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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云魂-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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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暂时还不能将你们带出谷。”
  “不,我在这里很好,至少不用见到那家人,更没有人侮辱我,打我骂我,诬陷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娘,麻烦你一定要……”
  “我知道,我一定会转达的。”
  “慕公子,阿青不胜感激。”阿青红着眼握住他的手。
  夜里,上官君越沐浴完后,便坐在水潭边,双手放在膝上,打坐运气,而慕云魂洗完后,见上官君越房里没人,立马偷溜进去,掀起被子往里一躺,今日依旧霸着他的床。上官君越回房后,点起蜡烛,见被子鼓起一大块,想不都不用想,肯定是慕云魂又来蹭床了。“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慕云魂不理他,应声就输了,他紧张得捏住被角。上官君越叹了口气,脱下多余的衣服,只剩一件里衣。他走到床前,掀起被子,慕云魂赶紧抓回来。“慕云魂,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听见了,一个人睡好冷。”
  “回自己的房去。”上官君越冷冷的说道。
  “不要,我帮你暖床了,该怎么感谢我。”黑暗中,看不见彼此,慕云魂转过身,见他隐隐约约的影子还停在床前。
  “哼,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上官君越意识到多说无益,这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他赶过他很多次,没有一次赶走过。他无奈的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住身子。
  “君越。”慕云魂怕他生气了,试探性的唤一声。
  “……”
  “君越,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想说。”
  “你生气了?”
  “……”
  “君越,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连他都觉得自己好烦,不厌其烦的将热脸贴到别人冷屁股上,脸皮厚到让上官君越一次又一次对自己无奈,他一定厌烦自己了吧?可是,不紧紧跟着他,不死皮赖脸的黏着他,他就会躲着自己,就会走得越来越远,慕云魂怕自己追不上他,更怕失去他。
  上官君越不说话,因为他觉得这句是废话,如果他真讨厌,会允许对方上自己的床吗?在王府的时候,有多少女人大胆献身,光着身子躺在他床上,他照样能将她们踢下床。可对方是慕云魂的话,他没有狠下心来拒绝过,以至于他俩又自然而然的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君越,离开谷之后你要去哪?”
  “去峟州吧。”
  “可我答应了阿青,要回秋水县转告她娘一些话。”慕云魂说完,见上官君越不应声,又说:“我们先回秋水县好不好?”
  “嗯。”
  难得上官君越同意他的建议,慕云魂咧开嘴低声笑了起来。“君越,我很开心,这次你终于不赶我走了。”黑暗中,他看不见上官君越是什么表情,也见不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入秋后,夜里微凉,一阵微风吹入屋内,带来阵阵凉爽,非常适合入眠。慕云魂见上官君越许久没有动静,试探一样的低声问“君越,你睡了吗?”见对方没有回应,以为他睡着了,慕云魂暗自窃喜,他将身子挪了挪,靠着上官君越的手臂,手脚放到他身上,像只八爪鱼一样黏着他。心里乐呵呵地想着,君越是我的了,暖暖的,靠着真舒服。
  慕云魂很快便进入梦乡,上官君越本就是浅睡眠的人,刚才他根本没睡,只是懒得回应罢了,谁知慕云魂大胆的把手脚都搁他身上,头还靠着他的右手臂,按照往常,他本应该推开他的身子,可空闲的左手却不受控制的伸过去轻抚他的头,慢慢抚摸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把上官君越彻底攻陷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汗!)。




☆、初到峟州

  廖木峰与樊萱回到秋水县后,先到客栈休息一日,将路上要用的东西买好,出发前给店小二留了封信,麻烦他代为转交给上官君越。廖木峰与樊萱各驾着一匹马,路上,樊萱依旧一语不发,令廖木峰很是担忧。
  “樊萱,你为何想与我一同回峟州?”
  “只是想换个地方散散心,你不要误会。”樊萱淡淡的说。
  “哦。不是想与我单独相处吗?”廖木峰故意将马儿驶近他,用手点了点他的手臂。
  “哼,你可真美。”樊萱好笑。
  “我就问问你。”
  “休来烦我。”樊萱随口一说,不夹带怒意,换做往常他早大发雷霆,不过他知道廖木峰并无调戏之意,只是担心他罢了。因为离开离忧谷之后,他一直沉默不语。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廖木峰明知故问,故意问他。
  “峟州。”
  “嗯,我家,丑公婆拜见父母,你不该准备些什么吗?”廖木峰打趣问。
  樊萱本不想与他计较,但既然他不领情,他也不想与对方客气了,他扬手怒道:“不是要去拜祭故人吗?还是你希望我现在就祭拜祭拜你?”
