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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殇·夜未央-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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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三岔五时不时地给你哥哥下套儿,这些事儿,他都不跟你说么?”

我颤抖地扶住了椅子,这些年,我远离了皇宫的纷争,可他们,却都经历了怎样的日子?十四看着我,问道:“你将心放在他身上,值么?”

我慌乱地捂住胸口不知道说什么好,十四继续说道:“熙臻,我有心给你一条明路,你难道不想把握住?”

我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喉咙像是被掐住一般无法呼吸。他要给我明路?什么明路?依照现在的局势来看,满朝之中大概没有人会觉得康熙会将皇位传给除了十四以外的人了吧!可为何真正的历史,却是胤禛做了皇帝?难道真如野史所传,他的皇位是篡来的?我稳住心神,暗暗告诉自己,不管是篡夺的还是康熙传的,我知道的历史是不会有错的!登基的是胤禛而非别人!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我不可以再摇摆不定,我必须狠下心来做选择!

我抬头直视着十四道:“我叔叔也好,阿玛和哥哥也好,都是你和八爷的人,这些事情,总无法避免,我又能如何?朝廷之上的事儿,我不想管,更无力去管,难道我为这些事情吃的苦头还不够大么?十四爷,你若真心为了我好,就不该来告诉我这些事儿!”

十四的笑意凝住,挑眉看了看我,沉声问道:“你以为你能顺顺当当地跟定了他么?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只敢藏着你!一但……你以为他能顾的了你么?”我立起身,看着他大声说道:“十四爷!你究竟想听我说什么!”

十四咬着牙看我,表情忽然有些阴冷,我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哆嗦,这样的十四,别说我没见过,就是想也没想过!这八年多来,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瞬间,十四的表情立刻软化,他怔怔地盯住地面,突然恍惚地笑了笑,说道:“熙臻,你知道么?有些话,憋在我心中很多年了。”我有些木然地看着他,他没有看我,张口道:“我……”忽地又收了声,接着又张口欲说,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被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搞的心里毛毛的,皱着眉头看着他。末了,他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说罢看着我,又弯起了一丝笑,我摇头道:“你想说什么?”

他静默一会儿,忽然道:“熙臻,你知道四十八年那年在热河,为什么八哥没有赴你的约么?”我心里猛的一抽,丝丝痛意又泛上了心头,这也许是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痛楚!呆了半晌,我依然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他抬眼看了看我,说道:“因为我去了热河。”

我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不可能!”

他笑道:“有什么不可能?那年二哥刚刚复立为太子,对八哥很是戒备,皇阿玛带着他二人去热河那么长时间,也就是不希望他们与京中联系,并严令禁止了我们往来,结果,我发现,与八哥所通的密函在路上被人劫持,内容已经被看过,遂不敢再书信来往。可后来,京中发生了些事儿,具体的事情,现在说也无意义了,我们当时都拿不定主意,只想着问问八哥的意思,可又不能写信,思来想去,我就扮成小厮的模样,偷偷去了热河,见了八哥。

直到你们回了京,我才知道,我到热河那晚,正是你与八哥约定见面之日!我不顾皇阿玛的命令,偷着前往热河这件事儿,若是不小心让人知道了,就算不闹到皇阿玛那,日后也是落了一个把柄在别人手里,八哥谨慎考虑,当时才未敢告诉你,只想着等我安全回京了以后才让你知道。却不想你从那之后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八哥,我来找你,你也是那种态度。后来……呵,后来,九哥说,你怕是已经转阵了。”

我摊在椅子上,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十四立起身,走到我面前,说道:“我索性全与你说了吧!这么多年来,你可知八哥心中的痛苦?二哥向皇阿玛求婚,让皇阿玛将你赐给他,皇阿玛当时已经默许,你知道八哥有多急吗?那个叫巧儿的宫女的事,我知道以后,急忙去找八哥商量,我们整整商议了一晚,如何既能抓住二哥的把柄,又救了你,可你,却让四哥带走了那个宫女!尽管如此,八哥还是不停地给二哥制造事端,甚至于不惜和四哥联手!以至于南山集案里,把方苞也搭进去了,你知道,少了方家,九哥断了多少银两么?”

