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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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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少年身躯微微一震,缓缓抬起头,少年稍显稚嫩的嘴角在青鸾殿幽幽的夜色下泛出一丝微的坏意和狠厉,望进眼里,竟是被那眼底毫不掩饰的刺痛所感染。
  再仔细看时,黑晶的眼眸似乎荡起一层幽幽的紫意,极短极快,快的让人感觉好像是那身紫色的衣裳所引起的。
  少康忽的想起了纯狐所言,即便是尘封了三千年的记忆,此刻似乎还是可以清楚的记起。
  生时有那么一个人,给他的感觉也是这样。
  只是那人更为残暴嗜血,瞧见猎物时,恶劣异常,最喜剥皮拆骨折磨俘虏。
  “嗯。”
  云涧低低的应答将少康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眼眸微微眯起,却是睹见了云涧脸上稍纵即逝的失望。
  “可是报的仇了?”
  云涧深深皱眉,似乎这话触到了他的逆鳞,本是沉寂的脸,泛上一层难以描摹的神情:“仇?我会安排好的。”
  “那便好……”少康本意不在那,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你……是否与一……女子交好?”
  云涧一怔,脸色一片茫然,他道:“什么女子?”
  少康见云涧这样回答,心里也就清楚了一大半。
  那日情形虽然凶险,但是此刻静下来一想,纯狐所伤的“人”,似乎并非实物,法术幻化而成,怪他那时一心挂念云涧,扰了思绪。
  “啊,无事,是吾弄错了。”
  云涧一听,也不追究,只是沉着脸,一派深思模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吾?”
  云涧眸底一片幽暗,脸上非喜非悲,深沉的像是脱离了肉体凡体直达幽冥地狱,带给人一种刺痛的悲恸。
  “你……究竟是何人?”
  少康一震,生生退了几步,反问道:“你以为吾乃何人?”
  云涧埋着头,双肩微微抖动,幽幽笑道:“呵呵呵……”笑声戚戚,他忽的抬头,一眨眼半个身子抵在少康的肩上,贴的极近,黝黑的黑瞳此刻毫不掩饰的彰显出眼底紫黑的幽暗,眼睛层层晦涩黑纹迅速从血液攀爬出,浮现在半张脸上,印的人宛若鬼魅。
  少康皱了皱眉,双手捏诀,指尖才搭在一起,便察觉到有什么阴冷的东西顺着腰侧一把潜入了宽袖中。
  他绷紧了皮肉,手指被人捏的严实,指尖触碰到极为阴冷的而又滑腻的指,半张脸掩在晦暗不清咒文下的人凑近了,语气近乎绝望的道:“我猜,少康不是凡人吧。外头的结境,以前不清楚,现在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为何单单我这么个魔物就可以进呢?”
  少康微微挣扎,眼前诡异人面又贴近了一层,他清楚的瞧见了那人紫黑色眼眸里骇浪般的波动,黑紫色的嘴角又勾勒一层幽幽的恶意笑容。
  手指微动,那人摇了摇头,无甚凄凉的道:“你一贯如此,对什么都不屑一顾。除了酒,什么也不在意。救我,呵呵……呵呵……大抵也只是你无心之举吧。”
  他猛地推开少康,忽的飞升到半空中,周身一圈又一圈黝黑的气息,之前伪装的紫色衣裳迅速崩坏,全身被浓浓的黑紫色烟雾笼罩着。”
  少年诡怪的脸扭曲,眸带深情,唇角却是恶劣笑意。
  他居高临下,眼睛直直的盯着少康,一手凝结魔气,浑圆而又磅礴的力量结在左手中,眼看着就要脱体而出,右手却有生生的止住了。
  身体悬在半空中,挣扎着,生生的拧断了左手才罢休,脸上的神情在此刻达到了完全的一致。
  那是云涧一贯的神情,嘴抿的紧紧的,神情戚戚。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少康都不曾明白为何,就瞧见云涧生生的拧断了自己的左手。骨节咔咔的声响,极为刺耳。甚至比听见酒器碎在地上还有心疼一百倍,他想他大概是完全沦陷了。
  想捏诀,却发现全是的力量被什么东西无形的压制着。
  少康抬手一看,便瞧见被云涧紧紧握过的手指通体泛着紫黑色的魔气,魔气攀升而上,很快的蔓延了整个手臂,又是在一瞬间中尽散。
  少康屏息,周身的仙气就是禁锢着,不动分毫。
  明白过来后,他张了张嘴,才发现不知事法力被禁锢,连声音也被禁锢的严实。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少康心里延伸出一股极为浓烈的厌恶。
  半空中,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云涧,视线触及到少康微微皱眉浅绿色眼眸一闪而过的厌恶时,眼底的绝望又深了一层。
  他轻轻的抬起角度扭曲的左手,狠心一掰,矫正后,浑身的气息才渐渐回笼到身体里。
  依旧是刚刚那副样子,清秀而又无害。
  少康也不挣扎,心里惊异、诧异一阵翻腾,脸上勉强保持着初始的镇定,但是这一切看进云涧眼底,本意面目全非,只余下浓浓的怨毒和报复。
  那三月的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汹涌袭来,微不足道的浅薄自控全然崩溃,面目可憎。
  “呵呵……我忘了告诉你了,在刚刚时,我趁你不注意时,偷偷的注了魔气进去你身体里,现在该是发作了。呵呵……你是不是感觉,力量没能施出?”
