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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院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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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御赐金牌是摆设?」

这小子出了啥事?皇上心底也咕哝了。这小子只长了张漂亮脸蛋,里头是条倔驴
。只知道埋头办事,也不会讨好处。你让后世史官写到他这个「佞臣」写啥呢?
也给人点资料好不?

稍微嚣张跋扈点好吗?这样为难后世史官。瞧瞧他,多自觉。将来史官写到他这
昏君可很费纸张笔墨了。

他胡乱的摆手,看也没多看皇后一眼,整装完毕就催着往御书房。

看到三郎,皇上还是习惯性的摸摸他的小脸蛋儿,唷,一脸冰冷露水。三郎还是
冷着脸抽了帕子抹抹,行礼如仪。

「够了够了,」他不耐烦,「少来这套,我快上朝了。有事快说。」

三郎静默了会儿,「皇上,臣兄意欲李代桃僵,窥伺臣妻。」

皇上倒没很震惊,只是冷笑一声。「这倒是好点子。也是,你当这官也没给冯家
什么好处…还不如让你那哥哥当。把你老婆先摆平了,真是好计谋…」

他猛拍御案,「姥姥的,真当我是个傻的啊?!眼珠子只是摆设?你挂点了,我
连诛你们冯家九族!世家谱上品十家长房,一年居然有四十四个年轻夫人暴疾猝
死…奸儿媳的,辱嫂子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表面仁义道德,里子全是些男盗
女娼!死死算完!…」

皇上发了一通脾气,看三郎只是垂眸,脸还是那么冷,又觉没趣。「好啦,你老
婆没吃亏吧?我说这种事情若只是被摸了摸,你也别往心里去。又没少块肉…就
算怎么了,你也别把人往死里逼。好好说说,看怎么处置…我是说这不怎么值得
有疙瘩,女人也不容易…」

三郎有点想笑,但他素来知道这个荒唐皇帝是个怜香惜玉的,也就没计较。「启
禀皇上,臣妻无事。但罪臣激愤,想与臣兄同归于尽…」

「你白痴啊!」皇上又吼了。

「是,罪臣愚蠢。罪臣忤逆不悌,谋害兄长,罪在不赦。但臣妻无辜,请允和离
…」

底下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皇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拖了起来。气得全身颤抖,
面目狰狞,死死的看着三郎。

但三郎眼底却只有笑意和温和。

这个聪明机智的皇帝一愣,没好气的将他一摔,「姥姥的,见色忘友,见异思迁
就是说你这种混帐!老子啥都告诉你…结果你拿来戳老子的心窝子!是人不是啊
你?!」

这就是太后拿来糊弄皇上的理由。说把他赶去南都,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

皇上对这点最耿耿于怀,才会对太后完全亲近不起来。太后若对他坦白了,他能
体谅,但用这破理由糊弄他,他才不上当。

他最恨这种临难抛弃的行为。谁想过那些被割舍的人的心情?他在南都躺了一年
…那时他才八岁!但到现在还记得那种难过到想死的感觉。他宁可在宫里被暗算
到死,也不想被抛弃。

气了一会儿,看三郎乖乖的跪在地上,他也没奈何。「我还没死哪!跪啥?」拿
了折扇猛扇,「想清楚了?死心了?」

「…以为,早已死心。」三郎笑了下,充满无奈,「 ??但昨夜,才真正的完全死心
。」他直起身子,定定的看着皇上的眼睛,「我只剩下她了。请您…暗中周全。


「好啊,你们夫妻都卖给我了哈,别赖帐。」皇上露出狡黠的笑。


是日,冯家还在商量的状纸尚未递出,冯知事郎因为「嚣张跋扈,君前失仪」入
了御牢,并且遣人责问冯家身列世家谱,堂堂大族,何以教养无方。

冯家老爷只觉得满背冷汗,哑口无言。那张还没写完的状纸赶紧的烧了。皇帝都
责问了,还告进官里给自己打耳光?

就知道那个逆子早晚会弄出事来,当初若不是冯姨娘多事,打死了就啥事都没有
了… 

老爷还真不觉得二郎有什么出格的。不过是个丫头,值什么?烧祠堂也是意外… 
而且还是给人坑了。那一年是二房派人轮值看管祠堂,为什么谁也没在,让二郎
就出了事?

