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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凤传-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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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山果然是天君住的地方。”一面还礼道:
“姜老丈不用客气,既是天君见召,在下就失陪了。”
蓝褂老者神色恭谨,连连抬手道:
“请,请。”
范君瑶也不客气,当先举步朝白石牌楼中行去。
方璧君、修灵凤、祝士义紧随他身后,越过牌楼,朝登山石级上走去。
石级极陡,两边俱是壁立的危崖,愈上愈险,使人目为之眩,但有着石级,可以拾级而上,总比没有石级的苄岩危崖,要好走得多了。
石级笔直而上,约有千余级之多,就有一方小小的平台,两边还设置了一条石凳,供人歇足。
从这里起,已有霏霏云气,山势更陡,石级也由直上改为“之”字形,盘曲而登。
人行其上,但觉丝丝寒气,拂而生凉,那就是云气了,俯首下望,脚底下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看不见,就不觉得自己走在千仞峭壁之上,也不觉得石级狭窄到只有附壁而行,眼不见,心不惊。
四人脚下极快,但也足足走了顿饭工夫,便已穿出云层,眼前一亮,这回看清楚了,云中山的“云中城”,果然四面如削,壁立有如城垣,一条弯曲的鸟道,就在石壁上蜿蜒而上。
仰首望去,大约还有半里光景。到了此处,山风极强,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声。大有被吹飞之势。
这等险峻的山势,若是不会武功的人,早已双脚瘫痪,寸步难行了。四人又走了一盏热茶工夫,才算到达峰顶。
石级尽头,正好是一座城门,两方数丈高的巨石,壁立如门,上面镌有“云中城”三个擘窠大字。
城门左右,站着两个手执金戈的蓝衣劲装汉子,他们敢情已奉到“天君”的命令,因此对四人的鱼贯入“城”,并未盘诘。
四人进得城来,举目打量,这山顶上居然确确实实是一座城!不但四周有坚厚的城垣,而且还有街道!
城门迎面是一片广场,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屋宇,阶前蹲着一对比人还高的白石狮子,气派宏伟,两边有两条街道,屋宇栉比。
范君瑶等一行人,刚走近广场,只见从左首一条横街上,走出四五个人,迎面而来。当面一个发束金冠,身穿锦衣,腰悬一柄长剑,生得玉面朱唇,双目如星,这人赫然正是申公豹侯延炳的义子金玉棠。他身后紧随着四名蓝衣佩刀汉子。
金玉棠看到范君瑶,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脚下倏地一停,一手按着剑柄,冷冷说道:
“姓范的,你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范君瑶拱手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金公子。”
金玉棠目光落到方璧君的脸上,痴痴的望着她,脸上流露出无限依恋之情,一抱拳说道:
“方姑娘也来了?”
方璧君含笑道:
“金公子可是觉得意外么?”
金玉棠道:
“这原也是意料中的事。”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冷,朝范君瑶道:
“姓范的,今天你来得正好,金某原也打算下山找你算算咱们之间的公仇私怨,你既然来了,那就在这里了结,也是一样。”
他说的“公仇”,是指范君瑶破了天毒府,至于“私怨”,自然是指他也恋着方璧君而言。
范君瑶俊目之中,寒星飞闪,朗笑道:
“金公子在天毒府漏网,武林各大门派,都在找你,你不思悔过,居然还想找在下算账。”
金玉棠脸色铁青,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切齿道;
“你拔剑。”
就在此时,只见从阶上一道边门中,走出一个面貌清秀的蓝衫少年,发出清脆的声音叫道:
“金师兄不可动武,天君请范公子在便殿相见。”
金玉棠脸色微变,恶狠狠的瞪了范君瑶一眼,一言不发,锵的一声返剑入鞘,转身就走。
蓝衫少年脸含微笑,朝范君瑶拱拱手道:
“范公子请随我来。”说完,抬手肃客,当先朝阶上走去。
范君瑶但觉这蓝衫少年甚是面善,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自己既然来了?自然要见见这位“天君”,当下就举步跟着走去。
方璧君、修灵风、祝士义一起跟在他身后走去。
进入一道边门,穿过长廊,但觉所经之处,都是雕梁画栋,廊腰缦迥,几疑身入皇宫!
蓝衫少年领着四人行到一处院落前面,脚下一停,抬手道:
“天君就在便殿候驾,范公子请自己进去吧!”
