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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兰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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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苏茉儿自信地答道。

“行动时,小心素玛,让她抓到马脚便功亏一篑了。”我还是不放心地嘱咐。

“娜吉会引开素玛的,主子不必担忧。”苏茉儿见到我点头,办差而去。

素玛真得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似平凡,不动声色地扫掉了我的两个眼线金莱哆与赫媪,将她们送给了玠戈葡作陪嫁。海兰珠身边不论发生了什么事,素玛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到皇太极的耳朵里。许多事情还不等我筹划,便被她化解了。不过,还好娜吉装傻的功夫到家,至今未被发现,也算是此时除去海兰珠仅剩的杀手锏了。

不久,苏茉儿居然惊魂未定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失败了?”我紧张窒息地盯着她问。

苏茉儿‘噗嗵’一声跪下,低首颤抖地回道:“奴婢该死,办事不力,任由主子责罚。”

“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愤怒一掌拍向桌面。失败!?怎么可能?!

“本来一切顺利,奴婢亲自喂兰侧妃喝下那东西。但是,刚放下汤药碗,不知为何素玛便冲了进来,若非奴婢躲得及时,一定被她捉个正着。——”苏茉儿唯唯诺诺地说。

“你当真喂她喝下去了?”我最关心的莫过于此。

“——喝是喝下了,兰侧妃病得浑浑噩噩,毫无意识。但是——”苏茉儿惧怕地偷看我一眼,速又低下头吞咽地接着说道:“不知素玛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奴婢在门口听到她——她为兰侧妃——催吐。”

“什么!”这么说是有人泄漏了机密?我紧张地问:“娜吉呢?”

“奴婢一直没见到她,难道主子怀疑娜吉?——不会的。娜吉暗里受主子恩惠这么些年,她是不会背叛主子的。”苏茉儿笃定地替他人辩解。

“你给我闭嘴!一个个全是废物!”我真不敢相信自己就如此徒劳无功。

但是,接下来海兰珠宫中连连传出的噩耗,宫内频繁传召四大御医,皇上辍朝;种种迹象皆表示我那姐姐的确是命悬一线了。

“主子!”苏茉儿匆匆走进来。

“有消息了?”我轻品一口茶问道。

“娜吉那晚确实按照计划引开了素玛,素玛却莫名其妙地突然甩开了她,跑了回去。娜吉自己也并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娜吉亲眼目睹兰侧妃奄奄一息,群医无策。估计舞龙兰的毒已经伤及心脉了,应该是活不了了。”苏茉儿的话清晰传入耳朵。

我握着茶杯的双手却突然一震。“应该是活不了了”吗?我努力掩住莫名侵袭心口的一阵疼痛,让苏茉儿退了下去。

海兰珠——我的亲姐姐,你到底还是要送命在布木布泰手中!

“布木布泰,别人不喜欢你没关系,姐姐喜欢你。”

“布木布泰,咱们赛马去吧?”

“布木布泰,这是父汗送给我的两套骑马装,咱们一人一套。”

“布木布泰,我们在这里。”

“布木布泰,你怎么了?你这是做什么啊?”

“布木布泰,你嫁去建州吧。姐姐能为你做得也就只有这些了。”

……

我的泪水居然会为她流下。我不是该为自己达到了目标而开心吗?为何我会这么心痛!海兰珠——难道你真是我一世甩不掉的梦魔。

十天过去了,海兰珠的宫门依旧紧锁,除了皇上与颉德禄根本无人可以进出,她的生死完全成了断线的风筝。看着皇上凝重的神色,郁郁寡欢的情绪,其实她的生死每个人心中都有数了。

姑母几乎终日暗暗以泪洗面,面对皇上居然连头都抬不起来。我心中亦似扎入了万千根厉刺,却逼迫自己表现得一如往常,对海兰珠的病情‘心心念念’,对皇上巧言安慰。

皇上似乎并无察觉任何异常,除了憔悴,他依旧还是我心中至尊的帝王。他似是跳出对海兰珠生死的禁锢,恢复理朝。他的放弃更进一步说明海兰珠病无救的事实。

海兰珠,我唯一的姐姐,你就随舞龙兰逝去吧!莫怪布木布泰,其实绚烂而逝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十天复十天,在我的动手张罗下,朝廷,蒙古各部已经联名上折,我成功地将皇后宝座又拉回到了姑母的面前。

