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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血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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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嬰儿,作一个比较,然后又喃喃地说了

  一句甚么话。

  原振侠全然不知道,他这样做是甚么意思,他们出了大堂,上了电梯,一直到顶楼。

  这时,整座图书馆中,简直静到了极点,他们相互之间,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苏馆长来到了一扇门前,转动着门上的密码锁,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里面的灯光自动亮着。原振侠看到,那是一间佈置精雅,十分宏偉的办公室

  ,鋪着厚厚的地毯。

  进了办公室之后,苏馆长将门关上,神情很凝重,道:“我平时很少来这间办公室,事情太忙,哦,我忘了介紹我自己,我姓──”他说着,取出了名片来,交给原振侠。原振侠接过来一看,名片上的头銜倒不多,只有两项:远天机构执行董事,小宝图书馆馆长。

  原振侠知道远天机构的庞大,这个执行董事控制下的工厂和各种事业,是无法一一列出来的。而名片上印着的名字,是苏耀西。

  原振侠道:“我姓原,原振侠!”

  苏耀西作了一个手势,请原振侠坐下来,原振侠仍然一点也不知道对方想干甚么。原振侠坐了下来之后,把自己的身子,舒服地靠在丝絨沙发上,然后望着苏耀西,对方这样请他进来,总是有目的的。

  苏耀西也望着他,看情形,像是在等原振侠先开口,两个人互望着,僵持了将近一分钟。原振侠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可是他也忍不下去了,皱着眉,道:“苏先生,谈甚么?”

  苏耀西像是如梦初醒一样,震了一震,才道:“是‥‥‥是‥‥‥请问‥‥‥原先生,是不是现在就看?”

  原振侠更是莫名其妙:“看甚么?”

  苏耀西呆了一呆,道:“看‥‥‥你‥‥‥原先生,你‥‥‥难道‥‥‥”原振侠看出苏耀西说话支吾,神情像是十分为难,他忙道:“不要紧,你只管说好了!”

  苏耀西这才吸了一口气,道:“看图书馆中編号一到一百号的藏书!”

  苏耀西这句话一出口,原振侠先是陡然一呆,但是在极短的时间內,他就甚么都明白了

  。他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明白,闹了半天,苏耀西是认错人了──苏耀西要见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持有特別贵宾證的那个人!

  原振侠听图书馆的职員提起过,只有持有特別贵宾證的人,才能有资格索阅那一部分藏书。如今苏耀西这样说,證明他是认错了人!

  在原振侠縱声大笑之际,苏耀西极其愕然地望着他。原振侠在那一剎间,心中“啊”地一声,感到十分后悔。他想到自己不应该大笑的,对方认错了人,自己何不将错就错,看看那編号自一到一百的,究竟是甚么样名贵罕见的书籍?

  但是原振侠起了这样的念头,也不过一转念间的事,这种鬼头鬼脑的事,他还是不屑做的。他止住了笑声,道:“苏先生,你认错人了!”

  苏耀西本来坐在原振侠的对面,一听得原振侠说他认错了人,他陡然站了起来,道:“

  我‥‥‥认错了人?“

  原振侠道:“是啊,你要找的人,是持有特別贵宾證第一号的,是不是?”

  苏耀西张大了口:“不是你?”

  原振侠摇头:“不是我,那人早走了,大约是三小时之前就走的!”

  苏耀西双手挥着,一时间,偅适Т耄劣诩恪

  原振侠看到苏耀西这样神情,心中也不禁歉然,道:“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充的,而是你根本不给我任何解释机会!”

  苏耀西的神情镇定了些,苦笑了一下:“真是的,是我太鲁莽了,对不起。那‥‥‥那位先生为甚么不等我,就走了呢?”

  原振侠还没有回答,苏耀西又道:“职員有责任,一见持有特別贵宾證的人来到,就要通知我的。可是,今晚我恰好參加一个十分隆重的宴会,在那种场合带着突然会发出声响的

  传呼机,是十分令人尷尬的事,所以职員的通知,我没有接到,等到宴会完了,我才知道的!“

  原振侠气道:“我既然不是你要见的人,你不必向我解释这些经过。”

  苏耀西也哑然失笑:“是!是!”