范君瑶目光望望蓝衫少年,说道:
“兄台不知如何称呼?在下好像在哪里见过?”
蓝衫少年忽然展颜一笑,道:
“你想不起来了么?”
这一笑,脸颊上忽地漾起两个酒涡。
范君瑶蓦地一怔,惊啊道:
“你是小敏。”
蓝衫少年脸上一红,低声道:
“你进去吧!”低头疾走,朝一条回廊上急步而去。
方璧君问道:
“她就是小敏么?”
范君瑶点点头道:
“是她。”
清水砖墙的院落,敞开着两扇朱门,门内左右两边,站着两个身穿金衣,手持金戈的武士,宛如门神一般,一动不—动。
这时但见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宫装少女,手持玉拂,朝范君瑶躬身一礼,道:
“天君请范公子、方姑娘、修姑娘入内相见。”
范君瑶心中暗道:
“自己行踪,对方早已知道,那么,也自然知道和自己同来的是方璧君、修灵凤两位姑娘了。”当下略微颔首,就昂然朝里行去。
那两个金衣武士等范君瑶、方璧君、修灵凤三人走入,立即金戈交叉,挡住了祝士义的去路,低沉喝道:
“站住。”
祝士义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在说话之时,双掌暗运真力,朝两支交叉的金戈上推去。
他一身功力,在武林中,已称得上一流以上的高手,这双掌一分之势,就算是两个石人也得推毁,那两个金衣武士双手拿着金戈,竟然动也没动!
他纵然以一敌二,但对方两人功力之高,也大出他意料之外,心中不觉暗暗吃了一惊。
两个守门武士已有此等身手,他们主人的武功,自然更高了。
右首金衣武士道:
“未奉天君宣召,不得擅入。”
黄衣少女回过身来,嫣然一笑道:
“天君只召范公三位,尊驾自然只好留在外面了,范公子幸勿介意才好。”
范君瑶心头暗暗作难,祝士义是胜字会的副首席护法,但他此刻扮作了自己的老仆,自己就不好说了。
黄衣少女没待他开口,就盈盈一笑道:
“他是范公子的随从,你们不得无礼,可领他到客室待茶。”
两名金衣武士躬身应“是”,果然立即收起金戈。
祝士义也不愿无端惹事,忙道:
“公子只管进去,老奴在门口等一会就是了。”
右首金衣武士道:
“金花姑娘吩咐了,朋友请客室待茶,那就随我来吧!”
黄衣少女回过身去,娇声道:
“范公子请吧。”俏生生朝阶上行去。
范君瑶只得随着他登上石阶。
黄衣少女足下一停,朝里躬身道:
“启禀天君,范公子和方、修二位姑娘到了。”
但见一道紫色帘幕,缓缓从两边掀开,从里面传出一个凝重的声音说道:
“有请。”
范君瑶当先举步而入,方璧君、修灵凤紧随他身后,跨入大厅,但见厅上金碧辉煌,好像宫殿一般,上首一张高背绣披椅上,端坐着一个发椎玉簪,身穿紫铜色长袍的中年人。
此人生得长眉入鬓,目若朗星,肤色如玉,隐泛宝光,一把垂胸黑须,乌黑发亮,看去只不过四十出头,还不到五十,但却有一股*人的威仪,令人不敢正视。
不用说,他就是“天君”无疑。
在“天君”身后,一共侍立着三个穿鹅黄宫装的少女,一式的手持玉拂,紧闭着樱唇,肃然而立。
领他们进来的黄衣少女,此时迅快回到右首位前站停。
范君瑶走上几步,朝天君拱拱手:道:
“在下范君瑶,见过天君。”
天君目光一直盯注在范君瑶身上,微微一笑,亲切的颔首道:
“你们能找到这里来,大是不易,老夫已经等了你二十年了,唉!你果然长大成人了。”说到这里,抬手道:
“看坐。”
他话声一落,早有三名黄衣少女端来三张椅子,在下首放好。
范君瑶眼看着天君对自己招呼亲切,尤其说什么等了二十年,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当下拱拱手道:
“在下谢坐。”
和方、修二女一起落坐。
天君一手捋须,蔼然笑道:
“你不知老夫是你什么人么?”
