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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大之裔-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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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雇用外地矿工重新挖掘出深入森林底下的三层楼与通道,加以清理整顿,并以支柱固定。他们也是用来检视我以前解剖技术的第一批人,让我喜悦的是,我确定自己宝刀未老,于是再次投身于研究与科学领域。

马瑞克的暗示果真让我在残砖破瓦中找到些珍宝,那是父亲藏起来的笔记——可惜经过加密,而且非常缜密细微,我根本看不懂,也无法解码。因此我有许多问题必须尽快克服。

多年后,我在自己领土上挣得乐善好施的名声。我捐款重建被土耳其人毁坏的教堂,关怀病人与伤患,而且准时付税金给占领者,因此他们不会想来骚扰我的土地与人民。

他们在地面上颂扬我,祝我万福长寿,我却在地底下开膛破肚,拿死人做实验,继续父亲的工作。有时候我也会抓来活人,给他喝下未经稀释的药酒与长生不老药,测试研究成果。

时光飞逝,这其间我偶尔现身一般人面前。与他们不同的是,我没有变老。衰败过程全然停止,或者是速度相当缓慢以致我未曾察觉?这也是一个待解谜团。

然而在另一个领域里,我有了突破性的发现。我终于解了父亲笔记部分内容:他把犹大之裔的知识遗留给我!

就在那一夜,有个不速之客上门拜访。

【一六九二年十月二十三日】

【鄂图曼特里布兰】

“你该留心,别让人能追踪到踪迹,那些踪迹暴露了东边入口,引领我进入这座精美迷宫,一座货真价实的迷宫。”

席拉吓了一跳。她眼睛正贴在显微镜上检验皮肤切片,没察觉有人靠近。

这个声音!

“马瑞克。”她欢喜地说,转过身面对那男人。

他站在门口,慵懒地倚着门框,手臂交盘于胸前。在他身上同样感觉不到九年光阴已逝,岁月也未对他造成损害,和她一样。“没错,是我。”他一脚滑地后伸,行了个大大屈膝礼。“我很高兴看见你听从我的建议。”

“你的建议,还有我迫切的愿望。”她回复道,然后起身。她不像他戴上假发,而是扎起红色长发,免得妨碍工作。“我还没有机会谢你。”她意识到自己身上脏污的工作围裙,穿来见客并不恰当。

马瑞克面露微笑。“你是说那次在城堡地窖的事吗?可惜你没看见整个经过。我的表现可圈可点。”他离开门框走向她。“我可以看一下你刚刚观察的东西吗?”

席拉移到一旁,让他透过接目镜观看。“当然没问题。我会满足救命恩人所有请求。”

他看了她一眼后说:“希望不光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愿意为你付出更多。”他垂下头靠近透镜,观察表皮组织。“第一次见面,我就希望如此了。”

她脱下围裙,趁机给自己一点时间思考。“谢谢你的恭维。”她说得有点仓皇,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可以请你到楼上去吗?那里比实验室舒服多了。”她没等他回答,便先一步经过他身边,走向通往楼上的阶梯。

席拉将粮仓与磨坊底下那一层楼改建成一座小小宫殿,装潢新颖又舒适。客厅中,蜡烛与灯台散发光芒与温暖,她称这里为沙龙。众多架子上堆叠着从大火中残留下来的父亲的珍贵藏书,另外还有新著作,小桌上摆着数瓶佳酿与一些糕饼。

席拉请马瑞克坐自己的专用沙发,她则在椅子上坐下。“需要用点什么吗?”她打量他的表情。“来点血如何?我在地牢里……”席拉察觉到他脸上露出厌恶,随即住口。

“亲爱的席拉,血?”他低声轻蔑道。“我以为这段时间你已经明白我们是谁了。”他拿起糕饼,咬了一口。“这样说好了:你见过令尊饮血吗?”

“没有。不过他也没跟我说过他是巫皮恶。”

马瑞克吃了一惊。“拜托,请别说出那个丑陋字眼,别把我们跟那些在外面像动物肆虐人类的吸血鬼相提并论。”他给自己倒了杯烧酒,用手暖杯,然后晃动杯中的液体,品闻酒香。“我是个不死魔,你也是。我们是永恒之躯,亲爱的席拉。”他尝了一口酒,吃掉糕饼。“你提供的餐点非常可口。”他夸奖道,露出笑容。“请原谅你父亲没告诉你,不过一旦成为他的徒弟,他应该会跟你说明。”马瑞克清了清嗓子。“应该说,梅杜诺娃会。她也会根据古老传统,为你戴上第一顶假发。”他盯着她的红色鬈发。“对我们来说,像个终会腐朽的凡人一样将头发暴露在外,并不得体。我们必须帮你制作一顶……算了,话题先到这。那个晚上我告诉你磨坊藏着秘密。你发现了什么?你对我们了解多少?”

