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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爱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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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念起一个女人,那就是她。
有一种苦痛你不可能回避,因为那是你的历史。
在自己的经历里,幸福的日子都是过去了的好日子,永远不能复制和再版,连回忆都是一种多余的灾难。
你所以还活着,因为你要用痛苦来驱除你的幸福,让幸福成为越来越久远的历史。
——这就是生活。
20年前,我认识单亦欣。
10年前,我跟她说了那句三个字的、男女之间的、最没有新意的话。
5年前,我和她一起去了美国。
1个月前,我终于彻底离开了她。
是的,我曾经说过,今生都要和她不离不弃的,当时我没有骗她,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确实做不到,我不能骗我自己啊。
我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把他最好的岁月都和一个女人牵扯在一起算不算忠诚,无论是明是暗;
我也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把她的梦想和幸福都当成是一场赌博算不算是智慧,无论有意无意。
我想说的是,我就是这么一个也许忠诚也许不忠诚的男人,单亦欣就是那么一个也许智慧也许不智慧的女人。
我们历经坎坷地走到了一起,却没有走出未来。
不能回想。
不敢回想。

还想遇见米卡

我把房东留下来的这幅画摘了下来,放进了壁橱。
我不想自己被无缘无故地刺激和蛰伤。没有人不怕疼。
那幅画已经在墙上挂了很久了,取下来以后,经年累月的灰尘图穷匕现,墙上留下了泾渭分明的印痕。
我看了看墙上斑驳的灰尘印记,又看了看那个挂画的钉子,我想,我应该重新买一幅我喜欢的画,挂上去。
很自然,我就来到了香榭丽舍。我不知道巴黎的那些商店该怎么走,去香榭丽舍是我最方便的去处。在去往这个方向的途中,我就想着今天可能会遇见米卡。应该说,我是希望遇见的。也许,就是为了遇见?
如果你和一个女人有过一段艳遇却没有下文,连我自己都会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个嫖客所为。
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你连嫖资都没有支付,我想,那岂不是连嫖客都不如?
——我当然不是这样的男人。
所以我还想遇见米卡。
何况,她的风情和骚情,从我身边离开得还不算久。我还想把它们找回来。
这样的风骚,我从来没有遇见过。
或者说,让我这样放松地、不计得失地去享受风情,以前,我没有领略。
我想米卡了,为了想念而想念,为了风情而想念,为了可能的重逢——而想念。
米卡就在路易·维登门口等着我。
我把她的等待想象成就是只属于我的。
看见我过去了,她说:“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问:“真的吗?你那么自信啊?”
她笑了笑,回答说:“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过了这么久。”
“很久吗?没觉得啊。”我掩饰着说。
“是吗?可能吧。你知道我天天在这里等你吗?”
“你有那么想我啊?我以为就光我会想你呢。”
“我天天都盼着想再遇见一个像你这么好的人,可以帮我买够4个店里的LV啊!”
原来如此。我喜欢米卡的这种诚实。诚实不是这个世界通行的签证,但是我喜欢女人用它来进入我的城堡。
我问她:“今天的生意好吗?”
米卡说:“哪能天天遇到医生先生啊,找遍整个巴黎城,也没多少医生啊。”
我说:“医生先生今天也不能帮你了。”
米卡说:“是啊,一次都用够了,就没有第二次了。”
我问她:“你说这话,没有双关的意思吧?”
米卡白了我一眼,说:“你把我想得那么深刻啊?那我恐怕坐登月火箭也达不到你想的那个高度了。”
我说:“男人看长短,女人论深浅。你的深浅——嗯,我知道。”
米卡笑笑。象是既懂我、又懂事的样子。
我喜欢看她笑的时候。
我问米卡:“温州帮的‘压寨夫人’,你什么时候收工?”
米卡说:“你约的是‘压债夫人’吧?”
“随你怎么说了,反正就是约你了。我也弄不清该怎么称呼你。”
“你喊我,‘喂’一声就够了。那么客气做什么?”
“不客气点,人家还以为我是抢亲呢。约人要有点约人的诚意嘛。”
“那······要是你约我,我现在就可以赴约啊。”米卡故意装着迟疑了一下,然后,很爽快地就应承了我。
我说:“那好,你陪我逛逛街吧,我想买幅画。”
那幅画我终究是没有买到。
后来也一直没有买。
就让那墙那么秃秃地顶着一个钉子,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和我对视。
很多时候我觉得那象是一个人的眼睛。不过,要是有一种眼神这么被定格,那有多绝望啊。
什么东西能这样钉住一个人的注视呢?
——除了所谓的爱情?
我跟米卡说,我的爱情早就死了。
说完以后,我问自己,你的爱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只能摇头。
一个人,若是对自己摇头的话,那他就是真的不知道,真的没有办法,真的无路可逃了。
那天,我当然是把米卡带回了我的新家。
是米卡提议说去我家的。
米卡说:“你要我陪你去买画啊,那我得去看看你的屋子是什么格局啊。”
于是,我们就去看“格局”了。
谁都知道所谓格局不过就是一个借口,但是,我们就真的好象不过就为了这么一个借口而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次,我们熟悉对方,不用试探,不用摸索,我们看得见即将的快乐,我们一起努力着,让快乐如约如期地降临到我们的身体里。
那是真的快乐。
我告诉米卡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米卡说她不信。
我说:“有什么不信的,谁让你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让我喜欢上了你呢?”
米卡说:“中文有这么说的吗?”
我说:“那就不说了,咱真抓实干还不行吗?”