范君瑶心头暗暗一震,欠身道:
“在下不知道。”
天君朗笑一声道:
“老夫云中君,就是你舅父,你是老夫的外甥,我妹子的亲生儿子。”
这话自然大出人意外,方壁君平日心思灵巧,这回也感到真伪莫辩。
范君瑶望着云中君,一时怔住了,竟然说不出话来。
没错!师傅曾说自己是少林明善大师带上青峰镇恳求师父收录的,对自己的身世,并不详细,才要自己远上少林,去找明善大师叩问的,但明善大师没有说出自己身世,就中毒死了。
自己身世之谜,自从明善大师死后,就无人知道了,但此刻被江湖上视为最神秘的天君——云中君,竟说自己是他妹妹亲生之子,这话可靠吗?但觉心头一片紊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璧君因事情来的突然,是以只是静静的听着,也并未开口。
修灵凤忍不住问道:
“天君知道范师哥的身世么?”
云中君微微一笑道;
“老夫是他舅父,自然知道他的身世了。”
修灵凤道:
“天君既然知道,能够说出来听听?”
云中君看了范君瑶一眼,含笑道:
“瑶儿,你可是不信么?”
范君瑶道:
“天君如果说的不假,在下自然会相信。”
云中君大笑道:
“你认为你当了胜宇会的会主,老夫故意认你做外甥,存心拉拢你么?哈哈,如果你不是老夫的外甥,从大洪山到石城山,你一再和老夫手下作对,就算你有十条小命,也早保不住了,再说你认为你的身世,明善和令师死后,就没有证明了吗?当今之世,至少还有两人可以证明,老夫说的是真是伪?”
范君瑶问道:
“天君说的两人不知是谁?”
云中君道:
“明道和尚和天宁子。”
这话听的范君瑶又是一怔。
明道大师是少林寺方丈,天宁子则是本门掌教,自己身世,怎会关连到少林寺方丈和武当掌教?
心念方动,还未开口,云中君蔼然一笑道:
“你不用多疑,老夫已派人去请明善和尚和天宁子两人,大概今天也可以到来了。”口气一顿,接道:
“此刻时间还早,你不妨先去看看你娘,唉!二十年来,她一直以泪洗面,委实太可怜了。”接着回头朝侍立身后的黄衣少女吩咐道:
“你们送范公子到后园去见过庵主。”
一名黄衣少女躬身道:
“范公子请随婢子来。”说完,举步朝外就走。
范君瑶站起身来,和方璧君、修灵凤三人,一起随着她身后走出大厅,一路朝前行去。穿过长廊,经过两进院落,就已抵达后园,一道清水砖墙,紧闭着两扇朱漆大门。
黄衣少女轻轻在门上叩了两下。
只听里面传出壹个老妪的声音问道:
“是谁?”
黄衣少女答道:
“姥姥,我是贞儿,奉天君之命,领范公子来的。”
木门呀然开启,一个布衣老妪目光炯炯,打量了范君瑶和方、修两位姑娘一眼,颔首道:
“你们进来。”
黄衣少女领着三人进入园门,老妪自顾自关上木门,就朝左首小屋中回了进去。
这一片花园,花木葱郁,到处都有亭台楼阁,景色宜人。
黄衣少女穿花拂柳,循着一条青砖花径,曲折朝东行去。不大工夫,到了一处精舍前面,脚下微微一停,回身道:
“公子请在此地少候,容小婢进去通报。”
范君瑶点点头道:
“姑娘请。”
黄衣少女嫣然一笑,急步朝精舍中行去。
范君瑶这一路上,心头兀是思潮起伏,无法宁静,此时到了这座小楼前面,更觉得心神不安,回头望望方璧君,皱眉道:
“妹子,你看此事是真是假?”
方璧君咬着嘴唇沉吟道:
“这很难说,反正我们既然来了,不管是真是假,大哥必须保持冷静,多听少说……”
话声未落,只见那黄衣少女已经转了出来,在阶上招招手道:
“范公子,姑太太有请。”
范君瑶当先举步朝阶上走去。精舍一排五间,中间是一间佛堂,上首桌子,供着一尊尺许高的白玉观音,一双紫金小香炉中,香烟袅袅,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香气。
一个青衣妇人手持一串念珠,已从左首一张木椅上站起身来。
第三十一章 母子重逢
范君瑶举目望去,只觉这青衣妇人虽然鬓边微见花白,但从面貌轮廊上,仍可看出昔年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
此刻她一手扶着佛桌而立,双目之中,已然隐含泪水,两道慈祥的目光,正朝自己望来!
