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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尾作者:母之(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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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味。
  
  虽说余二心中好奇,但他曾打定主意不去管这档破事,免得自讨无趣,故而强自忍下询问凤疏的想法,自顾自拧了一把热巾擦脸,然后滚上床去夜会周公。
  
  清晨醒来,身边的被窝已是空空落落,摸一摸余温尚在,对面凤疏的床铺也是空无一人,余二一惊,翻身跳将起来,见厅堂中无人,一个箭步便冲到门外,急急忙忙连鞋都顾不上。
  
  正一心一意往外寻去,突觉背后冷飕飕如芒刺在背,回过头去才发现原来凤疏坐在藤椅之上,双手叠着闲适放于身前,一派晨起悠然风范,皱了皱眉正打量余二衣冠不整。
  
  余二问道:“小鸟儿呢?”
  
  凤疏不接话,只朝湖边示意了下眼色,余二循着望去,那湖边浅水处长着丛丛青绿芦苇,苇叶之间有几只鹭鸶精探头探脑觅鱼吃,凤澶正跟着它们用单腿金鸡独立于水中,也不知在凑什么热闹,余二不由哑然失笑,怪不得这凤疏会端正坐在门边充当门神,敢情是在看着小鸟儿。
  
  凤澶转过头来看见湖边的余二,圆眼一瞪噗咚从水里跳起来,扑棱着短翅跌跌撞撞飞过来,它年幼尚小,翅膀尚未发育齐全,还全是不着力的软骨,只能低空飞着还不时蹬地调整身形,短短几十步的路不像是飞过来的,倒像是蹦来的,一头扎进余二怀里。
  
  余二顿时满脸黑线,半湿的毛团热切地扑将上来,犹带着湖中淤泥的爪子毫不客气地在他衣衫上磨蹭,余二朝它瞪了瞪眼,凤澶哪里害怕,大咧咧地全将腹部湿漉漉的软毛贴在余二身上蹭干,几乎没将余二气的半死。
  
  余下几日,余二便一心一意陪着小鸟儿在鉴湖玩耍,什么分茶掂竹,打马藏阄,凤澶对于踩王八颇有天赋,学会如何凫水之后,便热衷于惊吓湖中那几对鸳鸯,搞得鉴湖鸡飞狗跳,可惜这小鸟儿有湖霸余二和凤凰仙君罩着,身份又十分尊贵,众妖精只能陪着小心伺候。不过那绿滚滚的水葫芦精似乎十分喜爱凤澶,虽说是夏天,她已开始准备起秋冬的新款衣物,天天擎着两根毛线棒子嗖嗖嗖地织围脖,还好心送予小凤澶一条。
  
  凤疏似乎也暂时放下手边杂务,难得享受起几天悠然日子,多数时紧盯余二和凤澶,谨防疯出什么差池,偶尔拿一本令王八精寻来的本朝纪事翻翻,之后便随手丢于一边。
  
  倒是难得的岁月静好,不知不觉便到了七月七日。
  
  七夕佳节,牛郎织女鹊桥会,湖中的妖精们热热闹闹地乞巧斗翘,绢花丝缀插满头,拜月斗酒搞的热热闹闹,余二和凤澶跟着大家厮混,凤澶一脚踩翻巧果盘,被喝高了的水葫芦精嗔笑着罚去一颗一颗叼起来,凤澶委屈地去蹭余二,余二只好蹲□去,睁大眼睛替这祖宗将果仁捡回盘中,无意间却望见自个儿的精舍窗纸透出点昏黄灯光,隐约能见到屋内的一抹身影。
  
  自从初春化龙遇见这老凤凰之后,余二他处处受他打压,从未赢过一招,虽说他从不气馁,但好歹也有些愤懑郁结,但如今他这边万般热闹笑声玲玲,凤疏那边却是孤灯夜下形单影只,在这强烈的对比之中,余二冷不丁生出些久违的优越之感,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朝那傲直身影骂将一句。
  
  席散妖尽,他抱着累困过去的凤澶大摇大摆地回到屋中,照例将小鸟儿安顿就寝,凤疏悄无声息走过来,给昏睡在床上的凤澶布下一个结界。
  
  余二疑惑看他,凤疏轻声道:“衡帝难得醒了,你我现在便进宫去看看。”衡帝便是那昏睡不醒的当朝帝王的名号。
  
  “你怎么知道?”余二心忖眼前这位难道有那千里眼或追风耳,能知道那几十里外的皇城当中皇帝醒没?
  
