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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血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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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振侠“唔”地一声:“差不多。”

  古托长叹了一声,神情又变得极度愤懣和绝望:“如果我告訴你,这个伤口,在我腿上出现,已经超过两年了,你会相信不相信?”

  原振侠立时摇头,那是一个受过严格医学训练的人,听到了这样的说法之后,本能的反应。然后,他盯着古托:“你有后期糖尿病?有梅毒?”

  有原振侠所说的那两种病症,都可能使得伤口久久不癒,这是普通的医学常识。

  古托缓缓地摇着头,从他的神态来看,他不可能在说謊。原振侠又道:“你一直不去治療它,所以──”他才讲到一半,就没有再讲下去。本来,他以为古托可能是一个精神不平衡的人,有一种精神病患者,会自己伤害自己的肢体,从中獲得不正常的快感。但是原振侠立即又想到,人的肌肉组织,有自然的恢復能力,就算不

  经过任何治療,两年多了,伤口也早应该癒合了,而且,伤口并没有发炎潰烂的跡象,绝不可能拖上那么久的!

  原振侠在住口不言之后,实在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了,他只好怔怔地望着古托。古托道:“请你再仔细观察一下伤口!”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花了大约五分钟时间,仔细观察着。他所得的结论,和他第一眼看到时并无改变。

  古托覆上了纱布,放下了裤脚,道:“我很失望,你为甚么不奇怪伤口并不继续流血!”

  原振侠忙道:“我正想问,可能是子弹在里面,恰好壓住了主要的血管。”

  古托缓缓摇头:“不是,完全不是。”

  古托在讲了那句话之后,便不再说甚么。原振侠指着伤口,道:“你至少应该治療,那是小手术,先把伤縫起来──”古托陡然显得十分不耐烦,厉声道:“我早已经说过了,你看到的情形,超乎你的知识範疇之外,你偏偏要用你的知识来处理!”

  原振侠也有点生气,道:“用一块纱布盖着,总不是办法!你──”古托接上了口,道:“你以为我没有治療过?当它才一出现之后,我就一直在治療它,可是‥‥‥可是‥‥‥”古托讲到这,身子又剧烈地发起抖来。

  原振侠看到了这等情形,心中也不禁骇然:“可是一直医不好?”

  古托十分无助地点了点头,原振侠道:“怎么可能?那是不可能的事!”

  古托道:“当一件事情已经发生时,请別说它不可能,只是我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已!”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看来古托还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他的话十分有道理。当然,那得先要肯定这个伤口,真是在两年前发生的才好,而原振侠这时,并不完全相信这一点。

  他挥了挥手,道:“我是说──”古托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听我说,我腿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原振侠拽过一张椅子,在古托的对面,坐了下来。

  古托双手抱着头,弯着身,把头埋在两膝之间。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道:“我对你说的一切,每一个字,都是实在的情形。不管事情听起来如何荒谬,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你必须知道,我所说的,全是事实!”

  原振侠见古托说得十分沉重,他也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全是事实。”

  古托又隔了一会,才道:“我腿上的伤口,是突然间出现的!”

  原振侠有点不明白,伤口怎么会“突然出现”呢?伤口,一定是被其他东西造成的。不过他并没有问,只等着古托说下去。

  古托抬头,怔怔地望着灯,面上的肌肉不断在抽搐着,神态十分惊怖。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吞了几口口水,道:“那一天晚上,我正在參加一个宴会,时间是接

  近午夜时分。“

  原振侠挪动了一下身子,使自己坐得比较舒服一点,因为看起来,古托像是会有冗长的敘述。

  古托又道:“我在巴拿马长大,我的身世十分怪异,这‥‥‥我以后会告訴你。总之,那天晚上的宴会,是为我而设的,庆祝我从英国和德国,取得了医学博士的头銜歸来。我还要到义大利去修神学,欢迎和欢送,加在一起,出席宴会的人十分多──”宴会的主持人,是巴拿马大学的校长。古托是这家大学的高材生,十九岁就修毕了课程所规定的全部学分,是有史以来大学最年轻的毕业生。大学校长作宴会的主持人,原因当然不止这一点,也为了他的女儿芝蘭,她是全国出名的美人,和古托之间,有着特殊的感情。

