魔咒!”
  仁波切说:“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在那一场龙卷风过後,我们一起去找他,但谁也没有找到他,但是,关键在於三天以後,我对你们所有人都隐瞒了,我找到了他的尸体,在山坡下靠近河流的地方,周身的骨头大部分都粉碎了。”
  顿珠无法冷静,脱口:“可是他现在,正和家里人在一起啊!您难道要告诉我,那是他的鬼魂吗!”
  仁波切平静道:“不,他的灵魂和他的肉身在一起,现在的他,是他的阿赖耶识。”
  顿珠瞪大眼,怔怔地看著仁波切:“阿……赖……耶……识……?”
  “是佛法所言的意识。我当时,将他的尸体带回了寺院,藏在了一个地方,但是,凡是尸体就总有被发现的时候,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祈愿,大概是愿力的影响,那天晚上,新制的坛城忽然消失了,我听说了这个消息,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仁波切缓缓说道。
  顿珠怔怔地望著他:“您难道要告诉我……他和坛城……”
  仁波切肯定道:“他的尸体进入了坛城,进入了活人所不能抵达的世界,鬼怪和神明也不能抵达,是一个未知的平行空间。我猜想,大概是因为你天天想念著他,你的愿力很大,让坛城放出了他的意识。”
  仁波切盯著他,又问:“你仔细想一想,现在的顿月出现以前,家里发生了什麽事?”
  顿珠努力回想了一遍,回答:“一只绿孔雀……是一只绿孔雀,我和它一起睡,後来它不见了,我身边出现了一个婴儿,婴儿……变成了顿月……”
  仁波切点点头:“这就对了,那孔雀是文殊菩萨的坐骑,消失的坛城,正是文殊菩萨坛城曼陀罗啊……”
  顿珠的十指,不禁暗暗握紧,低垂著头,执迷不悟吼道:“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您在对我开玩笑……”
  仁波切长叹一声,无奈道:“我也希望自己是在胡言乱语啊,我也以为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在某天夜里,顿月的灵魂在呼唤我,他说他很痛苦,想要安息,想要轮回,却因为你的愿力牵著他而没有办法离开坛城,灵魂无法轮回。他哭著求我,说自己已经知足了,说你已经对他倾诉了真心。”
  顿珠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再度一拜,额头磕在地上,恳求道:“仁波切……,求您不要再说了,不要打破我的美梦,我的幸福才刚刚开始,我不想失去这个幸福……”
  仁波切无可奈何,却又必须严厉,说道:“你在幻梦中享受幸福,是对顿月灵魂的折磨,你忍心让他的灵魂无法超度,永远在坛城里痛苦的徘徊吗?”
  “我不想失去他……”顿珠伏地,细声哭著,眼泪都把衣袖湿透了。

