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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刀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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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刻把他最爱的烤鸡和她摆在一起,他竟然会觉得,她……似乎、好像、可能……会比烤鸡来得可口……

袁敏依原本正气到头顶冒烟,忽然发觉他悬荡在她身上静止不动,还用着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他那双眼眸变得深幽幽的,视线像是会灼人似的,在她的肌肤上灼出一片烫热你……你做什么?她不安地开口,胸口又涨着难言的奇怪情绪,像是怕他会做什么,又更像是期待他会对她做些什么似的……

因为她开口说话,他的视线不由得转向她的樱唇。

她的两片樱唇粉粉的,润润的,像是沾了糖水、冰镇过的樱花办儿。

他突然觉得有点饿,好想低下头去,尝一尝那两办粉嫩,看看是不是和想像中一样的香甜软润……

当他的头渐渐靠近时,她的气息渐渐窒住,不由自主地望着他像是有磁力的双眸。

她忽然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小舌,润了润突然干渴起来的唇办。

袁敏依的小动作,顿时击碎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他不再犹疑地低下头,准确地对上了她的唇……

两唇相触的一瞬间,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无助地闭上眼,被动地让他掌握主导权,细细地嘤咛一声……

忽然间,她发出来的细微声音,让他的脑袋像是被一把大捶敲下去似的,轰的一声,炸得他头胀耳鸣,瞬间清醒。

他……他做了什么?

他在轻薄依依?

他在亲她的唇?

他……他疯了……

下一瞬间,他神色仓皇地从她身上翻下,一跃到床下去。

他的表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活像是她头上突然长了角般,整个人惊恐万分地瞪着她看。

接下来,他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夺门而出。

袁敏依惊愕地看着他先是冲出去,又折回来关好门再跑掉,顿时气得不顾形象,大叫出声。

聂飞!你给我回来!

……想当然,他一定不会回来的。

袁敏依躺在床上,气呼呼地咬着唇。

可恨她被点了穴,不能动弹,否则的话,她一定要跳起来,甩他两巴掌!

轻薄了她之后,竟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地逃了……

可恶!

她决定了!她誓言此生一定要他娶她,否则的话,她这辈子绝不跟他善罢干休!

咬着烫热的唇,她又怒又羞,在心里将聂飞骂翻了天……

第五章

聂飞下的手真重,竟然让袁敏依直到快一天一夜后才解开穴道,害她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久,才有力气下床来。

当她终于可以自由行动,满腔怒火地打算离开客栈去追回该死的聂飞时,没想到,竟出现一位不速之客,缠了她整整两天……

呜呜呜……依依,我要离家出走跟着你!凌雁霜对她泣诉道。

望着学她穿了一身劲装,还把银票和干粮都绑在肚子上,将自己打扮成一只油嫩小肥羊的模样,口口声声说要跟她的未婚夫关天逸断绝婚姻关系的凌雁霜,袁敏依只觉得自己完全被打败了。

她很想丢下凌雁霜,赶紧追上已经逃走两天的聂飞。

但,毕竟凌雁霜是目前唯三日与她结交的朋友了……

如果抛下凌雁霜不管,那她袁敏依可能就连半个朋友都没有了。

她无奈地听霜霜泣诉着关天逸冷落了她多久。

……在这一个月里,他很忙,赴了很多约、见了很多人、吃了许多应酬饭,就连我家巷口豆腐摊的李大头都曾经吠过他,但他却忙得抽不出一点时间来陪我一下下……凌雁霜抽抽噎噎地说道。

李大头?谁呀?

袁敏依有点茫然,心不在焉地问道。

……豆腐摊老板养的一条狗!

呃……听起来真惨。

袁敏依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一脸同情地安慰霜霜,心里仍挂记着聂飞的去向。

当霜霜一直吵着要跟她一起出门时,她的心思已经渐渐飞远。

聂飞这一走,不知道又躲到哪边去了?

倘若再不离开客栈,前去追他,不知又得费多少功夫才找得着他了……

袁敏依正要张口劝霜霜回去时,忽地看见关天逸不疾不徐地出现在门口,眼眸充满爱怜地瞧着霜霜。

小肥羊的正主儿来了!

