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槛世奢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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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她是那样满足,那样快活。
  这黑暗是那么的匆匆,又是那么的没有声音,然而这洞中也不是完全的黑暗,从洞外传进来的丁点火光,可以让人看见洞内的布置,这洞里最堂皇的一样物事,便是一面镜子,镜子前有洗手的盆子和毛巾,让人想象的到,只有女人才会这样的安排。这妖莲山三十六洞处处都是精妙,乃是唐王穷半生之力建造而成的辉煌。但这间简陋的屋子,却只有女人才会在里面放上镜子,盆子和毛巾。只有女人。而洞里还置放了观叶植物,它们的叶子看上去好像也是一片漆黑。
  这时,从洞外轻巧的走进来一个少女,她的头上挽了个双心髻,看着比她小小的脑袋还要大,她的脚看上去也是漆黑的。这少女的脚踝好可怕,是那样的细,不盈一握。
  她走路的声音,好像猫一样,没有半点声响。唐可薇正全心全意的窃听,哪里想到洞里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漫进一个少女来,这少女的风衣略微扫在了洞里的石头上,唐可薇也就略微的回过头来,她褐色的脸蛋倒显得苍白了起来,然而回过头来,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依然是万般寂寥的黑,化不开的黑。她以为是她自己太过敏感了,又再次专注的注意着隔壁的动向,然而也不知为什么,她的脖子上滴了几滴汗珠子下来,她觉得,或许是这洞里边儿有些热吧。
  她走到镜子前面,从微弱的火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脸,果然是有些潮了,她将帕子放在洗脸盆里,拧了几转,然后擦了擦脸,忽然,她从镜子里看到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又是一双多么恐怖的眼睛!谁在这样的洞穴中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都会忽然恐惧心跳!哪怕是胆大如虎的唐可薇也不列外!她惊异的回过头来,见到身后的暗处站了一个人——一个丁点大的身影,大约只到她的胸部高,这还是个孩子,然而她来无影去无踪!
  唐可薇还未及反应,这少女便伸出修长消瘦的手来,一掌击中她流着汗的脖子——唐可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少女一掌击倒,她站立不稳,晕晕然的倒了下来,临倒前,她欲睁着眼睛,再看清楚这少女一眼,她是谁?她是谁?
  然而她终究是看不清了,只是,这少女的眼睛却映在了她的脑海里,那好像太阳光亮般的眸子,却偏偏又有一圈看不清,摸不着的烟雾缭绕。一个少女竟然有这样的眼睛。
  然而可惜的是,她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因此她的脸上除了那一双宝石般的眼睛外,就再也见不着别的了。
  唐可薇就这样晕了过去。这少女许是见得她已经晕了,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些,走路的声响也就稍微大些——她年龄虽小,却穿了一双高跟鞋,那鞋子是黑色的,倒不是因为环境太黑暗的缘故,她的涂了OPI粉色指甲油的脚趾头,一颗颗衬得发光。她走路是走的一字步,好像舞台上的模特一样。
  这洞室仿佛是无边的一般,待来到那刑室的门处,那门口还有一名守卫在那里守着。少女的眼睛轻轻一转,往那洞室边上的一处火炬台上靠去,她将那火炬熄灭,登时,那守在刑室门口的守卫便留意到了,往这边过来欲续火,当他一靠近,这少女便将其打倒在地,十分轻松。
  那双蒙着雾的眼睛,毫无情念的看向里边,这双眼睛阴寒防备的不像少女的眼睛——
  那偌大的刑室里边儿,唐王正兴致勃勃的在玩刑罚游戏,脸上依然是带着笑脸,他从那长凳上蹿了起来,推开站在身旁侍侯着的马明,“走开。”然后他往左手身旁走来,看了看左手,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火炬台,那火炬台里的碳火烧得好旺,唐王将火炬台上的一块烧红了的烙铁取了下来,忽然猛烈的往左手的手上烫去。
  左手疼的嗷嗷直叫,脖劲上的经脉便得更加粗大,脸猛的胀红了。唐王努着嘴道:“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左手,你感觉到疼了吗?”
