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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像的舞台作者:claudia-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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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近午的阳光静静地洒满了整个房间。
  杜安深呼吸了几下,感觉心情平静了下来。走进厨房,装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直灌下去。
  清凉的液体滑下咽喉,如小溪漫过烈日下滚烫的岩石一样,烦躁难耐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思维也渐渐变得清明了一些,翻滚在心头的许多令人不愉快的问题也渐渐淡去。
  还好,蔬菜篮子里一堆圆咕隆咚,青翠欲滴的小菜头,提醒杜安该做午饭了。无论社会如何变化,对於喜欢和新鲜食物打交道的人来说,人生还是有乐趣的。
  杜安正要捡起一个切开的时候,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
  另外一个逃兵也跑回来了。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 杜安刚一迎出去,就被朱利亚装了个满怀。他朱利亚带著哭腔嚷道:“他们都欺负我!我不去了!”
  欺负?杜安一惊。
  “他们让我说话,我说……说不出来,所以他们就,就还让我说……”朱利亚一边说,一边就抽抽答答地哭起来了。本来跑回来的路上还没有哭,刚见到杜安的时候也还只是有点难过,可是现在马上就能听到杜安温言软语的安慰了,朱利亚反而突然间觉得伤心得要命,越哭越觉得难过和悲伤,紧紧地抓著杜安胸前的衣服,哭得越来越大声,伤心欲绝。好像要把这些年所有受的委屈,所有一概没有哭的份全部补上。
  杜安检查过他的身体没有受伤之後,也被他哭得有点手足无措了。他记得资料里这个孩子没有这麽脆弱爱哭的呀?怎麽一哭起来这麽不可收拾?
  “呜……呜……哇……哇哇……啊啊啊……呜……哇……”
  朱利亚既然抓著他的胸前衬衣死都不放,杜安无奈不去拉他,只能抱著朱利亚,拍拍他的後背。
  朱利亚的哭声基本上半个小时之後才停息,杜安怀抱著他,坐在沙发上,一边轻轻地梳理著他的白金色头发。
  指尖滑过发丛下温热的皮肤,一下,一下,好像起了一些镇静的作用。不过也可能是朱利亚哭累了,惨烈的哭嚎声,渐渐变得低伏,变成呜呜的抽泣,再然後变成似乎是伴随著梳发的动作而发出的“唔──唔──”的长鸣。
  因为担心朱利亚会就此睡著,杜安小声地唤道:“朱利亚……”
  “唔。”还是带著半哭腔的应答,不过哭声却像点了一个小标点一样,就此停住了。
  “要不要带你去洗脸?”
  没有回答。不过似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杜安抱起这个十四五岁却仍然只有八九岁身体的小不点,走进浴室。
  用冷热水交替擦脸之後,朱利亚似乎是完全平静下来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吸气也弱了很多。
  杜安最後帮他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梳好。
  “别再哭了,看,已经洗干净了哦。看看,镜子里面的小男孩不是很可爱的嘛。”
  确实,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朱利亚已经比以前看起来舒服多了。并不是真的什麽外貌上的变化,只是五官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显得顺眼多了。
  朱利亚看了看镜中的男孩,好像也有点不认识,顿时觉得害羞了,想要再次躲到杜安怀里。
  “啊啊,不要躲了哦,不要把脸又弄脏了哦。”杜安带著他走出浴室。
  幸好自己已经基本上搬到了客厅,杜安顺手从墙上抽屉里拉出一件干净衣服,换下已经满是鼻涕眼泪的衬衣。然後再次把一直扒著他腿不放的朱利亚抱起来,坐在沙发上。
  “好了,好了。现在告诉我发生什麽了?不过不许再哭了哦。”
  朱利亚再次讲了一遍别人怎麽通过让他大声讲话而欺负他。尽管他现在听来,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有问题,可是不知为什麽,还是觉得很委屈。要不是杜安有言在先,他倒是真的又想扑到穿著松垮蓝色旧衣服的杜安怀里去哭了。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快不要难过了啦。刚才那个好看的小男孩又要消失来啦。”