她也该把看顾小羊的工作还给人家,赶紧去追聂飞那个臭家伙了!

袁敏依缓缓站起来,绕过关天逸和凌雁霜,走出客房,把地方让给这一对正在拌嘴的未婚夫妻。

正要离开时,关天逸忽然开口跟她说了句话……

聂师弟应该是去找师父了。

袁敏依用眼神对关天逸表达了感谢之意后,便脚步飞快地窜出客栈。

有了方向,就不怕找不到人了……

她有种感觉,以前聂飞躲她躲得随意,加上他顶着的那个天下第一刀客的头衔太响亮,所以不管他到哪里,她都有办法打听到他的行踪。

但这一次,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躲得严严实实的,不愿让她追上。

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曾经看过他出现的行踪。

原来他想要消失的时候,竟然可以消失得这么彻底……

追了一段时日后,袁敏依开始感到泄气。

想了想,她决定回去关家堡,找关天逸问清楚。

没想到,才刚到了关家堡门口,就看到门口聚集了一大阵仗的人,其中一个是凌雁霜,她正哭着向关老夫人求见关天逸。

平时颇疼凌雁霜的关老夫人,不知为何竟然对凌雁霜疾言厉色了起来,不让她见关天逸。

袁敏依仔细一瞧老夫人,发现她的眉额之间,竟然隐隐发黑,分明是中毒之相。

正当袁敏依垂眼思考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小手,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低下头去,就看到两个十分眼熟的小乞儿,怯生生地仰头看着她。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去投靠亲人了吗?

她又惊又喜地蹲了下来,握住他们细瘦脏污的小手。

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才几日不见,竟然变得更瘦了。

聂飞叔叔说过,如果想找他,可以来‘关家堡’等他。

怎么不待在亲戚家里?她轻声问道。

因为表姑家里已经有好多个孩子,家里的粮不够吃,所以我跟阿弟决定来找聂飞叔叔……较大的孩子低头说道。

袁敏依不再问了。

从他们失望又难过的表情,她约莫可以猜测得到,他们兄弟俩可能是被亲人给赶了出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

叹了一口气,她对他们露出笑容问道。

我叫于平,阿弟叫于石。大孩子回答。

平儿、石儿,你们在这里待多久了?她又问道。

五天了。

有看到聂飞叔叔在里面吗?

有啊!不过他好奇怪,完全不理我们。

他看到了你们,却没有理会你们?

嗯……我们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一直待在这儿了……

那表示,他们有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吧?

走吧,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梳洗一下。她牵着两个孩子离开。

然后,她得查一查,关家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村姑打扮的女子,牵着两个孩子,站在关家堡门口求见。

容貌娇丽却带着邪意的萧素心开了门,仔细地打量着他们。

找谁?

萧素心冷冷地问道,眼中充满戒意地盯着她瞧。

我……我要找阿虎。村姑小小声地说。

什么阿虎?没听过!萧素心不耐烦地打算关上门。

等一等!

村姑飞快上前,伸手挡住门板。

做什么?萧素心怒道。

我是阿虎的妹妹,这两个是他的孩子。孩子们的娘前不久生病走了,我是来通知阿虎这个坏消息的……

村姑一见她生气,马上收回手,抖着嗓音说道,两个原本怯懦胆小的孩子,一听见说娘生病走了,眉眼一皱,突然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看着两个孩子哭得惊天动地的,萧素心听得万分头疼,对他们的戒心也完全降低了。

喂,你过来!她随手召了一个守门的下人过来。

带她去找一个叫阿虎的。还有,在我允许之前,她不准随便离开‘关家堡’,听见了没有?

是……

下人呆呆地望着村姑猛瞧,似乎愣住了。

阿木哥,你还记得我吗?

正在安抚孩子的村姑,起身说道。

阿木愣愣点头。我、我记得……你是袁……

他当然记得!

