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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一寸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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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这才没受伤。眼下丫头受了重伤在养病。云澹与致朗见女儿被人欺负,愤愤不平就带人跟小舅舅的人打了起来。”
  华滋顿了一下又说道:“女儿今次只是为了陈明事情,免得再有小人多舌生事。打架之事,女儿认为是小舅舅为前事怀恨在心,蓄意挑衅。云澹、致朗只是不想女儿平白被欺。但是事情确由女儿而起,伤了两家的情分,为此有什么责罚,女儿都甘愿领受,但是绝不向小舅舅道歉,因为女儿对他没有歉意。他是咎由自取。”
  穆夫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华滋在外边竟然打架生事。
  李夫人看华滋一脸凛然的样子,本来对这个弟弟也没太多情分,倒是对华滋这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态度有些欣赏,只是不愿表现出来,当下沉吟不语。
  孟东本就不愿意为这事责罚自己的女儿,再说了今次本就李同严不对,于是看向李夫人。李夫人知道孟东一向心疼华滋,于是说道:“那就先算了,只是以后华滋要顾及自己的小姐身份,少去外面惹是生非。”
  穆夫人情知这事不能不给李夫人一个面子,另外也是真心不喜华滋这样举动,于是说道:“华滋,从今天起,罚你禁足两月。学堂也不用去了,我会派人跟先生告假!你在家里做做女红好好磨一下你的性子!”
  孟东操心的只是怎么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于是带了人带了礼物,先去了李家。一进李家门,见到李同严的父亲和大哥就先兴师问罪,备言李同严怎样打了华滋,华滋怎样受了伤,正在家请医延药,怕是一时半会下不了床。然后话锋一转,又说小孩子们一时意气,听说同严也受了伤,就带了些华滋正在用的药过来,说是极有效。李家听了这话不愿意拂孟东的面子,于是也顺口说道小孩子一时意气难免的。
  后来李夫人回娘家也说李同严比孟华滋长了一辈,居然不顾自己体面打起了一个小姑娘。
  李同严回忆并没有打华滋,但是当时局面混乱,可能谁趁乱波及了也是有的,又打听到自那之后,华滋未曾出过府,倒还相信了华滋也受了伤。
  蒋云澹回家之后没有被过多盘问。蒋夫人本来就喜欢华滋,再说了,一个少年公子打场架多稀松平常的事情!
  宋致朗面对的麻烦就大了一点。宋老爷跟宋致朗一个性子,大度洒脱,认为这只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但是宋夫人就不一样了,认为自己疏于管教,罚宋致朗抄了一百遍《金刚经》。
  华滋两个月不能出府,闲极无聊,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关心碧云的伤势。华滋以自己的名义,变着法向厨房要羹要汤给碧云。
  碧云的伤势好得倒快,只是额角那里到底留了疤,只能把头发放下来一点,尽量遮掩。                    
  




☆、情深

  长到十五岁,华滋却还是有些孤单的。穆夫人性格冷清,对华滋也是淡淡的。孟东疼华滋,但是除了时间什么都有。李夫人只会三不五时挑一下华滋的错。老妇人不管家之后,每日吃斋念佛,几乎不问世事。玉珰玉琤两姐妹虽与华滋交好,但是到底年岁小了一些,而且算不上志趣相投。
  华滋有时想玉珰玉琤大概也是孤单的吧。大抵长在富贵之家的人在感情上都有些欠缺。认识蒋云澹和宋致朗之后,华滋才算是有了朋友。可到底他们不是女孩子,不懂小女儿心思情态。
  初时,华滋只是可怜碧云。后来相处久了,华滋慢慢发现跟碧云能够聊一些生活琐事之外的话。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情在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回应是什么感觉。渐渐的,华滋对碧云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情。
  碧云替华滋挡的这一下着实出乎华滋意料之外。往日里碧云都是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华滋实在没想到关键时刻碧云如此有血性。华滋的心底狠狠震动了一回。
  华滋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打这件事以后,华滋与碧云之间生出来些生死之交的意味。华滋想着日后定要给碧云寻个如意郎君,保她这一生都不被人欺,平安喜乐。