  这算什麽破安慰?朱利亚皱起眉头。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已经想到要批评杜安一贯笨拙的安慰手段了,的确不想哭了。
  杜安起身给他倒水的时候,朱利亚也没有再扒著不放。捧著清凉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一气,感觉好多了。
  “嗯……朱利亚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玛丽亚没有在欺负你?”
  “才不是!她就在欺负我!”朱利亚依然愤恨难消。
  “是这样的,每件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总是特别难的。”
  “画画就不难。”
  “呃……”杜安一时语塞。他意识到,这个孩子,其实一向要麽就天资聪颖,立刻学会眼前的东西,要麽就索性不学,远远地避开。要他在遇到困难的情况下,坚持下去,的确是个新难题呢。
  “到底是什麽台词呢?能念给我听一下吗?”杜安好奇地问,“啊,等一下,我去给你找电子板。”刚才洗脸的时候应该扔在了沙发上……
  “不用找了,”朱利亚脱口而出,“我已经背都能背出来了,就是那段:白沙河边,大雨将至,沈默的孩子孑然独行,水泡如珍珠暗暗泉涌。没人知道他的内心。即便能够拯救著全天下的人,我也要先拯救那孤独的灵魂……”
  朱利亚一口气像念顺口溜一样把只扫过一眼的几百字台词,一口气全部背了出来,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样有什麽特别。可是读的话,还始终徘徊在前面三句呢。
  杜安用惊讶的眼神看著他,过了一两秒,才说:“你这样不是念得很好吗?”
  “我本来就念得很好……”朱利亚刚要重新申诉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突然间意识到,刚才那遍,自己的音量的确比下午要响多了。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功劳,安静的房间当然要比喧闹的大厅要好上很多了。可是,第一次完整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念出这样有诗意的句子,而没有被众生喧哗所淹没……这感觉──挺好的。
  “要不要再试一次?”杜安问道。
  朱利亚本想说不试了,自己再也不试了。可是,一半出於好奇,一半出於不忍拂了杜安的热情,他再试了一遍:
  “……当阳光洒落在水面的时候,我的心终於可以平静。”很成功地再一次念到了终了。
  杜安和他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麽。
  “我,我知道,不过,你看著我的时候,我好像就不那麽紧张了。”
  “这样吧,我站到你身後,再看看能不能念?”
  杜安站在背後,双手搭在朱利亚的肩膀上。
  再一次宣告成功。
  “要不,你假装现在站在舞台上,我离你远点?”
  一想到舞台下的众多目光,朱利亚有些紧张。不过他随即又觉得好笑:这不过是在假装嘛,有什麽好紧张的,背後几步路的地方,不正站著杜安吗?
  身後那个人的存在,让朱利亚的紧张平静了下来。
  “白沙河边……”
  这事越来越变成一个游戏了,等到杜安站在门外,朱利亚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大吼特吼著这些台词,以便让隔门的杜安也能听见的时候,他已经早就没有任何不快,咯咯笑著乐不可支了。
  杜安进门来,把在房间里乱转的朱利亚一把抓起来甩来甩去。
  等到瘫倒在沙发上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笑得不行了。
  最後,杜安小声地说:“就这样吧,朱利亚。你念台词的时候就只要想著我在你身後就是了。哪怕隔了很多扇门,你要想著,我始终会站在你身後的。”
  朱利亚想象了一下那情景:好像有一根线,从他的身上伸出去,七绕八弯地穿过学校的建筑,走廊和无数的房间,最後系在杜安的手腕上。
  “嗯,好的。”
  杜安撑起身体,看著朱利亚:“来,我们约定一下,”杜安道:“你去乖乖地练习,我则……做完我的研究。谁也不许逃跑哦!”他向朱利亚伸出了一只小手指。
  看著那双黑色的眼睛,朱利亚被杜安的语气鼓动了。
  他点了点头。
  两人的小手指钩在一起。
  “说定了哦,一起打败困难,谁也不许逃哦。”
  “一言为定。”朱利亚把手放进杜安的掌心。那热度流过来,补充了他全身的能量。
  “好,我要去做饭了,工作起来就是容易让人肚子饿啊!”




