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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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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揉着睡眼、捧着灯台进来,大舅母吩咐道:“去把管家找来!让他把那十亩田的地契给司马少爷送过去!这地我们不要了!太糟心了,难道还真的遭报应不成……”
  给了司马佳水田的地契,大舅母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那田给了他,从此他就靠田吃饭吧!以前他的吃穿用度、工人老妈子,都是老宅出的,现在老宅不会再给了,让他自己用那地挣出来吧!”
  算来算去,马四和孙妈还是老宅在付着工钱,该回老宅去,可是这二人都自愿给司马佳干活,大舅母便停了他们的工钱,让他们找司马佳要。这下一来,司马佳虽是彻底拿到了那十亩水田,日子反而比往常过拮据了。好在房契在他手里,现在又有了地契,可算是一房一地俱全了,虽过不上公子哥儿的生活,好歹心里踏实。再则大表哥看不惯母亲的做法,时常也偷偷派人贴补些,司马佳倒还不觉得日子苦到哪儿去。
  于是司马家五人,凑凑合合又过了一年,一年间还算顺当,唯一令司马佳发愁的,便是儿子司马清了。
  司马佳发现,司马清天资聪颖,背书习字都不在话下,可惜一心好玩,不爱读书,抽到空就躲懒儿,甚至溜出门去,和同乡青年厮混,由于他体格好,武功高,很快成了头头,到处惹是生非,攀比拳脚,俨然竟成了当地一霸!司马佳为了儿子操碎了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哭也哭了,最后都不管用,而且司马清现在长得更大,活脱脱是十七八岁样子,上房翻墙是说干就干的事,司马佳根本看不住。
  虺圆满对儿子,从来都是放羊似的在看管,这会儿也终于看出不对劲来了,向司马佳提出“要不,就送回小龙洞去吧?那里的孩子都和他差不多,他嚣张不起来,也许能治治他这毛病。”
  可是司马佳不愿离开儿子,更担心一旦回了小龙洞,就没有念书的环境,司马清再无希望考取功名了,便一直也没有同意,就这么拖着,每日忧心不已。
  盛夏的一天,司马清在天井里凉榻上睡午觉,司马佳眼看他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刚要上前看究竟,只见睡在榻上的司马清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变为了一条大蛇,撞破了屋檐,飞上天去,不见踪迹了。
  司马佳悚然,赶紧追了出去,只是也没个方向,不知往哪里找才好。过了不久,就听见从东边传来喊声:“有大蛇把桥弄坏啦!”
  司马佳赶紧跑过去,只见连接东西村的石桥正中,漏了一个大洞,透过洞口可以看见下面的河水。
  “有条大白蛇飞过来,”目击了的村民给大家讲道,“那大得呀,有小树粗!冲我一张嘴,我就吓得呆住了,还以为它要吃了我!结果他往下撞破了桥,就钻进河里去了!”
  那村民讲得绘声绘色,把巨蛇描绘得十分面目凶残,骇人听闻,说得其余村民都惧怕不已。司马佳自是着急,又找了虺圆满来,一同找儿子,直到晚上,才在村外的河边找到了湿淋淋躺在岸边的司马清。
  村里这下传起来了:有大蛇害人来了,大得能撞坏石桥,嘴一张就能吞下一个人头!村里都给传得人心惶惶,白天也要紧锁门窗。
  司马佳把司马清带回家后,也是家门紧锁,不敢让他出去了。司马清自是不愿意的,虺圆满道:“你现在还控制不住自己,随随便便现了原形,岂不是要吓坏别人?这阵子风声又紧,你听听都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我看还是憋上几天,等风头过去再说。”
  村里因要修桥,又到处张罗人找工匠、买石材。虺圆满因为心知肚明是自己儿子弄坏的桥,便自告奋勇去镇上采买石材。大伙儿们凑了点钱,给了他一辆板车,虺圆满便去了。
  虺圆满去时是一人一车,回来时板车上除了几块石材,还多了个人。虺圆满把人运回了家,倒把孙妈等人吓了一跳。
  虺圆满笑道:“这人是我在附近河里救的,不知道为了什么想不开,投河来着,被我救上来后,也不说话,也不告诉我姓甚名谁,也不回家,我怕他再想不开,就运回来了,哈哈哈哈……”
  孙妈拿了手巾来给那中年男人擦去身上的水,只见他身宽体胖,面白须长,身上衣服的料子也颇为讲究,不像是一般农户。孙妈便悄声告诉虺圆满:“这说不定是哪家的老爷,我们未必款待得起,快叫少爷来。”
  虺圆满一边擦着汗,一边就去叫司马佳。司马佳听说他带了个人回来,也是奇怪得很,到前面来看,远远地就觉得那人在哪见过,及至走近了一看,更是大惊失色!此人他不但见过,而且从来未敢忘记过他的容颜,此时就算对方形容憔悴,须发掺白,衣装皆变,他也依然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这个人,司马佳永生铭记。


☆、49第四十八回

  这个人;曾令司马佳的人生彻底改变。
  “韩大人?”司马佳已经一眼认出来了,但还是问道;“莫非真是韩英韩大人?”