人面对追逐的权益与自己的良心时,总是矛盾的;姑母亦是如此,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甚至变得惧怕去思及海兰珠。不过我确信如果可以再选一次,我依旧会把她送进鬼门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主子,这是——这是大贝勒王传进来的消息,您快看看吧!”苏茉儿慌张地跑了进来。

我怒瞪她一眼,令其收声,抽出密函。

信纸上白纸黑字,她不仅还没死,根本就是健康快乐地生活在宫外。

“这怎么可能?”信纸在我手中变成碎片。看来舞龙兰并没有要得了她的命,皇上居然还将她秘密转出皇宫。

“此消息断不能让大妃知道,记住了吗?”我命令苏茉儿道。

姑母早已经悔不当初了,断不能让她此时出来碍事。既然海兰珠在宫外,离了皇宫的层层戒备,下手更容易。

我传给代善的只有四个字“珠弦断外”!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成败在此一举!

尽管我不愿思及自己会功亏一篑,但是三天后当海兰珠神采洋溢地站在我对面微笑的时候,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失败了。不过,姑母的皇后大位已经强定了,日后谁胜谁负,看来我必须要再战了!

但是我还来不及进行下一步的部署,皇太极已然动手。岳托被贬,萨哈琳暴毙;双重打击之下,代善退下了火线。

紧接着册妃大典上,海兰珠占居东宫,封号宸妃,昂首后宫;而我却受到了皇太极的再度冷落与打击,居然连巴特马与娜木钟的地位都跃然在我之上。

“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端庄贤淑,睿智聪慧。册封为永福宫庄妃。”

永福宫庄妃——五妃末位!“哈哈哈哈哈——”

多好啊!与皇太极十二载为共枕人,我用心用灵魂爱着主宰自己一切的他时,他却赐给了布木布泰惊世的讽刺嘲笑。

我完全不顾形象,灌下苦酒,眼泪伴着冷笑流下。

今日,我为姑母争到了后位,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圣眷独荣,就连以前对我敬畏异常的巴特马,娜木钟也后来者居上;我布木布泰还算什么?!

“皇太极——我布木布泰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我多么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个答案。

“主子,求求您别嚷了!隔墙有耳。主子,奴婢求求您别再为难自己了。”苏茉儿冲进来,跪在我身边,不住地乞求。

“十二年的宫闱生活,我每天小心谨慎,唯恐行差踏错。可是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有七情六欲啊!我也渴望放下防备,找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谁又了解我多么渴望他的疼爱呵护?他又何时在意过我?你以为我愿意投毒杀害自己唯一的姐——”

我控制不住情绪,只想发泄。苏茉儿惊慌地跪爬过来,堵住了我的嘴。

“主子,求您了,别再说了!您受的苦,苏茉儿都明白。”她哀泣着说。

“苏茉儿,——我就只剩你了。”我抱紧眼前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痛哭了出来。

“主子,别气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先诞下皇子还是未知数,咱们不能就这么认输!”

苏茉儿的话点醒了我,是自己糊涂了。我是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我岂能服输?!五妃末位又如何?首位又如何?这场战争只是刚刚开始。

海兰珠搬来关雎宫,她在后宫的处境更是危险孤立。一把塞外进贡的普通乐器便能自动引起后宫‘公愤’,我甚至不需点火扇风,她早已引嫉妒之火烧身。

就在我打算隔岸观火之时,皇上却突然结束了对她的独宠。

事隔一年多,当皇上再一次留宿我宫里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就躺在我身侧,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紧张地甚至不敢移动分毫;他让我感觉陌生的熟悉,心痛的敬畏。

尽管他人是来了,可是心却依旧不在。他甚至不碰我一下,只是平静地吩咐几句,便径自睡去了。而我除了面对黑暗,默默细数他久违的呼吸,还能做什么呢?

两个多月过去了,我并不快乐,海兰珠更是失魂落魄,其实五妃根本无人开心得起来,因为庶妃纳喇氏与伊尔根觉罗氏近乎同时传出了有孕的消息。这两个原本乏人问津的女人居然能怀孕,我根本看不出皇上的用意。

为皇上大庆生辰之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海兰珠居然恢复了独宠的地位;不仅如此,她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开始卖力投后宫每一位妃嫔所好。短短数十日下来,居然被她拉拢了可观的群体,其中自然包括对她存有歉疚的姑母。我开始不得不为自己在宫中仅有的地位担心了。

皇上决定亲征朝鲜,八旗之中有七旗将随御驾出征,还有蒙古数支军队。如此难得的时机,我再一次拉动了代善,决定利用皇上离京这段时间,除掉海兰珠。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海兰珠居然要伴御驾亲征!