她是袁家小姐,也是聂飞聂少爷的未婚妻啊……

对,我是阿圆!阿虎的老婆死了,我带了他的孩子来见他。袁敏依偷偷地对他眨眨眼。

幸亏阿木反应机灵,愣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啊……这么惨啊……我,我带你去找他。

谢谢阿木哥。

村姑转身跟两个孩子说道:我进去找你们的爹,告诉他说你们来找他了,你们两个先去昨天咱们落脚的地方等我,好吗?

嗯。

两个孩子乖乖地抹眼泪,点点头。

萧素心确认他们似乎真的是旧识,也相信孩子们的泪水不假,便放心地离开,懒得再管下人的事。

阿木假意带着袁敏依去找阿虎,走到一半时,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袁姑娘……那个可怕的女人想逼少爷娶她,用毒控制了‘关家堡’上下,所以没人敢跑出去。少爷受了重伤,那女人也一直不给治,聂飞少爷只好寸步不离地守着少爷,就怕那女人对少爷不利……

我知道了。阿木,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进来‘关家堡’的事,千万别说出去,知道吗?她轻声地跟阿木交代道。

是。阿木抹抹泪。

和阿木分开后,袁敏依尽力避开萧素心,在堡内四处探查。

最后,她趁着夜色,潜到关天逸的房门外。

才刚刚翻进窗内,足尖还未落地,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给抱了过去,靠在一具暖热的胸膛前面。

那双手臂,一只箍住她的纤腰,另一只则稳稳捂住她的唇。

她认出了身后的人,因此没有多做挣扎,只是默默地从怀中抽出银针,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晃了晃。

身后的人似乎抖了一下,迅速地放开了她。

她转过身来,原想送上两记锅贴,给那个趁她没有力气时轻薄了她,却又乘机逃跑的男人。

但却发现,那男人的眼中,充满了真真切切的高兴情绪,似乎是真的很开心见到她。

她正想开口,聂飞马上示意她噤声,并暗示恐怕隔墙有耳。

袁敏依马上意会地闭上嘴,不发出声音。

聂飞拉着她的手,来到床边,这才看到关天逸正坐在床上,双眼晶亮地看着她,但双脚却是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瘫在床上。

袁敏依挑挑眉,佩服他忍受着如此剧痛,神色还能维持正常。

聂飞用口形请她帮忙,帮关天逸施针解毒。

袁敏依二话下说,替他施针逼出毒来。

聂飞直勾勾地瞧着她,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交谈,却都知道对方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施完针之后,袁敏依再度从窗口悄俏爬了出去。

离去前,聂飞忽然握住她的手。

她看看他,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聂飞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咧嘴傻笑。

关天逸在床上见了,失笑地摇着头,躺了下去。

有袁家小姐来到关家暗中帮忙众人解毒,他可以安心一些了……

袁敏依一整夜不停地为关家堡上上下下的人施针逼毒。

当快要天亮的时候,她也几乎要虚软瘫倒,众人赶紧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让她休息。

只凭聂飞的一个眼神、一个握住手的动作,她竟然就可以这样为他费尽心血,毫无保留地替他卖命,实在是傻气的行为。

但是,当她完成聂飞托付给她的事,身躯疲累不已时:心里却是异常的满足。

看来,她已经是完全陷进去了……

她知道,就算是要为聂飞付出生命,她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他去做任何事……

知道接下来,聂飞会将整个局面掌控住,于是她安心地闭上双眼,坠入异常深沉的睡眠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袁敏依渐渐感到天地好像在摇晃。

……依……依依?

她也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模模糊糊、又远又近,让她有种错乱的感觉。

……依依!

突然间,一句清晰的叫唤声划开了脑中的迷雾,神智瞬间清醒过来。

她张开眼,便看到聂飞那张放大的脸悬在她上方,正焦急不已地望着她,他的两只手则抱着她,不停地晃呀晃的。

别拍了……

她差点呻吟出声,他的手劲奇大,摇得她都要晕了。

你终于醒了!你怎么睡得那么沉,叫都叫不醒?吓死我了!

一见她清醒,聂飞马上忘情地抱住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她转头看看四周,这才发现她已经从原先躺下休息的佣人房里,换到了干净整洁的客房来。

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

她听了十分惊讶。

有这么久?