十四顿了顿,看了看已经面无血色的我,继续说道:“你以为,四哥他干净么?那两只海东青,至今还不晓得是何人所为,皇阿玛那不肯追究的态度,八哥和九哥甚至怀疑到了我头上!当时我……算了!反正,如今的局势……可是你要知道,八哥会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四哥是主谋,你是帮凶!”

我无力地反问道:“我?”

“你被抓入狱中之后,八哥大可将一且罪名都推到你头上,可他没有!当时几乎没有人敢沾上你这件事儿,三哥上了个折子说你一向循规蹈矩,知书达理,此是定不是你所为,请皇阿玛彻查此事,皇阿玛却连一个字都不提。当时满朝官员,有一半儿几乎都是八哥的人,若是大家联名起来,你还能安稳地活到现在么?大家为何不提?还不是因为八哥拦住了?

八哥去找皇阿玛,也不知道,他们密谈究竟谈了些什么,可皇阿玛却借此发挥,骂他是不忠不孝之徒,不思进取,皇阿玛说八哥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

皇阿玛是这样说的:‘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皇阿玛竟将复立太子的缘由全数推到了八哥头上,还说‘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并停了八哥的一切俸银俸米!

五十五年的时候,八哥病倒在家,病情极为严重,书手机富士康小说网可八哥却不让太医告诉我们,他说:‘我是获重罪于皇父之人,多年尚未得见圣颜,今有何脸想活。我的这病,勿得告诉诸阿哥。’是给八哥诊治的太医李德聪自己去告诉了三哥,三哥、十哥和十二哥联名上了个折子告诉皇阿玛,可皇阿玛只有八字批示:知道了。著勤加医治。后来八哥的病情稍有好转,皇阿玛竟对太医的奏报上批示:‘此人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痊,乃有造化。倘毒气不静,再用补济,似难调治。’”

我捂住嘴,眼泪滚滚而落,好无情的康熙!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十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五十五年九月份的时候,八哥病情恶化,在畅春园附近的别院将养,皇阿玛由热河回京,只因那是必经之路,皇阿玛竟然在奏折批示中暗示将八哥转移,我们不得不去找了三哥四哥他们,还有五哥、七哥以及鄂伦岱、观保,大家联名上了一个折子,说我等一齐迁移八哥,若有何事,大家一齐担当,可想当时的八哥病情有多严重,皇阿玛竟连问也不问。

直到十一月份,太医奏明八哥病仍未痊愈时,皇阿玛才遣了三哥和四哥去查看,三哥和四哥奏报八哥的病情仍是未痊,皇阿玛竟批:‘无论如何,尔等所知甚确耳。’于是三哥与四哥又上一折,称‘目下不止痊愈,且甚好,几乎康复,脸色甚好。十一月初六日皇父遣臣等往视八阿哥时,臣等奏称并未痊愈,此实属眼睛愚拙看错,信口胡言。’哈哈哈……”

十四仰头大笑了起来,我死咬着下唇看着他,他摇头道:“最让人心寒的是,皇阿玛居然批示:眼睛虽甚愚拙,信口胡言,但系遇晓医书之人,仍嘉。”我流着泪,哽咽的问道:“那后来呢?现在呢?他身体如何?”

十四叹道:“后来,皇阿玛大约是感怀往事,自觉对八哥不公,复召见八哥,恳谈良久,之后将所停俸银俸米照常供给,这些年来,每次出巡或是去热河,都让八哥伴驾,虽甚亲近,但朝中之事,却再不肯重用了。至于八哥的身子,虽是已无大碍,却也大不如前了!”

我心下凄然,他的帝王之梦就这样破碎了,他的前途也就此毁灭,他的悲剧也已经开幕……

十四盯着我,说道:“熙臻,这么多年来,你在这里过着悠闲的生活,可八哥呢?八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余心何安?”我咬着牙冲着十四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去争呢?为什么不能像五爷、七爷、十二爷他们一样置身事外?”