  原振侠十分好奇:“苏先生,你要见的那人是甚么人?如果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的话,何以这样惶急?”

  苏耀西道:“那人他持有第一号的特別贵宾證啊!”

  原振侠又问:“那又有甚么特別?”

  苏耀西道:“第一号的贵宾證──”他才讲了一句,就陡地停了下来,一副失言的样子,而且转过了头去。

  原振侠还想再问下去,苏耀西已经道:“对不起,请你別再发问,我也不会再回答你。”

  原振侠有点窘,为了解嘲,他耸耸肩:“这是一项特殊的祕密?”

  苏耀西只是悶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而且,摆出明显地请原振侠离去的神态来。

  原振侠不禁有点啼笑皆非,只好向门口走去。他在拉开门的时候,才转过头来,道:“

  你要找的那位先生,是因为他的左腿受伤流血,而急着离去的。“

  苏耀西神情讶异:“你说甚么?”

  原振侠作了一个手势:“详细的情形,你可以去问目录室的那个女职員,对不起,再见!”

  原振侠推开了那间佈置優美的办公室,乘搭电梯下去,出了大堂。两个职員对原振侠的态度十分恭敬,原振侠忍不住好笑,道:“你们的馆长认错人了,他以为我是那个有特別贵宾證的人!”

  他没有多耽擱,就上了车,驶回家去。一路上,他的思緒十分混乱,总觉得在小宝图书馆,盛远天的生平之中,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祕密。

  原振侠一面驾车,一面想着。这时,夜已经很深了,公路上一辆车子也没有,原振侠将车子开得十分快。他接连在高速下转了几个弯,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感到很满意。

  他又以更高的速度转过了一个弯。那弯角的一边,是一片临海的平地,原振侠在转过去之际,依稀看到有一辆车停着。

  虽然是在静僻的公路旁,有一辆车停着,也并不是甚么出奇的事,不足以令得原振侠停下车来察看。可是他一瞥之间,却看到就在车旁的一株树上,像是有一个人,紧紧抱着树身,一动也不动。

  由于车速十分高,原振侠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事实。他在冲出了几百公尺之后,才陡地停了车,然后,掉转头,再慢慢地驶回去。

  到了那个弯角处,他已经看清楚了,的确,有一个人,正把他的身子,紧贴在树干上。

  單从他的这种姿势看来,已可以感到这个人的內心,充满了痛苦。而且原振侠立即认出了这

  个人,就是他在小宝图书馆遇见的那个人!

  原振侠感到惊讶之极,这个人的左腿受了伤,在流血。原振侠以为他离开之后,早就去找医生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曠野之中停留了那么久!

  他为甚么不去找医生?原振侠在剎那之间,想到的第一个理由是:他受了鎗伤或刀伤,而受伤的原因,是和犯罪有关的,所以他不敢去找医生!

  但是原振侠又立时推翻了这个想法──一个因犯罪原因而受伤,不能去找医生的人,也决计没有理由,把自己留在曠野之中的!

  原振侠一面迅速地想着,一面早已打开了车门,向那人奔了过去。他并没有令车头灯直射向那个人,所以当他来到那人身前的时候,那人附近的光线,也不是太明亮。但是那已足以使原振侠看清那人的情形了。

  那人双臂,紧紧地抱着那株树,身子用尽气力地靠在树身上,可以看得出,他的身子在

  微微发抖。他的脸,也紧贴在树身上,树皮很粗糙,他这样子,应该感到十分不舒服,可是看他的情形,却像是一点也不觉得。原振侠先是看不到他的脸,要繞着树,转了半个圈,才看到了他的脸。

  那人脸上的神情,也叫原振侠嚇了一大跳。原振侠从来也没有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过这样深刻的痛苦──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双眼睁得极大,额上和鼻子上全是汗,神情不但是痛苦,而且惊恐绝伦!