她也倒了点酒,不过她喜欢黑刺李酒。“我们源出加略人犹大·伊斯加略,对抗罗马占领军的最伟大的狂热自由斗士。他是个刀术高超的刺客。那也是为什么我要练刀术的原因。”席拉把手放在刀柄上,那把刀是个纪念,也是提醒。“犹大成为弥赛亚的门徒之前是个有名的刺客。上帝的羔羊,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得以成就肉身之死救赎人类的罪,一切要归功于他。”她询问地看着马瑞克。他点点头。“没错,他的出卖行为圆满了上帝之子的命运,全能的上帝因此赐予他永恒生命作为奖赏。”

“他为什么被驱逐到夜晚?请原谅,我父亲的文件实在复杂难解,所以我仍不明白这谜团。”

他又倒杯酒,这次是黑刺李酒。“那是犹大的愿望,他希望之后都在夜里生活,不要沐浴在太阳光辉中。杀人凶手与黑暗相当匹配。他发誓自己与后代子孙永远照护生命有限的凡人的幸福健康,生生世世效忠他的上帝与弥赛亚。”他敲敲玻璃杯。“因此我们所有人才会是研究者,敬爱的席拉,以及人类的行善者。”

“我明白。父亲帮助过附近许多人,即使他……”她叹口气。

“别把发生的事情怪罪他们,敬爱的席拉。他们只不过认为他是怪物才下毒手,我们遇到的那类怪物也会这样做。那是不幸事件的连锁反应,你们,”他眼神尖锐看着她,“绝不能因为愤怒与遭到反抗,而让自己的行为像个巫皮恶。你是位不死魔。”

“基于这个理由,我不可以吸血吗?就为了不要像个巫皮恶?”席拉如此认为。她骇然想起最近几年自己吸了多少血,非但不觉良心不安,反而乐在其中。她熟悉各式生命之液的味道,从婴儿到成人、动物。只有老人与病患她不碰,因为害怕疾病与死亡转移到身上。

马瑞克明显看出她表情的变化。“是的。我们不能像巫皮恶一样,而应自我克制,控制自己的欲望,才能显示我们高其一等,有所区隔。他们是邪恶的产物,我们是上帝挑选出来帮助人类的。”他晃动酒液,就像之前摇晃烧酒那样,然后垂下视线。“你不需为了以前做过的事忧心,那些在我拜访你之前发生的事。我们有时也会有黑暗时光。”他对她绽放微笑。“然而,从今天起,一切必须结束,你要节欲度日。我们祖先加略人犹大·伊斯加略的律法如此规范。”

席拉深吸一口气。对她而言那难若登天。“若是不合情理,违反规定,为何我们还会渴望血呢,马瑞克?”

“那是撒旦强加于我们的测试。每一年,渴望总以深不可测的力量席卷我们,要战胜它并不容易。”

席拉忆起吉悟瑞提过某一村庄曾经发生大屠杀。

马瑞克在房间里左右张望。“你一旦继续解码令尊的笔记,终将面临撒旦前来诱惑犹大的情况,如同他当初在沙漠中试炼基督一样。由于犹大反抗他,引起撒旦盛怒,恶意将巫皮恶的缺点加诸在犹大身上。全能的上帝让他忠心的仆人逃离可怕的诅咒——但犹大不要求进一步的神迹,反而回答真正的信仰会不断帮助他制伏冲动。”

父亲突然爆发,攻击村民的景况浮现在席拉眼前。他从勇敢果断的研究者变成一个残暴的战士。“今天起,我会留心。”她答应马瑞克。

“恐怕那还不够。你必须在所有血亲面前发誓才行。”他挑衅地贼笑。“你将加入他们,替代你的父亲。”

她正把杯子拿到嘴边,一听到这话,立刻放回桌上,把酒都溅了出来。“别拿我开玩笑!”