  原来几日前他们造访皇宫之时,凤疏在那昏昏欲睡的皇帝身上下了一个法诀,只要皇帝醒来便能有感应,这几日他耐着性子在鉴湖中等待,看来皇帝的嗜睡之症似乎比东海龙王还要严重。
  
  小鸟儿已沉入香甜梦乡,带它吹风飘去皇宫往来折腾不为上计,为保周全凤疏便又在余二精舍外布下一层牢不可破平的结界,才放心带着余二离开。
  
  他们二人念了隐身法诀,摸进衡帝寝宫,此时弯月当空,巍巍飞檐之下鳞次栉比的宫灯如星火坠世,余二毫无兴致地打了个哈欠,算上这回是三进宫,哪里还有那么多新鲜好看。他们熟门熟路进到殿内,不知是歇息去了还是怎地,殿中空落落地一位太监宫女都没有,空气中浮着隐隐的龙涎香气,珠帘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余二一听,脸皮一热,心中已是破口大骂,这老皇帝不醒则已,一醒便迫不及待做些下流之事。
  
  他正踌躇不前,谁知凤疏神色不动,没有丝毫犹豫便绕过珠帘,里头果然罗帐灯昏,兽首金炉里燃着袅袅轻烟,将一切氤氲成镜花水月。龙榻上鸾凤锦褥翡翠鲛绡,衡帝平躺于榻上,青郁的脸色难得有些红润,搂着一位乌发如瀑的美人,可不是正鸳鸯交颈,鸂鶒合欢。
  
  非礼勿视,余二只快速扫了一眼,别过脸去隐隐觉有些不对,那懒懒窝在皇帝肩窝里的美人有点眼熟,便又挣扎地看过去,此时美人正好微微抬起头来撩开发丝露出脸侧,余二不禁瞠目结舌,连凤疏都不由皱眉。
  
  竟是几日前在集市遇见的那位算命少年!
  
  这少年是如何入了宫,还上了皇帝的床,余二满脑子乱哄哄,前情后果撞在一块,混成一团浆糊,只听自个儿喉咙中滚出一声糊音,竟是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殿中香气暾暾,正道是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那少年满面酡红,一室旖旎。余二觉得自个儿的身子有点不听使唤,莫非是方才饮酒过多?鬼使神差伸手拉了拉凤疏的衣袖费力想说找个地方透气。
  
  凤疏本专心打量那榻上少年,转头却撞进余二火热直接的目光,犹如一张天罗地网兜头而来,两人目光胶着竟谁也不能移开半分,余二只觉这老凤凰眼神清明肤如落雪,模样竟比平时顺眼了几分,一颗心自顾自在腔子里升升落落,炸出漫天纷杂烟火。
  
  耳边听闻少年一声惊喘,凤疏身躯蓦然一震,伸手扣住余二手腕,不由分说便急急将他往殿外拖去,余二犹在懵懂眩晕当中,反手握住他的,心中倒还能分心想说这老凤凰手指冰凉,怎么透过手心反倒变成一股灼热直烧心窝。
  
  一路之上余二呆呆木木被凤疏拖地踉跄转过覆道回廊,又踏上鹅卵□,最后如初入苍梧宫那次一样,哗啦一声被抛进御花园的莲花池中,余二头顶着一片枯叶愣愣从水中立起身子,被凉风一吹醒转几分,又气又恼,一边呸出嘴中的池水一边冲岸上的凤疏吼道:“你干甚么!?”
  