  少康不语,暗自思量,云涧何时变成这番模样。
  这魔气,给他时间,他还是可以控制的,只是惊异,为何在一朝一夕间,变化如此之大?
  他瞧着那孩子飞升而下,稳稳的落在了他身前。
  云涧试探性的想要握住少康的手指,这一举动惊得少康生生的往后退了几步,宽袖掩盖下的手指微微发颤,暗处一圈微弱的浅色微光萦绕在整个手臂,侵入体内的魔气在缓缓的逼出体外。
  这些,云涧都看不见,但是少康那自然十足的举动,却像是把利刃刺进了云涧心里。
  大概,只有酒才是那人真真挂念的吧。
  心底盘桓的坚强于悄然中,破碎着,暗房出的阴暗面扩张的愈发大,阴狠元魄迅速染黑那微弱的浅色光芒,霎时,整个心房弥漫了一层又一层化不开的黑雾。
  内心深处,响起了恶劣的笑意,它在蛊惑着,在迷乱着,在引导灰暗……
  小云,做你想做的,只有占有了才永远都是你的……
  少年心境于冥冥中扭曲,清秀俊逸的面容于瞬息间变形,嘴角绽放出一丝恶意的笑,黑晶色的眼染上了炽热如火的情欲,他轻轻一笑,欺身而上。
  那么,便占有吧。
  十指紧紧的搭在了少康的腰际,窄袖晃动间十指指甲晶黑,灿然间如毒蛇般滑腻的潜入云翔锦绣图的衣裳……
  嘴也并不曾停歇,在少康一怔间,双唇紧紧的贴紧了两片清凉而又浅薄的唇,触感如何,云涧不知道。他尚且都不知道,情动后又是如何进行,只是凭着蛮力,不知所谓的强行的攻占着。
  少康除去之前微微发怔以外,什么反应都没有,眉眼相抵间,他看见少康浅绿色的眼眸里满满的恍惚,甚至是连正眼都不曾看他。
  云涧忽然觉得再也进行不下去了,这无异于暴行于少康而言算什么,他不清楚。
  情到此刻,方才觉得,大错特错。
  眼角迅速湿润,他渐渐的看不清少康的脸,脑子里刚才的冲动尽数转化为自暴自弃。
  他想,若是……若是换做是少康对自己做那等事情,自己于少康而言,会不会是特殊的存在?哪怕是唾弃,也是可以的。
  这个念头,像是颗种子一样,在云涧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牢牢盘踞着。
  青鸾殿里,青纱晃动,飞舞着,却是以极为巧妙的方式将地上的两人遮挡的分毫不露。
  纱内,云涧低着头,贴着少康的耳朵,他不知从哪出撕开了一块黑色的纱,轻轻的绑着少康的眼,一切做好了之后,少康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忽的凄然一笑:“我以为我于你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现在发现,是我自作多情。三月的照料,便以这作为报答……”尽管,你并不喜欢……
  话尽至此,多说无益。
  云涧深吸了口气,颤颤的攀了上去……
  殿外夜色弥漫,弯月羞于殿内声色,半遮半掩……
  
  第24章 决裂为何
  
  情事之后,云涧从少康身上爬了起来。
  他面色异常苍白,呼吸急促,周身魔气蠢蠢欲动,他这才发现,少康不简单。
  仙元深深的埋在体内,那宛若灼烧的感觉令他脾肾生疼,只有也唯有仙者的仙气才会对他这入魔的身躯产生如此大的损伤。
  呵,倒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云涧忍着疼,想蹲着,身子生疼,直直的跪在地上。
  青玉石极冰极冷,动辄间扰的的他体内的仙元晃动,撩了半圈的刺痛。
  云涧忍着不发作,十指轻轻的搭上少康的手腕,轻轻收拢魔息,却发觉根本无一丝一缕的。
  他浑身一震,大睁着眼,原本躺着地上的人倏地站了起来,黑纱轻晃晃的飘到远方,露出了少康浅绿色的眼眸。
  少康皱眉,心底满腹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你……”
  朝夕间,发生的事情太不受控制。
  云涧何时成魔,又是何时对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情感……
  他都想知道,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说不出来。
  云涧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内息的灼热似乎更甚,疼的他恨不得将满腹的内脏生生掏出,他咬牙轻笑:“呵……无话可说吗?”