这一刹那,范君瑶心头突然觉得自己看到的青衣妇人,就好像是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有着无比亲切之感,恨不得飞奔进去,扑在她的怀里,痛哭一顿。
这难道就是天性?
莫非云中君说的不假,她真是自己的娘!
范君瑶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举步跨进佛堂,朝青衣妇人作了个长揖,恭敬的道:
“在下范君瑶,拜见夫人。”
青衣妇人脸上悲喜难掩,勉强笑了笑道:
“公子请坐,这二位是……”
方璧君接口道:
“在下兄弟,是陪大哥谒见天君来的,但天君却要大哥来见见夫人。”
青衣妇人抬抬手道:
“请坐。”
范君瑶、方璧君和修灵凤一齐在下首的椅上落坐。
青衣妇人目光慈祥,只是朝范君瑶的身上打量,一面问道:
“范公子见到家兄,不知家兄和你说了些什么?”
范君瑶欠欠身道:
“天君曾说夫人知道在下身世,在下正要向夫人请教。”
青衣妇人道:
“公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范君瑶面有凄容,黯然道:
“在下自小由先师扶养长大,前岁先师命在下持书前往少林,谒见明善大师,叩询身世,怎奈明善大师中毒身死,未能及时说出在下身世来。”
青衣妇人直等他说完,问道:
“范公子,令师是谁?”
范君瑶肃然道:
“先师姓修,讳宗望。”
青衣妇人点头道:
“那是武当名宿六指神翁。”
范君瑶道:
“正是。”
青衣妇人又道:
“公子自幼从师,难道令师也不知道你的出身来历么?”
范君瑶道:
“在下也不只一次询问过先师,先师一直没有告诉在下,直到临行那天,先师才告诉在下,他老人家一直不肯直说,一来怕在下练武功分心,二来先师真的并不知道。那是因为在下五岁那年,由少林明善大师把在下亲自送与先师,命拜在先师门下,明善大师是先师方外至交,他没有说,先师也没有问。”
青衣妇人目中隐含泪光,一脸俱是慈爱之色,勉强徐徐说道:
“可怜的孩子!”
范君瑶望着青衣妇人,抬首问道:
“夫人真的知道在下身世么?”
青衣妇人微微摇首道:
“老身也并不清楚……”
这话听的范君瑶大感意外!
云中君已说的十分清楚,他是自己舅父,要自己来后院见见生身之母,怎的她却说出“并不清楚”这四字来?他望着青衣妇人,嚅嚅的道:
“但……”
他原想说:但天君却一口说出在下是他外甥。
他这话还未出口,青衣妇人已经接着道:
“老身虽不知公子身世,但却有一个故事,不知公子想不想听?”
范君瑶心中一动,忖道:
“她忽然要说一个故事,那一定和自己身世有关的了。”心念一动,立即问道:
“夫人说的故事,可是和在下身世有关么?”
青衣妇人淡淡一笑道:
“故事,只是故事罢了,是否和公子身世有关,老身就无法作答了。”
方璧君道:
“大哥,天君要咱们来叩见夫人,夫人说的故事,定是武林轶闻,江湖罕闻的掌故了,咱们自当洗耳恭聆。”
范君瑶点点头道:
“夫人请说。”
青衣妇人伸手取过案上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说道:
“这故事该当从少林寺说起,少林寺千百年来,一向俱被武林中人目为泰山北斗,这原因当然很多,譬如他们寺中,经达摩禅师遗下来的武功,代有阐发,夙为武学正宗;但最主要的,自然是他们戒法峻严,清规甚重……”
范君瑶心中奇怪,她怎的说到少林寺去了?