  凤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殿中点的香有问题。”
  
  余二一怔,怪不得方才自己怎么走眼竟能将这老凤凰看成一朵花儿,他情潮稍褪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之中粗声道:“凭什么只有我在水中泡着,你不也闻了香?”
  
  凤疏此刻已然神定,瞟一眼落汤鸡似的余二,嘴角竟然微微一勾,“凭本王定力比你好。”话罢突然嗅了嗅空气之中的味道,蹙起眉头神色一变,蹲□去伸出手浸入池水。
  
  余二闻言几乎没有气炸,正巧凤疏突然蹲□送上门来,便猛地一把扣住他脚腕,狠狠将人薅下水来,搅乱一池月色波光。
  
  凤疏本在凝神思索,冷不防被余二偷袭得逞,咳出一口池水愠视余二,眼锋上挑气势逼人,余二从不惧他,只见平日端庄做派的凤王浑身透湿,发梢正滴落淋淋水珠,不由扬眉吐气,咧开白牙畅快大笑!
  
  笑了半响,这老凤凰竟然还没冲上来报仇打架,余二不由狐疑,定睛一看凤疏已经缓缓往那莲池中心涉水而去,步履十分慎重,他好奇跟上,正想看看前边有甚么稀奇,却被凤疏伸手拦住不让他继续往前。
  
  余二上一刻还不满地想拨拉开凤疏的手臂,下一刻便惊奇地张大嘴巴。
  
  脚前不到一步的池底嵌着无数金色光片,片片相连形成奇怪形状,正微弱发着金光,隔地近竟能感觉到之中蕴含的浑厚力量,这法阵隐没于水底,上生莲叶田田,若不是他们落入池中几乎发现不了,余二抹去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深吸一口气,“我浪,这是什么妖法?”
  
  凤疏目光复杂,沉声回道:“不是妖法,是佛法。”
   

作者有话要说:提早一天滚回来了,大家新年快乐~




24

24、第二十四章 。。。 
 
 
  纵使凤疏已用法术瞬间烘干二人身上透湿的衣物,回想起池中法阵,余二脊背处依旧会窜过一丝生冷,虽说佛法正气凛然,可那法阵却诡异透着让余二掣骨冰寒的力量,凤疏只淡淡说道因他尚是半妖,妖性惧佛,故而如此。
  
  余二察言观色,见凤疏面色虽说如常,可眼底却隐着抹杀不去的凝重,呵了一句问道:“那法阵是做甚用的?镇宅保平安?”
  
  凤疏摇摇头,坦然道:“本王也不知。”
  
  余二哈地一声,“原来你也不知?天天摆一副乾坤尽在胸中的姿态,别人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凤疏眼皮都不抬,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
  
  余二心中不爽,斜眼上上下下瞅着这只老凤凰,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在皇殿中的荒唐事,面皮一热,“那算命少年怎么与那皇帝……”
  
  凤疏不答,反而反问道:“你可觉得那少年像谁?”
  
  “…像谁?”余二面子薄,回想那活色生香的场景多少让人不自在,正皱起眉头,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念头炸地他几乎目瞪口呆,迟迟疑疑地看向凤疏,“皇帝?”
  
  凤疏微微颔首,道:“没错,衡帝子息单薄,唯有一子,想来那少年便是当朝太子。”
  
  余二又是一震,回想那少年的气质眉眼虽说十分女气,可的确和那卧床不醒的皇帝十分相似,一脉相承的血缘显山露水,怪不得那日在集市之上凤疏会对一位素昧平生的算命少年甚是留意。可若是父子,他们二人却又行不伦之事,如夫妻一般耳鬓厮磨你侬我侬,倒叫人十分不舒服。
  
  余二稳住翻滚的心绪,失声道:“你说那少年之父即将入土,若他真是太子,那皇帝老儿岂不是……”
  