互相逗笑着

那天晚上,我问米卡:“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住?”
米卡显然掩饰不住她的兴奋,想都没想就说好好好好,好像百年难遇地攀了多高的一个高枝一样。
接着,她又说:“你就这么放心啊,你不怕等你出门以后,我把你家洗劫一空啊?”
“那我就再到香榭丽舍大街上找你去啊,反正你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香榭丽舍又不会搬家。”
“看你说的,好像香榭丽舍是我们家开的一样。”
“噢,原来它不是你们家开的啊?”
互相逗笑着,我和米卡又抱成了一团。
米卡身上的那种活力,旋绕着我也渲染着我,让我也觉得自己史无前例的年轻和有活力。这种简单的快乐,以前我在单亦欣那里从来没有找见过。难怪老男人还是愿意找小女孩子的,以我个人的经验看,就是要把以前“姐弟恋”的损失给找回来啊。
我跟米卡说:“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你吧,也许会有用。”
米卡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已经有了。那天你去洗澡的时候,我用你的手机给我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就留下了号码。”
我一惊。真不知道米卡怎么还有这样的心机。
我问米卡:“那天,你就起了心思要留下我的号码啊?”
米卡瞪圆了大眼睛,点着我的鼻子说:“万一我要想你了呢?而你又一直不去找我呢?我总要给我们俩的未来留一个后路吧。”
我说:“看来想要甩你还不那么容易啊。”
“那是啊,你舍得甩吗?几千年才出我这么一个,甩了就没了,你知道吗?”
我问米卡:“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米卡继续点着我的鼻子说:“嗯,等到我没有耐心等你来找我的时候。”
这时,米卡的手机响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好像触动了米卡,她迅即把手机的电池取了下来。
我问她,怎么了?谁的电话啊?
米卡心不在焉地回答我说:“一个客人的。懒得接了。”
我这人脑子里一根筋,就知道米卡是倒卖LV的主,所以我马上跟着问:“那你干嘛不接啊?帮你买LV的人,你还给人家留手机号码啊?都跟我似的?”
米卡敷衍地笑笑,说:“你是例外了。”
说完了,她又补了一句说:“你不是我的客人。”
当时我很想接着问她,那我是你的什么人?你的主人?你的爱人?你的情人?
好像都不是吧。
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离得很近,身体亲密无间。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应该很远,远得我都没有资格问她一句,我是你的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就是互相认识的两个人,男人和女人。
正在凝思的时候,电话又很不识相地响了起来。我想,这一定又是医院的急诊电话了,除了医院的紧急传呼,我没有给任何其他人留下我家里的电话。
我倦怠而又别无选择地拿起了电话听筒。——我应该想到、也没有想到的是,电话是单亦欣打来的。她要想找到我,一定是是定三尺。

