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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判官日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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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安如意脸色发青,四肢发僵,这是崔震山用法术钉住了她,此时她已是动弹不得。
“崔震山!”云胡道人目露怒火,他站了起来,捏了一个诀,嘴里念念有词,手中又凭空出现一个几寸大小的葫芦,只听他喝出一声‘放’,从葫芦里出来十几个青面獠牙的小鬼,这些小鬼俱是云胡道人养下的,小鬼放出来后,将崔震山团团围住,只因被崔震山身上正气所慑,谁也不敢近身。
“没用的孽畜!“云胡道人大怒,他手中扬了几张黄色各个符纸,口里又念了几句咒,那些小鬼便像是被控制心智一般,朝着崔震山缠去。
崔震山面色沉着,他一手执剑,一手执笔,在众鬼之间穿梭,不过片刻功夫,那些被养的小鬼俱已魂飞魄散,而安如意已被云胡道人解开法术,两人眼见崔震山不好对付,互看一眼,一齐向着崔震山攻去。
云胡道人修行不浅,又有安如意在侧边夹击,一时,崔震山双手根本无法施展,正在这时,顾岩幽幽醒来,原来是阵法被破,顾岩也不必受制于人,只是当他看到空中缠斗的情形时,不免大吃一惊,喊道:“崔大人!”
崔震山正急于云胡道人和安如意斗法,无暇顾及顾岩,那顾岩看到崔震山情况不妙,几乎心急如焚,偏偏他又不能去助他一臂之力。正在这时,他身旁的朱唐氏□□一声,顾岩将她自地上扶坐起来,问道:“朱夫人,你快醒醒。”
朱唐氏跟着醒来,她望着顾岩,讶异的说道:“你……你是何人!”
顾岩说道:“你就别管我是谁了,有人要害你性命,你赶紧走!”
那朱唐氏吓得脸色煞白,却又顶着一个硕大的肚子,想要挣扎着起身都十分艰难,在阵法外的朱三丰赶紧跑进来,他搀起自家夫人,嘴里急道:“夫人,夫人……”
朱唐氏双目含泪,那腹部却又剧烈颤动起来,朱三丰见她受苦的神情,十分后悔自己当日轻信云道大人的话,他泪如雨下,说道:“夫人,是为夫害了你呀!”
朱唐氏握住朱三丰的手,哭着说道:“不要说了,相公,为了你,叫我去死我都甘愿!”
夫妇二人满脸哀愁,深情的互视着对方,那顾岩虽说不耻朱三朱忘恩负义,但好在这人大难临头没有丢下结发妻子,他于是帮着一道把朱唐氏扶起来,又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卿卿我我,你们快些走,这里自有我们判官大人来处理!”
“多谢恩公!”那朱三丰已知这些并非凡人,他扶着朱唐氏就要逃走,却被安如意发现,安如意掌风一出,扫倒了朱三丰与朱唐氏二人,她阴冷说道:“想逃,没那么容易!”
今日即便是不能重生,安如意也要杀了朱氏夫妇,方能一解她心中大恨。顾岩眼见朱氏夫妇性格不保,不管不顾的说道:“安如意,即便朱三丰做了错事,也逃不过阴间的惩罚,你不要一错再错,赶紧回头是岸!”
“臭男人,休要啰嗦!”安如意掌风向顾岩扫去,顾岩一个跟头,跌坐在地。
趁着安如意与顾岩说话之际,崔震山手中的长软剑缠住了她的腰身,那安如意被箍住,既无法去杀朱氏夫妇,又不能上前却崔震山交战,崔震山制住安如意之时,还需分神与云胡道人斗法,那顾岩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时局混乱,崔震山分心与顾岩说道:“用那桃木剑去剌安氏心脏!”
桃木剑?顾岩四处一看,只有先前朱唐氏所躺的地方插着一柄桃木剑,他伸手去拨,那桃木剑的罡气却将他弹倒在地,他一看自己的右手,手掌像是被烧焦一般。崔震山眼角瞥了他一下,喝道:“莫要耽误,快!”