  少康摇头,视线触及到云涧衣衫不整,耳廓划过一丝微的红晕,他别开头……
  “把衣裳穿好。”
  云涧脸白一阵,手指近乎是痉挛的系好腰带,滚着金边的紫色衣带在半空中荡了几圈,扰的思绪愈发混乱,口越发慌不择言。
  “就只有这些话吗?我以为,你会杀了我,即可保留你身为上仙的尊贵,毕竟……我这魔物……污了你的清静……”
  少康扭头,绿眸幽暗,他瞧见云涧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少年细腻白皙的半截脖子,瘦削突出的锁骨处一颗嫣红的朱砂痣,红艳似雪地盛开的腊梅,傲骨风情……
  被压抑的情欲似蛰伏已久的猎手瞅见猎物一样,突地窜了满身,焚身蚀骨,难耐异常,连云涧在说什么话,他都听不清,只狼狈的别过头去,屏息……
  云涧脸色更白,魔息翻腾,他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他想,原来少康连看都懒得看,苦果尝了满嘴,苦涩吗,大概吧,只是嘴里最余下满腔来不及咽下的翻涌而上的血,带着一股腥锈的涩味……
  心房暗处,幽暗的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邪魅男子勾唇轻笑,勒在他脖颈处的粗大身子“嘣”得一声断了,魅惑的紫眸一片嗜血……他身上的绳子,悄然间缓缓崩坏……
  “哇……”云涧弓着身子,满嘴的黑血溢了出来,流了满地,他体内的仙元一刻不消散,便折磨他一刻。
  听见异样的少康立马转身,跨步上前,他想要扶起云涧,怎知云涧忽的抬首,紫黑的眼里一片肃杀之意。
  少康怔了怔,蹲在原地,那厢云涧面容又变了,眉眼紧皱,神情焦急,一手撑地,一手推开少康,“你快走!他要出来了……快走……”
  少康不解,“谁?你小心些,仙元侵体必须引渡而出方为出路……”他握着云涧的手,将人拉起,却发现那人神情又变了……
  嘴角带着恶意的笑意,眸中嗜血暴戾,跟换了个人一样……
  少康忽的明白了,云涧所说的“他”是谁了。
  “云涧”嗤笑了声,一掌结着魔元击向少康,被少康闪身躲过,但是他身后的青鸾殿却没有躲过,偌大的宫殿毁去了半数,紫黑色的雾气侵染着,令殿内的建筑于一旦之间魂飞湮灭。
  “你是谁?”半殿的残迹触目惊心,身为这儿的主人,少康耐住恼意,语气却极为冷峻。
  “云涧”轻笑了声,刚系好的腰带在此刻砰的一声,松了……场面有些出乎意料,“云涧”怔了怔,像是第一次见自己身子一样,仔仔细细审视了半晌,每看一次,眼底的怒意便加上一番,直到审视完了之后,眼里的怒火都快撩上天。
  “你对他做了什么?”
  少康面色一红,咳了几声,还是没说出口,他尴尬的定在原地,半晌才收回内心里的躁动,面色平淡重复着刚刚的问题,“你是谁?”
  “云涧”脸色一变,周身的魔气涌出,踏着满地幽暗魔气,一瞬间转化为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剑眉入鬓,眸带嗜血,薄唇勾勒出一丝邪魅而又恶意的笑。
  少康一怔,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残阳下,软甲将军,手执巨刃,挥刀便斩下旁人头颅,那脑袋咕噜噜的滚了满地血沫子,那将军却笑得开怀……
  “你……寒浇……”少康举手指着他,肯定而又模糊……
  寒浇道:“哼,夏主少康倒还记得孤。”
  少康皱眉,“你与云涧是什么关系?”
