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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大之裔-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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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但这次对她没用。“你很可能和我上床,跟我睡觉啊。”她震惊地说。她大声说出每一个字,令人愤慨的真相像利刃,一一切断她心里对他的好感。“你不懂羞耻吗?”

马瑞克站起身,想握住她右手。“我爱你,席拉……”

“只能像兄长爱妹妹一样,仅止于此。”她对他大吼,把他推开,他撞到桌子。“你已经知情,却还想要我,马瑞克!”

“是的。”他倔强地说,站直身子。“第一次在古鲁萨看见你,我就想要你了。我从土耳其人手中救出你,还将活门卡住,保护你免于潜影鬼攻击。”

“你?当初在图书室的是你?”她眼睛盯着自己的文件。“你为你的男爵暗中侦查父亲?”

“不是!我希望私下看看你,正好撞见潜影鬼溜进磨坊。”他打断她。“请相信我,席拉,我爱你。以后也一样。我们不是一般人,席拉,我们是犹大之裔。凡人的律法规范不了你我。”

“我永远也不会爱你!”她抓住他袖子,硬拽到门口。“滚!”她忿忿低声道。“从今天起,我对你完全改观。”

马瑞克挣脱开来。“你要撵我走?”

“若是我知道你的下流勾当,早就这么做了。”她低沉怒道,眼睛冒火地瞪着他,威胁他不准继续说话。席拉差点控制不了攻击他的欲望。再多的辩白、保证,也无法改善他的处境。

他转向门口。“这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他冰冷地说,然后打开门,再次转过头看她。“从今以后,我们也不会仇视彼此,席拉。即使有所龃龉,我们仍是兄妹。”

“那适用于人类,老哥。”她声音冷硬。“而你自己刚刚才说:凡人的律法规范不了我们。”

【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德国萨克森州莱比锡,四点五十九分】

那天之后,我出席血族会便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在那里没办法避开马瑞克。

在这艰难时期,丽迪亚给予我支持与友谊。出乎我意料的是,依靠很快转变得更为深沉。我们不仅心灵相吸,在某些夜晚,我甚至顺从她的追求。

丽迪亚很特别,比我以前历任男人都要体贴温柔。我沉溺在前所未有的情欲与感受里,非常享受她的殷勤周到。

丽迪亚和我是情侣吗?不是,我们不这么看待。我们是彼此慰藉、宠爱的朋友。在她臂弯里,我首次感受到安心与温暖。后来我时时怀念那样的感觉——那原本是我和另一个人要体验的感觉,我写道。

为了不陷溺在哀悼无法挽回的过往里,我专注于史料文献上。心力即使主要放在自己身上,也无法漠视周遭环境发生的事。

一六八三年在维也纳吃败仗后,土耳其人被哈布斯堡家族一直往南驱赶。一七一八年于帕萨罗维茨签订的和平条约,让奥地利获得战略位置重要的贝尔格勒、大部分塞尔维亚区、小瓦拉几亚、泰梅什堡的巴纳特。我的国家重新被占领。旗帜与骑兵旗变了,占领军依然在。在今日,我常喜欢说土耳其人是比较友善的占领者。

我杀死一些在我村子残暴肆虐的士兵,将责任推给巫皮恶,却因此犯下大错,因为我引起了哈布斯堡方面的好奇心,火速送一组调查委员会到基索罗瓦。巫皮恶相关知识于是流传开来,而我无力阻止。

还有更糟的。由于卡季克男爵的疏忽,导致他领地里的巫皮恶急速增多,血族会决定加强猎捕巫皮恶,以免他们的侵袭事件引起太多关注,让我们身陷险境。

但此举收效不大。

现在,故事必须进入下一个阶段,我特别害怕的部分,但是不写出来不行。

我执起笔,在纸上写下:

一七三一年末,对我而言一切都变了。虽然剧情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遥远城市展开的。

十三

【一七三一年十月十二日】

【史瓦兹哈根庄园(劳西茨)】

“你没有理由坚持这么做。”塔西罗·冯·史瓦兹哈根把杯子放回杯托,望着坐在对面,脸上露出微笑的么儿维克多。

维克多二十出头,个头高大。胡子刮得很干净,让人一眼认清他轻狂放纵的脸。他身着白衬衫,上面套着一件黑色短上衣,脖子围着一条银色条纹白领巾,增添他的狂放不羁;脚上蹬着舒适的拖鞋。