米卡被人抢了(1)

那些一生和我们无缘的人,我们也是可以爱的。
不知道我最终也没有能和米卡相守这算不算是一种宿命。就算我的愿望如此简单,老天爷依然也不成全我。我常常猜测,这个世界是平衡的,既然有些人可以拥有天作之合这样的美好,也一定有些人会有天各一方的遗憾。
但是,幸福的总量是不变的,就看我们被安排在哪一个群落里面。
看上去世上好像总是倒霉的人更多一些。——其实也不是。只是幸福的人做自己的幸福去了,倒霉的人才蹦弹着去抱怨。我们总要给倒霉的一点活路吧,不能让他们连抱怨乃至愤怒的声音也被埋没。
我不埋怨什么,只是有点遗憾。我的生活中有太多的遗憾,堆起来也足够埋葬我的叹息。我的沧桑不仅来自于年轮,更多的就是这些七七八八的遗憾。遗憾的背后有一些朦胧的情爱,遗憾的核心是青涩的悲哀。所谓快乐,就象一抹烛光,闪闪烁烁的,有一点光亮。
米卡是光亮的源头,可惜这个蜡烛太短小,照不遍我的生命。
我情愿相信有时候上帝可能是靠抓阄来决定众生的幸福的吧。
真要那样的话,我就是认输和认命也可以认得比较坦然。
如果,如果现在我能找到我的米卡,让她听我真心跟她说上一句我爱她,她会怎样?世界会变成怎样?
——那也不过就如同在光亮的房间里点燃了一支蜡烛吧?!
在我把钥匙留给米卡之后,我期待我的生活有些质的变化。
那天晚上,我做完手术、写完手术记录、查完病房以后,带着一身的疲惫离开医院。我记得那一天,当我看着巴黎夜空的繁星点点,心里竟然有一种很原始的温情慢慢地泛起,毛茸茸的,就象月光。
我想象着回家以后的场面——家里应该是灯火通明的,应该有热饭热菜吧,汤汤水水的、冒着蒸汽,一个娇小又娇媚的女人在桌台之间忙碌擦拭,也许电视机里还正播放着一点什么打榜的音乐作为衬底······'奇·书·网…整。理'提。供'它们齐齐地在等待我,迎接我,在我摁响门铃的那一刻,它们都将朝我扑面而来为我洗尘·····
家是什么——在我没少折腾之后,我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了,便想坐下来喘口气。
家就应该是个凳子。什么质地什么材料什么款式什么颜色都不重要。在我累极了的时候有个凳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何况,米卡这一款的凳子,看起来用起来也都很对我的胃口。
——就她了吧。
这种关于家的想象对于一个正常的40岁的单身汉而言比性冲动还让我难以克制。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家的。
家里是静悄悄的。
站在门口按门铃的那一瞬,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门缝,想有一点掺了人气的灯光渗出来——但是很遗憾,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门铃响到第二遍的时候,米卡才来开门。她的背景是黑黢黢的家,连她一起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都显得很有些阴森。
我顺手摁了门边的房灯开关。灯亮了,照亮了一屋子的冷火秋烟。
我再看米卡,呆呆的,愣愣的,眼睛都哭肿了。
米卡告诉我:“我的钱丢了。”
米卡说,今天中午她帮我配完钥匙后,又去了香榭丽舍大街。那是她的一份工作,她还想靠这个再挣点钱。她都想好了,她今天要早点收工,然后拿她今天挣的钱去十三区中国城多买些东西回来给我做饭。她在街上站了没多久,就遇到一个华人,是台湾还是香港或者新加坡的,她不知道,反正那个人看着还比较洋气,米卡就找他帮着去买路易·维登的包。那人听完了米卡的大致介绍以后就答应了,答应得还挺爽快的。和她第一次遇见我时一样,米卡给了他9000法郎的现金,那人帮米卡买了不同款式的三个LV的包。米卡给了那人300法郎作为答谢。那人也很高兴地收下了。看那人还很配合,米卡就试探着问,能不能还帮着再去一个店,就在香榭丽舍的侧街上,走过地下通道后不远就是了。那人说可以啊,于是米卡就又给了他8000法郎。在那人进到店里的时候,米卡就去出货了。等米卡出完货兑现了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人不见了——他带着米卡的8000法郎消失得无影无踪!