十四深吸一口气,问道:“这话,你为何不去与四哥说?同样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只有他可以?”

我霍地站起:“因为……”我欲言又止,是啊,因为什么呢?因为我知道历史?知道他是雍正皇帝?知道所有人悲惨的结局?知道我眼前的十四会一直被圈禁到乾隆十二年?我无力地摇摇头,又倒在椅子上,我改变不了什么,一切还是会如期的出现。

十四又开口说道:“熙臻……”我捂住耳朵,摇着头大声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十四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只想安稳地度完余生,不想再卷入这些事情当中了!”

十四拉下我的手道:“我就是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能过的好才会告诉你这些!你若跟着老四,怎么可能会有安生日子过?”我抬眼看了看他,无力地摇摇头,十四松开我,向后退了几步,看着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转身走到门口,停下来又说道:“我是一心为了你好,不想你跟着遭罪,你自个儿心里要看明白!我过些日子可能要回西北大营,若有空,我会再来看你的!”他侧身扫了我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我无力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一片凄然。

清殇·夜未央'下卷'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二十四

时过六月,已是一片夏天的景致,满院的花儿已经落下,只是可劲儿的抽叶,入眼之处全是一片喜人的绿。我静静地在窗前的躺椅上靠着,盯着屋外那几株长的正好的昙花,它们是能开而不愿开,可周围的其他花朵,已是过了花期,想开却不能开了。

日头已经西沉,渐渐能在天空中看见月亮的身影,只是暗淡无光,非要等太阳完全落入山后,它才能尽现光辉。在宫中这么多年,被卷入了多少是非纷争之中,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可如今我已经离开了皇宫近九年,胤禛虽连我也瞒住,可他用心良苦地将我藏在这里,不也正是希望我远离那一切吗?我避开纷争,纷争却总要找上门来。他们夺他们的皇位,为何却要我也牵扯其中呢?政治权利、家族利益、党派之争……

这些,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忍不住想,如果没有我的话,是不是历史就不会如此?“你就是历史,你参与了历史……”那位老和尚的话又在耳边回响,我使劲地摇摇头,怔怔地望着窗外。

我愣愣地出神,直到看清楚隔着那满园的叶子,在绿意深处所站之人时,双眼又忍不住变的迷蒙。多长时间了?自十四来找过我之后,整整盼了三个月,才又再次见到了他。若说这八年多来对我来说只是一瞬,可这三个月却好像有三个世纪那么久远。

胤禛走过来,推门而入,我从躺椅上坐立起身,无言地对望着。我多希望我不再是我,他不再是他,我们只是山中闲居的一对夫妻,每日摆弄花圃吟诗作对,笑看日升日落,平淡幸福地生活。

胤禛脸色苍白,看着我,淡淡地说道:“怪我么?”我摇了摇头,他走近一步,又问道:“后悔么?”我再次摇头,他走上前蹲下身大力地拥住我,将头埋入我的颈脖之间,深吸一口气,闷着声音说道:“熙臻,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我托起他的脸,看着他道:“你从没让我失望过。”

一直以来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自己的心,这么多年来,瞻前顾后,机关算尽,顾及这个,考虑那个,到头来,自己一无所得,事到如今,我还有何可惧?与八阿哥,此生已经错过,若不是为他回来,我又怎会爱上胤禛?随心而来,随心而去,所谓舍得,有舍才必有得。这是那位大师赠与我的话,我却一直参磨至今。

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谁才是我最怕失去的?想到八阿哥和十四他们,我心中固然难过,感情上难以接受他们那样的结局,可是一想到我会失去胤禛,那种滋味却是痛不欲生。我可以走,可以藏,我不信以我一个现代人的能耐,在这落后的古代会无一席安身之地。可是我舍不得,我有许多次逃走的机会,但我却连想都没有想过。我不愿意再回到皇宫那个牢笼,我不愿意再去面对那些纷争,我不愿意去和那么多女人争一个他,可我到底是放不下眼前的这个人啊……

