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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颜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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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自怀孕以来,很少问政。萧羽主动说起,她一壁用玉箸轻轻夹了一块山水饤里红焖的兔肉,放进嘴里慢慢嚼着,一壁随口问了句:“陈长史告梁王谋反,可有证据?”

“碧霄宫的杀手替朕抓住了陈长史赴京途中,追杀他的那些人。经过拷问,这些人供出是梁王收买。”

萧羽用银勺舀了御黄王母饭,喂给妻子。舒雅侧首避开,柔婉地笑:“臣妾不吃这个,太油腻。”

舒雅用手拈了光明虾,优雅地细细剥壳,问道:“即便如此,梁王也可以说是出于个人恩怨,才追杀陈长史。指认梁王谋反的证据还是不足。”

“但是朕却可以借此召梁王入京。他若害怕,也许会提前造反举事。他若稳得住,敢进京来,朕也要趁机逮捕他下狱,防患于未然。此人不能再放虎归山。朕欲将他软禁在身边。”

舒雅正要将剥好的粉红色虾肉放进嘴里,闻言,放下手,侧目注视萧羽。这个清俊秀雅的男子,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富于权谋?

是从铲除兰氏开始的吗?

曾经,对他威胁那么巨大的三弟萧辰,他都不忍心加害。现在,对于反心并不明了的二弟,他却要将其扣押。

卫宣帝就只有三个儿子,如今萧辰逃亡他国,只有这个梁王萧隽,最有可能威胁皇位。

萧羽这样做,其实无可厚非。

兰氏一族都是他的亲人,他当时都能下得杀手。

这个温润的男人,并不是一个庸懦无能的君主。

她紫色的眼眸里,渐渐升腾了欣赏与爱慕。隔着食案,用玉白柔荑轻轻抚摸夫君的手,“以后皇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事事都跟臣妾说。”

萧羽回以深情一笑,膝行靠近妻子的坐垫,轻轻将她搂住,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肚腹,“朕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的太子,将来能够稳坐江山。”

浓浓的幸福感像无边无际的湖水,温柔而深沉地将她淹没。她只觉一种难以言说的甜蜜的酸楚,从心底汩汩地往上涌,涌满了眼眶,几乎要溢出来。

就这样含泪低头,看着夫君俯身,将脸贴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静静的,很久,很久。

寂静的空间里,唯有温暖的烛光,像橘色的花瓣在殿中静悄悄地盛开。

这个冷硬、狠厉、激烈的女子,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宁静、纯美涤荡着、簇拥着,整个人都要融化在梦幻般的幸福感中。

“在动呢,在踢我,夫君你感觉到没有?”

“朕怎么没感觉到?哪里?”

“这边,左边。不对,这下好像是在上边,肚脐上边的位置。”

“怎么到处跑,小家伙这么爱动!”

“是啊,臣妾也觉得好奇怪,有时明明刚刚还在上面靠近胃部的位置,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跑到后面去了。”

“后面?”

“就是……”舒雅的笑得羞涩而调皮,“就是排泄粪便的地方。”

“跑到那里去了?怎么可能?”萧羽睁大了眼,眼神天真而可爱。

舒雅被夫君的摸样逗得砰然心动,忍不住抱住夫君脖颈,神情凄婉:“羽,有时候我都不敢相信,生怕是梦一场,我真的会做母亲吗?我这样的女人,也能成为母亲吗?”

“傻瓜,怎么不能?”他抬起身,欲拥她入怀,却被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阻挡,不由低头,“怎么你的肚子这么大呀,比通常五个月的肚子,大多了。”

“通常五个月的肚子,该有多大?”她问。

“朕也不知道,只是听见后宫有人议论。”

“臣妾是胡汉混血嘛,本来就比中原女人高挑,臣妾的孩子肯定也比你们汉人的孩子大个儿。”

“嗯……”他不语,隔着她巨大的肚子,勉强抱着她,不让她看见自己眼底划过的痛楚。

如果真的不是自己的孩子,难道自己真的忍心加害这个孩子?这个令她变得如此温婉,如此宁静的孩子?这个给予她莫大惊喜,莫大幸福的孩子?

不,不会是兰韶云的孩子,如果是兰韶云的孩子,她在我面前不会流露出这样真实的幸福。她多多少少会有愧疚感,而我们朝夕相处,我多多少少会感觉到……

然而,如果不是兰韶云的孩子,兰韶云为什么在醉后那样说?