  凤疏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余二,缓缓点头。
  
  此时正好回到鉴湖,凤疏撤去精舍外结界,快步进屋查看凤澶,点亮桌角烛火,余二本还在前事的震惊中缓不过神来,看清屋内情景,几乎没跌个趄趔。
  
  小鸟儿拖着左半边翅膀扒在床上那道看不见的结界边缘,床上纷乱散落着好些掉下的红羽,头顶一撮神气招摇的冠毛被压地东倒西伏,绿萤石项链歪歪勒在脖子上,将毛羽格地凌乱不堪,听见来人怔怔地抬起鸟头,嘶哑地叽了一声。
  
  原来它睡到一半醒来,发觉身边竟没有了余二的熟悉气息,借着窗外迷蒙月光瞪大鸟眼,屋内竟空无一人,恍若一道晴空霹雳当头炸下,它慌慌张张起身要去寻余二,岂料凤疏为了以防万一特地施布两道结界,却害得醒来的凤澶却被困在床上这方寸之地,它尚且年幼心性幼稚,那隐隐约约浮动的迷蒙月色中几乎要生出令人胆颤心惊的怪物,孤身一人只觉怕极,如那思亲的幼仔一心想要见到余二,在结界内冲撞抓挠皆不奏效,又不懂发生了何事,几乎要吓破小胆。
  
  余二心中一个咯噔,赶忙迎上去要去抱它,偏偏隔着那结界却触碰不到,眼看着小鸟儿红爪挠着看不见的结界几乎要惨哭起来,余二顾不上琢磨自己怎会如此心焦,回头见凤疏还立在原地不动弹,劈头盖脸便骂道:“还不赶紧解了你那破法术!”
  
  话音未落便听凤疏一个清脆响指,结界应声散去,余二赶紧将小鸟儿搂进怀中,翻着翅膀寸寸细看有无伤到,见它除开蹭掉了些毛外并无大碍,便放下一颗心来,帮它把毛羽理顺又轻轻将冠毛吹立,安抚地揉着它的脖颈,折腾一顿后凤澶终于安静下来,将自己埋在余二怀中,红细爪勾紧紧勾着衣襟不愿再放开。
  
  凤疏定定地看着一人一鸟安静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行上前来似乎也想抚摸一下凤澶,伸手到半空突然回想起凤澶不喜他碰触,动作戛然而止,收了回来。
  
  余二定下心来,本想骂一骂这老秃鸟干的好事,但看了看凤疏神情,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凤疏吹熄烛火,黑暗中的声音一贯清冷如波澜不惊的平缓流水,“没事了便哄世子早些休息罢。”
  
  所经之事良多,夜深纷杂入梦,东海龙王与衡帝重重合合,敖景逸瘦削倔直的背影,算命的太子和榻上父王深情对望,混成氤氲一团被一只红毛小凤凰一脚霸道踹开,人影如红烧狮子头一般蹦跶四散,又有一位雍容华贵的冷面人唤一句澶儿,却转身紧盯住他,一双幽深寒潭似的眸子几乎要透过皮肉观心见骨,正犟直脖子不愿落于下风,那人却蓦地璨然一笑,如同春雪初融暖风破冰,缓缓言道本王助你化龙。
  
  一夜纷扰倦人的梦境,第二日清晨余二尚在迷迷蒙蒙之中,耳中听到有个温软的声音道:“奴婢记下了!”
  