  芝蘭比古托小一岁,身形长得很修长,有着古銅色的皮肤,全身都散发着难以形容的热情和美丽,而且气质高贵出俗。整个中南美洲的贵介公子,都以能和她共同出撸伲墒侵ヌm却只对古托有兴趣。

  当宴会进行到酒酣耳热的階段,主人请宾客翩翩起舞之际,古托和芝蘭随着音乐的節奏旋转着,就令得不知多少人羨慕。巴拿马副总统的儿子,全国著名的花花公子,就愤怒地脫下了白手套,想向古托拋过去,幸好在他身边的人,及时阻止,这个花花公子倖然离去。

  芝蘭也感到大厅中的气氛有点不很好,她已经一连和古托跳了三段音乐,两个人都没有停止的意思。芝蘭把她的脸颊,轻轻地偎着古托,两个人都觉得对方的脸颊在发 C,芝蘭低声说:“到阳台去?”

  古托点了点头,带着芝蘭,作了两个大幅度的旋转,已经到了大厅的一角。他一手仍然轻搂着芝蘭柔软的腰肢,一手推开了通向阳台的门。

  阳台十分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的自然香味,加上芝蘭身上散发出来的女性的醇香,令得古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出乎他们两人意料之外的是,阳台的一角有两个人在。那两个人看到了古托和芝蘭,微微鞠躬,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是两个保安人員,由于宴会有不少政要參加,所以保安措施相当严密。这未免令得古

  托和芝蘭都感到相当扫兴,但他们还是来到欄杆前,望着花園,在黑暗中看来,平整的草地,就像是碩大无比的毯子一样。

  古托和芝蘭都一样心思,伸手指了指草地。

  阳台上既然有人,他们就想到,那么大的花園,总可以找到一个不被人打扰的角落。古托自欧洲回来,芝蘭还是第一次见他,两人都有很多话要说,需要一个安静的角落。

  年轻男女,心意相通,大家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那会令得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甜蜜之感。他们会心地笑着,一起转过身,又向大厅走去。

  就在这时候,事情发生了。

  先是那两个保安人員,突然之间,发出了一下充满了惊惧的叫声。古托和芝蘭立时回头,向他们看去,都带着责备的神情。

  可是那两个保安人員的样子,却惊惶莫名,指着古托,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古托看到他们指着自己的左腿,连忙低头看去。

  就在这时,芝蘭也发出了一下惊呼声,而古托自己,更是惊骇莫名!那天晚上,古托穿着整套的纯白色衣服,显得十分瀟灑出众,而这时候,他白色的长裤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而且红色正在迅速擴展。

  任何人一看到了这一点,都可以立即联想得到──那是受伤,在流血!

  古托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只是觉得麻木,一种异样的麻木自左腿传来。而且,他可以清楚地感到,自己在流血,那种生命泉源自身体中汩汩流出来的感觉,十分强烈,也十分奇特,古托陡然叫起来:“我在流血!”

  这时,那两个保安人員也恢復了镇定。一个过来扶住了古托,另一个奔进了大厅,大声

  宣布:“有狙击手在开鎗,请各位尽量找隐蔽的地方,以策安全!”

  剎那之间,大厅之中,尖叫声响成了一片!混乱的程度,就像是陡然翻开了一块石板,石板下的螞蟻在拚命趨逃阳光一样。

  更多的保安人員奔过来,古托立时被扶进书房。花園中所有的水銀灯都亮着,一队军、警联合组成的搜索队,在花園中展开搜索。

  在寬大的书房中,至少有七、八个医生在。芝蘭挨在古托的身边,紧握着古托的手,古托仍然不觉得疼痛,可是血在向外湧出来的感觉,依然奇异强烈。

  他的裤脚已被剪了开来,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左腿上的伤口,是鎗弹所造成的。血正在汩汩向外湧出来,濃稠而鮮红,看得人心惊肉跳。

  一个医生,已经用力按住古托左腿內侧的主要血管,另一个医生正把一件白襯衫,按在伤口之上。可是血完全止不住,还在不断湧出来,那件按在伤口上的白襯衫,一下子就染红了。

  有人叫道:“快召救护车!”