  “樊大人,小的不敢,小的还想在世上多活几年。”廖木峰嬉皮赖脸的笑着,手抓了抓头发,弄得凌乱起来,樊萱见了他邋遢的模样,被他逗笑了。
  “你知丑知羞吗?”
  “在樊大人面前,小的不知。”
  “哼。对了,这次去峟州,祭拜何人呢?你爹娘吗?”
  “爹早就不在了,我娘一手抚养我长大。”
  “哦。这样,你娘真辛苦。”
  “是啊。”
  “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我怎样?”
  “你这人,浪荡,轻浮,好色,不正经,不务正业。”樊萱白他一眼,好像能想到的负面词都适合他。
  “樊大人,你这可就冤枉我了。等到了我家你就会明白,我这是情由所原!”
  “好啊,倒是让我瞧瞧。”
  廖木峰转头,正好见到樊萱阳光下侧脸,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见他低头嘴角上扬带起的微笑,为俊脸更添光彩。他晃神,看呆了,樊萱也会对自己微笑吗?他以为那是属于上官君越的。樊萱听不见他回话,以为他生气了,转头见他痴呆地看着自己。
  “干嘛,被爷迷住了?”
  廖木峰还在晃神中,愣愣的说出心里话:“早就被迷住了。”
  “额。”他的话令樊萱一时局促,耳根子顿时通红,别捏的别过头不看他,仓促的说道:“走,走,走。”用脚踢踢马身,挥一挥马鞭。“驾”马儿便猛地向前冲去。
  峟州
  他们到达的这一日,天灰蒙蒙的,乌云笼罩在峟州上空,空气中带着潮味,一阵阵凉风卷起地上尘土,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街道上也很冷清,这场景与之前的雨城很相似,樊萱有些不安。
  “这儿就是峟州?”
  廖木峰见此场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霎时目光深邃,直视远方,收起一贯嬉闹的面容,低沉的声音说道:“今日咱来得巧了,赶上悼亡节。”
  樊萱听他语气不似往常,转头见他神色严肃,悼亡节?“这都入秋了,清明可是在四月。”
  “并非清明,悼亡是峟州的传统。”廖木峰顿了一下,又说:“在峟州,有这样一种说法,凡是遭人陷害,含冤而死,意外身亡,又或是临死前仍对人间抱有深深眷恋,这样的人死后会化成鬼,凭着怨念或是眷恋在人间逗留,直至它完成生前的遗憾,方才消失。而悼亡节,顾名思义,就是悼念逝者。子夜时分,峟州的百姓通常身着奇装异服,佩戴形似鬼怪的丑陋面具,在街上巡游,以此慰藉亡灵,了去它们的怨念、眷恋,愿它们重新转世投胎。”
  “你的意思是今晚会有巡游?”
  “每年如此。”
  “悼亡节真的可以了去惨死之人的怨念吗?”樊萱想起了惨死的家人,抿了抿唇。
  廖木峰摇摇头,他不知道,一直以来他都不相信人死后还能化成鬼魂留在世间,不应该是下阴曹地府吗?若是留在世间,不会扰乱人世秩序吗?他安慰樊萱道:“你信,便可以。”
  “那好,何时能买面具?”
  “这些面具皆是自家按照对鬼怪的理解弄成,我年少时弄过一个,今晚你可以拿来用。”
  “你家在哪儿?”
  “到了那,你可别太惊讶。”
  廖木峰与樊萱将马儿牵到峟州占地面积最大一条巷子,樊萱一看那建筑的格局,那熟悉的牌匾,不禁皱眉,无论到了哪儿,这些地方总是有的。“你带我来花柳巷做什么?”