  韩英情绪消沉,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才眯着眼睛看过去:“你……你是……沅村司马佳!”
  很显然,韩英也认出了司马佳。
  司马佳面对韩英;心情其实很复杂,就是这个人;令他高山仰止;奉为圭臬;也正是这个人,将他发配深渊;万劫不复。
  “韩大人,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大人会光临寒舍,学生……晚辈实在惶恐……”司马佳本想以“学生”自称,但转念一想,亲自将他逐出考场的韩英,未必肯认自己这个学生,便赶快改了口。
  “你也不必叫我大人了,”韩英坐着,虽对司马佳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是苦闷模样,“看来你真的是回乡务农,不问世事了。皇上已经罢了我的官职,我两个月前就回圩村养老了!”
  孙妈一看少爷与这位客人有渊源,这客人又脸黑得跟阎王一样,早就觉得不妙,赶快抓了虺圆满闪避出去了,留下司马佳与韩英在那里。
  司马佳实在是尴尬至极,但内心却也是平静的。距他被韩英赶出考场,并除去一切功名前途,已经一载有余,司马佳从心灰意冷返乡,到了重振精神教子,逐渐感到,后者已经超越了前者,占据了他的生活。对于考试一事,司马佳虽然还是时常想起,时常哀怨,但有时转念一想,对比一下官场的险恶和乡村的安宁,他竟觉出了些许安慰。
  韩英却是不同,他此时对于司马佳,倒是生出了歉意。
  “我那时也是性子直,又急于杀一儆百,来给学子们立规矩,现在再想,当日对你们的处罚,是严了些。”
  韩英率先提起了这件事,司马佳不知怎么回答好了。是再次喊冤呢?还是与他客气,安慰他,说他并无不公呢?若是喊冤,是不是显得自己死不认错,毫无悔改呢?若是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岂不是等于默认了自己行贿舞弊的罪行吗?因为这些想法,司马佳一时间竟没有答话。
  韩英竟然也不介意了,就自顾说下去:“现在是江朔当政了,你去托人与他说,或者写信给他,说是受我陷害,以致功名全毁,再多说些我的不是之处,写得有文采些,他一定会提拔你重入仕途的。”
  韩英的样子显得十分疲劳,说话也提不起精神。司马佳听见他这般说,再想想他跳河的举动,再结合一些风闻,大致也就猜出来了:必是韩英为人太过刚正,被政敌江朔暗地打击,而皇帝也竟昏庸,撤了韩英的官职,令他回乡,韩英归乡后,终日郁郁寡欢,竟想自我了结,没想到被虺圆满所救。
  “大人,晚辈既然回乡,也就认了这样的命,不再多想。大人如今还是该照料好自己的身体,不要为了晚辈再劳神费心才是。”司马佳不敢再晾着韩英,赶忙答道,自觉答得还算妥帖得体。
  韩英意味深长地看了司马佳一眼,道:“你真的这样想?”
  “晚辈不敢骗大人。”司马佳道。
  “已经说了,我不是大人了,”韩英说,“我当过你的考官,你虽没考成试,也是师生一场……”
  “老师!”司马佳心尖一颤,竟是有些激动,失口就叫了出来。
  韩英点点头:“当日和你一起被赶出考场的另一个考生,我记得叫马文博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提及马文博,司马佳也有些惆怅,低下头,道:“他到现在还没有下落,不过留下过一首诗,从那诗的意思看来,该是云游四方去了。”
  韩英叹了一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一时之怒,活生生地让你们两个落得了与其他考生不同的命运……这就是为什么,手中有权的人更要小心行事,否则一不小心,就会作下业来。”
  司马佳也小小地叹了一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司马佳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这八个字来安慰自己和韩英,没想到韩英听了,却是一拍大腿,亮声道:“对!”