顾岩牙关一咬,自地上爬起来,双手拨起那桃木剑,剑气噬身,顾岩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被收走了,饶是如此,他也不敢松开,闭着双眼,用力朝着安如意刺去,安如意眼见桃木剑直入而来,却又挣脱不得,不过一瞬之间,剑木剑扎入安如意胸口,安如意看着胸前的桃木剑,眼神里犹自带着不甘。
“如意!”云胡道人悲痛一声,他凌空而起,手上盘龙剑越来越快,只因方寸大乱,每招都是破绽百出,崔震山手中的软剑松开安如意,专心与云胡道人交战,两人愈战愈烈,空中只听火光声,几乎连他们的身影也看不清了。
顾岩自刺了安如意一剑后,双手一片焦黑,他大口喘着气,望着地上安如意,似乎还不敢置信,她胸口那把剑是自己插上去的。
“为什么?这不公平!”安如意目露恨意,望着相拥的朱三丰与朱唐氏,嘴里还恨声说道:“黑白颠倒的天道伦回,只会叫好人受罪罢了!”
朱三丰看着曾经的青梅竹马,他对她说道:“如意,我确实是受你安家恩惠才有今日,但我对你却只有兄妹之情啊,我与夫人一见钟情,能与她成为夫妻,就算背了这薄幸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这话几乎叫安如意陷入绝望,她凄厉长笑几声,在这笑声之中,只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云胡道人眼见如此,急道:“如意——”
这时,崔震山手中的剑直入云胡道人的肋下,那云胡道人身形一僵,倾刻之间,被散去终身道行。
☆、第16章
云胡道人被散去修为后,崔震山便收起的手中的墨色软剑,不过一转瞬,落败的云胡道人一头乌丝忽然变得花白,他双眼浑浊不清,脸上还生起了皱纹。顾岩惊愕的看着眼前这老态龙钟的道人,他实难想象,这人就在前一刻,还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云胡道人心知自己已是无力回天,他仰天长啸几声,怒道:“崔震山,本道今日败了,便是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也不受你所制!”
说罢,他手持盘龙剑想要自刎,却被崔震山弹去一枚掌风拦下,崔震山冷声说道:“你阳寿未尽,自有阳间的律法来惩治你,待有一日你归于地府,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说完这句话,崔震山转身对顾岩说道:“我们走罢!”
顾岩点头,他跟着崔震山正要离去,那朱三丰喊住他,他跪下来朝着崔震山说道:“神仙,请救在下夫人一命!”
朱三丰受云胡道人蒙骗,害得自家夫人危在旦夕,他眼见崔震山神通广大,便想求他救命,谁知崔震山却看着他,缓声说道:“你我阴阳不同道,恕我无能为力!”
崔震山的脸上带着一股漠不关心的神情,顾岩一时怔住了,阴阳两间自是经纬分明,但他望着朱三丰怀内奄奄一息的朱唐氏时,顾岩只觉得心只似乎也有几分说不清的悲伤,他望了崔震山,张了张嘴,说道:“崔大人,若是有法子,你就帮帮她罢。”
崔震山冷下脸,他利眼扫了顾岩一记,低沉的声音说道:“顾岩,莫忘了,你如今是判官身份!”
顾岩哑口无言,他是判官,判官职责不管生死,只判对错,若是徇私枉法,又如何能当好判官一职。只是他毕竟曾经是人,看到生命消逝,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此时的崔震山,脸上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坚决,他对顾岩说道:“走罢,余下之事,不归你我插手!”
顾岩又看了一眼朱氏夫妇,神色黯然的跟着崔震山一同离去。
那朱三丰眼睁睁看着崔震山和顾岩消失的背影,他怀内的夫人气息渐弱,而那云胡道人也渐来渐老,仿佛那渐渐将要熄灭的残火一般,只剩一缕气息。
解决了安如意,崔震山与顾岩回到地府,依照崔震山所说,顾岩太弱,当务之急,该修练法术,以免下次再当差,又如之前那般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只是如今顾岩被桃木剑所噬,正是急需休养之时,因此崔震山暂缓他修练之事,又放了他的假,那顾岩闲下来,连日记也写不了了,除了在床上静卧以外,每日不知该干些什么事,最后他独自呆不住,索性又回到处理公务的正堂,就算不能帮忙,但是能与崔震山说话解闷也是好的。
这日,顾岩问起了崔震山他藏在心底许久的话,他问道:“安如意在地府隐忍十三年,就为了那个从不曾爱过自己的男人赔上一生,值得吗?”
“不知,我并非安如意!”崔震山埋首公务堆里,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顾岩被噎了一下,他觉得眼前这黑脸判官真真是无趣的紧,心有不甘的又问道:“你难道就不曾有喜欢过的姑娘么?”