兰韶云绝对不知道沈如湄是自己的人,说那样的话,就不可能是为了挑拨……

静静倚靠在夫君的怀抱,母性的光辉与爱,让这个狂烈的女子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安宁。何曾想到,她夫君的内心,起了那样激烈矛盾的动荡与挣扎呢?

☆、第七章 步步为营

舒雅自怀孕,果然一点都不再过问外朝的事,甚至都不过问萧羽的行踪,不像以前那样监管他。而他,当然仍旧是来昭阳宫的时间最多。只是舒雅不能侍寝,有时也劝他去临幸其她妃嫔。

萧羽在旁幸妃嫔的时候,刻意栽培了几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出身较低的妃嫔,然后交待她们如此这般。

紧接着,一场内宫大案发生了。这场案子将萧羽的内侍总管汪海和上次目睹萧羽救了沈如湄的几个花奴,都牵涉其中。

北卫宫廷的规矩,不许太监与宫女私通,否则是可以论死罪的。

有人在那几个花奴住所找到汪海的贴身衣物,一经刑讯,那几个花奴供出,与汪海以及汪海手下几名内侍都有私情。

这样,萧羽将包括汪海在内的一批内侍都换掉,然后启用了一批刚刚净身入宫的年轻内侍。

而舒雅在昭阳宫安心养胎,几乎足不出户。她深知自己这一胎来之不易,且胎相不稳,是以,不敢过分焦虑操劳。对于这次的事件,作为六宫之主的她,完全没有精力彻查,所以匆匆处理结案。而新进宫的内侍,她也不可能耗神费力地去一一接见、了解根底。

这样,萧羽将自己身边的人,全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只除了那四个“胡力郭”。

但是。作为侍卫的“胡力郭”,不论是萧羽在德阳殿内批阅奏折,还是萧羽临幸其她妃嫔,他们都得在殿外守卫。所以,萧羽其实可以背着他们进行许多秘事。

这日,萧羽在德阳殿召见沈俊驰。当然,现在不需要用以前那种交流方式。

殿内侍候的内侍总管是萧羽新提拔的心腹,谭崛。

“自朕逮捕梁王下狱,梁王已经供出兰韶云跟他联系,意图谋反的事实。但是朕暂时还未将这份供述公布于朝中。不知兰韶云得知梁王入狱后,最近有何反应?”

“听姐姐说,最近家里来了几个生面孔。”沈俊驰似乎是答非所问。

但是,这已经成了姐弟俩与萧羽的相处方式。姐弟俩都发现萧羽非常聪明,很多话不用直说,他都能够理解弦外之音。

这是一个文思敏捷、才华绝世的诗人,自从将心思全部用于权谋后,表现出的天赋。

“这些生面孔,看上去像江湖人吧?”萧羽淡淡地问。

沈俊驰眼里盛满对自己君主的佩服,“皇上圣明。据姐姐观察,应该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听了这样的话,萧羽清和平静的脸孔,并无多少变化。但是眼神深处有厉色,隐隐浮动。

好啊,兰韶云,你真是野心不死。你是打定主意要谋反了,啊?

起初你联系梁王,收买护军将军。朕为了不暴露沈氏姐弟,买通梁王手下一名长史入京告状,先发制人,让梁王谋反不成就先入狱。

梁王那里不成,你又想到了暗杀一途,开始跟江湖人士来往。

萧羽心里迸发出强烈的怒恨,但脸上神色未动分毫。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沈俊驰说,“碧霄宫的人跟踪兰韶云有没有发现什么?”

沈俊驰从怀里摸出一叠纸:“这是碧霄宫的两名杀手长期跟踪兰韶云,绘制的兰韶云每日的行动路线,未看出什么疑点,请皇上过目。”

萧羽将这一大叠纸对比了又对比,朝堂、兰韶云新家所在的嘉善坊、经常去的茶楼、店铺,一目了然。

“他平时在外面见过的人,有没有疑点?”

“每次但凡他见过什么人,碧霄宫的杀手都会跟踪那些人很长时间,也未查出什么线索。”

萧羽敛眉沉思,兰韶云会将自己的两位至交囚禁在何处呢?

“另外……”沈俊驰稍有犹疑,“曾有几次是皇后召见,兰韶云进宫后,碧霄宫的杀手就未再跟踪。”

萧羽没就此说什么,仍旧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舒雅是知道那两人的囚禁处的,但舒雅不会告诉自己,因为那是兰韶云赖以保命的最后退路。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舒雅说出来吗?