  唐王的脸依旧是那么鬼气森森的,谁料这时,忽然只听“砰”的一声狠响,他的脸忽然变得更加的狰狞,嘴里也呜出声来,他慢慢的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那锡安也不知何时从裤管里掏出一物来,向唐王射去,这唐王还未有所反应,那物便射穿了他的腹部。
  唐王!他用那只保养得当的右手抚住腹部,却依旧掩不住鲜血从那指缝中蔓延而出,他的那双犀寒的叫人生怖的眼睛,就那么瞪视着锡安,锡安是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人,在这一刻也由不住一寒——这双充满贪欲的眼睛,仿佛要吃了他。正待这时,又听到刑室外边传来一阵阵骚动声音,一声声巨大沉闷的响声在洞穴中漫布四散,是枪声!
  见、那外头,便是漫长暗光的洞穴府地,几十名警察拿着手枪,快步的往里奔来,唐王本就是这一带的土霸王,远近无人敢惹,因此这一带的守将们玩忽职守,很快的被杀进来的警察击溃。马武本就因小解而在洞里窜着,忽然听到嘶打之声,连忙上前盘看,待见了一群警察漫入洞中,已知前方的护卫死伤不计,大惊失色,忙将宝刀拔出应敌。
  眼下,他将其护于胸前,施展功力,只见得面前的几十名警察打出的子弹应于刀上,闪出火花。刀,始终是把宝刀,竟然丝毫未损,子弹反而受其反射,散到迎头的警察身上,他顿时卒死了,再过不久,就会变成一具骷髅。
  这时,其中一名警察又再次出膛射出一枚子弹,这子弹迎风而来,马武眼疾手快,翻刀劈去,那子弹应声折为两半,一颗射到洞穴墙上,另一颗却射入了马武的耳朵里,又因为那绝对可怕的冲击力,马武还来不及尖叫一声,只觉得大脑里一声咚的声响,然后长发一甩,往后倒去,也不知死了没有,总之是无声无息,不再作动弹了。
  其余警察见状,也就喝声继续往洞穴里跑。
  唐王耳听着外面闹哄哄的一阵,知道形势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正欲往外逃去,却被一名少女阻挡了去路。
  这少女戴着一个眼罩,谁都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得到她的眼睛,以及那极细极修长的身段。
  她就这么瞧着唐王,初时,倒也不动,再慢慢的迎上去。唐王喘着大气,蹙着眉头,喝道:“你是谁?”
  然而,他这一句话刚刚说完,这少女一个转身,长腿一舞,那极细的脚踝下,那一双高跟鞋的鞋跟,就那样闪过唐王的脖子。她的这一招倒不是一个花架子,很快的,唐王布满皱折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极细的伤痕,那伤痕中渐渐漫出血来,他的头颅摇摇欲坠,脚支撑不住的往后倒,正好倒在他所坐的那张华贵无比的长凳上,那长凳是那样柔软,那样安乐,他死在了他一生所处的地位上。唐王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连死都死得这般奇妙。
  ———————————————————————————————————
  隔壁。
  唐可薇的大眼睛眨了眨,她醒了。醒觉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感到头很疼,脖子很麻,好像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她一贯所拥有的那种活力,似乎渐渐的抽空了。
  她揉了揉脖子,尽力使自己支撑起来,她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娇气的女人。于是,带着某种生命的信念,她艰难的起了身。这时,整个楼里一片安静,偶而传来喘息声。这些声音带着几许痛苦。
  唐可薇醒得更真了,她连忙跑出听刑室,见到室外的洞穴走廊处,布满了尸体,这些尸体千疮百孔,不是死在刀下,就是死在枪下。唐可薇从小受了唐王的保护,并不真的见惯了尸体,这当儿颇有几分翻胃,然而她忍了想呕吐的冲动,跑去刑室,她的一颗心狂跳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待到了刑室,她沉默了,她看到唐王就死在那里。他的脖子上的鲜血似乎已经干了,染在了那件白睡衣上。他的双手掬起,差一点儿便合在了一起,那是基督徒的姿势。唐王一贯都爱穿意大利的西装,然而陪伴他死亡的,却是一件白色的睡衣。
  唐可薇愣在当地,半饷,方上前探他鼻息——他的确死了。他果真死了。她再环顾四周,左手和右手已经去了,马家四兄弟的三名弟兄倒在地上,也不知生死如何,锡大和锡安也是没有影子了。
  唐可薇——她是那么一个热爱冒险的女孩,然而冒险却意味着危险。一趟上海之行,带回来左手与右手,却也葬送她最亲的人的性命。她伏在唐王的尸体上哭喊着:“爸爸,爸爸,是谁杀了你?是谁?我要剐了他的命,我要剐了他的命!”