就在我以为自己再一次错失良机的时候,却有一封神秘的匿名书信送进了皇宫。信上是镶蓝旗的印章,难道是济尔哈朗的人?我毫无头绪。

信中的内容令我半信半疑,海兰珠若是没有离京,她会藏在哪里?若是她真得离京了,这书信又是否是陷阱?

投石问路之下,叶布舒证实了信中内容的真实性。那我还等什么,代善留下的杀手此刻正好派上用场。海兰珠,此次想灭你的另有其人,布木布泰只不过是借刀杀人者所借之‘刀’。要怪就怪你自己树大招风吧!

杀手穷追不舍一夜,未曾想追到的却只是素玛。邡步与恪蒙在场,杀手无果而返。

素玛称病回宫之后不多日,叶布舒,邡步,恪蒙也归宫。各个伪装地若无其事,但是独独海兰珠断了所有踪迹。她能去哪里了呢?是生还是死呢?

没有皇上的新年过得索然无味,代善从朝鲜地域传回的消息是依旧未见海兰珠踪迹。神秘人也再无信件,一切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平静。我百思不得其解。

二月二十八日,皇上带着凯旋的旗军返回了盛京。

当海兰珠轻盈跨出御辇,领受百官朝贺时,我困惑于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为何次次她都能化险为夷?居然还是领功而归。我却再一次徒劳无功了!

当夜的庆功宴我食得索然无味,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皇上居然振奋地当众宣布:“炎天之下,必有骄阳。而朕终于盼到了骄阳,日后得以薪火相传!”

她居然怀孕了!海兰珠居然怀孕了!我的亲姐姐居然怀孕了!怀了皇上一直殷切盼望的子嗣!

我顷刻间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从今以后还有什么能撼动她的地位,她的宠爱?我还凭什么和她斗?这次她是彻彻底底地赢了!我自己的亲姐姐永远都会将我抢夺的一干二净!布木布泰,你注定永远是个失败者!

我干笑着自嘲自讽,举起酒杯,对着眼前模糊的她说:“这个孩子来得好啊!真得很好!皇上一直盼望着这样的皇家血脉,姐姐终于办到了!终于办到了!这杯妹妹敬姐姐!此时此刻,布木布泰再无话可说。”

败军之将,我还有何资格言语?

宴席结束后,皇上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离去。我的视线再次模糊。

趁着四下无人,姑母严肃地坐到我的对面,正色地警告道:“布木布泰我不管你心中此刻打得是什么主意,这个孩子本宫保了。这是大清与科尔沁紧密联合的血脉,我决不会允许他出事!”姑妈扔下狠话后,转身决然离去。

哼哼——难道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碰不得吗?我倒是真希望自己不知道,那么我就不至于败的如此凄惨了!

我发觉的心病了,身体也病了;我真希望自己此刻能死去。一败涂地的我还有何理由苟活?

曾经对我前呼后拥的人全部转靠海兰珠那艘更坚固的大船,对我避若蛇蝎。离开科尔沁部十二年,我再一次被打回清冷孤寡的原形。又是拜海兰珠所赐!

不论苏茉儿怎么跪地乞求,我一律将汤药打翻。喝药有什么用,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当我一心求死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皇上——”我颤巍巍地扒住床柱爬起,简直不敢信任自己的双眼。

他面色平静地注视着我,无爱无恨,无悦无嗔。

我欲行礼,却因一时头昏跌落床榻之下。

他有力的手臂扶起我,说:“她说你也许快活不下去了,起初朕还不信,如今看来,你确实虚弱。”

海兰珠吗?怎么会是她?难道她时至今日还会在乎我的生死吗?