胤禛静静看着我的眼睛,开口道:“若是皇阿玛没有将皇位传于我,你怎么办?”我心里顿时一痛,自信如他,如今也难掩心中的煎熬,在满朝势力一片倒向十四的局面下,他现在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我撑起一丝微笑,看着他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眼光闪了闪,说道:“若是我会死呢?”我眨了眨眼睛,泪珠瞬间滚落,我却依然扬着嘴角:“我陪你一起走奈何桥,绝不喝下孟婆汤。”“天上人间,生死无悔?”他直直地盯着我,我伸手拥住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跟定你了。”他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我一面也紧紧拥着他,一面柔声说道:“相信你自己,你一定会赢的,你一定会赢的。”

窗外月色正好,用过饭,我静静地靠在胤禛怀里欣赏着屋外的景色,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只有我与他,没有任何人打扰,静静地靠在一起。我轻轻地说道:“若是我们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胤禛低头吻了吻我,没有说话,我忽然笑了,问他道:“你有没有想过很多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胤禛轻声重复道:“很多年以后?”

我点头笑着:“是啊!”“是多少年后呢?”“随便啊,比如是三百年后呢?”我装作不经心地问道。

他倒愣住了:“三百年后?”我笑了笑:“是啊,你都不会好奇吗?三百年后与现在比起来,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不一样啊!”

胤禛笑道:“你整日就在琢磨这个?”我微笑不语,我整日琢磨的有很多,你想得到我琢磨,你做梦都想不到的我也琢磨。他顿了一会儿,眼睛盯着窗外的夜色,开口说道:“唯愿民生安定,我大清江山永保万年基业。”

我想笑又笑不出来,这么浪漫的气氛下他竟然说出这个。我是该说他迂腐呢,还是该说他是个关心民生、尽忠尽诚的好皇帝?有后人评价说,雍正是历史上最辛劳的一位皇帝,在国库几乎已经全空,社会也出现了停滞的情况下,他用短短的十三年,惟日孜孜,励精图治,给乾隆打下了扎实雄厚的基础,才使“康乾盛世”在乾隆时期达到了顶峰。可是,却仍得后世滚滚骂名,说他猜忌多疑,刻薄寡恩,阴狠毒辣。

我不禁抬头幽幽地看了看他:“胤禛,”我在昏暗的烛光中叫他的名字,“恩?”他看了看我。我张了张嘴,想对他说,将来能不能不要那么残忍地对待如今与他对立的这些人,成王败寇,放八阿哥他们一条生路,软禁起来也就罢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月色很好,我们许个愿吧!”我从他怀中坐了起来,双手合十向着窗外,胤禛也笑着效仿我。我们一齐闭上眼睛,忽然间,一阵浓郁的香气传来,我不敢置信地睁开双眼,猛地朝窗外望去。

几朵洁白如雪的大花朵在月光之下静静地绽放,有的正在颤动,花筒慢慢翘起,绛紫色的外衣慢慢打开,清香四溢,光彩夺目,犹如片片飞雪。

我惊喜地站了起来,迅速打开门冲了出去,难以抑制住满腔的兴奋。胤禛走到我旁边,俯身摆弄了一下那洁白的花瓣,我抓着他的袖子大声说道:“开了!开了!终于开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心中一阵柔情涌动,伸手抱住他,轻轻地说道:“谢谢你把我藏在这儿。”他大力地将我环住,叹息了一声,周围是尽是柔柔的月光和昙花的香气,我深吸了几口,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

昙花开了,而你,要变成雍正皇帝了。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这个冬天显得格外的寒冷且漫长,我时而坐立不安,时而又呆站发愣。我知道就在这个月,可具体是哪一天却已记不清。每天过的都异常煎熬,睡觉也是极浅,一听见屋外有响动就立刻跳起来,自觉得简直像是神经出了问题,但嘲笑自己之余,又实在是安不下心来。

等了这么久这么久,当这一天真的要到来时,心中的滋味真是难以形容。胤禛会来接我么?我又到底会是他的哪一个妃子?还是贵人什么之类的?想不通,又不敢多想,害怕去想。一切交给他吧!我心里默默念着,用这些话来安慰着自己。

十一月十三日早饭过后,我心绪极为不宁,在听在屋外马车声响之后,我惊的一失手,竟打碎了桌上的研。我急急忙忙推开房门,一张久违了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当场愣在门口,半晌动弹不得。

魏珠微微一笑,走上前来,雪莲从身后站出,我拉住雪莲的手道:“这是老朋友了。”雪莲看了看我,退到我身后,魏珠笑说道:“传皇上口喻!”我一怔,急忙跪下,雪莲也跟着我跪了下来,魏珠说道:“传皇上口喻,宣纳喇熙臻于畅春园觐见!”