是啊!我将你从佣人房抱过来这间客房时,你完全都没有醒过来呢!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好眠了?

我也不知道……她疑惑地说道。

你现在有觉得怎么样吗?聂飞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虽然她曾服了龙涎圣果,但毕竟是天生不足的体质,怎么都让人觉得不能放心。

袁敏依细细感受身子的状况,除了身子骨异常疲累之外,还觉得胸口有一点闷闷的……

还好,没什么事,应该是太累了。

她没说出口,不想让他担心。

那就好。

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萧素心那女人下山去了。我们的毒既然都解了,就不必怕那女人了,所以我和关天逸已经布好局,要让那女人回来自投罗网。

嗯,那就好。

对了,我记得你不是带了两个孩子来吗?

就是上次那两个小乞儿,他们跑来想投靠你,我在堡外见到他们的。因为‘关家堡’生变,所以我暂时将他们安置在客栈里。

是他们?聂飞想了一下,说:依依,你能不能到镇上去看一看那两个孩子,然后帮我抓些治疗关师兄腿伤、以及解毒的草药回来?

你呢?

哼哼,我要把萧素心抓起来,好好地拷问一下,以便得知她那种歹邪的毒,是从哪里学来的?

你不会趁我到镇上的时候,又偷偷跑了吧?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袁敏依想了想,就算真怕聂飞跑了,她也着实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子。

好吧,我到镇上去接那两个孩子到我家去。

嗯,快去、快去!聂飞笑得眉眼弯弯。

袁敏依怀疑地盯着他的笑容。

这家伙,笑得太灿烂了,肯定有诈……

第六章

最近胸闷的现象,越来越明显了……

几个月前,因为关天逸与凌雁霜完婚,她猜想聂飞想必会去关家堡喝喜酒,因此她也匆匆赶了去。

到了关家堡,她才被告知凌雁霜的脑中有异症,唯一活命的法子只有施针之术。

霜霜为脑疾所苦,她当然义不容辞地亲自为凌雁霜施针。

由于脑部施针,必须全神贯注,容下得半点风险,且数十个时辰之间不能停针,因此对于体力、脑力及内力的消耗,非常的巨大。

所以,当她为霜霜施针结束后,发现聂飞又跑掉了而照惯例地追出去,却在跑了一小段路后,便立即瘫软倒地,不省人事了。

当她转醒过来,见到自己竟然就躺在自个儿的闺房里,爷爷及父兄们也全都围在她身边的时候,让她吓了好大一跳。

你们……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依依,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爷爷袁青山问道。

她深呼息了几口气,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但不算太过严重。

所以,她摇了摇头。

没有呀,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骨头也酸酸的。

那是因为你睡了四天四夜都没醒过来的缘故。大哥说道。

睡了四天四夜?她愣了一下。

是啊,一睡不醒,害我们以为你……

五哥快口地接着说,直到被身旁的老三碰了一下肘子,这才住口没再往下说。

袁敏依看着家人们脸上沉重的表情,心里的某处,也在一点一点地凝结成冰。

她忽然想起来,以前曾听爹爹说过娘的怪病。

娘亲在去世之前,也是这样,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怎么叫都叫不醒。

直到最后,她一睡之后,便再也没醒来过……

她在小时候便被发现也有着和娘亲一样的病症,发病时也是会出现沉眠的症状。

他们用尽各种方法治疗她,皆不见起色。

直到她有一次在睡眠中停住了气息,爷爷才紧急将龙涎果塞进她的嘴里……

龙涎果?

爷爷,我不是曾经吃过龙涎果吗?龙涎果能起死回生,我的身子应该好了,不可能再发病吧?