不错!云中君方才说过:你以为你的身世,明善和令师死后,就没有证明了么?当今之世,至少还有明道和尚和天宁子可以证明。
她从少林寺说起,那么当真是自己的身世之事了。
只听青衣妇人接着说道:
“因此少林寺的弟子,在学艺之时;并未个个都是削发的沙弥,他们经过严格的甄选,等练完必修基本武功之后,就按各人秉赋、体力,个别授以七十二艺中的一种,少说也要十年八年的苦练,才准予出师,所谓出师,就是离开少林寺,去江湖历练,也就是行道江湖,积修外功。”
这一规矩,如今少林寺早巳废置了几十年,因此范君瑶、方璧君三人,从未听人说过,只是静静的聆听。
青衣妇人缓缓吁了口气,续道:
“当时少林掌门方丈传灯大师门下,共有三个门人,他们都是经过严格挑选,才录归掌门方丈门下,那就是说,这三个弟子,都有被遴选为未来少林一派掌门方丈的资格,因为掌门方丈,必须是前代方丈的嫡传弟子……”
她说了半天,依然没说出故事的主人翁来。
范君瑶心头虽急,却又不敢催问。
只听青衣妇人接着说:
“传灯大师这三个弟子,大师兄就是后来主持藏经阁的明善大师,二师弟就是当今少林方丈明道……”
她没说老三是谁?
范君瑶这回忍不住的了,问道:
“夫人不是说传灯大师门下,有三个弟子么?”
青衣妇人脸上流露出凄苦神色,说:
“传灯大师的三弟子叫范瑶华……”
“范瑶华”这三个字听到范君瑶的耳中,恍如焦雷!他莫非就是自己生身之父?这就急急问道:
“他……”
青衣妇人仍是竭力的忍着,但她双目之中,两行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举手轻轻拭抹了下,掩饰着笑道:
“他们三人,奉命行道江湖之时,都很年轻,自然也是尚未落发的俗家弟子,那是少林寺有—个规定,就是被遴选为未来继承人的弟子,必须积修外功,满了五年,始能回寺,举行剃度,再修内功,范瑶华那时不过是个二十四五的少年,风度翩翩,生得俊秀斯文,但一身武功,已得少林上乘真传,尤其一手‘达摩剑法’,使得精纯入化,因此出道江湖,不到一年,就博得了黄衫剑客之名……”
她提到范瑶华,双目之中,不禁闪起异样的神采,双颊也微见红晕,似是缅怀往事,心头有着无比的温馨,过了半晌,依然不见她开口。
方壁君抬目问道:
“后来呢?”
青衣妇人续道:
“那时江湖上另有一位年轻剑客,叫做云中鹤,那时也不过三十出头,同样生得文采风流,自命不凡,武林中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云中剑……”
范君瑶心头一动,暗道:
“她说的大概就是云中君了。”
青衣妇人续道:
“云中鹤成名较早,而且自视极高,听说江湖上出了一个黄衫剑客,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不禁动了争胜之心,到处追踪,要找范瑶华比武……”
口气微顿,喝了口茶,接道:
“直到范瑶华下山的第三年,才和云中鹤相遇,那好像是在……”她拖长语气,作出思索之状,接道:
“哦!大概就在湖南岳麓山附近,云中鹤遇到范瑶华,自然喜不自胜,说出倾慕之忱,要求和他一决胜负,范瑶华再三推辞,说出学武是为了济世,并不是为了争名,怎奈云中鹤找了他一年,好不容易遇上,岂肯轻易放过,自然坚持非比不可……
范瑶华先前秉承师训,再三不肯动手,但他年纪轻,经不起云中鹤的激将,终于在山下展开了一场惊险绝伦的剑击,要知‘达摩剑法’,是昔年达摩禅师门人,追随达摩禅师几十年,就历年纪载下来,达摩禅师使展过的剑法而成,再以自己揣摩所得,加以连贯,因此‘达摩剑法’可说是剑术中最古老的一套剑法,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莫不从它变化而出,也可以说是剑中之祖。”
范君瑶问道;
“他们动手的结果如何呢?”
青衣妇人道:
“若论武功,自然是云中鹤略胜一筹,对敌经验也丰富的多,但范遥华的剑法,精深博大,也是事实,两人一直打到三百招以上,云中鹤一剑划破了范瑶华肩头的衣衫,范瑶华同样一剑刺穿了云中鹤的衣袖,两人不打不成相识,就此结成了好朋友。
范君瑶问道:
“后来呢?”
青衣妇人道:
“云中鹤就把他邀到了家里去。”口气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云中鹤那时已是雄霸山西太行山的一帮之主,他对范瑶华确是惺惺相惜,一来是他武功高强。存心拉拢,希望拉他入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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