  司马佳没想到他一下子打起精神来,被唬得一愣,很快明白过来,韩英这是有话要说。“看来老师颇有感触?”他问。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韩英拊着掌,道,“真是至理名言啊。你想想,你虽未当成官,但能在乡间,有自己一方田产,吸天地之精华,感日月之光辉,岂不是福?那马文博,游弋于山水之间,做得个逍遥之主,岂不是福?我虽做了官,还是不小的官,每日殚精竭虑,夙兴夜寐,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被江党弹劾,被天子罢官,一番心血付之东流,一腔冤屈无人可诉,这难道,不是大祸吗!”
  司马佳听他说着说着,越发激动,赶紧伸手搀扶了,道:“老师千万不要有此想法,您该想想,如今您也同我一样,回归乡野田园,做个自在农夫,岂不是祸中得福?那些官场中浮沉的人们,正身处祸中,还不自知呢!我们身为有福之人,难道还不该珍惜吗?”
  韩英悲愤得散了光彩的眼睛,突然又汇聚起光芒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司马佳,的确从那双眼中看到了宁静和满足,不由得心中一震。
  “你,说得对……”韩英道,“我能够平安回到家乡,已经是福了。”
  “老师,学生不是说老师该庆幸这个,”得到了韩英的承认,司马佳竟有些惶恐,“我是说,在乡间,也有乡间的好处,可躬耕鄙野,更可吟啸田园,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明白,我明白,”韩英示意他不用解释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今日竟然这样相逢,也是缘分,不是每个学生,都能看到我一身全湿,这般狼狈的模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韩英笑得轻松,司马佳才放心下来,招呼孙妈进来,去寻几件宽敞的衣裳给韩英换上,又派马四去韩英说的地址给韩家人报个平安,留韩英住了一夜,第二天亲自送回圩村。
  经历过韩英这事后,司马佳更加坦然,甚至连司马清的学业也不怎么狠逼了,司马清便能得空出去偷懒贪玩,司马佳虽还担心着他会不会控制不住突然变身,但看了几次也都正常得很,便想这变身想必也不常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了,也就是这一放之下,出了件事情。
  虺圆满自从听过司马佳说韩英的事情,便想到:“去年闹白蟾,是不是正是天子失职,开始排挤忠臣的时候?所以上天降下罪来,使白蟾为害人间?”
  司马佳虽惊讶,但细想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虺圆满还说:“既然这样,那上天的降罪也许还不止白蟾,兴许还有别的。”
  “你是指今年的旱情?”司马佳一听,便知虺圆满有所指。今年雨水稀少,地里干得快要不能长庄稼,村民们把喝的水都省了灌进田里,也还是救不了急。村民们想不出原因,只好乱猜是不是龙王不高兴了?还商量着在瀹山上修一个龙王小庙,奉些供养,让龙王体恤灾情,降些雨水。
  虺圆满也不十分确定这旱情就与皇帝有关,便道:“我只是一猜。龙是最慈悲的,怎么会这么些天不降雨呢?会不会是有别的缘由?这一想就想多了。”
  “不管你猜的对不对,我们如今都没有办法,”司马佳道,“该好好想想,怎么把这难关度过去才行。”
  “百姓嘛,自然是没办法了,”一向大大咧咧,无忧无虑的虺圆满,不知什么时候,面上也染了些忧愁,腰也有些微弯,把两手往腰间一叉,道,“虽然知道建庙也没什么用,我也不好打消他们的兴致,毕竟现在还有个盼头,还有个念想,就是不知道建好后,要是再不降雨,百姓该怎么过活哟。”
  虺圆满身为妖精,本来人间不论旱涝,都不会影响到他的生计,如今竟也忧国忧民起来,即使司马佳告诉他“家里还有些积蓄,不用担心这一年”,他也还是总拧着个眉头,为了别人担忧。
  就在龙王庙快要竣工之时,司马清约了两三个伙伴上瀹山玩耍,见了新建的龙王庙,便免不了好奇,要进去观瞻观瞻。
  这庙本就十分窄小,无甚可观,司马清与友人进去转了一圈,只觉索然无味。因没什么别的可看,司马清便多看了那龙王像几眼。
  这庙虽是新的,龙王像却是从别处请来,方才司马清粗略看过,只觉得神像老旧,没怎么留心,这次一看之下,猛地竟看出些个味道来。



☆、50第四十九回

  只见这龙王龙首人身,雕得虽不精细;却粗犷得别有神韵。造型巧妙;远观便有神气;线条流畅,衣褶栩栩如生;衣角下露出几根脚趾;颇有动态之感。
  司马清仰头,从龙王脚下向上看,看那头上伸出的龙须,和露出獠牙的龙嘴,猛地发现,这尊神像之上;竟然没有点出龙眼。
  “这好好的像;怎的不画眼睛?”司马清奇道;“不画眼睛怎么能像?让我来给他添上!”