作家的话:
这一章就是全文的真相,也是文名叫‘坛城有多远’的原因
这篇文讲的就是生与死,香巴拉(极乐世界)
四十二章完结




坛城有多远 40

  第四十章
  
  雀倍琼布仁波切看著他,满目怜悯,却无奈没法劝导他,只能让他静静哭个痛苦,在这个过程之中慢慢自行冷静下来并且面对现实。
  许久,当顿珠的哭声渐渐化小,仁波切才缓缓启唇,对他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当我什麽也没有说,继续过现在的生活,或者,接他的肉身和灵魂回家。”
  顿珠停止哭泣,伏在地上,埋头,不动,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
  仁波切提醒他:“一旦做出了选择,将来,无论发生什麽事情,都不能反悔。”
  顿珠缓缓抬起头,眼角的泪水未干,看著仁波切:“我要是,选择您说的前者,我会有什麽样的结果?”
  仁波切实话答道:“顿月没有办法安息,将永世徘徊在坛城曼陀罗,永远去不了真正的极乐世界,永远无法轮回,而造成他变成这样的你,就身负莫大罪名,报应会有,你的将来未必会像现在这样觉得幸福,当你轮回的时候,也无法与他见面,你将去往地狱。”
  顿珠垂眸,又问:“如果我选择了後者,还能不能和他见面?”
  仁波切回答:“当你轮回的时候,你会在前往极乐世界的道路上遇到他,他会一直在那里等你。”
  顿珠不说话了,心里在暗暗为自己做出选择。
  他必须……做出选择,这件事很重要。
  雀倍琼布仁波切毕竟是活佛,是很厉害的上师,悟道极深,所有的保证毋庸置疑都是真实的,任何人不应有任何一丝怀疑。
  顿珠为了仁波切方才说的那一句话,为了有朝一日在通往极乐世界的道路上遇到顿月,也坚信顿月会在那里等著自己,暗暗握紧了十指,一口气做出了选择。
  他对仁波切说:“如果我选择接他的肉身和灵魂回家,我该怎麽做?”
  仁波切答:“让现在呆在你家的阿赖耶识回去,回到原来的地方,我会用密宗的办法,让坛城曼陀罗放他出来。阿赖耶识消失了以後,你带著家人到寺院来找我。”
  顿珠默默应允,合十,伏地一拜。
  离开了阿布雨堪寺以後,顿珠的心情变得很沈重,拖著轻飘飘的步子,他不知道回到家以後该怎样面对家中的顿月。
  ……那不是顿月,真的不是顿月,只是阿赖耶识,只是自己的幻梦。
  脑海里,事实不停地在提醒著他,让他感到清醒的可怕。
  当他踏入前院时,他见到的第一人是养父才旦升格,养父坐在一个角落里低头磨著刀。他直接穿过了前院,进到客厅,熟悉的少年身影正呆在里面。
  他只瞥了他的侧面一眼,因为心情沈痛,他没有办法愉快起来并且坐到对方的身边和对方谈话,只是拖著轻飘飘的步子,踩著楼梯直接上楼。
  随後,他躺在了自己卧室里的床上,两眼失神,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顿月忽然也跟著上楼来,站在门口,看著他,说道:“今天我在羊圈里遇到了好玩的事情。”
  顿珠听到了说话声,但却像死人一样,睁著眼一动不动。
  顿月第一次被冷落,有些困惑,走到床尾,又道:“你今天怎麽了,对我说的话不感兴趣,是麽?”
  顿珠默默翻身,把脸庞埋进枕头里,好似要把自己闷死一般,一句话也不肯回答。
  顿月不止困惑,心里也开始郁闷,不高兴地走出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顿珠又再度翻身,躺平,睁眼看著天花板,照旧失神。
  晚饭,他也缺席了。
  夜宵,他也只是匆匆喝了一碗热稀粥就这样熬过去了。
  也没有再搂著顿月,在互相取暖中度过睡眠,只是冷漠的背对著顿月,既睡不著,也不想说一句话。
  启明星出现的时候,天在一片混沌未开的景象中,顿珠在不知不觉睡著以後猛地醒过来,发现身侧的位置突然空了。
  他也忽然想起来,仁波切说过他的愿力是决定阿赖耶识存在与否的因素,他不禁慌了手脚,直觉在告诉他──因为愿力,阿赖耶识在他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回去了,连最後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匆匆地披上外衣,穿上拖鞋,打开门,匆匆地穿过内廊,匆匆下楼,在下到客厅的时候,他的心稍微冷静下来。
  顿月,一个人坐在冷冷的客厅里,似乎是一夜未睡,脸色很憔悴,眼睛也有些浮肿,心情看起来极为消极。
  顿珠慢慢地靠近他,不得不和他说话:“为什麽在这里?”
  顿月低著头,失落道:“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顿珠怔了一怔,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微微别过脸,像是在逃避。但这样的态度,对顿月而言却不觉得是逃避,却默认为是自己所说的话。
  因而,他的心情更加一落千丈,忽然站起来,低著头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顿珠伸出双手,拦住他,披在双肩上的外衣因为这个动作而垂直地落到了地上,背部随之感受到了一阵寒凉。
  顿珠没有马上把衣服捡起来,只是紧紧抓著顿月,一副认真的表情看著他,看著看著,眼眸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嘴唇微颤著轻启:“你不是顿月……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顿月本人,顿月……已经死了……”
  顿月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片刻才缓过来:“你现在才确定我不是他?你确定了,所以才……”说著,失落垂眸:“你果然已经不爱我了……”
  顿珠紧紧抓著他,用力摇了摇头,才道:“不,你不是顿月本人,你不是活著回来的顿月,你只是……你只是顿月的意识啊……我现在才知道,他在那场龙卷风里,利用龙卷风自杀了……!”
  眼泪簌簌的,控制不住地从他的眼眶里溢出,打开了心底里的悲伤。
  意识,意识,意识……
  他的意识,他的意识,他的意识……
  顿月的脑海里无限回荡著这几个字,突然间,他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在漆黑一团的脑海里,浮出了一个画面──有一片温柔的佛光托著一个少年的身躯,带著少年在虚幻与死寂的古城里缓缓徘徊,少年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闭眼仰著头,已经没有呼吸,脚僵硬的伸直,双手无力地垂下,是一具死尸。
  他记起来了!记得自己从这个少年的眉心里飞出来,绕过古城,降落在了凡尘。
  这个事实很残酷,残酷到他一睁开眼,眼泪就簌簌落下。
  顿珠看到他痛苦抱头,立刻开始著急,脱口著:“你怎麽了?!头很痛?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顿月用力推开了顿珠,往後退了几步,退到门口,盯著顿珠说道:“对,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自己是怎麽来的了……真可笑,我竟然现在才记起来,才记起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死人的意识,……我竟然只是个死人的意识!”
  说完,他低下头,大笑了起来,右手藏在背後,暗暗打开了门锁。
  “不要这样,顿月,起码,你的的确确是从顿月本人的身上出来的结果。”顿珠说道。
  顿月紧紧盯著他,忽然之间,语气变了,忽然问道:“跟我在一起的那几年,你幸福过麽?”
  顿珠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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