“父亲,那是我赢来的。”维克多端起茶杯啜饮。“幸运女神眷顾我,我有什么办法。”他看着父亲愠怒的表情,他知道他的话让父亲很不高兴。“就因为姐妹们没有说服成功,现在换你亲自出马,虽然你必定还有其他要事在身。”

塔西罗点头。“没错!我还有账目要算,新货将至。而我放着正事不管在这里做什么?”他吸了一口气。“我像个可怜虫一样坐在这儿,苦苦哀求你恢复理智。”

维克多又帮他添了茶水。“父亲,我想提醒你,不是我让你求我,是你自己来的。”

“我得告诉你,你母亲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家里其他人一致。”他无力地回答。“那庄园是你兄长用他第一次赢得的财富修建的,恳请你物归原主!他那时喝醉了。”

“我也是,但是我赢了,他已经签下契约。”维克多一点也不想让步。他不喜欢伯恩哈特,看着他因为一张纸陷入不幸,维克多多少有些幸灾乐祸。这是给哥哥的一次教训。“你应该这么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他把茶壶放回去,跷起左腿,双手交叠。他认为从那一晚起,该说的早已说了不下十遍。

塔西罗叹了口气。“这就是儿子尊敬父亲的方式?”

维克多眯着眼。“我已经完成你的伟大心愿,请把庄园留给我吧。伯恩哈特根本不懂养马,现在我成为庄园主人,我当这是命运的指示。”所谓伟大心愿,指的是与哈伯赫斯特家族的苏珊娜订婚,这桩婚姻是父亲的主意,维克多最后勉强答应,因为他别无选择,自由婚姻已经不可能。他想娶的女人已经死了,这里没什么可让他留恋,因此他想向父亲提出建议,他知道父亲肯定没有预料到,而且不可能拒绝。

塔西罗不表同意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庄园的内院,马僮正牵两匹牡马绕着场子踱步,有兴趣的买家在一旁审视。“好吧,吾儿,我了解了,我们不可能有进展。”他对着玻璃上映照出来的维克多的身影说。

“说到进展,我正在寻找新挑战。”维克多面露微笑。“父亲,我打算去东方,哈布斯堡几年前征服土耳其人的地方。那里有堆积成山的皮革,我们有机会做大买卖。”

塔西罗半转身对着他,顺势用脚踩熄壁炉里跳出落在地毯上的火花。“你现在还想要和人赌一赌商务中心是吗?”他装模作样地大笑。

“你了解我的意思。我是做生意的料,我擅长与人周旋,反之伯恩哈特只懂得计算,精于簿记。”维克多心中有获胜的喜悦,他让父亲吃惊了。“在那块新土地上,到处是毛皮昂贵的动物。”

塔西罗转身正对着维克多,背靠在玻璃窗。“我也听说了。”

“我看了资料,读到的证据令我害怕。依我看,劳西茨猎人的价格再过不久就将高到付不起。但相反的,俄国商人把皮草倾销到市场上,硬要逼退我们。”他坚决有力地说,站起身把手搭在父亲肩上。“如果家业要长兴,就需要我去那里。”这正是他的王牌:只要事关史瓦兹哈根家族的生意、传统、遗产三件大事,父亲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他有信心。纵使有些阴险,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说的没错。”塔西罗语重心长地说:“我很高兴你愿意冒险,虽然说,我有些……如何说……讶异。”

“父亲,我当然要帮助这个家。”维克多看了父亲一眼,然后眼光投向窗外的马厩和心爱的马。他预想,只要一离开,为保障家族生计上路去找皮货,伯恩哈特一定会想办法回到养马场。以怨报德乃人间常事,但是维克多不甘心。“养马场在我回来之前会交给苏珊娜管理,伯恩哈特休想踏足一步。你可以答应我,好好帮助我的未婚妻吗?”

“你是说苏珊娜?既然……好吧。”塔西罗同意了,纵使他惊愕未休。“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一切已经就绪。你曾提过一位世交,在贝尔格勒的波塔·达多诺侯爵,我打听过他。他现在是军政府官员,也是陆军元帅符腾堡卡尔·亚历山大王子的代理人,卡尔·亚历山大王子正负责统管这地区,我已经向他表达了意图,他答应协助我。”他向父亲解释。

塔西罗皱着眉头。“自个儿好好准备,是不是比碰运气好?”