  原振侠在一震之后,还没有开口,那人充满了绝望的眼神,已缓缓向原振侠移了过来。

  原振侠忙道:“你的伤‥‥‥怎么了?你需要帮助,別拒绝他人对你的帮助!”

  由于在图书馆中,那人曾拒绝过原振侠的帮助,所以他在说这几句之际,语气中带着责备。同时,他伸手过去,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当原振侠一碰到那人的手臂之际,那人陡然发出了一下如同狼嗥也似的惨叫声来。这种惨叫声,在这寂静的曠野中听来,简直是骇人之极。原振侠陡地嚇了一跳,自然而然,缩了一下手。

  他才一缩手,那人已放开了树身,陡然在原振侠的面前跪了下来。在原振侠还未曾明白发生了甚么事,正在极度的错愕间,那人的双臂,已紧紧抱住了原振侠的双腿,同时,以一种听来嘶哑、悽惨而绝望的声音叫着:“救救我!世界上总有人可以救我的,救救我!”

  不但他的哀求声在发顫,连他的身子,也在剧烈地发着抖。一个人若不是他內心或肉体

  上的痛苦已到了极点,是决计不会有这种情形出现的。

  原振侠忙抓住了他的手臂,道:“起来再说,起来再说,不论甚么困难,总有法子解决的!”

  原振侠其实一点也不知道那人遭到了甚么困难,而且事实上,世界上有太多的困难,是根本没有法子解决的,但是他在这样子的情形下,除了这样说之外,也没有別的话可以说。

  那人听了原振侠的话,好像略为镇定了一些,抬起头,向原振侠望来。他仍然跪在地上,是仰望向原振侠的。当原振侠和他那充满了绝望的眼神接触之际,心头也不禁发凉。他用力把那人拉得站了起来,道:“放心,我是医生,一定会尽可能帮你。你能不能自己驾车?

  不能的话,我送你到我服务的医院去。“

  那人喃喃地道:“医生!医生!”

  这已经是第二次,当原振侠提及自己是医生的时候,那人作出这样的反应。原振侠不能肯定,这人这种反应想表示甚么,但是在感觉上,却给人以这个人对医生十分轻视之感。

  原振侠当然不去计较那些,因为眼前这个人,的确需要帮助。他扶着那人走向自己的车子,等到来到车旁时,那人深深地吸着气,已镇定了很多,脸上也渐渐恢復了原振侠第一次

  见到他时的那种冷峻。

  当原振侠打开车门,请他上车之际,那人犹豫了一下,又向原振侠望了一眼。可能是原振侠的神情十分诚懇,那人竟然没有拒绝,就上了车。

  原振侠也上了车,那人坐在他旁边,原振侠一面驾着车,一面向他看去。在黑暗中看来,那人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双眼失神地望向前方。原振侠又向他的左腿看了一下,看到他左腿上,仍然紮着领带,流血好像已停止了,不过裤脚上的血跡,还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出来。

  原振侠沉声道:“血止了?”

  那人自喉间发出了一下古怪的声音来,算是回答。然后,突然问:“你是哪里毕业的?”

  原振侠呆了一呆,医生被人家这样考问资历的情形,并不多见。要不是原振侠对这个人存着极度好奇的话,他才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他在一呆之后,道:“日本轻见医学院。”

  他毕业的那家医学院,并不是很著名的,普通人未必知道,可是那人居然“嗯”地一声:“轻见博士是一个很好的医生,我上过他的课,他还好么?”

  原振侠陡地一震,一时之间,几乎把握不定驾驶盤。他索性踏下了剎车,望着那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

  那人的话,真是叫原振侠震动,他说他上过轻见博士的课,那是甚么意思?

  那人却并不望向原振侠,只是苦笑一下:“干甚么那么惊奇?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上过医学院!”

  原振侠更讶异:“你‥‥‥我们年纪相仿,可是我不记得有你这样的同学。”

  那人淡然道:“我是在轻见博士欧撸У氖焙颍颐堑难=惭保目蔚摹!