  司马清说完,刚好看到脚下有一块煤灰,遂在手上抹了点儿,刚抬手,发现够不到那像,左右看了看,竟真给他看到一架梯子,是修庙的工人留下的,他就手搬过来,叫了朋友来扶着,就爬上去。
  司马清爬上梯子要给龙王画眼,他朋友在下面扶着梯子乱笑:“司马清,你好不怕死,龙王也敢冒犯!不怕天上来道雷劈死你!”
  司马清也笑:“他要是那么灵,早就该下雨了,耗到现在都不下雨,我看他不是个聋子就是个瞎子……你看,他连眼睛都没有,可不是瞎子吗?让我给他画上,好让他看看民间疾苦,早点儿给咱们下……雨……”
  司马清一席说着,一边用大拇指给龙王的眼睛部分抹了两个圆点,一边哈哈大笑着,想要扶着梯子下去,还颇为得意地抬头欣赏自己的大作。就在此时,司马清看到,那两团煤灰画成的眼睛后面,蓦地闪了一下精光,他就像是被龙王狠狠地瞪了一眼。
  向来胆大的司马清,竟然心中一寒,失手没抓稳梯子,“啊!”地叫了一声,就要掉落下来。扶着梯子的青年看见司马清失手,也都吓得咿呀怪叫。转瞬之间,司马清想要在空中抓住什么,但只是徒劳。
  龙王庙外,停栖在屋顶上的鸟儿们被身边瓦片的突然破碎惊到,纷纷震动翅膀,飞上天空,比它们飞得更快更高的,还有一道白影,若是有人有幸能够看得清楚,一定能看出,那是一条蛇,一条巨大的白蛇!
  司马清的朋友们,站在屋顶漏出的大洞底下,直接看到了天空,全体愣怔了片刻,接着先后失声惨叫着,跑出了龙王庙。
  司马清变成了大蛇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沅村。同时,愤怒的村民正在寻找破坏龙王庙和对塑像不敬的凶手。求雨无果,他们不免将责任归在了这位“惹怒龙王”的人身上。
  司马佳当天没有找到司马清,悔恨交加。次日再出去找,刚出村口,就看见司马清自己走回来了,满身泥土,一脸疲惫,据称是在一个不知是何处的地方醒来,茫然走了许久,又问了许多路,走了一夜,才走回沅村。
  司马佳看到已经长得比自己高的儿子,想要骂他两句,又觉得骂不出口了,只能一把拉过儿子,生怕他又跑了似的,将他护送回家,不再让他出门了。
  司马清如今长得又高又大,比司马佳和虺圆满都要魁梧,相貌也老成,和显嫩的司马佳站在一处,简直就像是父亲的兄长似的,实在是奇哉怪也。这次失常的变身,也将司马清自己吓着了,知道闯祸,头一次乖乖待在家里,不敢出门。
  可是他不出门,村民就上门来了。本来司马佳这个长速惊人的怪儿子,就在村民眼中略为特殊,而司马清偏偏不是专心读书的善类,反而是纠集青年,到处闲逛闹事的主,简直是村中一害。如今也能确定,他就是那个破坏龙王庙,激怒龙王的真凶,再听到那骇人的变蛇传闻,村民们再也坐不住了。反正其时天干大旱,地里的活想干都干不成,他们便扛起农具,集体上司马家叫门来了。
  司马家的大门几乎快要关不住,孙妈想佯装镇定,但是说着洗衣服,却跑进厨房;想做两个菜,却连火也忘了升——已经六神无主了。马四被敲得烦了,扬言要出去与他们干上一架,了结是非,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司马佳开头还怕他冲动误事,劝了几次,后来也就懒得劝,也没见马四真的冲出去。
  司马佳打从一开始也没指望虺圆满,只想靠着闭门不出,蒙混过关。但眼看这大门都要被敲烂了,村民们还是没有退却的意思,他也慌了,问虺圆满道:“这该怎么办?”