“父亲,你对我的准备可能还不清楚。”维克多指着一沓书报说:“那里头描写了西伯利亚人还有巴纳特人的长相、生活习惯,还有当地景观等等。都是上呈维也纳宫廷作战会议报告的副本。”

“看你如此认真,把事情当一回事,我就放心了。”塔西罗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嘴唇,然后用奇怪且笨拙的动作抚摸上臂。“但是有没有可能,你只是想逃避失去爱妃拉的痛苦?”

维克多垂下双眼。“父亲,我无法逃避这痛苦。不管我到哪儿,这世界上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忘却她。”他轻声说。“但是就某部分而言,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最令我伤痛,这里有太多关于她的记忆,我必须离开这里到外头看看,直到伤痛过去,直到我能接受她的死。然后如你所愿,娶苏珊娜为妻。”

他父亲口中喃喃自语,但听不清说些什么。然后笨拙地拥抱他,拍拍他肩膀。“现在,吾儿,该说的都说了,好好照顾自己。”

“遵命。”维克多挽着他的手臂,和他一同走到门口。仆人替塔西罗取来大衣、帽子,还有手套,维克多帮父亲穿戴上。

“维克多,祝你马到成功,不管你有何打算。”他们互相道别。

“父亲,我会的。”

维克多目送父亲的背影,下阶梯走向等候中的马车,心里想的却是死去的爱人。

不管他将离家多远,他对爱妃拉的爱不会消逝。从两小无猜到情窦初开,十二年来的感情将至死不渝。

然而,他还是希望到东方冒险以冲淡内心的痛苦,并且怀抱极大希望,想亲眼目睹过去几个月来,他读到的许多关于四处出没的活死人的现象。

维克多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苏珊娜走到他身边,对塔西罗挥手告别,塔西罗看到她,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同时也热烈地挥手。

马车动了,维克多转向未婚妻。她陪着他到养马场,因为她和他一样热爱马,这是他们少有的共通点。

他和苏珊娜虽然共处在一个屋檐下,但在婚礼之前仍是分房睡。他对她的感觉,顶多是友谊性的好感,他完全是为了父亲,才同意这场理性的婚姻。哈伯赫斯特家族享有好名声,而且和意大利人有很好的贸易关系,那里的新市场正在崛起。虽然说苏珊娜马上就爱上了他,但他们的订婚不外乎是父母之间的安排和约定。

他未来的妻子打从一开始就明白,她能期待的顶多是友谊,以及偶尔为传宗接代无法避免的肌肤之亲,绝不会有深刻的爱情回报。维克多为她遗憾,同情她,也佩服她。出于这两个原因,他原本不想让她忧伤,但是他实在别无选择。

“我要走了。”

“不。”苏珊娜吓了一跳,她轻抚他的胸膛。“不要去土耳其人那里。”她全身颤抖。

维克多义务地搂住她,想象她是爱妃拉,轻轻抚摸她的背。“不会太久,我很快就会回来。”苏珊娜当然听得出来这只是安慰话。他凝视她忧伤的绿色眼眸。“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要把养马场送给你。”

“什么?”

“条件是,不可以交给伯恩哈特或是我父亲。苏珊娜,你能向我保证吗?”

她立刻点头。“没有别人可以得到它。”

“谢谢你,我亲爱的未婚妻。”他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这样一来,我可以放心去土耳其人那里了。”他跛着脚走回客厅。

“维克多?”她叫他,他在房门前回头。她站在上楼的楼梯前,左手放在栏杆上。“不用急着回来,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但是要完好回到我身边。”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爱妃拉曾经是我的好友,失去她我也很悲伤。”说完,苏珊娜很快上了楼。

他轻声说:“你的悲伤不能跟我的相比。”他走进客厅,看着窗外,朝东方遥望。回教徒的世界!他深呼吸。他的企图合乎他的冒险精神。如果不是被马踢伤了膝盖,他今天必定是军队里的军官,并且征服过许多国家。偏偏是他最宠爱的动物踩碎了他的梦想。