  峟州最有名的地方就是花柳巷。在男风盛行的朝代,花柳巷里妓院,小倌儿馆各占一边。白天冷冷清清,一到晚上,可不得了,摇身一变温柔乡,灯红酒绿,酒池肉林,总之,是纨绔子弟,世家公子纵情享乐之地。
  廖木峰很不想承认他便是其中的一份子。“一直没告诉你,我娘就是个开妓院的。”
  “什么!你娘是老鸨?哦不,对不住。这样说很不尊重。”
  “没事,我娘她不介意。”
  廖木峰没有带他从前门走,而是从后院的小门进去,护卫们见到他,打声招呼就各忙各的了,似乎对他这个时候回家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是,廖木峰一年到头在外溜达,只有悼亡节才知回家看看。
  “哟,我说是谁呢,可不是我家那个混小子么?”中年发福的老鸨,头上插着几支金钗,满脸浓妆,衣着华丽,她见了廖木峰,摇着扇子,身子一扭一扭的向他们走来。
  “娘,跟我说话,能不用这种语气?”廖木峰无奈地低头看她。“我新朋友樊萱。”他指了指站身后的樊萱。
  “额,您好。”
  “好吧,浑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哟,这回带新欢来啦?”
  “去去去,什么新欢,别乱说话。”他轻轻推了推母亲,眼下只想赶紧带樊萱回自己的院落,免得她娘乱调侃,惹得某人不快。
  廖母摇着扇子,自顾自的绕着樊萱走一圈,上下打量,他虽面带愁容,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忧伤,但是眉清目秀,颇有书生气质。
  “长得挺秀气的嘛,这一次眼光不错哦。”
  “这一次?”樊萱抓住廖母话中的关键字眼。
  “对啊,哎,我跟你说,你不知他之前那个相好哦,那个人啊……”一提到那个人,廖母就露出嫌弃的模样。
  廖木峰握拳,大声喝道:“娘!住嘴!”
  “你敢凶我,你这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
  “唉,我先带樊萱回我那儿了,你休来烦他,明日我们另寻客栈。”
  “木峰,你什么意思?你嫌弃娘是吧?你嫌弃娘开妓院是吧?没有我,哪有今天的你!”
  “娘,您误会了,我没有。只是我们累了,赶了五天路,累坏了。”
  “那你们不许搬走!”
  “是,是。”
  因为他们是从后院走,一路上也没见什么人,只有一些打杂的劳役,廖木峰的院子非常简易,就一栋小平房,几块篱笆围着,地处风华楼的边缘。
  “我住的地方很简陋,今日太赶了,明日你可到客栈去。”
  “不必,这儿就可以。顺便仔细瞧瞧你成长的环境。”
  “是是是,那小的要不要找几个姐姐服侍你樊大爷呀。”
  “哼。”樊萱在屋内走了一圈,见只有一张床,一半是侧室供洗澡用,两个人可怎么睡?“今晚你睡哪?”
  “我睡地上。”
  “哦,也好。面具在哪?”
  “什么叫也好。”廖木峰小声抱怨道,他是主人哦,应该让出一半床位给客人睡,而不是打地铺,樊萱一个白眼给他,他立刻正经危坐,弯身翻箱倒柜,翻了好久才拿出一个面具来。
  樊萱接过,见那皮制面具十分精细,一张蜡黄色的脸,脸上烂肉纵横,暗红色的斑点布满,密密麻麻的,看久了,视线模糊,会产生一种在看肉蛆蠕动的错觉,十分恶心。
  “这是你做的?”
  廖木峰拿过面具,眼里闪过一丝忧伤,他轻轻拂去面具上的灰尘,用袖子细心的擦了擦,自言自语:“好久不见了呢。”
  樊萱见他沉入自己的世界,用一种很怀念的目光凝视着面具,好像那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又或是鬼。过了好久,他才从回忆中缓过神来。“不好意思,把你冷落了。你饿吗?我将饭拿来。”
  廖木峰走后,樊萱坐在椅子,将放在桌上的面具拿起,一张恐怖的脸,眼睛部分被挖空,显得很空洞,他摸了摸凹凸不平的烂肉部分,突然觉得手上滑滑的,张开一看,一摊血迹黏在手上,他一惊,如果手受伤了,为何一点知觉都没有?这些血从何而来,还来不及深想,抬头见窗子外好多人围观他。
  “别挤,别挤。”
  “哎,我先看看,长得还不错嘛,比峰峰俊多啦。”
  “峰峰,金窝藏娇!藏了个俊男人。”
  ……
  “你们围这儿干什么!闪开闪开。”廖木峰命仆人端菜回房,回到院子时,发现好多烟柳楼的姐姐都围在窗前“偷”看樊萱。他立马猜到一定是娘这个大嘴巴,四处散播他带新欢回家的谣言。他暗叹失策,就不该带樊萱回家。
  廖木峰好不容易挤进去,在开门之前把看热闹的人赶走,剩下两个与自己交情不错的姐姐,她们怎么也不肯走,说是要认识樊萱,他也拿她们没办法。
  “樊萱,对不住。”
  “没事。”他再次扬起手,发现血迹又神奇的不见了,难道刚才是错觉吗?也许是长途跋涉太累也说不定。
  樊萱感觉有道强烈的视线在扫视自己,顺势望过去,见一位身着牡丹朱红长袄,桃红绣花绫裙,头上斜插几支缠丝镶珠金簪,她的双眸似水,肤如凝脂,一双朱唇微启:“峰峰,眼光不错。”
  “樊萱,这位是从小照顾我的姐姐牡丹姐。”
  “您好!另一位是……?”