  原振侠立时问:“你是哪一间的──”那人回答:“柏林大学医学院。”

  原振侠不禁苦笑起来,他曾一再在那人的面前,表示自己是一个医生。绝未想到,对方也是一个医生,而且资历还比他好得多。

  那人又发出了一下苦涩的笑声来:“那又怎样?我还是英国爱丁堡医学院的博士!”

  原振侠更说不出话来,他继续驾车,在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才道:“这样说,你需要的帮助,和你所受的伤是无关的了?”

  那人一听,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并不回答。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不,你错了,和我的‥‥‥伤,有关联。”

  原振侠越来越好奇,由于事情实在太奇怪,他连问问题,也不知道从何问起才好。沉默了一会之后,那人才又叹了一声,道:“我的名字是伊里安?;古托。”

  这又大大出乎原振侠的意料之外,这个人看起来分明是中国人,可是却有一个西班牙式

  的名字!他不由自主,又向那人看了一眼,注意地看起来,那人是有一点不像是纯粹的中国人。原振侠问:“古托先生,你──”古托道:“我从巴拿马来。”

  原振侠又向他望了一眼,心中在想:这是一个怪人,他有着那么好的学历,能有一张小宝图书馆的特別贵宾證,那也不算是甚么奇怪的事了。看来,古托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自己能引得他讲了那么多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既然古托是一个极具资历的医生,那么他腿上的伤,自己实在不必太过关切,倒是他的神态看来如此痛苦绝望,值得注意。

  原振侠想到这里,叹了一声:“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古托先生,看来你的精神十分頹丧,总要看开些才好!”

  原振侠也知道自己这种空泛的劝慰,是不会起甚么作用的。但在古托未曾说出,他究竟有甚么心事之前,他也只好这样说。

  原振侠料不到,自己的话,竟然引起了古托的强烈反应。他陡然之间,现出咬牙切齒,恼恨之极的神情来,道:“頹丧?我豈止頹丧而已!我简直恨不得立刻死去!但是,在未曾明白这件事的真相之前,我死不瞑目,所以才苟延殘喘地活着!”

  古托的这几句话之中,表现了他对生命的极度厌恶。原振侠不禁心头乱跳,他想也未曾想到过,一个人对自己的生命,会如此厌恶,如此要把它提早结束!

  看古托在讲这几句话时的神情,他双手紧握着,指節骨发白而发出格格的声响,令原振侠感到了一股极度的寒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他只好默默地驾着车。

  一直等到快驶近市区,他一直感到车廂之中的气氛,沉重之极,令得他如果不设法去打

  破的话,他也会承受不起。

  他吸了一口气,问:“你有甚么不明白的事?”

  古托的喉间,发出了一阵怪异的“格格”声:“等到了你的医院,我会让你知道‥‥‥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原振侠在古托发顫的声音之中,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把手在古托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道:“我叫原振侠,你可以把我当作朋友!”

  古托激动起来──看来他是一个十分热情的人,只是不知道有甚么致命的痛苦在折磨着他,所以使他的外表看来,变得冷峻和怪异。

  古托双手掩住了脸,发了一会顫,才道:“本来我也有不少朋友,但是自从‥‥‥自从‥‥‥发生了变化之后,我疏远了他们。唉,原,你准备听一个很长的故事!”

  原振侠道:“不要紧,事实上,我在图书馆中一见到你,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

  古托苦涩地笑起来:“是太不普通了!”

  在这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又保持了沉默,但是气氛已和刚才完全不同。刚才他们几乎是陌生人,但是现在,凭着至诚的一番对话,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车子驶进了市区,由于是深夜,街道上看来仍然十分淒清。

  等到车子驶进了医院的大门,停了下来,古托才道:“原,我不想任何別的人,參与你

  我之间的事!“

  原振侠一口答应:“好,你腿上的伤势,我想我们都可以处理。你可以到我的办公室去,需要甚么药物,请你告訴我,我叫人取来。”

  在原振侠想来,古托本身是医生,对他自己的伤势如何,自然有深切的了解,需要怎样治療,自然不必自己多出主意。

  可是古托的回答,却出乎原振侠的意料之外,他道:“药物?不需要任何药物!”