“我没有,敬爱的席拉。”

“可是血族会拒绝了我的,而梅杜诺娃女爵……”

“那已是陈年往事,敬爱的席拉。”马瑞克双脚交叉,舒服地往后靠,双手置于扶手上,一派自信专制的模样,俨然如君王——席拉被自己的念头吓一跳——与她父亲完全两样。“伊利兹男爵过世后,血族会出现炽烈的讨论,他的座位再也没人坐,女爵的徒弟也没了,而我们这个圈子失去了你父亲这位最优秀的科学家。大家争论激烈,伊斯加略——还记得他吗?”

席拉做了个手势表示没忘,然后注意倾听。一直以来徒劳无功的寻找后,她终于接受自己不会再打听到血族会的任何消息,但如今她却即将回到这个圈子。

“伊斯加略没办法制止阴谋,因此我师父在他死后得到了‘兄弟之吻’。”

“兄弟之吻?”

“若要一一解释规则细节,恐怕得花很多时间。不过,你记住:只要得到兄弟之吻,即表死期临头。那是个古老的仪式,纪念客西马尼园①那一夜。”

『①耶稣被出卖那天用过最后晚餐后,在此处祷告。』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马瑞克耸耸肩。“磨坊被烧毁后过了半年,我被任命加入血族会。大家全以为你死了——直到我耳闻一位年轻的冰山美人的事,唤起了我的好奇心。”他撇撇嘴,挑起眉毛。“我对你起好奇心是件好事,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从那之后,我常在远处守护你,帮你挡掉一些麻烦。”

“我知道,”席拉脱口而出,“你是我的守护天使,忠诚的马瑞克。我不只一次感觉到你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很高兴得知你就在身旁。”她满面笑容注视他。“那血亲……”

他哈哈一笑。“仍不知道你还活着。”

她很困惑。“可是……”

他抬起手。“让我说明,迷人的席拉。我与血族会里几个人谈过,决定尽快给目前占据你合法位子的男爵以兄弟之吻。你将在下次血族会时索讨位子,可以确定的是,这次你会取得多数支持。”她看着他,跳起来握住他的双手。“你一直是我的守护天使,马瑞克!”

“别把我说得如此清高无私,不是那么回事。”他答道,同时也站起来,噘起嘴唇有点嘲弄道,“你才华卓越,我们不可以放弃你。”他咽了咽口水,拇指小心翼翼滑过席拉手掌。那只是个轻微的讯息,却清楚明确。

她往下看,然后抬起眼睛。“我很开心听见你这么说。你愿意与我一同住在磨坊,直到我参加血族会吗?你一定要告诉我关于犹大之裔的一切。”

“我会的。”他举杯致意,“因为有些事情你还得学习,亲爱的席拉。我希望你能给他们留下出色的印象。”

席拉看得出来自己的话让他欣喜。“有件事我想今天就知道,我觉得你可以跟我说:他们当初为什么拒绝我?是因为这个吗?”她掀起袖子,给他看胎记。

马瑞克变得严肃起来。“不是。”他再次坐下,但仍注意她脸上的表情。“血族会里有些成员可能……可能无法抵御嫉妒这罪恶。不过相信我,当时反对你的人,对自己的作为全都后悔万分。请尽量不要将这视为人身攻击。”

席拉冷漠地笑了笑。“我不会怀恨在心的。”她说了谎。她坐下来斟酒,并说道:“我们开始血族会的课程吧。兄弟之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十二

【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德国萨克森州莱比锡,三点十三分】

马瑞克与我在磨坊中同住了一个月,教会我血族会许多事。那个希望治疗疾病、克服衰老的团体需要宣誓才能加入,会中规则相当严厉。

例如若有新人要进入血族会,却已无空缺,必须有一名既有成员离开。牺牲者(又称为“羔羊”)是暗中决定的。若超过六票同意,决定即成立,接着便宣布执行兄弟之吻。羔羊必须服从决定,接受死亡,不得违抗。不管是男爵还是女爵,每个人都可能碰上这命运,只有伊斯加略例外。

嫉妒父亲的人有多少次在他背后企图连署多数,要赐给他兄弟之吻,送他赴死?不过他们或许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明白他的研究可能攸关生死。因此密谋者转而通过拒绝他的徒弟——也就是我——来打击他。

即使是继任者也受到规范。每个男爵或女爵以及伊斯加略,都只能拥有一名将来要继承位子的徒弟。继任者必须在十四岁时引介给血族会,让大家决定他的入会资格。正如我的状况。不过在二十一岁前,不能透过死亡与复活成为真正的犹大之子又是一个我被拒绝的原因。