  另一位披着粉红色云锦斗篷,她脸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风姿卓越,超尘素雅,樊萱见她含笑盈盈看着自己,她低声细语,温柔的说道:“小女子落梅。”
  “对了,怎么不见红蝶姐?”
  “红蝶儿最近……额……频频玩消失,找不着人,娘娘好生气。”落梅细声细语。
  “行,我一会到街上找找。”
  “今儿个可是悼亡节?”牡丹疑问。
  “嗯。”他命仆人将饭端到桌上,让樊萱先吃,他与姐姐们一年未见,还有些话要说。
  “悼亡节来了正好,最近官爷们上我那儿时,每次喝酒喝得好好地,突然变得一惊一乍,说是见到“那些东西”了,把我吓得呀!”
  落梅也深有同感。“唉,这两年怪事越来越多,难不成“那些东西”还真出来作怪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这一卷,看了好多鬼片【介绍】,把自己吓到了,好恐怖呀!~~而且现在又是农历7月,鬼节哇!!




☆、私情难断

  “姐姐们无需担忧,这次我会待上一段时日,定会查清楚,弄明白事情的始末。”
  牡丹温柔地推了推他的肩。“哎,别扯开话题,我们是来看樊萱的。”
  “啊,我们只是朋友,不要听娘瞎说。”
  “是,是,是,那我两不打扰你们了。”牡丹朝他眨眨眼,一脸暧昧。廖木峰就知道她们彻底误会两人的关系,凡是被他娘散播出去的谣言,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啊。
  待她们走后,廖木峰颓败的坐回椅上,樊萱低声笑了笑,说道:“你住在这烟柳楼,何必舍近求远去找小倌,何不在自家里物色对象。”
  “真是因为太了解女人才不喜欢,相比起她们,我更喜欢……”廖木峰用玩味的眼神围着樊萱转,惹得樊萱白他一眼。
  “赶紧吃完,我要到街上看看。”
  “是,樊大人。”
  两人吃完来到街上,见家家户户门前都堆着一个个山状的小土堆,上面插着三根香,还有不少人家在土堆前烧纸钱。微风拂过,卷起灰烬,没有来得及燃尽的纸钱随风飘扬。
  “有点类似中元节。”
  “是啊。但愿那些已逝的人安心离去。”
  两人在街上走了许久,街道两旁人渐渐变多,他们皆戴着面具,开始慢慢聚拢一起。樊萱拿着那个面具,问道:“悼亡巡游开始了?”
  “嗯,你可以跟着他们。”廖木峰从他手上拿过面具,柔声道:“我帮你戴吧。”
  “好。”
  由于面具是个仿真的皮制面具,没有绳子绑着,只得一点点黏到脸上,廖木峰走进他,从下至上一点点将面具往上推,这是第一次靠近樊萱的脸颊,他的鼻息都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似是在挑逗着他的內心。
  “好了。”
  “嗯,谢谢。”
  “如果要脱下面具,从下巴的缺口处往上拉便可。”
  “我知道。”通过面具上那两个空洞,可以看得见道路,樊萱跟着人群走,一开始廖木峰在旁边跟着,无意中瞥到斜前方的一个胡同巷子有抹熟悉的身影,那正是消失不见的红蝶,不过见她正蹙着眉,苦笑着,似乎不太高兴,廖木峰慢慢走近她,才发现暗处站着一个男人。廖木峰躲在不远处,偷听他们说话,虽然这么做有些不道德,但是他们又不知道。
  “钱郎,你答应过我,要帮我赎身,娶我回家的。”
  “蝶儿,最近手上有些紧,你相信我,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你是不是去风华楼找那个人了。”
  “我没有!”