  混乱之中,在那人叫喊之前,竟然没有人想到这一点!所以,救护车是在古托左腿被发现流血之后二十分钟才到达的。

  古托被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芝蘭一直在他的身边。当救护车开始离去的时候,參加

  宴会的军政要人,也纷纷登上了他们的避弹车,在保安人員的护送下,呼嚕ё爬肟

  古托在救护车上,仍然在流血,可是他的神智十分清醒,甚至一直不觉得痛。反倒是他看到芝蘭那种焦虑惶急的神情,觉得心痛。他笑着道:“我不致于有资格成为行刺的对象,

  一定是有人觉得我和你太亲热了!“

  芝蘭低着头,一声不出,把古托的手握得更紧。古托感到一丝丝的甜味,直沁入心头,腿上的创伤对他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之极了!

  这时,古托仍然一直在流血。在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員,已经在伤口的附近,用弹性繃带紧紮了起来,带子陷进了肌肉之中,而且在伤口上,灑上了令肌肉和血管收缩的药劑。

  在这样的紧急处理之下,就算伤口再严重,血也该止住了,至少,不应该再这样大量湧

  出来了。可是,掩在伤口上的纱布,却仍然不住地一块又一块换,一方纱布才覆上去不久,就被血浸透了。以致用鉗子鉗起纱布来的时候,血会自纱布上滴下来。

  一个医护人員忍不住叫道:“天呀,这样流血不止,是‥‥‥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在喉间发出了“咯”的一声响,止住了话头。不过,他说下去或是不说下去,都是不重要的,谁都知道,这样大量而迅速的失血,如果不能止住的话,那很快就会死亡!

  古托本来是躺着的,这时,他坐起身子来。以他所受的医学训练来判断,医护人員的做法十分对,谁都是这样做,血应该止住的了。

  可是,血还在流着。由于伤口附近紧紮着,麻木的感觉越来越甚,但是血向外在湧着的

  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开始感到事情有点不对了。

  不过这时,他只不过是开始有了怪异的感觉而已。

  后来,事情的怪异,比他开始时那种怪异的感觉,不知道严重了多少,怪异了多少!

  古托的脸色开始苍白。本来,他是一个运动健将,有着十分强壯的体型和健康的肤色,

  可是这时,在救护车的车廂之中,他的脸色却白得和车壁上的白色差不多!

  大量的失血,当然会令人的面色变白。但这时,主要还是因为心中突然升起的一股莫名的恐惧:为甚么流血一直不止呢?

  如果他自己不是一个医生的话,他一定会想到,自己可能是一个血友病患者,而以前一直不知道。血友病患者因为先天性的遗传,血液之中缺少了抗血友病球蛋白,使得凝血功能受到破坏,受了伤之后,就会一直流血不止。可是在多年的医学课程中,古托曾不止一次,把自己的血抽出来作化验,他可以绝对肯定,自己的血液成分,绝对正常!

  可是,为甚么会一直在流血呢?

  当他的心中感到莫名的恐惧之际,芝蘭立刻感觉到了,因为被她握着的古托的手,也变得冰冷。芝蘭没有別的好做,只是在急速地祈叮矶救护车快一点驶到医院。古托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一直到他被抬进了急救室,他仍然盯着自己的伤口。

  几个医生负责照料古托,一个医生道:“可能是特种子弹,射中人体之后,会造成异常的破坏,所以血才不止!”

  古托苦笑着道:“就算把我整条腿鋸下来,也不过流这些血吧!”

  古托被推进X光室,拍了照之后,又推回急救室。就在从X光室到急救室途中,血突然止住了,血不再湧出来,还是古托突然感到的。或者说,血向外湧出来的那种感觉,突然消

  失了!