米卡被人抢了(2)

我问米卡:“这不明摆着是抢劫吗?你报警了吗?”
米卡摇摇头说:“要是报警,只会更麻烦。警察也找不来什么线索啊!”
“你不是说那人在第一家LV店里买了东西的吗,LV的店里,对每个客户的资料都有很详细的记载啊。你可以让警察到店里的电脑记录里去找那个人的信息啊!”联想到我当时在LV店里买东西的过程,我自作聪明地给米卡建议说。
米卡叹了口气说:“本来就是走私,还要自投罗网啊。”
我问米卡:“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总不能这么着就让那人得逞啊!这也太冤了吧?!”
米卡还是摇头,伴着哽咽。
我问米卡:“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吗?”
米卡说:“我听说有人遇见过,但我没有。我一直还是很谨慎的。我以为我看人的眼光还挺准的,真的······我一看那人不见了,我都傻了······”
我除了陪着米卡一起摇头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米卡又哭了起来,象是自言自语地说:“8000块钱,要我倒多少个LV才能赚回来啊;8000法郎啊,是我一个学期的学费啊,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上学呢······8000法郎,可以给毛毛治病、还可以给毛毛买多少玩具啊······”
上学?
毛毛?
她很缺钱去做这些事情吗?
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
我不了解米卡。那时,我对她的最大的了解就是她的身体、她给我做按摩的指法和她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LV的皮包。不过,在她这么难过的时候,我还是搂着她的头安慰她说:“别难过了,这8000法郎我给你吧。”
米卡突然止住了哭,惊异地抬头看着我。
我又说了一遍:“你别难过了,舍财免灾吧。这8000法郎算我的,我给你。”
米卡说:“我怎么可以找你要这个钱呢?”
我解释说:“我也不是多有钱的人,但是,8000法郎的损失还是认得起的。只要你别天天都这么丢8000法郎就行了。我挣钱比你还是容易点的。”
米卡还是摇头:“你不要这么小看我。我虽然非常非常难过,真的很难过,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你要这个钱,我······我怎么可以找你要这个钱呢?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个损失转嫁给你。”
我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不知道我的表达是不是确切地说出了我的想法,我的本意就是想安慰米卡,我觉得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和可以做到的。我也不知道米卡是不是确切地理解了我的语意。
很木讷地,我抱着她,跟她说:“你听我说,我没有小看你,我只是觉得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事情,真的,你不要误会我。”
想到这些天来,米卡给我带来的那些个好,我又说:“你是我的女人,我愿意为你这么做。”
米卡蜷在我的胸前,用接近于心跳声的微弱声音回应我说:“你要是真想为我做的话,那你养我一辈子吧。”
我听见了,但我没有说话。
这种话,说出来,就是要负责任的。

有梦的女孩子(1)