她颤抖着嗓音,张着盈着泪的双眼,环视着他们,拚命地希望他们对她的话给予认同与支持。

她应该好了……

应该是好了呀……

袁镜堂不忍心看她如此惊慌,看了看众人后,开口安抚地拍了拍女儿单薄的背脊。

或许是太过劳累了,所以身子自动进入沉眠的现象。袁镜堂温和地说道。

这也是有可能……袁青山拧眉思考。

八位兄长彼此迅速地交换着目光。

依依,你先不要担心,也许是我们想太多了。说不定这只是暂时的状况,很快就会恢复了。大哥也开口安抚道。

依依失魂落魄地靠在床角,下再说话。

大家都担忧地互相对望。

依依,你休息一下,不要睡着,等会儿会送来一些粥食,你多少吃一点。四天没有进食,很伤身的。二哥说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轻声开口。

袁青山拍拍她。好的,我们先出去,你不要想太多。可能一切都是我们太过忧虑了,胡乱猜想的。

四哥也赶忙安慰道:对呀,那个龙涎果可是非比寻常、世间难得的灵药,怎么可能会没效用呢?你看你这些年来,身子不是很健康吗?

袁敏依微弱地点了点头。

房里没人再说话,沉重的气氛让每个人的心头都仿佛凝结了一层霜。

袁青山叹了一口气后,首先走了出去,接着是袁镜堂。

八位兄长看了看依依后,也慢慢地走出房间。

等人全都走光了之后,袁敏依整个身子蜷了起来,缩在床角,将自己冰凉的身躯紧紧地环抱住。

她泪眼蒙蒙地望向窗外的那株山樱,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骗人……骗人……都是骗人的……她不甘心地哭泣着。

爷爷骗我、爹爹骗我、哥哥骗我,聂飞骗我,就连山樱都来骗我,害我空欢喜一场……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她将脸埋进曲起的双膝之间,绝望地低声啜泣……

聂飞躺在高高的树干上乘凉。

有好几天都没看到袁敏依了,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

怎么回事?我都故意留下线索让她追来了,甚至还在这里等了六,七天,怎么还不见依依追来呢?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那丫头该不会像上次一样,又给她七荤八素的一连睡上好几天的觉,才打算醒过来吧?

想了一想,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起六年前,他负责看顾她时,她几乎是随时随地在睡觉,醒的时间并不怎么多……

突地,他微微地打了一个颤。

那样的睡眠方式,应该不是正常的状态吧?他用力地思索着。

想来想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忽然间,一声令他毛发竖起来的破空声朝他而来。

他飞快地从树干上翻身而下,循声用指尖拈住了疾射而来的银针。

一看到银针,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翻身落地之后,果然看到袁敏依就站在树下,冷冷地看着他。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想开了,不打算要追着我娶你了咧!

他笑得很开怀,对她开玩笑地说着。

袁敏依静静地瞅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眼神有种他说下上来的奇异情绪,像是埋怨、像是伤心,还有一抹似曾相识的气息……

为什么她身上又再度出现绝望的气息?

干么一直看着我?

我已经过了十七岁生辰,山樱也开花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娶我?

她的追问不带火气,却蔓延着一种无止境的哀伤。

我说过了,我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不适合成家啊!

他照惯例,给了公式化的回答。

……实事上,是我不应该太过期待对于未来的承诺,是吗?她淡淡地自嘲了一句。

正摆出落跑姿势的聂飞,听了她近乎自言自语的话语后,明显愣了一下。

依依……你怎么了?他有些不安地问她。

她将眼眸中快要掉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他。

聂飞,我这是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不愿意实现承诺娶我吗?就算山樱奇迹似地开花了,也坚决不娶我,是吗?

……嗯。聂飞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心惊于她语气中令人不安的决绝,他第一次回答得这么迟疑。

袁敏依闭了闭眼。

当她再度睁眼望着他时,眼中澄澈见底,不再怀有一丝情绪。

我明白了。从今以后,六年前的约定,就当作不存在吧。

聂飞愣愣地看着她。

他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空空渺渺的,好像随时会消失不见一样。

他觉得心口仿佛被一只手给捏得紧紧的,只要再紧一些,他的心就要爆开了一样。

为什么?

头一次,他问她为什么不追了,而不是问她为什么不放弃?

不为什么,只是突然明白,我这六年来所做的一切,其实毫无意义。

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毫无意义?

是啊,我们六年前的约定毫无意义,就连我能多活这六年,也一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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