  碧云一直感念华滋就她的恩情。从心里来说,她不是不羡慕华滋的。她看着华滋像看着过去的自己,若不是那飞来横祸,自己也仍像华滋这样无忧无虑。可是如今她却不得不屈居人下。
  碧云不能不咽下这委屈。到底是自己命没有华滋好。出事之前,碧云有一个妹妹,年纪比华滋小一岁。现在也不知道尚在人世否。与亲妹妹相比,碧云觉得华滋虽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却多出来一份知己之情。为着这知己情分,为着华滋的救命之恩,碧云是愿意为了华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
  那天,下人们在抬衣箱。正厅里摆放了十多只箱子,都是两个月前孟东叫裁缝来给夫人小姐们做的。
  四个仆妇抬了两只箱子到华滋房里。华滋被关在家里正无聊,瞧瞧新衣服也是取乐。就叫茜云一件件摊开,自己试穿品评。
  当穿到那套碧色衣裙的时候,华滋看见碧云的眼睛亮了亮。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个表情,恰恰被华滋看在眼里。
  “碧云,你来试试这一套,我觉得你穿碧色好看。”
  碧云穿上果然异常出众,更显得整个人清丽脱俗。茜云也在一旁叫好。
  “送给碧云吧。”华滋道。
  “这是新做的衣裳,奴婢不敢。”碧云脸上真的有些惶恐。
  “有什么敢不敢的,喜欢就好了。”华滋说。碧云这才道了谢,收下衣服。
  只是一套衣服容易,若是一个男人怕是便要纠结许多。所以有人说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情谊。太过志同道合,连在挑男人的时候品味也出奇一致。
  碧云虽得了这套衣裳到底不敢常穿,担心背地里被人嚼说轻狂。
  蒋云澹和宋致朗得了空就来看看华滋,说些学堂里的趣闻以及城里的轶事。
  “李同严的三哥说要请咱们一请,表面是说多时未聚,还找了会变戏法的,说要好好乐一天。实际上是上次打了李同严,借这个机会给彼此一个台阶,日后好见面。”宋致朗说道。
  “你们已经应准了要去?”华滋问到。
  “倒还没有,我们跟你共进退。”宋致朗说。
  “梧城里就这几个家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蒋云澹补充说。
  华滋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人情世故,反正人也打了,又不用她请客道歉,乐得接受:“去啊,为什么不去?只是眼下我出不了门,日子怕是得延一延。”
  “这个自然,李同严眼下也还卧床不起呢。”宋致朗说。
  “这么久了还卧床不起?”华滋奇道。
  “你还没听说呐。李同严被他父亲打了一顿。”蒋云澹回答说。
  “为何?不至于为了我们这一档事吧”
  “这是其一。主要还是他包占花旦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他父亲知道了。”
  一个多月以后,夏去秋来。衣裳又厚了一层,华滋感受到罗绮覆盖在皮肤上的厚度。看上去软而光洁。
  华滋站在绣楼上看园中风景,天空高而辽远。她突然问碧云:“你说沙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到底是什么景色?”
  碧云一时语塞。
  “我每年看到的春夏秋冬都是一个样子,你看秋天就是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江南不一样么?”
  “江南的秋也是这般萧瑟,只是三月好。”碧云答道。
  去李家赴席的时候,华滋还带了玉珰和玉琤。
  这一次人来的齐全,梧城里除了四大家以外,其他有头有脸的家族里的公子小姐也来了不少。华滋跟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蒋云澹与宋致朗倒是跟其中大部分人都熟识,一直不停寒暄。
  华滋甫到,李家三公子就招手叫华滋、玉珰、玉琤过去坐,李同严也在。李家三公子说了些问候的话,又搜寻出不少笑话逗得华滋三姐妹开怀不已。李同严也时不时□来凑趣。一场尴尬就消弭于无形了。
  那天的碧云衣饰简朴,一身旧的牙白衣衫,还略有些宽大,头上也只简单戴了根银钗。其他小姐的丫鬟倒都比碧云华丽。
  华滋穿了一套妃色衣裙,更衬得肌肤赛雪。这满室红颜中,就数华滋和碧云最出挑。华滋明媚,碧云脱俗。若以女子气度来看,碧云还胜华滋几分。
  公子哥们私下议论:“难怪李家老四想尽办法要讨这丫头,果真是个尤物。可惜是个丫鬟,生得这么好。”
  “孟华滋扣着不放人,多半以后要这丫鬟陪嫁的。不知道哪个有福的享了这两个绝色。”
  “左不过是蒋云澹或者宋致朗了。”
  “那也难说,我看这丫鬟比小姐还温柔多情!”