崔震山手中的笔停下来了,他认真回想起来,对顾岩说道:“有!”
顾岩眼前一亮,原来这不苟言笑的崔震山还有喜欢的姑娘,他凑了上前,好奇的问道:“是谁呀,你们后来成了么?”
崔震山回道:“我与她见过几次面,如今她的模样我早已忘记,隐约记得好像是在还没过门的时候,就早逝了。”
顾岩顿时有些尴尬,他默默的退到一边,没有再追问。
“你呢,也有喜欢的姑娘吗?”既然提起这事,崔震山也就顺口问了一句。
顾岩瞄了一眼崔震山,他说道:“家里也曾在我小的时候定过一门娃娃亲,你好歹还见过几回,我却连那姑娘一面都没见着,就早早来到地府了。”
说话时,顾岩还叹了一口气,他说:“希望那姑娘能不受我拖累,早日觅得一个如意郎君。”
崔震山见他神情失落,两眼直视着他,劝道:“你大可不必如此,世间事,皆有缘,有法,有度,我们自做好分内事便可!”
顾岩一笑,他对崔震山说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贪嗔痴的人了。”
崔震山放下手里的笔,淡淡说道:“凡是七情六欲之人,也必有其缘法,这又有何惊奇之处?”
顾岩又是一笑,他望着崔震山,说道:“既是如此,又为何要叫人遵守八戒?”
“劝人八戒,不过是想叫世人少受些磨难,只是能参透这禅机的,自是少之有少,否则岂不是人人都立地成佛了!”
两人间的对话到此为止,因墙上的悬光镜发出亮光,顾岩一看,只见往他们‘生死司’来了的,正是‘是非司’的张正,崔震山看了悬光镜一眼,对顾岩说道:“想来是冥君已回冥宫了。”
顾岩点头,他和崔震山两人一同到了大堂,那张正见他们出来,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崔大人,冥君与司主已回地府,冥君吩咐我来请崔大人过去一趟。”
一旁的顾岩听到他的话,生里不免有些暗暗生疑,这张正是‘是非司’西门豹的辅官,冥君传话,怎会打发他过来?虽是如此想,只因此刻不好相问,故此顾岩没有作声,只是看了崔震山一眼。那崔震山却点头,说道:“知道了。”
顾岩只当崔震山要留下他在司里,自前前往冥君处回话,谁知顾岩却对他说道:“顾岩,你我与一道前去罢。”
顾岩听了这话,先是一楞,随后点了两下头,陪着顾岩一起出了‘生死司’。
跟头一回一样,三鬼经过了子兀和巨琼镇守的宫殿门口,这是顾岩第二回到冥宫,上一回刚到酆都,因心中恐慌,也不曾细看,这一回进了冥宫,顾岩发现,这冥宫其实也就跟凡间的亭台楼阁差不多,不过因酆都没有日头,故此雄伟庄严的宫殿显得更阴森一些罢了。
到了冥君所居的正宫,顾岩发现,想来是为迎接冥君回府,四处皆是宫娥内侍,他们刚走进去,顾岩便看到衡翁守在宫殿门口,上回他来面见冥君时,这小老头还管他要过好处费,当时他身上一个冥钞也没有,还是崔震山替他解得围。因此这回进冥宫时,顾岩身上带足了冥钞,谁知这回,衡翁却什么也没要,直接笑眯眯的就将他们迎入内殿。
进了内殿,顾岩看到冥君穿着一身玄色冕服坐在王位之上,在他王位之下,立着一个男子,只见他身高八尺有余,生得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不必说,这人自然是就是‘是非司’司主西门豹大人。
崔震山与顾岩上前对冥君见了礼,那冥君秦广看着崔震山,说道:“朕不在酆都的这些时日,地府诸事,有劳爱卿了!”
崔震山躬身答道:“陛下过誉,此乃微臣本份罢了!”
冥君点了点头,那冥君满脸柔和,他望了西门豹一眼,微笑着对他说道:“崔爱卿为你‘是非司’出力,你可得好好对他道一声谢才是!”
西门豹回看了冥君一眼,缓缓说道:“冥君说得很是!”
说罢,他对崔震山施了一礼,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辖下女鬼逃脱之事原本是‘是非司’职责,听闻张辅官说,是崔大人亲自去阳间抓捕逃犯,有劳崔大人了!”