他扶我上塌,正坐对面,凝视无语。我突然掉落眼泪,低首仓惶掩饰,这种与他共处的感觉恍如隔世。

沉寂无边无际笼罩着黑夜,他无意言语,我却是千言万语口难开。曾几何时他也是喜欢过我的。

“你好好休息吧。”他突然起身欲离去。

“等一下!”我望着他的背影直觉地叫出来,他止住脚步,我却寻找不到要说的话。

他回身注视着我开口道:“既然死亡都不怕了,何必害怕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深邃的眼神下,我心慌无措。有什么瞒得过他呢?我罪恶满身,他却没有真正惩罚过我,也算对我的眷顾了。否则以我的行为,何以善终?

“皇上难道真得那么爱姐姐吗?”我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这一直是我最想问的话,时至今日,我怕再不问,自己永无勇气问出口了。

他深邃眼睛认真地看着我,肯定有力地点了一下头。我的眼泪瞬间倾泻而下。

“可是为什么?!明明就是布木布泰先嫁给您,难道布木布泰还不如她吗?”我始终压不下心中不服之气。

“别拿自己或者任何人与她相比,根本无从比较。”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走后,我泄出一口气,颓废倒下。我终于明白,他不爱我,以前不爱,以后更不会爱。他的爱只会全部给她——海兰珠!

正文 何须再逢

“皇上吉祥!”众人请安的声音让我明白是他回来了。

我最近一直在头疼那只发情老虎的问题,戈砾是真得长大了,小小一个笼子对它而言成了酷刑。

“戈砾又怎么招惹你了,你与它对视做什么?”皇太极迈进屋内,好笑的看着我问。

“给它找只母老虎吧。”我回头望着坐下喝茶的他建议道。

“你做月娘也上瘾啊?刚刚嫁掉娜吉,又开始打戈砾的主意了?”皇太极放下茶杯,调侃着说。

“我怕它把忧郁发情症传染给我,看它一副多么渴望的眼神。”我笨拙地想站起来,七个月大的肚子已经开始成为负累了。皇太极快走几步过来扶住我。

“皇上,是不是现在布膳?”素玛询问的声音门外传来。

“先吃饭吧。”他扶着我走进饭厅。素玛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了。

“也许是时候还戈砾自由了,我看它这样真得瞒痛苦。”我吃的心不在焉。

“只要你舍得,明天我命人带了它去就是了。”他倒是不以为意。

“明天?!这么快?呃——”我的肚子内突然像是有人敲鼓,一阵“嗵通”的律动。

“你怎么了?!”筷子从皇太极手中掉落,他紧张地扑了过来。

我反应过来后,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到肚子上。

皇太极感受到同样的鼓动后,深黑的眼瞳骤然扩大。“这是——他在动吗?”他难以置信地问。

“嗯!”我肯定地点头,几乎快开心地哭出来了。我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宝宝的存在。

自从第一次之后,宝宝就在我肚子里时不时打套太极拳,醉拳什么的。有时我平躺床上,明确能看到肚子一边比另一边高出一层,这准是那小家伙又滚到舒适的一方玩去了。

皇太极几乎爱上了观察我的肚子,每当他发现宝宝在动,总会借机得意地说:“我儿子一定聪明勇敢,在母亲体内便如此好动,日后定是满清第一巴图鲁。”

日后?宝宝的日后却是我最大的恐慌。纳喇氏与伊尔根觉罗氏的预产期估计就是四月左右了,生男生女还是未知数,而我肚子中的孩子又是男是女呢?日后将是何种命运等待着他呢?

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看些关于孝庄年代的书,那么也不至于对于这段历史感到如此苍白无力。我讨厌争权夺势的动荡中全然未知的恐慌!

我一直在想,如果真是个男孩儿,记得顺治时期除了被抢董鄂妃的博穆博果儿,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得善终的王爷了,那么就算宝宝没有皇位,是不是至少可以平凡地过一生呢?

布木布泰自从病愈后便开始诚心礼佛,每日晨昏必沐浴诵经。她并不经常出现我面前,实际上她有些退避的感觉。哲哲始终呵护备至,其他人也极力献好。

我难得生活在没有矛头相向的皇宫之中,但却始终不得不居安思危。就像打发掉娜吉,起初我并不理解素玛极力主张我给娜吉赐婚的用意,随后关雎宫内‘换了一次血’,我明白别有用心的眼线应该是被彻底扫地出门了。毕竟怀孕的宸妃最大,简直可以公然‘为所欲为’,‘挟肚皮以令各诸侯!’