  寒浇厌恶的看了看少康,几千年未见,却没有料到少康会修行为仙,“哼,轮回千年,总归还是有转世一说。你我千年恩怨,断与今日倒也算是一大快事。”
  “吾再问一句,云涧在哪?”少康凝气,显然是怒了。
  寒浇冷冷道:“三千年若不是你,孤寒族又岂会长眠于地下千年……”他邪魅一笑,化掌为魔气,击来,“那么,接孤一掌!”
  少康凝神,指尖捏诀,还未打出,那厢寒浇面色大变,他瞪大了眼,极为惊诧,手指痉挛着,面孔也极速转化,忽的腾起一阵黑烟,寒浇又重新化为云涧。
  夺回控制权的云涧,面色苍白,眼里一片无奈和苦楚,他像是陷入了魔障里似是,满脸癫狂和无奈,“为何是你杀他父亲?为何是我是他转世?为何你要救我?为何我……会钟情与你?”
  少康看他这般,心里刺痛,他只知道寒浇脾性,却不曾理解云涧的难处。
  诚然,与前世而言,他是寒浇仇怨,与今世而言,他是云涧恩人,更是云涧……恋人。
  试问谁面对这样的事情还会安稳如初?
  少康心疼云涧,“吾……”他走近了,想要帮云涧治伤,却被云涧一把推的远远的。
  少康不解,浅绿色眸中一片疑惑,云涧拢好衣衫,定了定,目光决绝道:“做出那样的事情,是我的不对。”
  他冲着少康弯身鞠了躬,体内仙元荡漾,刺痛着却更加坚定着。
  少康不懂,贴近一寸,云涧便退开一步,保持着绝对而又陌生的距离。
  “以后……你我自此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一字一顿,态度越坚决,面色也越冷漠,像是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人气,只余下浓烈的冷意。
  “为何要……”少康站在原地,浅色眸中暗自酝酿着,边框似乎泛起了一阵怪异的红晕……
  云涧不愿再看,只是低着头,浑身蒙着一层迷茫的黑雾,“因为,你我身处敌对,因为,你是仙,我是魔……”
  少康怔了怔,似是这是个极为正常而又绝情的缘由。
  内息微动,察觉到这殿内竟然还有魔物,少康横眉怒道:“出来!”
  暗处幽暗影子化形,袅袅美姬走了出来,美姬眉眼晦涩暗纹,与少康眼角的暗纹一脉同出。
  她缓缓走到云涧身旁,看了半晌,若有所思。
  云涧头也没抬,只道:“纯狐,你来作甚?”
  纯狐犹豫了会儿,似乎是在试探云涧究竟是哪位,:“少君仓促出来,本宫担心少君……”
  “担心孤如何?”云涧抬眸,一片死寂,又似是雷霆欲来之势。
  纯狐摇头,“是本宫多虑了,少君……”
  “吾的殿内,是尔等随意集聚之地吗?”少康见两人谈论热切,心里一阵不耐。
  云涧闻言,抬了抬眼皮,直直的盯着少康看了良久,才旋风似得消失在原地。
  纯狐一怔,化为浓雾,也消失了。
  殿内,只余下少康一人。
  满殿狼藉,似乎是为独留着备上的特色节单,与夜色弥漫间凑出一丝一缕孤家寡人的凄凉和悲情。
  而这孤家寡人,自然是少康。
  许久,少康仰头大笑:“哈哈……倒是吾解不了这情劫,真可笑。”
  山林幽暗,暗夜迷惑……
  自西北处,一团黝黑泛着紫意的烟雾翻涌而来,瞬间席卷半片山林。
  烟雾定在林处一处空地上,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从当中走了出来。
  少年衣裳不整,面色憔悴惨白,惨兮兮的像是没了魂的孤魂野鬼。
  他走了几步,从烟雾中又走出了一个美姬,美姬眼角黑纹晦涩,她脚步不离的跟紧着少年,少年每走一步,她就跟进一步。
  半晌,天色渐渐清明,她才道:“少君,时日不早了……”
  少年停了,低低笑道:“时日不早了?哼,怎么,要孤催着去解除封印?”
  纯狐眉眼一挑,黑纹深了几分,她冷声道:“少君不可以儿女私情毁君上大计!”
  云涧转身,周身凝重,“大计?哈哈……若不是……我管什么大计,若不是你,若不是寒浇,若不是这千年恩怨,我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你现在跟我谈大计?”
  纯狐凝眉,九尾倏地竖了起来,“少君这是何意?”