忽然,脑海里仿佛有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逝。

萧羽直起身子,重新拿起那一叠纸开始看,看了一张,又迅速抽出另一张。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在殿内,而俊美的帝王,唇际慢慢浮现一缕浅笑。

末了,萧羽抬起头来,唇际的笑意缓缓消散,脸上神情平淡:“俊驰,你去问问你姐姐,她是不是喜欢用‘露华浓’这家店铺的胭脂?为什么会喜欢用这家的?”

“是,下官明白了。”

“俊驰,你辛苦了。你姐姐说你在勤练骑射,最近色目国扶日可汗送来一批西域良马。你到御马苑去看看,看上了哪一匹,来跟朕说一声。朕会想办法赐给你。但是此事不宜张扬。”

刚及弱冠的沈俊驰,闻言惊喜得手足无措,两眼闪闪发光,好半天,才扑通跪倒在地:“多谢圣上!俊驰何功之有,受此重赏!”

萧羽扶起他,神色亲厚,“这不是对你功劳的赏赐,你们姐弟的功劳,将来朕有远过于此的重赏。这只是朕作为你的朋友,送你的礼物。自古君臣相交,若是投契,往往以坐骑相赠。你知道朕不爱骑射,因此也没有宝爱的坐骑。无以相赠,是以让你自己去挑。你就不用客气了!”

沈俊驰热泪盈眶:“我们姐弟能为皇上效劳,亦是三生有幸,尤其是姐姐,皇上……”

他欲言又止,萧羽下意识地问:“嗯?”

“皇上知不知道为何,当你不忍心让姐姐回到兰韶云身边,姐姐却要自己主动回去?”到底年轻,沈俊驰凭着一腔热血,索性一吐而快,“姐姐深爱着皇上啊,皇上知道吗?”

萧羽长长叹息,久久不语,眼神深远。

末了,他扶起沈俊驰:“你放心,以后的贵妃之位,非你姐姐莫属。”

沈俊驰刚下去,一名舒雅的贴身侍女慌慌张张跑入:“陛下,皇后娘娘今日胎动异常,她已经差人去请周太医,请陛下赶紧过去吧!”

☆、第八章 母性光辉

萧羽大惊失色,立刻起驾昭阳宫。

一进瑶华殿,一股与往常稍有不同的浓烈药味扑面而来,寝榻旁的银吊子里咕嘟咕嘟地熬着药汤。

周太医已经在寝殿外间等候,见了萧羽,立刻下拜:“微臣参见皇上!”

“周卿不必多礼,快请将皇后孕情告知朕。”萧羽满面焦急。

“皇上勿急,皇后只是觉得今日胎动异常厉害,是以召微臣来看脉。依微臣看,皇后有轻微的贫血,母体血气不足,胎儿便不安稳。微臣刚才已经给皇后的安胎药中多加了两剂补肾养血的。平日皇后的饮食中,可以增加一些动物肝脏及猪血、红豆、大枣等等。”

萧羽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此,多谢周卿!”

“另外,皇上要鼓励皇后。微臣觉得皇后对自己没有信心,总觉得保不住腹中胎儿,忧思过度,于身孕不利。”

“周卿说得是。”萧羽蹙眉颔首。怀孕以来,舒雅谨遵医嘱,丝毫不敢操心政事。但同时,对于自己来之不易的身孕,又太过于担忧和小心,总是害怕保不住,终日惶惶不安。

周太医下去后,萧羽连忙疾步入内室,遣开下人,三两步走到舒雅榻边,跪下,轻轻搂住她巨大的肚子,将脸贴上去:“小乖乖,你吓死父皇了!”

舒雅刚经过一场焦虑担忧,还未回过神来,轻抚着夫君的镶金白玉冠,眼角依稀有泪:“皇上……我以为保不住孩子了,我以为上天不会对我这样好,像我这样的女人,不配拥有孩子……”

在南朝江州弄花台的时候,她曾经问过飘红姐姐:“为什么张夫人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孩子?”

飘红惨淡而嘲讽地笑起来:“孩子?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还指望有孩子?”