  他也立刻叫道:“血止了!”

  他一面叫,一面揭开了盖在伤口上的纱布来。血止了,没有血再流出来,只是一个伤口,看来十分可怕。这样的一个伤口,完全没有血流出来,这也是绝对怪异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走廊之中,有一个身形十分肥胖的女工经过。那女工是一个土着印第安人,胖得在走动的时候,全身的肉在不断地顫动。

  她刚好经过古托的身边,在医院的走廊之中,医院的女工走来走去,是十分平常的事,谁也不会注意的。跟在古托身边的医生,也只是以十分讶异的神情,注视着伤口。可是那女工,却突然之间,发出了一下极其惊人的尖叫声来!

  那一下尖叫声,真是惊天动地。已有确切的科学證据,證明胖子能发出比常人更尖銳的高音来,这是为甚么女高音歌唱家身型都很肥胖的原因。那个肥胖的女工,这时所发出的那一下尖叫声,简直可以将人的耳膜震破。所有的人,要在一两秒钟之后,才能够从这样可怕的叫声所造成的震骇之中,定过神来,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他们看到那女工盯着古托腿上的伤口,神情惊骇莫名,张大了口,像是她口中含着一枚滚 C的鸡蛋一样。她的双眼,突得极出,身子不由自主在发抖,以致她两腮的肥肉,在上下像是波浪一样地在顫动。

  一个医生在定过神来之后,叫道:“维维,甚么事!”

  那女工喉间又发出了“咯”的一声响,有两个人怕她再次发出那种可怕的尖叫声,立时掩上了耳朵。可是她没有再叫,只是騰騰騰地后退了几步。由于她的身躯是这样沉重,当她在后退之际,甚至于整个地板都在震动。然后,她双手掩着脸,以想像不到的高速度奔了开去,转眼之间便转过走廊,看不见了。

  幸而在她急速的奔跑中,并没有撞到甚么人,不然,以她的体重和奔跑的速度,被她迎面撞中的人,非折断几根肋骨不可!

  这个女工的一下尖叫和她奇异的行为,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至于古托后来,特地又去拜訪这个名字叫维维的女工,那是日后的事了!

  伤口的血已止,虽然情形很不寻常,但总算是一种好现象,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古托被送进手术室,等候X光照片洗出来之后,就可以开刀把鎗弹取出来。可是在十五分钟之后,当准备实施手术的医生,盯着送来的X光片看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了他的妻子,在大庭广众之间进行裸跑一样。

  根本没有子弹!

  子弹如果还留在体內的话,通过X光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就算深嵌入骨骼之內,

  也一样可以看得出来。可是,根本没有子弹!

  根本没有子弹,子弹上哪里去了呢?不会在古托的体內消失,唯一的可能,是穿出了身

  体。可是那一定要有另一个伤口,因为子弹是不会后退的,但是在古托的腿上,只有一个伤口。

  手术室中的所有人,包括古托自己在內,在呆了将近两分钟之后,一个医生才道:“我

  们‥‥‥判断错铡耍磕遣皇擎j伤?是由其他利器造成的?“

  这时,心中最骇异莫名的是古托自己。

  古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他和芝蘭靠着阳台的欄杆,在一大簇紫蹋m前面站着,然后转身准备走回大厅去,就在这时候,两个保安人員发现他在流血。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受伤的唯一可能,是有人在相当远的距离之外,向他射击。而且,他腿上的伤口,也正是子弹所形成的伤口,所以谁也不曾怀疑到这一点。可是如今,根本就找不到子弹!

  古托隐隐感到,自从自己开始流血起,不可思议的事越来越多。他心中的骇异,比起其余人来,不知道强烈了多少倍,因为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当时,他只觉得喉头乾涩,勉强讲出一句话来:“既然没有子弹,把伤口‥‥‥縫起来吧!”