  原振侠一时之间,不明白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古托也没有作进一步的解释。他们一起下了车,古托在行动之际,虽然有点步履不便,但是也不需扶持。原振侠看到他腿上,像是没有血再流出来。

  原振侠一面和值班的医生护士打着招呼,一面带着古托向內走去,到了他的办公室之中

  ,请古托坐下,把门关上。

  古托望了原振侠一下:“你肯定不会有人来打扰?”

  原振侠点头:“肯定!”

  古托叹了一声:“我自己也不知道,为甚么要对你这样信任。从现在起,我保證你所看到的情形,是超乎你知识範疇之外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解下了紮在腿上的领带。

  原振侠听得古托这样讲,心想他的伤处可能十分怪异。但不论是甚么样的伤,都不会超过一个医生的知识範疇之外,古托的话,可能太夸张了!

  他看着古托解下了领带。由于他的腿曾流血,血湿透了裤脚,也沁在绑在裤子外的领带上,所以领带上也染着血跡。古托解开了领带之后,双手突然剧烈地发起抖来。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撩起了他左边的裤脚来。当他把裤脚撩过膝盖时,原振侠已经看到了那个伤口。

  伤口在左腿的外侧,膝盖之上十公分处。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一个对血天生有恐惧感的人,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伤口,自然会感到害怕。可是作为一个医生来说,这样的伤口,实在太普通了。

  伤口是一个相当深的洞,深洞并不大,直径只有一公分。伤口附近的皮肉翻转着,鮮红色的肉,和着濃稠的、待凝结而未曾全部凝结的血,看起来,当然不会给人以舒服的感觉。

  在伤口上,本来有一方纱布覆盖着。古托在撩起裤脚的时候,把纱布取了下来。

  原振侠只看了一眼,就以极肯定的语气道:“你受了鎗伤,子弹取出来了没有?”

  在医学院时,法医学是原振侠主修的科目之一,而且成績優异。所以原振侠一看到古托腿上的伤口,立时可以肯定那是鎗弹所造成的。而且,他还立即可以联想到许多问题。

  例如,他可以知道,子弹是从相当远的距离发射的,虽然造成了伤口,可是一定未伤及腿骨,因为古托还可以走动。原振侠也可以从伤口处看出来,射击古托的手鎗,口径不会太大,如果是点三八口径的手鎗,子弹射进肌肉时,所造成的伤口会更大得多。

  这时,伤口附近,只有濃稠的血沁出来,所以原振侠又推断,子弹可能还在肌肉之中!

  当原振侠这样说了之后,古托抬起头来:“你说这是鎗伤?”

  原振侠道:“绝对肯定,子弹──”古托陡然一挥手,打断了原振侠的话头:“鎗伤!

  从任何方面来看,这伤口是子弹造成的。有经验的人,甚至可以肯定,那是点二五口径的小手鎗的结果!“

  原振侠点头:“我同意这样的判断。”

  古托声音嘶哑:“可是,我一辈子没有见过手鎗,也从来没有人向我射击过!”

  原振侠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古托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没有人向他射击过,那么他腿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这一定是鎗弹所造成的伤口,不可能是別的利器。

  所以,当古托否认那是鎗伤之际,原振侠除了勉强地乾笑了几声之外,无法作出別的反应。古托有点悽惨地笑了起来:“你不相信,是不是?那么,再请你看看,我是甚么时候受

  伤的?“

  原振侠用一柄鉗子,鉗了一小团棉花,先蘸了酒精,再用这团棉花,在伤口附近,轻轻按了几下,道:“大约在四到五小时之前。”

  古托乾涩地笑了一下:“是在你见我流血的那时候?”

  原振侠“唔”地一声:“差不多。”

  古托长叹了一声,神情又变得极度愤懣和绝望:“如果我告訴你,这个伤口,在我腿上出现,已经超过两年了,你会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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