那时,她对这话似懂非懂。后来,她**以后,才知道,弄花台的阿姑都要喝一种药汤。

恩客们到妓院来,是来消遣的,不是来给自己找麻烦和累赘的。若是哪个妓女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对于任何一位恩客都是烦恼的事。所以,妓院对于这种事都处理得很好,绝不会因此失去客人。

舒雅被灌了催情汤,让淮南王刘炆**后,刘炆很留恋舒雅,决定为她赎身,让她进王府做舞姬。

被人赎身,这是每个妓女向往的事。但是**的恩客,同时又为自己赎身,这种事几乎没有过。

原因有二。第一,**费本来就高得吓人,因为很多男人都想要女人的第一次。赎身费,则比**费还要高。能够付清这两笔费用的男人,必须有倾国之富。

第二,大多数男人,在得到女人第一次以后,也就丢开了。没必要再倾家荡产地把这个女人买回家。所以,弄花台一向是,来付**费的王侯财阀络绎不绝,为阿姑赎身的,多少年也见不到一个。

淮南王爷此举,让弄花台同龄的阿姑们对舒雅艳羡不已。都以为,舒雅进了王府,只要能为淮南王生下一男半女,就算是熬出头了。淮南王虽然五十好几了,但舒雅年轻健康,又正得淮南王盛宠,怀孕希望是很大的。

哪里知道,淮南王虽然对舒雅迷恋不已,但却相当惧内,家有悍妻。刚进王府,舒雅就被王妃强灌红花,断绝了做母亲的梦想。

这些悲惨的经历,永远地埋藏在记忆深处,总会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像突然破裂的伤口,汩汩地涌现出来,带着血的浓烈与灼热,深深地刺痛她。

有时,她在宫里散步,快到卫宣帝的寿昌宫,就会远远避开。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冲进去,对着那个还在苟延残喘的痴呆老人,一顿拳打脚踢。

她答应过萧羽不再恨他父亲。而且现在,她有孩子了,只要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她受过的所有苦难,她都可以原谅。

萧羽正伏在妻子肚皮上与孩子说悄悄话,忽然感到有冰凉的水珠,滴落在自己头顶。

他抬起头,看见妻子的眼泪,顿时心如刀割。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女人,更不是一个爱静静流泪的女人。在她怀孕之前,他见过的她哭,多半都是歇斯底里、疯狂凄厉。很少这样默默流眼泪。

对于男人来说,最心疼的,不是女人嚎哭,而恰恰是这种默默无言地流泪。

心疼得一阵阵抽。搐,他起身,捧起她的脸,以龙袍的广袖,轻轻为她拂去满面清泪,“舒雅……哭什么啊,咱们的孩子很好,咱们的孩子一定能平平安安地见到父皇和母后……”

“可是臣妾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许胡说。周太医刚才要朕交待你,一定要对自己,也对孩子有信心。你想,你如此爱这个孩子,他也一样地爱你。你想见到他,他也想见到你。所以,你要相信,他不会轻易离开你,他一定会坚持到那一天,来到你的怀抱。”

她抬起微微有些浮肿的手,放在肚子上,低垂的长睫像艳丽的蝶翼,轻轻翕动:“小太子,你听见了么,父皇和母后都在盼着你来继承国祚。小太子,你出生以后,从小就要练习骑射。母后要让你成长于军旅,不可像你父皇以前,沉溺书画。我们的小太子,要做雄才大略的君主,将来统一天下……”

听着这一席话,萧羽在一旁赔笑,然而,心底却有说不出的阴郁缭绕而起。

如果是我的儿子,应该像我喜欢诗书,怎么会喜欢骑射。

除非……

他的手,不知不觉伸入广袖之中,眼睛却不住掠过妻子。妻子还轻抚着巨大的肚子,低头沉浸在与孩子的自语中。仿佛有一层晶莹而圣洁的光环,笼罩着这个曾经那样凌厉狠辣的女子。

一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萧羽自袖中摸出一张青纸,递过去:“你看看这个吧。”

舒雅先是没有听见,但是那张青纸已经递到眼皮底下,她怔了一下,显然还未明白过来。然后,她的目光缓缓落在青纸上。

她的神情立刻变了,刚才的圣洁雅静,瞬间如晓雾散尽。

☆、第九章 爱不能说

她的目光逡巡于青纸与萧羽脸上,然后,只冷静地问了一句:“皇上,你能确信不是攀诬之词吗?”

“梁王攀诬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梁王难道不清楚,自己将会被朕永久囚禁,无论攀诬谁,都无法自救?”萧羽冷笑,眼底掠过冰凉的光泽。

被母性的光辉压制住的凌厉,重新缓缓地在紫色的瞳孔里凝聚,她一瞬不瞬地盯住他:“如果,皇上暗示梁王攀诬某人,就可以减轻他的罪行。那么,梁王就会秉承圣意,作出这份供词。”

此言一出,萧羽眼里全是冷笑。他久久地凝视妻子,温润的眸子渐渐蒙上一层怒意:“你是真的不相信他会谋反,还是明知他会谋反,却还要回护他?”