  似乎是蝉衣的身音,难道自个儿又离了老窝回到苍梧宫?惊地睁开眼皮,入眼帘的依旧是低矮的房顶□的檩条,凤澶正趴在胸前睡地正熟,凤疏从门外进来,立在床边,身后跟着竟然是蝉衣。
  
  余二怕扰到凤澶睡眠,愣直地躺在床上不动,看着横立而来的凤疏竟然觉得有些不安,然而凤疏下一刻所做之事几乎让他从床上弹跳而起。
  
  只见凤疏微微抬手虚拈住一物,指尖随即闪起迷蒙金光延到余二身上,余二还来不及发声,只觉周身一空似有物事被抽出体外,没入凤疏指尖。
  
  凤疏见余二张着嘴一脸呆傻,淡淡言道:“你不是做梦都想解了这捆仙金索么?怎么解了反而一脸不舍。”
  
  余二此时也顾不上凤澶,将它抱在一边,幸好小鸟儿昨夜折腾地精疲力竭,只翻了个身便继续打呼,余二摸摸自己的手脚转转脖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凤疏,几乎以为自己是睡糊涂了,警惕道:“怎么突发好心,你又要打什么算盘?”
  
  凤疏语气平淡却含着一贯的不容违逆,“本王前去南海紫竹林请教观音法阵之事,你与澶儿先随蝉衣回苍梧宫。”
  
  “凭什么要回,老子就爱在自个儿家呆着。”余二解了捆仙索,仿佛少了一层束缚,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凭你肚内还有一枚穿肠烂肚的丹药。”
  
  余二一怔,凤疏倒不再啰嗦,径自转身出门,“蝉衣知晓催发药效的法诀,不过你余二自诩从不对女人动手,想必会安分跟随她回宫罢。”
  
  余二望着凤疏飘然而去的身影,几乎怄地肝疼,解掉捆仙金索时的喜悦被冲淡不少,他自顾自在榻上顺了半天的气,转身对蝉衣干巴巴道:“什么时候走?”
   

作者有话要说:余二哥暂时解放~




25

25、第二十五章 。。。 
 
 
  
  蝉衣琉璃目一眯,心中啐道这呆鱼实在粗俗,面上却柔柔一笑,“你不用走了。”
  
  余二一愣,蝉衣软软续道:“七月十五你与东海敖景逸太子有约是么?”
  
  余二不明所以地点头,蝉衣素手纤纤凭空变出一根白色凤羽,轻吹口气,那凤羽突地燃烧起来化成齑粉,“那你便不用折腾回宫了,方才我已知会了敖二太子,不多时他便会来接你,好让你们早些见面。”
  
  余二一听不用回那金碧辉煌的笼子,打从心眼里高兴起来,又想起凤疏吩咐蝉衣务必要带他和小鸟回宫之事,迟疑道:“你自作主张,那老凤凰不会怪罪于你?”
  
  听闻余二粗鲁地直呼凤疏老凤凰,蝉衣眉头一皱,垂下眼睫,“紫竹林路途遥远,王上还得匆忙赶回将你送到下界,反正你无论如果也逃脱不了,不如留在这直接与敖二太子见面,免得王上往来奔波。”
  
  余二知晓蝉衣处处为凤疏着想,而这一次的着想十分地对自己的胃口,不由大喜,笑意才扯了一半,戛然而止道:“可我若不在,小鸟儿……”
  
  蝉衣忽然闪身而过从榻上抱起犹在呼呼大睡的凤澶,动作轻柔而迅疾,声音中带着蛊惑人心的莫名力量:“世子自然由我护回宫,这几日便放你大假,你照顾小世子不情不愿,如今有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可莫要错过。”
  
  余二并不善于与女子打交道,蝉衣的话将他绕地头晕,又觉得受宠若惊,这姑奶奶怎么突然如此为自己着想,正傻愣愣半张着口,忽地门外金光一闪,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金眸中笑意盈盈:“余大哥。”
  
  “景逸!”没料那蝉衣说的不多时,没料到竟是如此之快。
  
  当着敖景逸的面,蝉衣抱着犹在梦中的凤澶,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对余二轻道:“敖二太子已到,奴婢便先带世子回宫,不耽误您与敖二太子叙旧。”
  
  话罢复对敖景逸欠身告辞,敖景逸微笑送她,而后二人擦肩而过。
  
  余二见她不由分说走人,心中一惊总觉不妥,光着脚丫跳下床去要去撵人,却被敖景逸拦住,一双温和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心所想,却只问:“余大哥,怎么了?”
  