第五章 台词(下)

  尽管杜安告诉迪奥提玛夫人不需要帮忙,可是,夫人还是让斯蒂夫整理了推斯特中尉在校期间所有记录,附带他母亲的签字授权。这样的资料当然是锁定在不可复制传播介质上的,所以,乘晚餐後朱利亚沈迷在咨询和拟真游戏的时间,杜安赶去斯蒂夫的办公室去取。
  到达的时候已经七点多,斯蒂夫仍然在办公桌前对著某个公司的拟真技术经理大吼,桌上堆著一个空的牛排餐盒
  “是的,我们需要三维热度扫描,地下?地下的话也尽可能两米之内75%……废话,当然在全回收之前,清空半径三百米……对,人员清场我们会自己做的……”
  看见杜安,他一边示意他等一下,一边伸手递过一片盖了学校印章的小方片。掀开自锁章,杜安看到里面的介质上,不透明的部分要比透明的多,杜安忍不住扮了一个苦脸。
  照这个速度下去,就算他不吃不喝什麽别的事也不做,等他看完所有的资料,估计也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了。推斯特的死亡调查,估计他来世是大有有希望完成的。
  “不要在那里做鬼脸了,想做大侦探可不容易哦,”虎背熊腰的斯蒂夫终於打完了电话,看到了杜安的苦笑,“当然,跟著迪迪夫人混,更不容易。我当初也是,以为夫人叫我来做保安,我就只需要穿上威风的制服,甩甩电棍,吓唬吓唬这帮小兔崽子就可以了。没想到,现在我一天写的字简直比我退伍前一辈子写的还要多,还要跟这种不是人的东西打交道……妈的,早知道我就小学的时候不出去打架了。”他同情地拍了拍杜安的肩膀:“不过,能被她看中,还是值的,年轻人,加油吧!”
  被他的巨掌拍得快要陷入地下去的杜安,等说得出话来的时候,抓紧时间问道:“在陷入这堆资料之前……斯蒂夫,能不能问你点推斯特中尉的事?诸神保佑他的灵魂。”
  “哪一类的?”斯蒂夫的眼神并没有泄露出太多。
  “嗯……因为他在这里的时间比我长……随便说点什麽好了,大致印象?”
  “啊……去年,”斯蒂夫摸著下巴考虑著。因为已经是下班时间,所以斯蒂夫索性脱掉了外衣,只穿著一件军装背心,肩膀上的裸女在杜安的面前招摇地晃动著:“嗯?你和他同学过,他怎麽样大概猜得到吧。刚开始的时候,没人能不被他的皮囊和派头迷住吧,又是名门之後。话说,老子当年也是个很酷的叛逆青年,才迷倒现在的男人的呢。”
  杜安点头,努力不去看面前桌子上那张恩爱的家庭照片:某人在自家後院拍全家福的时候,手里的烤肉叉和焦掉的牛排还没来得及放下呢,一对可爱的儿女抱著他大腿,身边的文静秀气的男人则提著一个不知道是准备浇花还是浇他的洒水壶,一边带著半宠溺半嘲笑的笑容望著他──这情形,离“叛逆”“很酷”实在是有一定距离。
  斯蒂夫大概也觉得应该好汉不提当年勇,咳了一声继续下去:“咳咳,不过呢,後来的情况就大相径庭了。我有了斯科特,而推斯特呢……不过,我可不是那些头脑发昏的小孩,觉得只要他找到真爱,一个纯洁善良的童男处女啊什麽的,就会回到正道上来。”
  “有什麽确凿的……事件吗?”
  “我不知道什麽算确凿……‘多莉夫人’,一只猫,属於一位和他意见不合的老师,有一天她被发现被很残忍,很残忍地……哦,我的天啊。资料里有的,你自己搜吧。“
  “确认是他吗?”
  “我们都知道是他,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要知道,他可不是什麽弱智的罪犯。他擅长操纵,施压,分裂之类政治手腕,无形的迫害却没有一样是不合法的。和他同事,或者是不幸被他盯住的老师,都整日生活在惶惶不安中。”
  “夫人……没什麽解决办法吗?”
  斯蒂夫瞥了他一眼:“他的任命是军方的管辖范围。不过,迪奥提玛夫人你是知道的,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一艘宙航舰都别想阻挡他。他的游戏,夫人也会玩。最後,上个学期期末的时候,她还是说服推斯特辞职了。当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啊!”杜安短促地叫了一声。
  看到斯蒂夫奇怪地看著他,杜安急忙解释道:“可是他结果因为救了我的学生朱利亚,所以才回来的?”
  斯蒂夫点点头:“所以说人心难测。就说他是为了出风头,孤注一掷也好,但这家夥毕竟救了人,怎麽也必须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杜安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我会自己去看的。”
  他满怀心思正要走时,斯蒂夫叫住他:“喂,我这边也结束了,斯科特带孩子们去巡回画展了,外面的冰箱里我存了一点不错的啤酒,怎麽样?跟我喝一杯?”
  杜安看了看时间。他跟朱利亚约好九点送他上床的,不过现在还早。
  “非常荣幸。”
  