  其他小姐们对碧云的评价就不客气了:“一脸狐媚样。”
  “做这病西施的样子给谁看!”
  华滋自是不知道众人的口中已经起了小小一场风波。
  李三公子招呼大家入席。变戏法的、杂耍的也开始在台上演了起来。那变戏法的据说去过西洋,所有戏法倒真是新奇。
  台下众人被表演所吸引,悉悉索索的讲话声逐渐都没了。
  一时,上菜了。男客一桌,女客一桌。华滋瞥见李同严正跟蒋云澹和宋致朗喝酒。三人脸上表情都甚是热切,似是多年不见的兄弟一般。华滋心里一笑,想起男人做起戏来真是入木三分。
  正喝到热闹处,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在下来晚了,失礼失礼。”
  华滋抬眼,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公子。二十来岁年纪。长身玉立,剑眉星目。
  李家三公子立起来,出席迎接到:“罚酒三杯。”
  青年公子感觉到华滋的目光,也转过来正正对上了华滋。                    
  




☆、打猎

  李家三公子迎过封黎山,介绍给蒋云澹、宋致朗等一众人:“这是晋县封家的大公子封黎山。”封黎山一坐下,就自罚了三杯,接着轮圈给同桌的公子们一一敬了酒。看来酒量是不浅的。他脸上一丝颜色也没变。
  蒋云澹和宋致朗都知道封家。这是近几年来才兴起的一个家族。封黎山的父亲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发了一笔横财,衣锦还乡,在晋县购买了大片山林土地。晋县的山本就出名,苍翠山林里古木参天,林中深处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封黎山他父亲就做起了林木生意,与梧城的四大家族还颇有些生意往来。封黎山已经开始帮父亲打理生意,与孟东他们都打过交道。蒋云澹还听过父亲夸赞封黎山,说他年少沉稳,善机变,封家以后在他手上定会光耀门楣。
  由此,蒋云澹和宋致朗对封黎山也就客气地紧。封黎山对席上一众人的家世背景都已了然于心,蒋云澹和宋致朗将来无疑是要继承两家家业的,日后互相之间必然有诸多扶持的地方。封黎山与他二人喝起酒来自然格外豪爽。
  华滋看见那一桌觥筹交错,热闹得紧。反观女客这一桌就安静许多了。
  小姐们自然是要矜持些的,而且在这样一个城中公子小姐大集会的情境中,估计也有人暗暗观察哪家公子不错,为将来自己的终身大事盘算一回。
  梧城民风剽悍,女子也善饮。虽然言语和缓,动作轻柔,女客这一桌上也是杯来盏往。华滋已经喝了好几轮,与其他家的小姐都寒暄过了。
  这时,李家三公子引着封黎山往华滋这一桌走了过来。介绍了封黎山之后,封黎山举杯敬酒。共饮一杯之后,封黎山又特特跟华滋喝了一杯,说久闻华滋之名,说孟世伯有一个冰雪聪明的标致女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华滋喝了酒,回赞到久闻封公子年少有为。
  大家客套了一番。华滋心中暗暗笑道,阅历丰富之人果然虚伪,我聪明不聪明你一眼也能看出来。于是,华滋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桌上其他小姐们有了点看戏的神态。宋致朗的妹妹一向泼辣豪爽,站起来说,“封公子怎就只单单敬华滋姐姐一人?莫非没有听过我们的大名就不敬酒了?那在座的小姐们一一报上名号来,封公子也得一一各喝一杯吧。”
  封黎山闻言哈哈一笑:“宋小姐说的是。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封黎山又喝了一轮。
  李家三公子才又引着封黎山继续去其它桌敬酒。封黎山还回了头,看了华滋几眼,颇有些要留情的意思。
  结果这一天的席下来,封黎山在梧城的公子小姐圈中出了名。小姐们说他善饮风趣,而且英俊。公子们说他豪爽有义气。
  一来二去,封黎山和蒋云澹、宋致朗等其他公子们就经常混在一起,做些纨绔公子的聚会,喝酒赌博,评花问柳。
  蒋云澹和宋致朗一向参加这种聚会不多,因为以后毕竟是要继承家业的人,念书,学习经济之理才是正事。但是为了维持酒肉朋友的关系,自然也不能假作清高。
  封黎山因为已经接手家中事务,自然忙些。来的也不多,刚刚够维持这种关系的尺度。
  其实在见华滋之前,封黎山已经对华滋留了意。
  封黎山再明白不过自己的责任。他是现实的一个人,吃五谷杂粮,想的也是五谷杂粮的事情。怎么建立关系,稳固封家的地位。怎么护住封家底下的百十口人,再有点野心,也就是将封家壮大,不说让封家成为第一大世家,起码也要与四大家族比肩。
  娶孟华滋不是顶重要又划算的一步么?