  余二眼睛粘在渐渐远去的蝉衣身上,“蝉衣把小鸟儿抱走了!”
  
  “你未到苍梧宫之时,凤澶世子便是由蝉衣照顾,交给她大可不用担心。”敖景逸语气平缓克制,却带着莫名的引导力,不由自主地便能左右他人所想,他眼中暖意更甚,“蝉衣做事安排周到,余大哥便听她的意思便可,凤王即使怪罪也轮不到你,凤族小世子自有众人照顾,它乖巧懂事想必不会有什么差池。”
  
  凤澶有时乖巧懂事,有时却又任性胡闹,活脱脱的小孩心性,余二听敖景逸说凤澶乖巧懂事,抽搐了一下嘴角道:“它任性胆小的紧,昨晚方离开我一刻,便吓的要死,若是醒来见不到我,怕又要闹脾气!”
  
  敖景逸了然地点头,“话是如此,不过你我兄弟二人上次匆匆见面,都来不及好好叙旧,余大哥怎么不想想小弟见不到你会如何?”声音到了后面竟低如蚊呐。
  
  余二啊地一声,他怎么听得出敖景逸的弦外之音,只以为是自己冷落了兄弟,不由心生愧疚,歉声道:“这,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改日请你吃酒赔罪可好?”
  
  敖景逸道:“不用改日,今日如何?”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余二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眼中却带了点疑惑:“大哥你与凤王定下约定,本是迫于无奈才照顾凤族世子,怎么如今看起来好似……”
  
  “好似什么?”
  
  敖景逸单手握拳,遮于嘴边微微咳了下,“那小弟便直言了,蝉衣乃凤王亲信,她如此安排必定有她的道理,凤族对不起大哥在先,大哥为何还要着急上赶着去陪那小世子?”?”
  
  余二胸中一顿,随即心潮大作,凤澶横空出世抢了他化龙的雷,又被凤疏威逼利诱贴身照顾凤澶,开始他见到那红毛团便觉心烦意乱,而随着时日推移一人一鸟朝夕相处,这个保姆便做的愈发得心应手,对这小鸟儿竟有了些不曾觉察的关怀牵挂,他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如今竟对凤澶差别对待,敖景逸的话如那晴天霹雳,莫非自己如今竟成了孬种?
  
  敖景逸见余二一震,心知有戏便趁热打铁,续道:“如今眼前正好有这大好机会,大哥你便顺遂了蝉衣的安排,我兄弟二人好好聚聚,待,待祭了我母亲之后,我便送大哥你回苍梧宫,如此可好?”
  
  敖景逸一双与他本相鲤鱼同色的眸子清浅融融浮着暖意,似乎都是给予别人,不留自己半分,余二愣愣看着这一同从黄河浪头里打拼出来的兄弟一脸期待,眼底铺陈的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呐呐两句,终究不忍拂了他的面子,便点头答应。
  
  敖景逸瞬间喜上眉梢,目光扫过房中那相对而置的两张床榻,便提议道去他在朝歌城中新置的院子看看,余二自然同意。
  
  没有了捆仙金索的束缚,余二便又能自由来去,路上问于敖景逸与蝉衣之事,敖景逸坦言道:“蝉衣知晓你我七月十五有约,事先便传信本王,我与她各执白色凤羽一根,若她燃起她的凤羽,我处的凤羽便会自燃,我便可动身去接你。”
  
  余二大为稀奇,没想到凤羽还有此等功用,比起飞鸽传书来说方便太多,以后拔下的老凤凰的尾巴也可拿来试试,敖景逸听言微微一笑,“凤羽本无特别,是施与凤羽之上的法术起的作用,烧完羽毛便化为齑粉,余大哥你还是别想用凤王的尾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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