那天晚上,我们叫了外卖的披萨饼作为晚餐。
米卡一口都没有吃。她没有胃口。
我没有强迫她。
上床以后,我也没有主动碰她。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心情。
我还是一个懂事的男人,知道最起码地去理解一个人的心境的好坏。
我尊重她,把她当成我自己的女人来尊重。
我关掉了床头灯。在关灯之前,我看到灯下压着我早上留下来的那张500法郎的现钞。这钱本来就是我留给她让她去中国城买菜买东西的,要是她拿了这钱,也许还没了今天的这场劫难呢。她真不是一个贪心的女子。说真的,我觉得我要爱上米卡了。这些小的细节,都是我必须爱上她的理由。
关着灯,我看不到米卡的表情。但是,米卡在我身边翻来覆去,我知道她也睡不着。
米卡对于我的诱惑,就象万有引力,无处不在。只要嗅到她的气息,我就会紧张得不行——当然,我说的是我的下半身了。
男人是服从于下半身的动物。我和单亦欣的纠缠最终也应该归咎于下半身惹的祸。不管我的上半身多么渴望摆脱她,但是下半身却总成为我要追随她的理由。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对米卡的喜欢,是上半身的结论、还是下半身的唆使······
我把米卡的身子扳着面对我,问她:“你想不想要?”
米卡说:“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我一边牵引她的手放在我身体中最坚硬的那个地方,一边问她:“宝贝儿,没事了,有我在呢。我陪着你。你要是睡不着,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说说你自己的事情?刚才你说你上学,你上的是什么学啊?”
米卡就那样顺从地抚摸着我,象安慰一个调皮的孩子,她的手指很柔软,象被风吹拂着漂来的一朵又一朵浮云。
她没有如我期待的那样伏到我身上来。她只是柔软地抚摸我,柔软地和我说着话。她告诉我,她在念一个服装设计学校,是一个职业学校,她是那里的parttime的学生。一学期也就修一门、最多两门功课。这个学期她就没有修课。
我很直接地问她:“你没去上课,是不是就因为缺钱啊,我来帮你交学费吧。”
米卡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幽幽地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我回中国了,可以开一个我自己的个人时装展示会,我想成为中国最好的时装设计师······我想,象我这种人,这种想法,也许永远都只是一个梦了。但是,做这种梦,总比做恶梦好吧。”
我记下了米卡说的她那个学校的名字,我打算去帮她把学费交了。
我又问米卡:“刚才你说了一个名字叫毛毛的?是谁啊?听起来有点象是一条狗的名字。”
米卡一惊,问:“我说了吗?”
我说:“是啊,你说你想给他治病?还要买什么玩具······”
米卡抢白我说:“哦,是,那是······我弟弟。”
“你们没有医疗保险吗?看病还要花钱?”
“有些病,在国民医疗保险里是不包括的。”
米卡说的这个我知道,比如牙医、比如整容外科、比如看心理医生,这些医疗领域里的奢侈消费,都是属于私人保险范畴的。如果额外为这个付钱,数目是相当可观的。我多少对这些有点了解,单亦欣在美国就是做心理医生的。
“你弟弟多大了,还玩玩具啊?”我问。
“他五岁了。”
“你弟弟才五岁啊,那么小?”

有梦的女孩子(2)

“是啊,他很小。”
我很惊讶,就直说了自己的感慨:“那你们的年龄悬殊很大啊,你们在一起,他是不是差不多都可以当你的孩子了?”
米卡叹了口气,说:“也许吧。”
出于本能的好奇,我问:“你们是同一个父亲母亲吗?”
米卡说:“以后慢慢和你说吧。”
——轮到米卡跟我卖关子了。
我和她,身后都有很多的故事;什么叫以后再说啊,不过是不好说、也懒得说罢了。
米卡接着又说:“不早了,睡吧,你明天还要很早去上班吧?”
米卡说这话的口气就好像和我生活了多少年一样,有很浓厚和很俗常的家居生活的气息。虽然平淡,但我喜欢。
米卡突然问我:“你是不是现在想要我?”
那个“要”字,总算回应了我良久的渴望。
我问她:“你,想要吗?”
米卡没有一点语气的起伏升降,平静得就象刚才问我明天早起上班一样,她说:“你要是想要的话,那就来吧。”
我觉得很无趣,说:“你别这么说话了,不好,我不想勉强你。”
米卡说:“不勉强啊······除了这个,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你对我这么好,我······我,总要为你做点什么吧?”
这话让我听着很不舒服。于是我说:“我累了,睡吧,明天我还要早起呢。”
在我翻身的时候,米卡说话了:“我可以明天搬些东西过来吗?”
我背对着米卡说:“可以,当然可以,你不是有这里的钥匙吗?”
米卡终于不是这屋子里的女主人。
她也不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
那她是什么?我的女友?我的情人?我的性伙伴?还是需要我为她分担房租而和我睡在一个屋檐下的邻居?
——我不知道。
我不了解米卡。
我从来也没有真正了解她。
也许是她把自己包裹得太紧,也许是我的主观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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