  “你撒谎,不然怎么不来找我?”
  “我这不是来了么。”男子搂了搂她的腰。
  “如果不是我万般恳求,派人到府上找人,你会出来见我一面吗?”红蝶眼里泛着泪光。
  廖木峰听到这里,已能猜出事情的始末了,他回过神,才意识到巡游的那一大票人不知走到哪了。他暗叫糟糕,把樊萱给丢了。
  樊萱一开始走着走着,想着死去的那些亲人,希望这一种方式真的能化解他们的怨念或是眷恋,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些人犹如群魔乱舞,各种各样奇怪的舞姿,是他不曾见过的。在这队伍里,两个身子的交叠中,通过面具上两个洞,隐约闪过一张脸,那张脸很熟悉,溃烂的面部,粉红色与暗红色交接的烂肉部分向外凸出,脸下是梅花一般暗紫色的斑点布满整个脖颈,手臂。面部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盯他。
  樊萱眨眨眼,那张脸又消失,他一开始不以为然,认为那只是错觉,直到他感觉脸上的面具越来越贴近自己的脸,他拨了拨面具的边缘,什么时候被贴得这样紧,呼吸开始困难,面具似是自动关闭出气口一般,致使他连呼气都难,他按照廖木峰的指示,从下巴缺口处拉起面具,可是怎么拉也拉不起,就像是有人在面具前紧紧按住他手一样。
  有人想杀他!樊萱的脑海里划过这样一个想法,可是平白无故的他也没招谁惹谁,初来峟州,他除了廖木峰谁也不识呀。他脑子渐渐发昏,扶着头离开队伍,靠着一面墙。
  廖木峰心急如焚的赶到大队伍里面,寻樊萱不着,更是急躁,走出大队伍,就见樊萱靠着墙,神色不太对劲。
  “樊萱。”廖木峰喊一声,一手搂住他的肩膀,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你怎么了?”
  樊萱说不出话,只是用力抓着他的腰,使劲的摇头,廖木峰意识到可能是面具的问题,随手一拔,很轻易的就拿下了面具,得到呼吸的樊萱靠着他的身子,使劲喘气。
  “面……面……面具有问题。”
  廖木峰拿起面具瞧了瞧,跟往常一样,是樊萱是不懂解下面具吗?“不可能,这面具我佩戴多年,从没出现过问题。”
  樊萱闭嘴不说话,照廖木峰这样说,他又开始怀疑会不会是自己不懂解面具,见廖木峰很轻易就拿下面具,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算了,是我多心了。”
  夜里,樊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巡游时发生的事,越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定是被什么东西跟上了。他翻了一个身,正巧看到打地铺的廖木峰睡得正熟,不忍心打扰他,想转回去,却发现地上又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没有影子,他的脸正缓缓靠近廖木峰,像是故意给樊萱看到自己似得。
  “谁?”樊萱惊喊了一声,从床沿翻了下去,正巧叠在廖木峰身上,那个“人”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好重。”廖木峰睁开一只眼,发现樊萱就近在眼前,不由得心跳加速,这天是下红雨了不成,樊萱竟然对他投怀送抱?这得是捡了多大的便宜呀,双手不动神色的悄悄覆上他的腰。
  “你!”
  廖木峰坏坏一笑,一个用劲按住他的腰,将他翻身压在身下,樊萱死命瞪他,廖木峰不以为然,反而嬉笑道:“樊萱,你想对我做什么?”
  “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樊萱怄气,撇头不看他。
  “好久没听你说这句话了。”
  樊萱扭头正见他明亮幽深的双眸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拍开他的身子。“你给我闪开。”说罢,赶紧上了床,掀被子盖上。“睡觉!”
  “我一直在睡,是你自己躺我身上来的,还怪我。”廖木峰偷吃没得逞,砸砸嘴,暗自悲叹良机不再来已。
  难道刚才又是自己的错觉不成?樊萱望着梁子发呆,看得眼花了,也就渐渐有了睡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重……重……好沉,好沉,还有有千斤万斤的石头压在身上,骨头要被压断了,手脚像是带了枷锁,动弹不得,好想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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