  封黎山知道自己长得好,就算为了血统考虑,他也不打算娶一个无盐回来。这孟华滋外形够好,而且身世够好,这身世还不只是一般的好,偏偏是四大家族里孟家的大小姐。娶了孟华滋,封家与孟家就是姻亲,假以时日,不愁封家不能比肩四大家族。
  而凭自己在风月场中的经验引动孟华滋一个小丫头的芳心怕也不是难事。只是一向听闻孟华滋与蒋云澹和宋致朗走得颇近,万一几方家长有甚私心就难说了。
  如华滋这般,外貌家室能够论斤称两卖个好价钱也是一桩好事吧。自来富贵之人既在富贵上比世人占了先,于真情上有所欠缺也才显得天地不仁,众生平等。
  这一段时间里,封黎山与蒋云澹、宋致朗打得火热。自然宋致朗在华滋面前也就常常提起这位新的“兄弟”。
  华滋却有点不屑:“是不是吹捧你们以后必定雏凤清于老凤声?”于这些大家公子而言,对自己的父亲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以来他们尊重父辈,认为自己的父亲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二来又有压力,不愿使之失望,更不愿自己不及父亲。在这种崇拜与挑战之间左右来回。
  “我看他颇有些圆滑市侩。”华滋下了这么结论。
  蒋云澹微微一笑,冲着宋致朗到:“只怕日后华滋这四个字还要落在你我二人身上。”
  宋致朗倒是不以为意:“我自来就是一个俗人。”
  华滋也笑了,自从禁足解除以后,华滋的心情就天天明媚。
  “你说的圆滑市侩之人邀我们去他的山庄住几天,说是还能去林子里打猎。”蒋云澹道。
  “真的?”华滋惊喜道:“这圆滑市侩本就人之常情,谁不是吃五谷杂粮的?谁不是一身烟火世俗气?”华滋自己解围,“姑娘我亦只是贪恋红尘的俗人。”
  封黎山是托自己的父亲给孟府下了贴,请华滋姐妹前去住几天,还特意也请了蒋云澹和宋致朗的妹妹作陪。封黎山的母亲已经作古。
  蒋云澹、宋致朗骑马,华滋姐妹、宋致朗的妹妹、蒋云澹的妹妹坐了两辆马车,再加上同行的丫鬟、小厮、仆妇,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晋县去了。
  封家的山庄建在一片山谷之中,虽然不比四大家族那般富丽堂皇,倒也有几分山野中的恢弘气。
  山谷周围连绵的群山都是封家产业。就是封府中也有不少需要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最妙的是谷中有一处温泉。封老爷就盖了几件厅堂居室,修了小小一座花园,作为一个洗浴的去处。几位小姐见了这温泉欢喜无限。
  山中本来较城里寒凉,山中之人更是质朴豪爽。这些公子小姐一到,封老爷就准备了酒席。尤其是那酒,醇香而爽辣。华滋本就爱酒,又无人拘束,高兴之下多喝了几杯。
  封黎山也是爱酒之人,见华滋善饮,乐得作陪,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以酒友相称。封黎山摸摸唇边滴落的酒,想这姑娘倒是有趣。
  蒋云澹眼见华滋脸上飞起了红云,就扯了扯华滋的衣袖,使了个眼色,自己跟封黎山喝起来。
  第一天略微休整了一下,封黎山提议第二天去打猎,已经吩咐下人做好了准备。
  山林里有一块平地,封家修建了亭台,小姐们在这些看看风景。下人们则准备了茶点。玉珰与宋致朗的妹妹在对弈。玉琤则与蒋云澹的妹妹手挽着手去摘花。
  小姐中只有华滋骑术不错,跟着封黎山一众人往山林深处驶去。
  马蹄踏起柔软的泥土。土屑和草茎轻轻地飞起来。一连串的声音踩响了山林。
  封黎山的箭术十分精湛,到底自小在山林中长大。第一只大雁就是他射下的。华滋是第一次打猎,其实只能算是跟来看看热闹,她连拉满弓都吃力。
  几只大雁从天空中飞过。封黎山挽箭拉弓,一气呵成。只听见羽箭破空之声,似乎那空气如锦帛般碎裂。过了一会,一只大雁就落了下来。小厮们兴奋地跑去捡。封黎山脸上更是一阵自豪。
  宋致朗看得跃跃欲试。策马前奔,说要猎一只鹿回来。