舒雅嘴唇牵动了一下,正欲反驳,他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舒雅,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安分守己吗?兰氏一族曾经权势熏天。百世勋卿,一朝而坠。如今,就剩他一个。他依然在幻想着拥立梁王,然后再做权臣。他绝对不会甘于做只有厚禄、而无实权的大鸿胪卿。”

“皇上,这都是你自己的分析。你说这些,只能证明他有谋反的动机,但是不能证明他谋反的事实已经发生!仅凭臆想,你就要判定谋逆这样的大罪吗!”舒雅字字凌厉,分毫不让。

萧羽看着妻子激动的样子,眼里的怒意逐渐被忧伤抹去:“舒雅,他是朕的表兄,朕的母族那边仅剩的亲人。朕并不想要他的性命。只是,朕最好的两个朋友被他囚禁着,你能体会朕思念和担心故交的那份心情吗?只要你说出怜蕊娘子和涧泉居士的囚禁处,朕向你发誓,就算救出了他们,也不会加害兰韶云。你若不信,朕写一份亲笔诏书给你,怎样?”

舒雅咬着下唇,坚决地摇头:“为了救萧辰,我出卖过他一次;后来为了帮你夺回皇权,我又出卖了他一次;你觉得我还会再出卖他吗?何况,这次,是他赖以保命的最后一招。”

“可是,他在密谋造反!”萧羽眼中再次腾起遏制不住的怒火,“他在威胁你夫君的安危,也即整个国家的安危!”

“仅凭这一纸供词,你如何能咬定他在造反!何况,就算他打算拥立梁王,梁王现在不是已经倒了吗!他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你却容不下他!如果你觉得受到了他的威胁,那么,唯一的威胁,就是他威胁了我对你的感情。所以,你是在吃醋!别跟我谈什么国家安危,根本就是个人私怨!”自怀孕以来温婉柔和得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终于像被点燃的焰火般爆发了,紫色的眼睛充溢着凌厉和暴怒。

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浸泡在寒水里,冷冷的痛。不由盯紧了她,问:“你的意思是,一纸供词不足以证明他谋反,对吗?好,若是朕拿到了他谋反的确凿证据呢?”

“你有确凿证据?”她紧张地问。

“暂时没有。但若是朕能拿到呢。在铁证如山、并非冤案的情况下,你还要回护他?”

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他突然感到惧怕,心里笼罩了阴郁的预感:她如此回护他,难道……

然而,他很快听到她决断而又冷静的回答:“如果他确实密谋造反,任凭皇上如何处置,臣妾绝不干涉。”

她仰头看着他,神情凝重而冷彻。

他低头与她对视,目光不经意触到她巨大的肚子,深深的愧疚感霎时涨满了胸臆。

他这是怎么了,在她保胎的时候,来跟她谈这个。

其实,他只是想要确定,在她心中,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位置。如果自己跟那个人势不两立的时刻到来,她会站在谁的一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重新坐下来,俯身轻抚她的肚子。涓涓如水的柔软和疼惜,自心间流淌而过:“你看你,这么快就忘了太医的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她将双手覆在高高隆起的腹部轻轻摩挲,长叹一口气,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激动。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着急?

她知道自己在怀孕期间,放手了很多权力。但是,自从有了孩子,她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突然觉得,能做一个好母亲,胜过做一代权后。

但是,现在看来,如果她没有一点权力在手里,她自以为爱她到可以为她做一切的萧羽,也不可完全信任。

怎么办,为今之计,唯有……

如此过了几日,一天,萧羽下朝后照例先回昭阳宫,陪舒雅用过午膳,亲自为舒雅奏了几支太医推荐给胎儿的琴曲。然后,舒雅劝萧羽去临幸其她妃嫔,萧羽也未拒绝。

萧羽离开后,舒雅令侍女扶着来到后苑水殿。

自二圣临朝以来,萧羽给予过舒雅很多权力。舒雅作为临朝天后,可以独立召见朝臣,而不必经过萧羽首肯。舒雅退居内帏,不问朝政以来,这个权力萧羽仍旧给她保留着。

她的心腹张旭光,早已持着天后诏旨,去宣召兰韶云。

兰韶云已经来了很久,直到此刻,才等到召见。

在几名内侍的带路下,他从后苑的垂花门进来,沿着夕照中的碧湖走了一段路。还未走上廊桥,远远地就看见,涌月轩外廊上斜倚在软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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