他也觉得二郎的个性才是有出息的,能帮家里的。三郎就是个认死理的呆子,官
场是混不下去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三郎是个真孝顺的,就不该不
听他的话。现在惹火上身了吧,而且快要延烧到长房了。

他派人去打探消息,暗暗决定,这儿子是要不得了…直接除了族谱,分割个干净
才是正理。


深院月之三十三
日暮时分,提着食盒的大嫂马氏,只牵着五岁的女儿芳兰,一个下人也没带,走
到佛堂。

大郎昨天就认了三叔的冤,嫡母无处泄恨,赏了大郎两个耳光,命他来佛堂跪着
谢过。公爹居然不讲话,安顿了转头就走,不知道去哪个姨娘的院子里。

她轻叹一声,唤了声,「夫君。母亲让你起来了…」大郎这才应了一声,从黑漆
漆的佛堂走出来,也没选地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眼睛都是红丝。

幸好她拢人还有一套,守门的睁只眼闭只眼,但看起来,他昨晚也没睡。她把食
盒的饭拿出来,大郎饿狠的,狼吞虎咽,她细声劝着慢吃,递汤给他,帮他擦着
额头的汗。

「妳怎么自己来了?」大郎埋怨,「有身子呢。」

「兰儿讨着要爹。而且…都满三个月了,只是还没显怀而已,不碍事。」她笑着
,对看守的下人笑笑,打了赏,让他们下去休息。

大郎看着旁边乖乖坐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怜爱的摸了摸头。「… 
怎么了?」

「三叔下狱了。公爹打算把三叔除族谱…婆母闹着要把我们分出去,不做两趟事
了。」马氏低声说。

「…爹还是告了三郎?」大郎的声音更低。

「不是,是皇上恶了三叔。」

大郎想了想,突然笑出来。「世家子弟养尊处优的,万事不知。」

尤其不知人情世故,只晓得一些小伎俩小聪明。一出了世家圈子的路数,就茫然
不知应对了。偏偏天子就是个不讲这套的,三 ??郎又灰了心。

他读书不成,十四岁就开始帮着打理家里田庄铺子,一开了眼界,才知道自己以
往是多愚昧无知。

「分给我们的,也不会有多少。爹…也不会过问。」大郎笑了笑,有些愧疚的,
「嫁给我,妳竟没有一天好日子。」

马氏低头,忍住了泪。庶子媳妇不是好当的…这些年名义上是嫡媳当家,可家务
都是她在处理。公爹妾室甚多,婆母不好相与,二弟妹出身副宰之家,也是个跋
扈的。

她能隐忍周全,就是因为丈夫甚是体谅贴心。

「夫妻一体,夫君别说这话。」她抚着肚子,「这么多年,只给你生了个女儿… 
你也没说什么。我只怕这怀的又是…」

「是女儿我也爱的。」他抱起芳兰,「放心,分得再少,我也定让你们吃饱穿暖
,给两个女儿挣嫁妆。我们年轻,慢慢儿来。」沉默了会儿,「终究还是因为我
这身分…」

「夫君,我也是庶女。」

他哂然一笑,只是提了食盒,背着芳兰,牵着妻子的手走。

嫡母哪能不闹…三郎要除族谱了,二郎伤病交加。只有他这个婢生子好端端的,
妻子怀着孩子。万一是个男孩儿… ??这威胁真是太大了。

坦白说,能留在族谱上当个庶族远支他就满足了,他完全不希罕长房的富贵。

「曾经,我很羡慕三郎。」大郎的笑容转 ??苦,「他的院子永远是笑声最多的。只
有他会跟我行礼…而不是刁难我。」

妻子将他的手握紧一点。

三郎,那就是个爱笑的,像是全身的劲儿都使不完,欢腾跳脱。嫡母甚恶他,二
郎也跟着学,只有三郎这大剌剌的,会跟他行礼,得了什么稀奇的好吃的,都会
偷偷分他些。

那时候他真是羡慕三郎,羡慕极了。曾经想过,为什么就早生了两年,没托生到
太太的肚子里,为什么他是个连生母都没见过的婢生子。

直到那一天,那烈火焚了夜空的那一天,他才渐渐的、渐渐的庆幸,他没托生在
太太的肚子里。

侥幸得命的三郎日日喊冤,被关到小院子里,还是喊,喊得嘶哑。但他喊,就没
饭吃。那时他真是害怕,害怕得不得了。他怕太太,但小院子的呼喊越来 ??越微弱
,他更害怕。

什么都不敢做,当时 ??他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他只能省下自己的饭或点心
,连话都不敢跟三郎讲,翻墙偷偷塞在铁栏杆上,然后马上逃了。

待自己的亲生儿都这么狠…他更小心翼翼的讨好太太。他怕,怕极了。生死都只
是嫡母一句话而已…他只是个卑微,连父亲都不在意的婢生子,没有半点依靠。

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喊的三郎,再也不笑的三郎,看他一点一滴的
慢慢熬干,沉默如死。