到后来,我才了解并非所有徒弟都是被选中成为犹大之子的。因此,也不是我所有的后代子孙都能在死后复活获得新生命,常常有徒弟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接受庄重的录取仪式后,就没再醒来。我不禁想到艾莲诺娜。她成了不死魔吗?梅杜诺娃有理由认为她的徒弟就这样死了?或者,这事无论早晚都会发生在她身上,跟是不是救我并不相关——搞不好她只是以最好的方式保护继任者,同时又能掌握时机获取父亲的知识。

男爵与女爵不准额外拥有徒弟,除非位子因为某个原因空出。届时伊斯加略会让自己的徒弟替补空缺,再从自己或其他成员的继任者候选人中,挑选一人来当徒弟。

我被一堆繁文缛节搞得头昏脑涨。

马瑞克也教导我一个犹大之女应该会的技能:如一缕灵魂闪耀、飘浮空中、改变形体、操控闪电、召唤恶劣天气。我们拥有的能力有多么惊人啊!

我没有忽略马瑞克在眼神中表现出对我的倾慕,以及我们玩笑取闹时他似乎不经意的碰触。过去几年,我认识过许多男人,他就像一本敞开的书一样容易阅读。

基本上,接受他的请求也没什么大不了,过去几年我为了金钱与声望,和许多男人睡过,为何偏偏拒绝救命恩人 ?'…fsktxt'

然而,我对他的欣赏与喜爱,浇灭了在被褥下同他翻云覆雨的念头。我不明白当初为何有此感觉。

血族会日子来临,我的现身是绝对的胜利。我在丽迪亚·梅杜诺娃的友善目光下加入长桌人群,心中默默记住之前拒绝过我的那些脸孔。我的微笑亲切友好,言语表达出我对血族会的崇敬,我谈论荣誉、传统与义务。

事实上,虽然我已经成为他们一员,但脑中只有如何杀死那些人的想法。我思及兄弟之吻……

接下来几年,我更加投入研究与实验。丽迪亚收了新徒弟艾莉莎,她是个可爱的金发女子,不过我却无法像对待艾莲诺娜那般疼爱她。丽迪亚与我常常见面,彼此间的谈话随着时间更为开放坦诚。从前被我认为是冷酷无情的女子,如今成了我的朋友。或许那也暗示我个人产生了巨大变化吧。

如同规定要求,我放弃了血,却也很快发现不吸血比我想象的还艰辛,需要更坚强的意志力。一想到失去自制力袭击村庄,我便恐惧不已。并非我关心人类受到痛苦,而是怕引发搜索肇事者行动,暴露我的新家。

不过,吸动物的血未受禁止,因此我在一个房间里养了大量老鼠,欲望太强时,可以平心静气地享用。如果留心保持清洁,用正确的食物喂养,它们的味道也不错。

即使如此,我仍会渴求人类的生命之液。我们没人能否认。欲望在一年内累积增强,如同涓涓细流扩增为滚滚江水,流入水坝中。而需求就像江水,漫过水坝围栏。

我大多在夏天这个季节宣泄欲望,寻找牺牲者,因为到时许多人会到田野工作。我会在死者身上刻下我们的记号,拉丁文数字的十三。那提醒我们背叛了犹大不可吸血的戒律,而我们坦承不讳。

杀死一个人是一条罪。

而我每年都欢喜地犯罪。

没有其他感受可与攻击男人、女人与小孩,一口咬死他们,让新鲜热血在口里翻腾相比拟。我确信血族会所有成员都一样。

我应该早就知道,由于我的推拒,马瑞克早晚会改变他友好的态度。

好几年时光,我们在磨坊生活和谐。他有时候离开几星期,回去关照自己的产业。我也跟他学习了很多。不过,两人的关系渐渐紧张。他的专横独断让我越来越无法喜欢他。他一再让我感觉自己在许多方面不知感恩。

后来,丽迪亚的一次来访,我获悉的一切变了。

【一七二三年十一月十一日】

【鄂图曼特里布兰】

席拉与丽迪亚坐在图书室里喝茶,天南地北聊着无伤大雅的事。一切看似没有异样,但席拉很快感觉到,好友出现在她这里其实另有缘由。她很意外,因为女爵脱口说出真相时眼睛眨也不眨,从不会感到尴尬。因此她开口询问。

丽迪亚显然觉得被逮住了。她放下杯子,抚平衣服上的皱摺,土黄色衣裳与席拉身上艳红色的服装形成强烈对比。两人头上都戴着装饰用的假发。“我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了你。”顿了一会儿后她说,有一瞬间脸上又恢复冷漠不可亲近,席拉常在大会上看到的表情。“我真的忧心忡忡,席拉,因为血族会中有一些成员对你与马瑞克的关系有点敏感。”

席拉未曾预料这样的开场白。“他跟这有什么关系?因为一个男爵和一个女爵共住在一个屋檐下吗?”