  虺圆满顿了顿,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要不……我把尿葫芦带回我们村里去躲两天?”
  司马佳便不说话。把孩子送走,他是绝不情愿的,但看眼下这阵势,不躲是不行了。虺圆满也知道他的脾气,又说:“你要是舍不得,就和我们一起回村里,不是也行吗……”
  司马佳实在不想去,但自忖也没有别的办法,抬头,刚准备答应下来,孙妈突然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嚷道:“小少爷出去了!我拦不住!”
  原来司马清隔着门,听着外边村民喧嚣不已,他在房内也开始头疼——是真的头疼,逐渐头痛欲裂,身上作烧,如火点灼。
  “我还是不是人?我是不是怪物?”这个问题在他脑中盘旋不去,司马清开始视物模糊,恶心欲吐。他难受,他想喊爹,但是却喊不出来。这时他有一种奇异的听觉,他听见爹和阿爸在隔壁合计,屋外的村民们的叫喊也十分清晰。渐渐的,连村民们之间的窃窃私语,也能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龙王庙就是他给弄坏的!”
  “再不下雨,今年就完了!”
  “我早就看他邪门了,这次我们人多,千万别散,就算天黑也要安排人守着,不把这一害赶出村去,晚上觉都睡不着!”
  司马清突然怒吼一声,跳起来便向门外冲去,途中被孙妈和马四拦了一下,他随便一拨,那两人便消失在视野了。
  打开门,司马清站到了门口,大叫道:“杀了我,就能下雨了吗?”
  村民们没料到他突然出来,看司马清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再想想他变蛇的传闻,倒有点怕他,唬得集体倒退一步。但其实此时的司马清,已经病得快要站不稳、看不清了。
  “如果杀了我,天上能下雨,你们就尽管来杀!”司马清怒吼道,“如果能下雨,我自己杀了自己!”
  司马佳此时早追过来,叫着“清儿,回来!”
  司马清回头,看了爹爹一眼。司马佳只看到儿子忧伤的眼神,下一刻,眼前便已模糊。
  因为此时突然狂风大作,卷起灰尘,迷了村民们的眼,又灌进屋内,使司马佳不得不举袖遮挡。接着一道闪光,天上雷声滚滚,先是几粒雨滴落地探路,接着雨便倾盆倒了下来。
  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村民们仰头看天,拿手接着雨水,欣喜若狂,已经忘记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幸和所有的恶意。他们甚至没有发现,司马清已经不在那里了。
  虺圆满追出来,大喊“这是求封啊!”,追进了雨中。
  “求封?”司马佳也陡然心惊。他已知道了求封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司马清的求封,来得如此突然。也就是说,司马清经此一劫,要么一举成龙,要么像虺圆满一样,须得再修五百年。
  司马清也追了出去。他不想让儿子求封成功,他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在暴雨之中,司马佳没有打伞,被淋得通身透湿,雨帘让他看不清稍远的东西,逐渐的,连虺圆满的身影也看不见了。他徒步走在村外的泥土里,身边的稻田在拼命地积聚雨水,他仿佛能看到农民们欣慰的表情,他仿佛能看到秋天时丰收的场景……他的思绪不受控制,飘得极远极远,对眼下的满身泥水浑然不觉,只想快些找到司马清。
  在前方的稻田里,有一块白色的石头样的东西,司马佳一惊,已经察觉到什么,跑近一些。果然,那是一条白色的巨蟒,盘在一起,如同白石。这巨蟒的头部正昂起,对着一个方向。
  那是求封!
  而且,不是对着司马佳求封。司马清的命运如何,全看被求的那人如何说话。
  司马佳顺着蛇头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雨中见着了一人。那人身着灰袍,却一尘不染;披散头发,却滴水不沾,不用打伞,就这么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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