  世事总是难料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些警察来了,将她带走了,尽管,这许是列行公事。帷幕刚刚掀开,就落了幕,这戏码可不怎么对。这匹夕阳下的野马,第一次付出了代价。
  在另一头,左手和右手,倒是真心的,欢喜的笑着。
  两个人,受了这次劫难,幸好逃脱了,这一点,叫他们想要不作笑,都不行,右手到底没有受到刑法,虽说被那毒气薰得半梦半醒,不过到底,知道左手是真实的在自己身边,便让他靠着自己,将他带出了洞里。
  原来这里倒是福建。
  身后这地方,便是妖莲山,方才他们受刑的地方,便是唐王的山海楼一带,这妖莲山三十六洞,洞洞皆在浓雾中,偌大的一个山头,玄武岩石暴露在外,四处都是赤红,连半粒庄稼都见不着,一个不小心,便要滑坡而下,所以左手一行人,便走得很小心。
  好像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有了罗盘,也是要失灵的,妖莲山的隐蔽性,又促使这附近连一条修好的山路都没有,如此莽撞的行走,总是要出事的。幸好现在倒是白天,若是在夜晚,这里的雾漫的更凶时,连天上的晨星也是看不着了,这里的段路悬崖就堪比“鬼见愁”了,谁都恳求上苍让这些雾快些散,然而不管是山野也罢,小巷也好,都是不愿意真的。
  左手将自己的衣服撕拉一下扯成布块,包住右手的小脚,如此茫然的走了许久,他们方才寻到了一家庙宇,几人进了庙子,发现这倒不是一间土地庙,而是一家顺天圣母庙。这顺天圣母便是临水夫人,原名陈进姑,传说是一名闽南女子,在她有生的那些年头,福建一带的山洞里出现蟒蛇,经常吃人,陈进姑带了一把剑,进了山洞里,将蟒蛇杀死,被当时的惠宗王封为顺懿夫人,后来封了神宗,据说怀了孕的女人拜她极好,因此也被称之为助生娘娘。在福建一带备受万民景仰。
  备受景仰。是的,备受景仰。人们有多少时间怀疑神灵的存在,就有多少时间信任他的生存。就像人们对待爱情一样,有多少岁月相信爱,就有多少岁月怀疑爱。
  瞧,这顺天圣母庙内是一片青石垒成的旧砖房,她的年岁,最少也在民国之前,可是愈是人迹罕见的地方,这样的旧建筑保存的愈久远。几人进了庙子里,那寺监很客气的招待了他们,也给了右手一双草鞋穿上,待进了里屋,这蒙着脸面的少女,便将自己的面罩从脸上取下。
  这少女真是惊人的美艳。好像朝日一样,灵气着。
  她一取下面罩,脸上便绽放出朝日一样的光彩来——那是笑。
  因为她与他们不熟悉,所以她对着他们,总是在作笑的。然而对着锡大与锡安,她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那双过于明亮的眸子,无不在宣誓着她的早熟。原来她是锡安所收养的一名孤女。她的父亲姓单,因为她出生时,就有一双如同含苞在雾中的明亮眸子,那眸子是太阳!所以她的父亲,就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单日瑶。
  简单的单,孤单的单。好名字。
  那后来,她成了一名孤儿。
  左手一听闻这少女的名讳,心里面便觉得真是人如其名,也就只有她配的上这样的名字吧。可是,这名字太孤单了,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隐晦。但是左手并没有说出来,一个人姓什么,由不得自己,又听锡安说她是名孤儿,不免觉得有几分怜惜的意思。右手在一旁,倒一直没说话,就听左手对这少女,道:“小姑娘,你这名字取得倒好,单日瑶,单日瑶。太好的名字,却总是萦绕着鬼气森森,骄阳独一无二,热烈而自由,可是自由过了,就是绝望的孤独。这名字说好是好,说不好也是不好,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大了以后,怕真是高处不胜寒。”
  这少女做了笑:“那你给改改?”
  左手笑了:“我不是你的父亲母亲,不是你什么人,如何帮你改。”
  单日瑶道:“可我认识你。”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任性。
  左手好奇道:“我这可是第一回见到你,否则,你这样好看的人,我见过一次,就不会忘了的,如何你倒认识我?”