这几年来,他跟着父亲到西方做生意,走遍各大城市,从莫斯科经过维也纳到波尔图。

“真正的新世界。”他轻声自语,然后走到桌前,想再翻阅书报,虽然他早已读过无数遍。

根据记录中的描述,那里的人非常虔诚,似乎也非常迷信,而且天性单纯。正是适合征服者的地方。语言将会是最大的问题,达多诺必须帮他找一个翻译。

维克多抽出那张令他好奇、绘有插图的传单:活死人!他一定要亲眼看看这奇观。

传单上写的是关于几天前发生在上匈牙利贝尔格勒城附近小村庄奇索罗瓦的恐怖事件。上面的图是一个男人扑在一个女人身上,牙齿钻进她的胸部。

维克多早对传单上的内容倒背如流。一个叫彼得·波罗维兹的男人死了十星期后,村里有九个人在二十四小时内得了怪病离奇死亡。这些人在死亡之前都说,彼得·波罗维兹在夜晚睡梦中扼住他们的咽喉。他的妻子甚至在他出现后第二天就离开了村子。其余村民也因为害怕而想尽快逃离,不想等到“恶灵”毁了全村。在人们迫切的要求下,一位名叫弗洛姆巴德的官员协同教区牧师开棺验尸。

维克多低声念着报告,皇帝派遣官员写的报告吸引住他:“除鼻子外,死者身体其他部位似乎尚有生气;没有腐烂臭味;新长的头发、指甲、胡须;死皮剥落,底下长出新皮,死者口中有血迹。激动的村民用木桩刺穿他的心脏,鲜血从伤处、口、耳涌出,野蛮征候在死者身上清晰可见。最后他们焚毁尸体。”

维克多放下传单,刚开始他不晓得何谓野蛮征候,不久他就明白了,那吸血鬼阳具勃起,这又是恶魔在他身上作怪的证据,死人不可能勃起。

事件发生在一七二五年。维克多当时并未听说,也许因为他年纪还小,可是现在,他对这怪奇事件彻底入迷。

“活死人,”他着魔似的喃喃自语,“我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抓起那堆文献,跛着腿上楼回卧室,他想仔细再读一遍。

现在正有机会让他结合学生时代以来从未熄灭的求知欲与商业家族传统。为了传统,他勉强放弃了学业。此刻事情来的正是时候,可说是命运的安排。

【一七三一年十二月十日】

【贝尔格勒,哈布斯堡在鄂图曼帝国领土政府所在地】

维克多不知疲倦地读书。那些关于新征服地的书,上面稀奇古怪的地名令他着迷,马车上的颠簸也没使他动摇。这样的着迷程度,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寻常。在不看书的短暂时刻,心思总是绕着爱妃拉。她已是别人的妻子,心还是属于他。他们不只一次计划逃到美洲,一切从头开始。他们俩都拥有足够的财富。

然而就在要与他相会前的一个小时,她从楼梯坠落,不过就是八级无危险的楼梯,爱妃拉还是跌断了颈项。

从此世界变得灰暗。不可能与爱妃拉共同拥有新的人生,也没有自己的商务中心与贵族式生活。野心勃勃的计划成了过去。普普通通的八级阶梯,粉碎了一切梦想!

经过几星期旅途颠簸,他抵达贝尔格勒,在总督官邸前下马车,搓揉伤残的膝盖。大夫说关节没法修复,不幸被他言中了。

维克多抬头,仔细审视了整栋建筑物,咒骂通往门口的漫长阶梯。瘸腿此刻不再让他伤痛,这已成了他的一部分,还因此让他得到符合身份地位的配件:一根嵌剑的拐杖。

他一阶一阶慢慢爬到上面,递给仆人介绍信,然后被领着穿过宽敞的前厅进入达多诺的办公室,一间布置简陋的挑高房间。

在一张巨大长桌后面坐着一个人,维克多估计此人最多不超过三十岁。他看起来很渺小,即使制服外衣上佩戴的勋章和奖章也无法改变这种印象。不管再怎么高大强壮,坐在这张书桌后面都会降级。达多诺旁边站着一个秘书,正递给他一些书面资料,顺便拿起了两份厚厚的文件夹,同时用责备的眼光看着来访者。另外一个仆人将热腾腾的黑色液体倒进总督的杯子里,散发出浓浓的咖啡味。

“欢迎您,史瓦兹哈根大人。”达多诺大声问候。略去那张巨大书桌的印象再看第二眼,与其说是个官员,他更像个王者。“关于您的到来,我已经预先收到通知。”他示意访客在对面坐下。“我正好有您需要的东西:土耳其浓咖啡,土耳其茶点,以及好建议。”他爽朗大笑。