  一边海阔天空随便乱聊,一边几杯下肚,杜安看到斯蒂夫已经几个空瓶摆好了。才终於鼓足勇气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斯蒂夫……你……知不知道,亚瑟究竟为什麽,好像一直不太……接受我?”
  斯蒂夫虽然有点喝醉,但是还没有醉到那个地步,他眯起眼睛看著杜安,过了很久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为什麽?”
  杜安摇头:“真的不知道。”
  “唉,我们军人就是这点吃亏,在这个问题上很迟钝啊。”
  “哈?”杜安摸不著头脑,还挺担心有什麽奇怪的理由的。
  “你其实……也许不应该向夫人推荐那个新星画家来代替他的吧。”
  这句一说,让杜安尤为吃惊,把前面奇怪担心什麽的都忘记了:“什麽?什麽推荐新画家?”
  斯蒂夫也有些尴尬:“那个,这个其实应该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也是听他说的。就算我多嘴吧……”
  杜安救命一样地抓住斯蒂夫硬邦邦的肱二头肌,拼命申辩:“没有啊,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无论外表形象如何,作为一个活著经历了街头黑帮和海外布防的老斗士,斯蒂夫可不是单纯的一介莽夫,他看著杜安惊讶的眼神,渐渐地开始从那醉眼惺忪中透出一股子清醒的光来:“你真的没有?推荐过你的中学同学?那个叫关什麽什麽的?”
  杜安简直都快指天画地赌咒发誓了:“没有,真的没有。”
  “等一下,等一下。”斯蒂夫把手指很放到唇上,用一种很不符合他五大三粗形象的文艺姿态思考了好几秒,然後点了点头,也不通知杜安,直接接通了亚瑟:“亚瑟,你在哪里?别写,写了,快点到我这里来一下。我知道你,反正也在灵感枯竭抓耳挠腮,快点滚过来!”
  几分锺後,楼下传来飞行车重重的落地声。
  斯蒂夫在这期间又已经消灭了一瓶,仍然很清醒地评价道:“推斯特死後,我们学校交通罚单的首席就轮到他了。”
  门被撞开了,亚瑟一路嚷嚷著进来,“斯蒂夫我知道你春闺寂寞,叫我喝酒也不用这招,要是你破坏了我为校庆写的千古名作……”看到杜安,他骤然住嘴。
  “杜安,把你刚才跟我说的对亚瑟再说一遍。”
  “亚瑟,我从来在你背後没有向夫人推荐过任何人来取代你。”杜安早就放下酒瓶,站得端端正正地,望著亚瑟的眼睛说。
  亚瑟停了几秒,用责怪的眼神回头看了斯蒂夫一眼,然後才冷冷地对杜安说:“关益友,推斯特给我看过你俩的履历,你们在同一所中学读书,而且是同班,你这样当面撒谎,有意思吗?”
  杜安这个时候,简直想抓住亚瑟猛摇了:“可是,我读过十二所中学!十二所!我根本连记都不记得有过他这麽个同学,他肯定也不记得我!”
  很显然,这是亚瑟从来没有意识到的情况。
  斯蒂夫道:“他说得那麽确定,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人人都会撒谎,不,不一定是杜安。亚瑟,你是不是关心则乱了?”
  亚瑟呆立了几秒,然後转身出门去打电话。几分锺後,他跨进门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杜安松了一口气。斯蒂夫则已经坐下来愉快地继续灌酒了。
  “他说他完全不记得有你这麽个人。”亚瑟沈默了一会儿,真诚地朝杜安伸出手来,“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推斯特这人狡猾不可信,可是我还是上当了。”
  杜安苦笑道:“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有经验。”他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亚瑟自己去拿酒。我们三个男人今天要不醉不归!”
  