  蒋云澹虽不精于箭术,但是在这山林之中微风佛面,他性质颇高,就与华滋一起慢慢骑行。一来是不放心华滋,二来也是这种环境之下,得一红颜知己畅聊一番亦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想到这红颜知己四个字,蒋云澹暗暗看了华滋几眼。他奇怪自己几时将华滋从青梅竹马替换成了红颜知己。想来终究是长大了。
  他看不出华滋心里是否有男女之情的想法,华滋似乎还是无忧无虑的样子。而自己对华滋,有几分爱慕,有几分惺惺相惜,有几分意气相投。
  华滋看蒋云澹兴致很高的样子,脸上笑容不断,只是话不多。不过他一向都是不多话的。
  只听林间传来一阵大笑,是宋致朗的声音。又听见马蹄急促的奔跑声,“华滋,华滋。”还是宋致朗的声音。
  他骑在棕色骏马上,马的四蹄、额前均有一圈白毛。宋致朗手里提着一只麂子。两只羽箭尚插在麂子的背上。血水流下来打湿了皮毛,纠在一起。
  华滋一向爱吃野味,只是第一次看见将将被猎杀的动物,看见在鲜血与垂危逼近眼前,到底有些不忍,但也不能扫宋致朗的兴,于是咽下去,以不可思议的声音向宋致朗笑到:“你居然真的猎到了动物!”
  “你这是喝彩吗?”
  华滋嘿嘿一笑:“为了庆贺你的功绩,表达我的真心,我一定认真吃完它,一点也不给你留下!”
  “我辛苦了半天,最后给你做嫁衣。”
  华滋见宋致朗满头大汗,叫他过来,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快擦擦。”
  没多久,封黎山也转了回来,看见宋致朗的猎物,一脸羡慕,遂提议说:“我们不如回到凉亭那边,把打来的猎物烧烤了吃。”
  宋致朗一听欢喜道:“好主意。”
  几个人调转马头朝凉亭驶去。
  一时,下人们从河边洗净了猎物。找来树枝生了火。红色火焰舔着皮肉,几滴油滴落,燃起更凶猛的火。香味渐渐飘了出来。一众人都围过来,封黎山已经在亲自烧烤。撒上盐巴香料,那气味钻进人的鼻孔,勾出馋虫。
  华滋说要赶紧去洗把脸,一回好吃肉。封黎山扔下调料,说我陪你去。
  两人一路走倒是说说笑笑。到得河边,华滋蹲下,以手掬水来净面。封黎山也蹲下来洗了洗手,擦了擦脸。他离华滋这样近,近到可以看见水珠是怎样从华滋的脸颊滑落。
  “当心,有蛇!”封黎山突然一声大叫,然后抓过华滋。
  华滋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踢到了封黎山。他顺势一扑,就将华滋压在了自己身下。                    
  




☆、芳心

  华滋一瞬间懵了懵,封黎山那张脸突然在眼前无限放大,这才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另一个人的气味,这尴尬无比的姿势。
  华滋赶紧去推封黎山,无奈力量小推不动。由于是自己踢倒了封黎山,只能在心里恨骂道,哪世里倒了霉,还没跟蒋云澹抱过,先遭了这厮毒手!
  封黎山看着华滋一张脸转红,心里得意,慢悠悠地不忙着起身,还说了句:“好香!”
  华滋一张脸涨红得要滴下血来:“你快起来!”
  不想封黎山还是未动,还说了句:“软玉温香抱满怀就是这感觉哪!”
  华滋听了怒从心里,一把揪住封黎山的耳朵就把他往侧面拉。
  封黎山万没有想到华滋居然使了这么一手,突然吃痛,只能顺着华滋揪的方向滚出去。
  华滋立马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草屑:“以后有蛇也不用你操心,下回再敢靠我这么近,剜了你的眼珠子!”说完就自己跑了。
  封黎山也拍了拍自己身上,摸了摸耳朵,还在隐隐作痛:“死丫头下这么狠手。”想起华滋那娇艳欲滴的脸倒又笑了。
  华滋跑到凉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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