维克多鞠躬行礼。“多谢,侯爵。”仆人帮他脱下外套、摘下帽子,并且取走拐杖,他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细细品味极浓的饮料。接着取用一小块又甜又黏的点心,好驱散口中的苦味。“战利品?”他微笑着问。

达多诺大笑。“没错,史瓦兹哈根,您说的没错。土耳其人懂得烹调浓咖啡和制作茶点。总之我在维也纳还没尝过这么可口的东西。”他也喝了一口。“我猜有一天,这两样东西在一起会要我的命。”

“侯爵,这样说土耳其人还是战胜您了。”

“我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但是史瓦兹哈根,我说的是真话,只要两小杯就足够清醒好几个小时,真的是魔物。”达多诺又加了三匙糖,放了一块点心进去。“也合您的口味吗?”

维克多点头。“的确可以让死人复活,侯爵。”他抬头看着那张包含被土耳其人占领地区的大地图。“且说说帝国的新疆土吧,侯爵,那里还是一样安宁吗?”

“那还用说。欧根萨伏依亲王把当地人从土耳其人手中解放出来,他们可是热泪盈地眶迎接他的。至少可以假设他们是喜极而泣。”达多诺从书桌边缘拿起教鞭,起身走向地图,站在地图下。“注意,敬爱的史瓦兹哈根大人。我们的位置在这儿。”他指着贝尔格勒。“土耳其人的边界离我们不远。我建议您不要越界,让猎人帮您弄来毛皮就是了,他们知道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边界。”他用手上教鞭的顶端沿着地图上的红线指,他正要继续说,这时有人敲门,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从他身上昂贵奢侈的服装可以看出他一定是个贵族。“侯爵,打扰您了。”

“卡贝拉伯爵!欢迎我们的勇士大驾光临。”达多诺行了军礼,来访者也回了军礼。维克多起身鞠躬。“伯爵,请进!我正在为这位年轻朋友说明我们为帝国征服的疆土。”他教鞭的一端放在维克多肩头。“维克多·冯·史瓦兹哈根,一位旧识的公子,正在寻找皮货,想做生意。”接着侯爵指着另一个人。“卡贝拉伯爵上尉,之前在匈牙利服役,现在是我的好友,想必今天来访是出于好奇。”他们互相握了手。维克多听到匈牙利,马上想起发生在波罗维兹的活死人离奇事件。

“没错,纯粹出于好奇。”卡贝拉回答,然后在第二张椅子坐下,仆人很快也端来了浓咖啡,他咬了一口土耳其蜂蜜。达多诺继续报告。他为他找出一个远景看好的区域,那里可以找到许多猎人,他们有相当多皮革存货。“紫貂、熊、狼、猞猁,所有人心向往的宝贝,运气好甚至还有银貂。”随后他回座,在一份准备好的文件上签了字后,把它推到维克多面前。“只要付清上面的数目,您就可以随意做皮草生意了。当然,所有皮草数量及价值必须详细列表,好让我们抽税。帝国也希望从您身上获利。”

维克多伸手从大衣底下取出鼓起的钱包,以纯金币付了合约上要求的数目。“能和您交易是我的荣幸。”他说。“请教您,在这块土地上也出现过像波罗维兹的活死人吗?”

达多诺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浓咖啡。“我不明白,什么?”接着他大笑。“喔,您是说吸血鬼的迷信传言?”

“史瓦兹哈根大人,我猜您一定是看了传单。”卡贝拉看来绝不是在嘲弄。

“无稽之谈。”伯爵觉得好笑。“那些传单是不是夹在我寄给您的档案中?”他摇头。“那些头脑简单的人喝了太多可怕的烧酒,而且学了土耳其人那一套,抽了鸦片,您要是问我,这就是我的答案。”

卡贝拉清了清嗓子说:“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达多诺。”

维克多热切期待的就是这样的反驳。“伯爵,能不能请您详细地说明?”

卡贝拉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这位年轻商人。“乐意之至,但是听完后如果做噩梦,千万别来怪我。我自己碰过两个案例,其中一个变成吸血鬼的男人袭击并且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他示意仆人倒水。“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更进一步研究了吸血鬼。从名字开始就很神秘,巫皮恶,吸血鬼,巫苦拉克,尽管各地称呼不同,指的却是同样的东西。”

“全是幻象而已。”达多诺插嘴。

“恐怕不是。我从战友巴尔伯爵那里得知的,他被派到梅伦,当地主教还有教士在面对吸血鬼时完全无计可施。”卡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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