  云涧笑了,“呵呵……我是何意?我已经尽力的离他远点……你给我时间缓缓不可以吗?”
  他蹲在地上,似乎不介意的体内的仙元,越是疼痛,越是觉得好受。
  他现在发现,他都不敢面对少康,他怕万一他松懈了,体内的寒浇出现,结果会怎么样,他不清楚。
  他只是尽自己一切的努力,不给少康造成一系列的危害,尽管少康也许并不在意。
  或许,哪天他可以完全控制住寒浇,又或许哪天他不在了,这样也行是最好的吧。可是,总是有那么些人会一直拼命的在他耳边念叨着,恩仇大计。
  三千年那么久了,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在他最孤独的时候,大计中的人可有人陪着他,哪怕是一刻也好。
  没有,没有一个,只有少康,即便他一直知道少康只是顺手。
  可是,人就是这样,有那么一个人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就会认定了这个人,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纯狐怔怔的看着他,心里一阵痛惜。
  总是有那么些人,在某个特定的时候感同身受。
  她想,她大概是在心疼云涧吧。
  不是那个强势的视任何性命如草芥的寒浇,而是一心受情所困的云涧,也许轮回转世,戾气消散了,也许是少康触及了他心里最为柔软的那部分。
  而这,也恰恰是纯狐最为感同身受,令她想起寒浞。
  千年前的安邑王城的宫宴上,纯狐一身绛红的舞服,翩然起舞,众人皆是恶寒猥琐,唯独寒浞一人斟酒对着她微微示意。那一眼,便望了千年,陷进去,也就不愿意拔出来了……
  情这一字,入了眼,便再难脱身而去。
  纯狐如此,云涧亦是如此。
  
  第25章 剜心救父
  
  黝黑而又幽暗的阴影里藏着怪异而又令人恐惧的事物。
  窄小而又逼仄的空间,让人不自主的感觉到窒息。
  黄土深处的墓道里,四周皆是粗糙而又湿腻的泥土,不足半室的空间孤零零的放着一定青玉石棺。清光泠泠的石棺素朴却泛着幽幽的阴冷玄妙。
  云涧眉眼潜意识的紧蹙,脑海里却像是炸开了锅,乱的厉害。
  千年记忆一朝至,关于玄秘、身世、血腥以及一丝一毫所属寒浇的记忆,在一寸一寸卷土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云涧整个神智。
  他晃了晃身躯,捏的严实的拳头松了又捏,捏了又松,坚固的指甲直抓的满手血渍,他却不甚在意。
  五指捏到极致后,整个人忽的放松了。
  及膝的墨黑色衣摆顷刻间被一阵墨紫侵染,面孔不停的变换着,时而是眉眼紧皱的云涧青涩容颜,时而却是寒浇清浅而又恶劣的笑意……最终终究还是魔胜一筹,细长恶劣的笑稳当当的覆盖在了少年痛苦而又挣扎的面容之上,墨紫色的眼里一片嗜血,男子嘴角勾勒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墓室的久弃许久的灯具,于刹那间闪烁着青绿色的火苗,丛丛花苗窜出了正常范围的几寸之高,印的满室诡怪而又玄妙。
  纯狐恍惚,眼角的余光在睹见那一片盘旋在墓室上深不可测的黑雾时变得闪亮异常。
  她眉眼咒文若隐若现,嘴开阖着,激动的难以自已:“君上?可是君上?”
  一旁的寒浇抬手眉眼凝重,抬手虚指,满室的火光于瞬间窜的更高,石棺上空的黑雾投下来的阴影却显而易见——如雨幕莅临前的铅云,夹杂着惊心动魄的未知。
  寒浇眯眼,墨色梵文瞬间攀上了半张脸,只是这次不同的是,晦涩难懂的纹路泛着紫黑的光芒,闪耀危险让人不得不瞩目。
  纯狐微微一愣,有些诧异。
  上头的那片墨色烟雾,却露出了一双硕大无比的黝黑而又冷漠至极,像是浸在寒冰地狱里的石头一样,冷冷的眼睛。
  那眼角触及到地上的两人时,也不过微微失神片刻,片刻过后,那冷意依旧席卷而来。
  寒浇肃穆不语,眉间难得的收敛起之前的玩世不恭,他单膝跪地,恭敬而像个使徒看见佛祖一般:“父亲,儿臣来晚了。”
  语气难得的慎重而又恭敬,却叫纯狐又惊又喜。
  她近乎痴迷的盯着那团烟雾,宛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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