“西门大人多礼了!”崔震山回了一礼,却没有说话。
抓捕安如意确实是‘是非司’职责,只是西门豹同冥君一道前往天庭述职,临走前,司内之事又尽数交与崔震山看管,偏巧又与此时安如意逃脱地府,为免节外生枝,崔震山自然只得尽早解决,以免徒增后顾之忧。
那冥君转头望了西门豹一眼,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说道:“二位爱卿实乃朕的股肱之臣!”
崔震山与西门豹自是一阵自谦,这时,王位上的冥君视线落在了顾岩身上,他开口说道:“顾爱卿!”
被点到名的顾岩身子顿了一下,他站出来,对冥君说道:“微臣在!”
冥君说道:“听闻你此次与崔爱卿往阳间办差时,亦出了不少力,现如今你来地府已有半年有余,这实习判官当得如何了?”
顾岩心中默默暗道,也不知冥君刚回地府,是自哪里听来这么多小道消息的,那日在阳间,顾岩自认是没有帮到崔震山的,反倒险些拖累了他,幸好崔震山法术超群,若不然,此刻哪还有他在这地府做实习判官。
“回陛下的话,有崔大人悉心教习,微臣与司内职务,已渐斩熟识!”
当着崔震山的面,顾岩自然要好好赞扬崔震山,再怎么说,这人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第17章
从冥宫出来,顾岩心里一直有些怪异,那冥君和‘是非司’的司主西门豹相处时,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具体的他形容不出来,但那眉目之间的默契,好似情人一般,一定是经过了很多时间才会有的。
回去的路上,崔震山见顾岩一直默默不语,于是开口问道:“你有心事?”
顾岩望着崔震山,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冥君和西门公一定相识了很久罢?”
崔震山点头,他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冥君和西门公他们怕是已相处了几千年罢。”
顾岩一楞,崔震山口中所说的几千年,显得如此轻描淡定,仿佛不值一提似的。而且据他所知,地府判官一职,两百年就会替换一次,但西门公却与冥君相处了几千年,那这意思岂不就是说,‘是非司’的司主并不需轮流更换了?崔震山见他满脸不解,便对他说道:“西门公跟你我一样,在阴间任职两百年,就需得重新投胎一次。”
顾岩说道:“那他若是投胎了,谁来做‘是非司’的司主?”
崔震山缓声回答道:“空下来,直到西门公再回地府。”
听了这话,顾岩越发不解了,崔震山背着手,一边走,一边又开口说道:“冥君说了,‘是非司’的司主,除西门公以外,再无谁能来担任。”
顾岩心里琢磨了片刻,最后望着崔震山,震惊的说道:“冥君和西门公……”
崔震山斜着眼睛瞥了顾岩一下,那顾岩便自动噤声了,崔震山抬头看了一下远处,他没有再提冥君与西门豹,眼见天色渐暗,崔震山说道:“天晚了,回司里去罢。”
顾岩点了两下头,跟着崔震山一同往‘生死司’去了。
没过几日,钱三顺来给顾岩送冥钱了,这些都是他阳间的爹娘在鬼节时给他烧来的,数目还不少,相比顾岩收获颇丰的冥钱,崔震山就有些可怜了,因为他阳间早就没什么亲人的,这回鬼节,连一张冥钱都没收到。
为免让崔震山触景生情,顾岩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得过于高兴。不过他的这些小心思崔震山早就看清了,他心里并不在意,因为再过几十上百年,顾岩也会跟他现如今一样了。
鬼节过后,‘生死司’的公务依旧忙碌不堪,顾岩自从身子体养好了,每日除了当差,还需得修习法术,第一件,便是各种吐纳吸收之法,顾岩对此悟性不高,领悟起来并不容易,如此收效甚微的修行叫顾岩很是忧心,他甚至还想过,说不定等他学成后,他这两百年的判官生涯也该结束了。
时光如梭,进入年底,‘生死司’的公务忽然闲了下来,顾岩又是当差又是修行,早就弄得疲惫不已,此时终于能够喘口气,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趁着有一日闲散下来,顾岩搬出自己许久没有用过的茶炉,准备给自己煮碗茶水好好来享受一番。
他煮茶的时候,崔震山就靠坐在檐下的椅子上看书,顾岩煮的茶水煮的咕咕作响,香味渐渐四溢,崔震山眯上双眼,书上的内容他没看进多少,这悠闲的时光实属不易,就连崔震山也松懈下来。
“茶煮好了!”顾岩用抹布端起茶壶,先给崔震山倒了一盏,说道:“快尝尝我的茉莉花茶!”