对这个家,他只有恐惧和谨小慎微。妻子受了委屈,只能背后安慰她。十九快二
十才娶了这个娘子…长得虽说不很漂亮,但他反而放心了。体贴聪明会看眼色,
他珍惜都来不及,哪能有怨言。

「将来可能会穷些时候…但妳放心,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就算扛包干
活,也会让你们好吃好穿。」大郎轻声,「虽然不能给妳挣诰命…可妳能过些舒
心的日子…这些年,真辛苦妳了。」

马氏飞快的拭去泪,「…我不怕穷,也不辛苦。」夫君长得俊俏,又常在外奔走
,却体贴入微,什么事都跟她交底。

一个妇人所能求的不过如此。

诰命什么的,她不希罕。夫君的肩膀,比那些虚的顶用多了。


深院月之三十四
把庶子分出去单过不奇怪,但把嫡子除族谱这就是很大很严重的事情了。

其实呢,也在意料之中。现在京城最流行 ??的消息是什么?就是肌雪颜花的冯知事
郎失了圣宠啊!每天那些个参本啊,劈哩啪啦的往圣上的御案上送,皇上听说震
怒的砸了好几次砚台,垒上去的罪名越来越严重,恐怕是斩立决了。

冯家聪明啊,赶紧的,把这逆子给除了族谱,上表谢罪。皇上冷哼一声,倒也没
怪罪冯家了,只是催大理寺(专管官吏案件)快快把罪证搜齐全了,但冯家旧事
就别问了。

冯家长房暨一干族人松了口气。只是当哥哥的还要被当族长的二弟念,冯大老爷
也是羞怒交集,回来对着太太发脾气,太太窝火了,对着大郎夫妻迁怒,随便给
了两个赔钱铺子几块旱田和一栋破院子,不管大媳妇有身子,几乎是赶的把他们
赶出去。

二嫂倒是开心了。这么大的家当,都是他们二郎的…再不用跟别人分。二郎看着
被打得很惨,身体也亏得厉害…但大夫说不妨事,还好年轻。好好将养,那方面
的事情要节制节制,也就好了。

这样也好,省得二郎那个不省心的老往外跑。

她立刻趾高气昂的带人跑去修身苑,把除谱书扔到芷荇脸上,冷嘲热讽一番,限
他们明天就滚出去,带着人就要查封院子,扬言冯家一根针都不能带走。

至此三郎下狱已经月余,芷荇瘦了一大圈。但她那一刨真的是虎威犹存,二嫂跳
得很欢,下人心底很寒,态度倒是还恭谨的。

芷荇抬起有些肿的眼睛,「二嫂,妳不用急。这种蛇窝我也不想待。妳跟婆母拿
了嫁妆单子来,咱们盘点。我若带走一根针我就不姓许。」

二嫂原本就是千金小姐,婆母也哄着疼着的,她性子起来真是谁也拿她没办法。
她还真的差人去逼婆母把芷荇的嫁妆单子整个大盘点,连下人的东西都盘了一遍
… 

结果嫁妆只有少的没有多的,箱箱笼笼都整理好,居然没些多出来的财货。她才
不信呢!

二嫂逼问,芷荇只是冷笑,「我嫁进来不到一年,但从来没见过夫君的俸禄,据
说都交公中?月银根本一文不见,靠那些俸田,我养得活谁?我自卖嫁妆养家活
口、人情往来,冯家凭什么管?冯家给我吃过一口饭?」

这斗口舌,十个二嫂绑在一块儿也说不过芷荇,她本来就是风风火火一条筋的性
子,被噎住,憋半天才憋出个理,「那我们冯家那些聘礼都是扔水里了?!」

芷荇冷笑更甚,「我说二嫂,人情义理,您该不会都不懂吧?哪怕是休弃或和离
,也没听说过夫家扣着嫁妆不放的。更何况现在三郎下狱,又不是给我休书,更
不是和离。再说了,除谱书在这儿,现在妳我不相干。您未免也管太宽,管到我
们许家的嫁妆。」

二嫂只能暴跳,满口不干不净。她虽然不聪明,事态至此,多多少少也知道了夫
君对这弟妹太留心才惹出这些祸事。恨不得上前甩她几个耳光…若不是丫头紧紧
扯着她,不断的提醒那被刨的廊柱…说不定她就冲了。

芷荇叹息,「好吧,是有三郎的东西。那两口棺材,要就扛去。」

「呸呸呸,谁要那晦气的东西!」气急败坏的,但闹了大半天,二嫂这娇滴滴的
千金也累了,「明天一早就给我滚!」昂着头,带着众仆走了。

她惨澹一笑,吩咐吉祥将所有奴仆都叫来,三房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站了一地
,十几个人。