  几个医生一起答应着。没有子弹在体內,这是不可思议的事,也许他们每一个人,都对

  这种怪事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却没有人把自己的看法讲出来。或许是由于他们的看法,和他们所受的科学训练,完全相违背的缘故。

  伤口的縫合手术在沉默的情形下进行,局部麻醉使古托一直保持着神智清醒,当他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芝蘭急急向他奔了过来。但在这以前,古托看到她和一个身型十分健碩的男人在讲话。

  芝蘭的神情,充满了关切。古托立时握住了她的手,道:“没有甚么事,一星期之后,我一定可以打马球!”

  芝蘭松了一口气,指着那个男人:“这位是保安机构的高諾上尉,他说你受的伤,不是鎗伤。真是荒谬,他们自己找不到鎗手,就胡言乱语!”

  古托怔了一怔,那时,高諾上尉已向古托走了过来。他样子十分严肃,有点令人望而生畏之感,他先自我介紹了一下,才道:“我不是胡说八道。两位,虽然我们找不到鎗手,但是我却检查了古托先生换下来的长裤,在长裤上,全然没有子弹射穿的痕跡!”

  古托又震动了一下,高諾又道:“子弹是不可能不先射穿古托先生的裤子,就进入古托先生的大腿的,小姐,是不是!”

  芝蘭蹙着眉:“当然是!”

  高諾攤了攤手,道:“这件事真奇怪,照我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当古托先生中鎗的时候,正把裤脚捲起来,好让子弹不弄破裤子,直接射进他的大腿之中。请问一声,古托

  先生,当时你──“古托悶哼了一声:”当然不是,不必追究鎗伤了,X光片證明,根本没有子弹!另一个可能是甚么?“

  高諾“啊”地一声:“另一个可能,是你在当时捲高了裤脚,有人用利器在你腿上刺了

  一下!“

  芝蘭狠狠地瞪了高諾一眼,古托缓缓摇头:“当然也不是!”

  高諾的双目之中,射出凌厉的目光来:“古托先生,我推理的本领,到此为止了!请问,你究竟是怎么样受伤的?我有责任调查清楚。”

  古托剎那之间,感到十分厌恶:“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发现我在流血的那两个人,是你的手下?”

  高諾“嗯”地一声:“我问过他们,然而他们的话,像是謊话!”

  古托苦笑了一下:“不,他们没有必要说謊!”

  高諾的神情仍然十分疑惑,他来回走了几步,才道:“对不起,我真是不明白,怀疑一切是我职业上的习惯,我真的不明白。”

  古托挥着手,表示不愿和他再谈下去:“我也不明白,真不明白!”

  古托双手抱住了头,声音发顫:“我真不明白!”这句话,他一连重复了七、八遍之多。

  原振侠也不明白。在古托的敘述中,他甚至找不到问题来发问。那并不是说他没有疑问

  ,而是他明知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古托是怎么受伤的?连古托自己都不知道,世上有甚么人会知道?

  原振侠并不怀疑古托敘述中所说一切的真实性,古托绝没有任何理由,去編造这样一个无稽荒唐的故事来欺骗他。可是古托的敘述,却将原振侠带进了一团濃稠莫名的迷雾之中!

  当古托的敘述告一段落之际,原振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古托在过了一会之后,才慢慢

  抬起头来:“我的话,把你带进了迷宮,是不是?”

  原振侠立即承认:“是的,而且是一个完全找不到出路的迷宮!”

  古托苦涩地笑着:“任何迷宮一定是有出路的,只不过我还没有找到。我在这迷宮之中,已经摸索了好几年了!”

  原振侠不由自主,乾嚥了一口口水,声音显得极不自然:“这伤口,真的已超过了两年?”

  古托哼了一声,自顾自道:“在迷宮中摸索了两年,而且还是黑暗的迷宮,连一丝光明都看不见。我已经完全绝望了,不想再追寻下去,我‥‥‥”他讲到这里时,略略转过头去,发出极度悲哀的声音:“我不想再摸索下去,就让我带着这个謎死去好了!”

  他的双眼空洞而绝望,原振侠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眼光。他在第一次时,就感到这种眼光十分熟悉,直到这时,他才陡地想了起来!

  是的,这种看来全然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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