崔震山面色不改的喝下用冥川水煮成的茉莉茶,那顾岩又给自己倒了一盏,他刚端了起来,正要品尝时,心口忽然剧痛一下,手中的茶碗被失手打翻。
崔震山见他脸色泛白,连忙问道:“顾岩,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顾岩摆了一下手,他勉强一笑,说道:“无碍!”
他正要捡起地上茶碗碎片之时,外头响起一阵悠远的铜铃声,崔震山站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茶碗,说道:“黑白两位无常来了!”
黑白无常二人来了,既是说明有鬼要伸冤,顾岩也不知为何,心口忽然砰砰跳了起来,他连碎片也来不及拾起来,而是望着崔震山,满面的忧心。
“走罢,去看看!”崔震山对顾岩说了一声,便往前堂去了。
顾岩跟在崔震山身后,他们到了‘生死司’前堂,果然看到黑白无常进来了,在他们两位无常中间,还有一位披头散发的妇人跪在堂前,只是待顾岩看清那妇人的容貌时,他顿时呆住了。
“娘!”顾岩看着那妇人,他急忙上前,扶住她,说道:“娘,怎么会是你?”
那妇人一脸的迷茫,一副不认识顾岩的模样,顾岩急声说道:“娘,你再好好看看,我是岩儿呀!”
妇人挣开顾岩的手,说道:“你是何人?”
“我是岩儿,我死后,在地府任实习判官一职!”
妇人摇着头,她说道:“你不是我的岩儿,你不是我的岩儿!”
顾岩再三确认,这妇人眼角长着一颗痣,千真万确正是他娘顾秦氏,只是为何他娘又不认得他了?他转头望着崔震山,急着问道:“崔大人,这是何故,为何我娘不认得我了?”
崔震山说道:“你此时于她而言,已不是她的儿子,她当然不认得你了。”
顾岩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而那崔震山却问黑白无常:“顾秦氏有何冤要申?”
白无常先看了顾岩一眼,最后说道:“顾秦氏与腊月十八日申时三刻阳寿已尽,因其生前妒忌妾室杨氏,暗害杨氏腹中未出生的胎儿,按照地府律法,此人该下地狱受十年剜心之苦!”
听了白无常的话,顾岩一时惊住了,他娘一生向佛,最是怜贫惜老,况且他娘与家里的几个姨娘也相处和睦,又怎么会害人骨肉?
顾岩呆呆的望着崔震山,说道:“崔大人,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我娘不可能做这些事的。”
白无常十分同情顾岩,毕竟那是她亲生母亲,当儿子的,却要亲自来审判自己的母亲,这在哪朝哪代,也是少有的事情。
“顾岩啊,世人在阳间的功过是非,在阴间自有一本册子记载,任是谁也不会有一丝错处的。”
顾岩瞪大眼睛张了张嘴,他是‘生死司’的实习判官,每日就是跟无数的卷宗打交道,自然知道人死后,谁都逃不过阴间的判决,只是当这人换成是他母亲时,他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崔震山没有看顾岩,而是问堂下跪着的顾秦氏,他说道:“你既是来此伸冤,可是对判决有何争议?”
顾秦氏对崔震山磕了一个头,说道:“民妇有冤要伸!”
崔震山问道:“有何冤要伸,且说与本官来裁夺!”
顾秦氏便说道:“民妇会害杨氏腹中胎儿,全因她害死民妇大儿,这才叫她拿自己亲生骨肉抵命,一命抵一命,为何还要民妇受刑?”
顾岩听她娘亲口承认,曾经害死杨氏的骨肉,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犹自不敢相信,自己那温柔慈善的母亲会做出残害他人骨肉的事情。他娘口中所提的大哥,顾岩也略知一二,在他前面,原先有个年长他十岁的哥哥,那哥哥长到两三岁,有一日被妾室杨氏照看时,无意落入井中淹死,大哥被淹死后,爹娘自然是悲痛欲绝,失职的杨氏自以为难脱罪责,要自尽之时被人救下来,直到顾岩出生,才渐渐抚平爹娘心中的伤痛,而对于这些事情,顾岩也只是隐约听人提起,但他却从来不知,这背后竟还有如此多的曲折是非。
崔震山站在顾秦氏面前,他两眼直视她,说道:“且不论你大儿是否是被杨氏所害,单说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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