深深吸口气,她平静的拿出一个红木匣子,递给李大。原本他是三郎的跟班,这
个月当个大管事的,读过两年书,大多的字都认得。

「念吧。」芷荇疲惫的坐下来。

月余来,姑爷下狱以后,整个修身苑都惶恐不安,但还算是规整。只是姑娘突然
来这出,李大反而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匣子,一张张念起来,奴仆开始有点骚动,连吉祥如意都差点扑到姑娘的
膝盖,蕙嫂子膝行几步顾着流泪。

这是修身苑所有奴仆的卖身契。

姑娘要卖了他们?

「明天一早,先把我送到香油胡同,然后带着这个匣子,你们去外祖家吧。」芷
荇淡淡的说,「拖累你们,我不忍得。你们都是好的,家里闹腾这么久还是实诚
为主。姑爷大概是…罢了。外祖仁厚,你们本来就是从那儿来的,还是回去吧… 
这两丫头替我多关照些。蕙嫂子…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就去外祖家吧。」

三房人带吉祥如意蕙嫂子都跪下了。开什么玩笑啊!?主家落难,他们转头就跑
…回周家周老爷也不要啊!另投别家?谁肯用这种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奴仆?姑娘
还不如把他们卖了呢!

再说这情份义理上,自己也过不去啊!

「姑娘妳别吓我啊!」如意吓得连上下之礼都忘了,哭得凄凉,「姑爷不会有事
的,您别这样啊!就算…您也好好的活下去…如意跟您一辈子,干活养您都成!


吉祥也膝行几步,「姑娘,您不可如此丧气。未来日子还长呢…说什么也要跟您
的。」

整个院子闹哄哄的,搞得气氛很悲凉壮烈。

李大红了眼,定心一想。这样好的主家,连周老爷都赶不上。姑爷是个清官,姑
娘是个有见识的。就这么个槛,哪里跨不过?就算姑爷怎么了…不还有姑娘?别
的不行,难道扶持着姑娘安身立命还不成?

就他看,这官家也没什么好做的。哪里不能做生意,哪里活不了人?

他忖度思量着尽量婉转的表达了,三房人尽有些老人,觉得这才是正理。被除了
族谱,更不能给姑爷断香火了,抱养个也得给香火续下去,姑娘不为自己,也该
替姑爷身后想想。

芷荇倒是流泪了。引得大大小小都跟着哭,她哑着嗓子要回匣子,却掏出所有的
卖身契丢入火盆,烧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一时无声。

「诸位忠心若此,不在这张纸上。」芷荇拭泪,「有我一碗饭,一定分你们半碗
。若违此诺,便如此钗。」她拔下一根碧玉钗,一折两半,掩着脸去了。

那晚整个修身苑都很激动,血性都被激出来了。如意和蕙嫂子抱头大哭,觉得死
都能死给姑娘了。

唯一能平静的服侍芷荇的,只有吉祥。

「姑娘老说我鬼灵精,其实哪及得上姑娘一点儿。」吉祥轻叹。

芷荇月余来难得笑了出来,「我以为妳会走呢。」

吉祥翻了个白眼,「奴婢能走去哪?不说家远,回去好让他们再卖一次?其他人
也差不多…姑爷怎么样,奴婢不知道。但姑娘只要还好好的,怎么样也短不了奴
婢那碗安稳饭。只是这个身契真的不用烧…」

「那张纸代表不了什么。」芷荇淡淡的说,「有那张纸,有异心的还是有异心,
而忠心为主的,也不因为那张纸没了就转心意。」

「转了呢,怎么没转?」吉祥没好气,「谢姑娘赏,奴婢多学一招。这下所有家
人都愿意赴死了。」

就知道会被这鬼丫头看破手脚。芷荇淡淡的笑,虽然心底还有沉甸甸的愁。但她
只有孤身一人,虽然有嫁妆房屋可傍身,她自己也有点武艺…但终究难以敌众。
若不收拢人心,从自家乱起来,她真的心力交瘁没办法应付了。

「算计归算计,我发的誓是真的。」芷荇肃容道。

正在帮她梳头的吉祥僵了一下,忍了忍,眼泪才没滚下来。她就是知道姑娘城府
虽深,但一诺千金,比大丈夫还大丈夫,所以才愿意蹲在她这棵大树下。

「奴婢知道。」她有些粗声说,「这不没拆您台么?」

能把这鬼丫头算进窍内,也算她一大成就了。


深院月之三十五
第二天一早,修身苑角门外万头攒动,看热闹的人真是一圈又一圈,路边的石头
早被拾干净了,个个蠢蠢欲动。

要说大燕京城呢,别的没有,爱看热闹的人最多,就跟爱看杀头一样。这嫡子被
族谱踢出来,那是大逆不道到极点、十恶不赦才会这样处置,谁都可以扔石头的
。以前真有那劣迹斑斑的除族谱,出门就被石头活活砸死,官府也不究…怎么究
?扔的实在太多。