我磕头道:“奴婢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珠伸手扶我:“姑姑,好&书&网久不见了!您生活可好?”我看着魏珠,问道:“皇上知道我在这儿了?”他笑道:“回姑姑的话,皇上不知道,是十四爷早有吩咐,若是皇上要见您,就叫奴才上这儿来找您。”

我的心猛地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魏珠,他是十四的人?他竟然是十四这边儿的?魏珠笑说着:“姑姑,您快请吧!万岁爷派了奴才来亲自接您过去呢!”我暗暗抓着雪莲的手用了用力,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要快点让胤禛知道!

魏珠笑了笑,说道:“姑姑,快走吧,万岁爷可等着呢!”我陪着笑,也不敢多想,淡淡地向雪莲吩咐了一声,让她在家侯着,雪莲机敏地应着,抬头做了个让我放心的神色,我微微颔首,便转身随魏珠上了门外停着的马车。

我问魏珠道:“万岁爷身子可好?”魏珠摇摇头道:“姑姑,我也不瞒您,不好!十月初就病下了,唉,万岁爷呀,可真是把我们这些奴才急坏了!”我低头思量了一会儿,问道:“万岁爷为什么要见我?公公可知?”

魏珠忽地笑了起来,说道:“十四爷临走之前,有一回跟皇上密谈之后,就对奴才吩咐了,说皇上近日里可能会召见姑姑,要奴才到时候去岫云寺的后山找您,并且一定要做的隐蔽。皇上今儿一早醒来就说着要见您,奴才这才领了旨,亲自过来了。姑姑您放心,咱们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奴才是怎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么?”

我木木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连魏珠都是十四这边的人,胤禛他究竟打算要怎样做?静了静,我问道:“如今皇上身边当值的都有哪些人?”“还不就是我们几个,领头宫女呢是个叫翠琳的,家里是镶黄旗的包衣,人还行,就是不太伶俐!”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十四对会对康熙说什么?康熙这个时候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忐忑不安中,马车停住了,我深吸一口气,走了下来,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京师第一名园”,往事在内心翻滚,思绪一下子大乱,人也不免恍惚起来。魏珠领着我一路走来,全都是我不认识的太监宫女向魏珠请安。绕了几绕,来到康熙休息的地方,我在门外侯着,魏珠进去一会又出来,说道:“姑姑,您先等会儿吧,隆科多大人这会儿正在和皇上密谈呢!”我心里又是一惊,强压住内心的不安,点点头。

我在外面静静地站着,时不时有宫女太监在身旁穿梭,有的以往就跟在魏珠手下的太监看见我,都是愣住,然后向我行礼,我也笑着让他们起来,稍微寒暄一阵。等了许久,直到近午膳的时分,才见里面的门打开,一个穿着朝服的人躬着身子退了出来,他转过身,与我四目相接,我急忙福身道:“佟大人吉祥。”

隆科多抬手让我起来,有些探究地打量了下我,也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去了。我呼了一口气,只见魏珠急急地进去,又急急地出来吩咐传膳,接着对我说道:“姑姑,皇上叫您呢!”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定了定神,我僵硬地迈开了步子,跨入了那个门槛。

屋内飘着我久违了的熏香之味儿,康熙在袅袅升起的青烟之中,斜靠在炕座上,微闭着双眼,他面色发黄,头发花白,胡子也全白了,脸上一道道的皱纹,还有很明显的老人斑,和他儿时出天花所留下的白斑参杂在了一起,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简直是可以用苍老不堪四个字来形容。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扑通一跪,趴在地上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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