我挑选了一个艳阳天放生了戈砾,这只好吃好睡的懒家伙也不知离开人照料还能不能存活。

“主子放心吧,无论如何戈砾都是万兽之王。”素玛搀扶着我粗笨的身子,安慰道。

“但愿吧。”我始终担心它强不到猎物怎么办?如果可以,真想走的时候给它打包些食物背在身上。

刚与素玛走近凤凰楼,一阵强烈的擂鼓声响彻皇宫。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素玛打发了身边的小太监去一探究竟。

不多时,小太监匆匆跑回来说:“禀告主子,是睿亲王率领着凯旋大军提前回京了。”

原来是多尔衮班师回朝了。

“还有朝鲜大世子与二世子也同行抵达皇宫。”小太监补充道。

“谁?!”一个惊雷电击了我全身的神经末梢。

“朝鲜昭显长世子与二世子。”小太监不敢怠慢,恭敬而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

李溰啊李溰!你又出现干什么?!盛京到朝鲜的距离难道这么容易逾越吗?!

我一整天都过得精神恍惚,特殊的不安心始终缠绕不去。

因为庆功宴,皇太极回来时已经接近凌晨。我面对他尽力掩饰不安,故作清闲地说:“听说今日多尔衮回京了。”

“嗯。”皇太极没表情应了一声,随即转了话题问:“送走了戈砾可有心里不舒服啊?”

“当然不舍得它,可是也不能继续禁锢它了。”我三心二意地答着,为皇太极除去外袍,准备漱洗用品。

皇太极接过我递上的抹面巾时双眉微挑,显出怀疑神色。

每次见到他这表情,我都莫名紧张,他难道就不能少睿智点儿吗?非把人看穿不可吗?

“有话就说。”他按照老习惯放下湿巾后,边喝茶边吐出关键的四个字。

“说什么?没什么要说的啊?”我继续装傻充愣。

皇太极轻笑一下,体谅地道:“不必介意朝鲜来的人,他们不过是李倧送来的人质罢了。”

人质?!是啊!李溰除了能来充当质子之外,还能做什么?

皇太极以为我是在后怕上次被朝鲜绑架的事情,可是真正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如此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除了深埋心底,我还能怎么办?

“难道朝鲜的世子要住在宫中吗?”这个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暂时赐住他们鉴丰斋,待我看清楚李倧的‘忠心’再做下一步打算。”皇太极执掌惯了别人的命运,甚至别国的命运,面对如此问题时总是表现的云淡风轻。

看来继韩烨杰之后,皇宫内又要软禁朝鲜质子了。还好上次李溰进入盛京时一直都蒙着面,否则能认出他的人就要车载斗量了。毕竟叶布舒,邡步,恪蒙都与他有过直面接触。想来他当初不以真面目示人,也许防患的就是会有如此命运。

“又胡思乱想什么呢?”皇太极走过来,自身后圈住我柔声问道。

微醺的酒气传来,我转身直视他严肃地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瞒了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你会——”

他伸出手指止住我要说的话,包容地说:“我从来不会逼迫你服从我的命令,不是吗?”

我望着他点点头。

他又继续说道:“那么我更加不会强迫你剖开心灵,揭开伤疤给我看。只要你安全的守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去计较。”

我感动地完全说不出话,只想紧紧地抓住他,永不放手。

因为介意李溰的突然出现,我变得深居简出,如非迫不得已,我根本不会离开关雎宫。气温日亦升高,我突然的足不出户也并没有引来怀疑。

“主子,睿亲王大福晋与新纳的侧福晋入宫请安,此刻正在皇后宫里行礼呢,过一会儿子就来给主子您请安。”媛茧伶俐地禀告道,她是素玛新挑选的侍奉丫头。平日里给素玛打打下手,很快接手了以前娜吉的工作。

我离开卧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旗服,吩咐素玛准备茶点。邬聿敏隔三差五地往宫里跑,避谁也避不了她得到访。

几天前便听说多尔衮此次带回京一位朝鲜福晋,据说是朝鲜金林郡公李开音之女,绝对的皇亲国戚。如今正是机会一睹庐山真面目。

“吾叶俄格切,最近身子可安好?”邬聿敏人未现,声先出。

我望着阳光反射下从门口迈入的两个窈窕身影,光线过亮,一时晃眼看不真切。

“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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