  *** 
  回到宿舍的时候,杜安已有几分醉意,一路止不住地轻声傻笑。
  这种欢乐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宿舍楼,随手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
  愉悦心情,此刻就像露水一样,瞬间蒸发了。
  糟糕,约好的上床时间。
  爽约了。
  
  他打开房门。
  里面一片漆黑。
  很显然朱利亚已经睡了。
  就像任何喝醉酒回家的丈夫一样,杜安心怀愧疚。他在储藏推斯特资料的房间里放好东西,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
  睡前,想来想去,杜安还是觉得不放心。
  朱利亚这个孩子,睡觉姿势烂得吓人。杜安一个晚上不知道要起来给他盖多少次被子,今天又是他自己一个人睡的,怎麽想杜安都不放心。
  於是,他最终还是轻轻地打开了朱利亚的房门,想要蹑手蹑脚走到床边。酒精毕竟钝化了他的反应,等到杜安惊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房间消失了。 
  杜安从八十七层四百多米的高空一头栽了下去! 
   身体倾倒下去,死亡从四百米的距离外迎面扑来! 
  刹那间,一切胡思乱想都被吓飞了。 
  杜安瞬时放松身体,伸腿去钩门槛边缘的同时喝道:“日蚀!”
  匕首从脚踝的套中一把飞入杜安掌心。
   
  脚尖直搭上了一点点滑门轨道边後落空了,身体一边保持下坠的趋势,一边靠那一钩之力进一步朝墙的方向撞去。 
  须臾如永恒,终於──向後伸出的右手掌心感觉到了刀柄的冰冷。 杜安像跳水运动员一样,抬身,伸臂,挥刺。 
   
  火花飞溅,尖锐的刀尖斜刺坚硬的外墙,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刺入的同时整个人放松下来,像单杠一样以小小的刀柄为中心,让身体翻了过来,头上脚下。
  日蚀果然是名刀,那道裂痕停止的时候,它稳稳地停了下来,如切豆腐般地深深埋入了墙壁,没入刀柄,看起来就像是生在那里的一样。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从右臂传来,杜安甩上了左手,一起搭在刀柄上。 
   
  一秒锺後,他才敢确认,他的重力加速度的确停止了。 
  此刻他正面朝墙,风从背後吹来,偷眼看去,远处是黑压压的森林,身後是黑压压的夜空,脚下是黑压压的高空,地面更在深渊之下。 
   
  他不确认刀能够在那里坚持多久,幸好停住的地方,正离外墙上供房间滑动的轨道不远。
  杜安咬住牙关,把左手搭到轨道上,仅仅这一简单的小动作,就让他的右手又疼出了一身汗。 
  左手手指扣在半个掌心宽的轨道上,他朝自己的右手看了两秒锺,咬紧牙关,右手也换到了轨道上。 
  我的天…… 
   
  疼痛过去後,他开始沿著轨道往旁边吊著爬过去。幸好建筑物的外壁不是天天清洁的,指间沙砾一样的灰尘提供了他救命的额外摩擦力。即便如此,他的右手还是两次差点抓空,汗水模糊了双眼,分不出是吓的还是痛的。 
   
  出於某种本能,杜安没有呼救。 
  这种本能很快得到了回报,几层楼之上,一个漆黑的身影从他刚才坠落的门边探出身。 
  杜安停止了爬行,一动不动地贴在墙上,他甚至屏住了呼吸。 
   
  这天晚上没有月光,全然的黑暗就像子宫里的羊水一样包围著他,保护著他。 
  唯一的光源来自包围著那个人的房间灯光投射里。 
  逆光,眼睛里又酸又涩,杜安无法看清那个人的脸,就像雾里看花,连那人身上穿什麽衣服都看不清。 
  那人在那团光中停了一会儿,仿佛确认没有人张著翅膀飞回来 
  风呼呼地吹著,地面隐藏在一片黑暗中。如果有什麽人或什麽东西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了的话,其命运跟推斯特应该是一样的。
  就在杜安几乎绝望地认定那人准备在那里看一个晚上时,那个黑影缩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杜安力量的流逝战胜了谨慎,他开始沿著狭窄的轨道慢慢移动。开始短短几米,杜安花了大概十多分锺才爬到。当他翻过走廊上的窗户,双脚颤抖地滚落在地毯上时,四周的一切却显得那麽安静,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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