丽迪亚的蓝眼想看出端倪。“你不是在作戏吧?”

“我不懂。”

“他没跟你说?”

“说什么?”席拉叫道,感觉不快。

丽迪亚叹口气。“没想到我给自己揽了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她握住朋友的手。“首先,没有完成学徒教育的污点仍然粘着你,而且你转变成不死魔时还太年轻。最后一点是,”她咽了咽口水,“系出同父的不死魔一起晋身血族会。”

席拉费了一点时间才弄懂这番话的含义。“马瑞克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

丽迪亚点点头。“他获得血族会位子前的漂泊过程与你类似。你父亲并不希望在大会上见到他,后来是其他男爵收他为徒,这你已经知道。因此才会有两个系出同父的永生者出现在血族会中。”

“为什么我第一次引介给血族会时,没人有反应呢?”

“你父亲并未正式承认马瑞克,席拉。而且大家很清楚他们有多厌恶彼此,不会因为有血缘关系而结成同盟。而今,大家有目共睹马瑞克与你互相扶持。你的敌人可能以此向你磨刀霍霍——他们早晚都会。”丽迪亚放开她的手,摸她下巴。“你与大家分享的卓越成就与事迹,明白表示你与众不同,是比他们更优秀的科学家,这包括你遵守血族会的基本原则,分享你的知识。但是男爵与女爵发现你退出他们的聚会,因此假设你其实未完全坦白,仍留有一手,所以打算不择手段从你这里夺走。你明白威胁你的是什么了吗?”

席拉心不在焉点点头,思索自己目前的处境。“我也发现有些成员几乎没传递知识,就算报告了,也只是鸡毛蒜皮小事。”她的声音低而平板。当然,血族会的确也没有获得她全部的研究结果,但她不想对朋友坦承。“此外,似乎也没有人利用我的配方去延长人类的生命,就像我对待磨坊附近几个村落那样。父亲是对的,他说血族会远远背离了自己正派的初衷。”

“你须留神,席拉,若有必要,即使欺骗他们也无所谓。不过,千万别给敌手借口采取行动对付你。至于你与马瑞克的关系……”

席拉深吸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有好长一段时间从他身上得到安全感,很让人安心。我……我不相信其他的男爵与女爵。现在若也得另眼看待马瑞克的话,我还拥有什么?”

丽迪亚注视她良久。“真想不到啊!高傲、强大的伊利兹女爵不像我们以为的那般强硬。”她笑道。“我无法帮你决定,席拉,只能担保会再次支持你,就像我始终支持你父亲。”

她站起身,席拉也跟着起立,女爵伸出双手拥抱她。

席拉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释怀了。不因特殊目的被人拥抱,感觉很棒。她闭起眼睛,紧紧抱着丽迪亚,感觉与年纪大上许多的女子身体非常亲近,就像以前待在母亲怀抱般温暖、有安全感。这两者给予她力量,面对必须迈出的下一步。

席拉望着马车远去,然后招来一阵急风,吹散从磨坊拖曳出的车痕。不能让人知道有人来找她。

她回到图书室,马瑞克就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父亲的笔记,同时翻阅她钻研出的翻译成果。他在找东西,未受邀请也未经允许。这一幕让她气愤不己。

马瑞克察觉到她,面露微笑放下文件。“你大有收获啊,席拉。”

“为何你没告诉我?”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感受。

他坐在沙发上,盘起二郎腿。“我没告诉你什么?”

她更加火冒三丈。“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马瑞克?”

他脸上血色尽失。“梅杜诺娃告诉你的?”

“没错,马瑞克。因为疏忽,她以为我知道,就像血族会里其他人一样。”她忍不住想痛扁他,真正伤他彻底。她瞪着他紫罗兰色的瞳孔,想读出他的想法。不过,他又绽放出笑容,但这次对她没用。“你很可能和我上床,跟我睡觉啊。”她震惊地说。她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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