  单日瑶又笑了,如何女孩子能够笑得这样甜:“你这样众星捧月的人物,当然记不住我,你只知道我好看,我也知道我好看,但你却不知道我是顶没有地位的一个人,我现下十一岁,在我七岁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你……是我看见了你,你却一定没有见到我,因为我是顶没有地位的一个人,那时在上海,在黄浦江两岸,各个地方都有你的故事,人人都晓得你是高蛮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据说你还有黑社会背景,是的,人人都晓得你,这样的一个门神,当时,高蛮集团在举办一场慈善化妆舞会,在我们孤儿院里选了些少女去做花童,我有幸做了花童,进入了那个童话般的世界。”

十一章 魂兮归来雪缤纷 怊怅恐失上邪公上
更新时间2011…9…20 1:22:08  字数:6566

 “我见到你时,你还要年轻些,那时你穿了一身军装,脚上蹬了一双靴子,头上戴了一顶帽子,你一来,所有人都在看你,和你站在一起的少女,很斯文,却有着绝顶的美貌,你携着她的手,好像要与她携一辈子,真好哇!我听爷爷说过一句话,叫“携子之手,与子携老”,那天的童话,如果没有你们两个人,就不完美,就不是童话了。”
  左手心里回味着,她说的是哪天,哪日,记忆漫过黑洞,让他念起了四年前,他最意气风发的二十岁。
  “在你身旁的少女,我认识,她叫刘蝉,我早早的就认识她,晓得她了,她和我是在一个贫民窟里长大的,但是和我的肮脏流窜不一样,她是有父亲,有母亲的女孩儿,她的家庭虽然贫穷,然而在她出生前曾经也兴盛过,如今没落了,她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还是有教养的上流丫头,不管怎么说,她就是童话中的公主。我还深刻的记得,那一天,她穿得是黑色的蕾丝旗袍,她见到谁,脸上都饱含着笑容,偶而站得久了,她就捶捶旗袍里的腿。合着你的那身军装,你们是在扮演民国时的风流人物罢。”
  “总之,那一天改变了我一生,后来我一想到那些风流高贵的人,就不再是电视里那些喊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的皇帝,而是你与你身边的少女。而且,那一天,我不光是认识了你,我还认识了锡爷爷。他对我很好。”
  “锡爷爷也因为他儿子的缘故,参加了那个舞会,也就在那一回,将我从孤儿院领了出来。锡爷爷怕他自己走得快,留了我一个人,谁也照顾不了我,就从来不教我天文地理,机关数学,只是尽力的教我武功,如今,谁也欺负不了我了。”
  她这样陈诉起往事来,偶尔眉头蹙紧,偶尔眼睛放光,偶尔像个大人,偶尔像个小孩,左手想起过往,心里面也是漫了许多情绪,不免冷冷清清的道:“我记得,但是那时候人太纷杂,我没见着你,也是我活该。”
  单日瑶笑道:“我再见到你,心里面充满了欢喜,真的,如果你能够给我一个名字,我将一辈子感谢你,因为你就是我梦想中的梦。”
  左手想了想,道:“好,我从来不愿意拂少女的心意,真要我送名字,那也可以,你就叫……东方春瑶吧,这名字如何?简单,大方。”
  “东方春瑶,东方春瑶……”单日瑶嘴里喃喃几句,末了,眼睛绽放出光彩,她心花怒四方,忍不住欢喜:“好呐!东方,春天!都是些美丽的词汇,谢谢你,左手!”
  她知道他的名字。这也并不意外。当她沉浸在满心的欢喜中时,才意识到了什么:“对了,你的未婚妻子还好么?”