冯知事郎那罪名太复杂太长了,市井百姓看不懂。不过来看看热闹扔两个石头凑
趣还是可以的。

天虽然阴着,这深秋的早晨实在冷,但还是镇压不住看热闹的热情。

看到角门开了,人人兴奋了。但石头刚举起来…傻眼了。

一架牛车驮着两棺材,慢腾腾的打头走出来。后面跟着骑驴的小娘子,一身孝,
苍白着脸,眼皮是肿的,吩咐着下人,「离远点,当心石头砸到你们。」

呼啸的秋风,低沉阴霭的天空,跟在两口棺材后面,骑驴一身孝服的小娘子。后
面一溜儿赶牛车的发间别孝的奴仆,件件箱笼都扎麻。那气氛…竟不是除族出府
,而是出殡了。

有人收不住砸了稀落落几个石头…就没敢再砸了。人家这么一副大出丧的模样… 
好意思砸也怕惹晦气啊!

结果一声尖锐的「慢着!」,把原本凄凉毛骨悚然的气氛重新炒高了。一部小轿
飞跑的赶上,冯家二奶奶钻出轿外,喝住了这行人。

二奶奶回去越想越生气,越来越憋闷,一夜都不曾好睡。就这么放她走了?太不
甘心!早上盯梢的丫头跑来说他们打算把棺材扛走,这才灵机一动。

哎呀!这可就误了!万一他们把没点出来的财货藏在棺材里跑了怎么办?大庭广
众的搜出来,就可以羞辱那女人一顿,赖她是贼…看她不被石头砸死才怪。

如果搜不出来么…她也准备好了「贼赃」。总之,就是不能让那个狐狸精好过就
对了!

她觉得这真是好计,于是急急忙忙的搭了小轿,赶过来堵人。

芷荇苍白着脸,摇摇欲坠,楚楚可怜的问,「冯二奶奶,我的嫁妆妳对着单子盘
了三遍,连下人都盘了又盘…抄家也不过如此,到底还要什么?」

啊呀,这…这也太过了吧?夫家过问嫁妆,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何况是妯娌,那
更过分啦。妳怎么不让人盘妳的嫁妆看看?

二奶奶被她一堵,满脸通红,「妳、妳胡说!我明明只盘一遍!」

还真的盘啦!天哪,这冯家一点颜面都不给啊?不给人活?

身边的丫头拼命扯她,丢死个人。胡搅蛮缠什么,这个奶奶真不省事。

怎么又被她绕了,冯二奶奶气势凌人,「少废话。本来就不该让妳带走冯家的任
何东西…哪怕是一根针!昨天我可忘了看棺材,指不定妳还暗度陈仓呢!」

芷荇晃了晃,费力的下了驴,「…就看吧。」

冯二奶奶很得意,赶紧使眼色让嬷嬷上前,几个小厮一抬起棺盖…那个嬷嬷却尖
叫一声,和小厮们一起连滚带爬的滚下牛车。

棺材里满满当当,手插不进。都是孝幔寿衣香烛纸钱。芷荇慢慢的爬上牛车,「
二奶奶,妳自己来翻吧。这口,是我夫君的。那口,是我的…」

「呸呸呸呸,晦气真晦气,快滚!」冯二奶奶也被吓得不清,这大清早的看到这
些怎么不晦气啊?她完全把自己的算计吓得忘光,钻进轿子,飞逃入内,磅的关
上角门。

开着的棺材,孝幔被吹得猎猎直响,飞出几张纸钱。芷荇不让人帮,自己吃力的
、慢慢的阖上棺材盖。泪珠一串串儿滚下来。又慢慢的下了牛车,蹒跚的骑上驴
,挺着背,肩膀一抽一抽的,却没哭出声,却比嚎啕还让人心酸。

吉祥哭着,「姑娘…棺材也盖点什么…不然砸坏了怎办?」

「不、不讲那些虚的…」芷荇忍泪,「反正是要一起烧了干净…」

结果一个小孩兴高采烈的朝她砸了颗石头,结果被他娘亲拍了两下,小孩哇的一
声大哭,芷荇捂着嘴,哭得喘不过气,后面奴仆跟紧了,跟着大放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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