  听到她这么询问,左手看了看身旁的右手,他依旧冰冷如初。不言不笑。左手道:“我没有什么未婚妻子。”
  东方春瑶迟疑了片刻,“可是,我们都知道呀,刘蝉,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子。”
  一直沉默的右手,这时忽然插了话来:“我可不知道。”
  他说完此话,静静的从那顺天圣母庙里往外扑了去。
  那外面大雪纷飞——真个是大雪纷飞。高山的雪,总是不经意间就漫了下来,漫在枯草,泥泞上,一些遮住了,一些没遮住。右手单薄的身子走在泥泞间——不仔细见,见不了这个人。
  天真冷,见不着太阳的山谷里,有一种寂静的孤冷。雪花一朵朵的下着,渐渐覆盖了大地,山上的枯树干,好像人的血脉一样伸展着,然后再被染成白色。这是一个现实的油画。它不让人想到西方,就只想到中国。东北一带的苍莽。右手走在这样荒唐的雪山里,雪花在飘,他的人也在飘,好似喝醉了一样——
  他没见过雪。
  由来人生第一遭,原来竟然这样的冷。在这样的雪地里,一丁点声音都来得狠。他听见有人在喊他,回眸看,见到左手的身影,只有那么一丁点大。他在山谷间喊着右手的名字:
  “右手,右手,下来,下来,回来,回来。”
  山谷里传遍了他的喊声——一道一道的回声:“右手,右手,下来,下来,回来,回来。”这声音响彻了山谷里每一个角落,到了最后,已然是分不清,哪一声是左手的呼喊,哪一声是山川的回应。
  右手往前探了几步,确定那小小的影影绰绰是左手——待见到一向高大的他,竟需要自己俯瞰时,他才警觉自己这一撒腿可登太高了。他虽然已经披上了左手的外套,可是他是光着脚的,他站在堆满雪的枯树怪石后,犹豫着该不该再往前走。可是,就在他忐忑的这几下子,左手的黑色身影慢慢的愈来愈大,愈来愈亮,涌到眼前来。
  他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
  左手一见到他,他就着急了:“你怎么跑这么快,这么高,万一摔下去怎么办……雪下这么大,我根本见不着你……还好你的脚印够深……”
  右手笑了,他说:“谁要你来找我……”他刚一笑,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一路上,我都想找机会和你单独相处,可是不能够,现下我能单独和你说话,可是我已经不想说了。你也用不着来找我,如果我摔死了,那样就好了,省得我为你烦心。”
  左手道:“你干嘛哭?谁欺负你了?我可没欺负你,别人嘛……唐王……他有对你怎样么?我沉浸在被救赎的喜悦中,没有问得你……”
  右手摇摇头,将左手的手摊开——左手那修长宽厚的手心,平白的多了一块丝布——那是右手用自己的丝绸睡衣上的一角为他做的包扎,那丝绸染了血,见得着下边的赤红——那比玄武岩的裸露还要红的颜色,让右手心惊肉跳——右手哭道:“就是你,就是你惹了我哭,你受伤,我为你哭,你对别人笑,我为我哭,我好恨我自己……”
  他说着此话时,忽然一个立地不稳,往后栽了下去。
  这一下,可把左手惊个不小,他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抱在怀里,为他暖和身子。半饷,方见右手幽幽醒来。
  右手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左手蹙着眉头,那双天底下最好看的眼睛,有着难以言说的严肃与紧张。右手被他盯得空空荡荡的,喉咙干哑着道:“怎么了,我晕过去了……啊,也许是太冷了,我冻得慌。”
  他的嘴唇已经发乌了,舌头也打结了,呼出来的气是雪白雪白的。左手为他搓了会儿手,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右手,你的身子好弱,你内劲悠长,武学一流,不像是有这么弱的身子才对,可我探你脉象,竟然……竟然气息全无,简直就像……有不足之症一样……”
  右手幽幽得看着他,他那着急的模样,撩拨了他的信赖——到底他是真正的关心他。或许吧。身旁一棵树枝被雪压断了,发出喀吱的声音,这枝条是这样的弱不禁风,连这样轻巧的雪都害怕。他道:“我本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健康的人,或许今天见了你,就没有明天可以见你了,我只想用我那仅有的微光,固执得寻找着生命中若有若无的快活。”多么得不得了。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这第二次的生命,幸有他壮硕存在,他就是他的药,他唯一的心旷神怡。
  右手的确不是一个健康的生命,这是一个病态而漂亮的少年,他的皮肤带点怯红,月牙一样的弯眉,清澈透亮的棕色眼睛,眼白部分好像鱼池,总是闪烁着珍珠一样的惨白的光,这一切无不饱含着一股子古典之美。惟独他的嘴唇,却是那样丰满,又让人产生一种肉欲的联想,宣誓着他混血的基因。他的这一派美好,正是符合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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