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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粮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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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焯点了点头。
米河:“刘统勋大人的这只秤砣,又是从何得来呢?”
卢焯:“我已接刘大人的快信,他告诉我,这只秤砣,是一位外号叫‘宋大秤’的原钱塘县令在临死前握在手中,要带往冥间去的!”
米河惊声:“这位原钱塘县令是要带着它去告阴状?”
卢焯又点了点头。
米河:“如此说来,这位县令早就知道秤砣之弊了?”
卢焯:“可惜的是,他在京里被人当成了疯子!”
米河脸变色:“他也被当成了疯子?卢大人!莫非当初他送秤砣进京,是为了把这秤砣让皇上亲眼看一看?”
“正是这个意思!”
“皇上看到了么?”
“若是看到了,他还会被当成疯子么?”
“皇上为什么没能看到?”
“那是因为有人不想让皇上看到!”
米河沉默了,放下手中的秤砣,站了起来,踱向门口,推开了门。许久,米河对着门外自语道:“我眼前,有个人影……这人影,就是宋大秤!……可是,细看之下,他又不是宋大秤,而是我米河自己!宋大秤就是米河,米河就是宋大秤!……
他和我,想的事、办的事,都一样,要把世间的不公,告诉皇上……可是,他和我也一样,都被人当成是……疯子!“
卢焯走到米河身边:“米公子,看来,你是明白我的苦心了!如果我卢焯轻易让你带着这三件东西进京去,你的结局,难说会不会与宋大秤一样!”
米河:“听卢大人这么说,我米河,无所作为了?”
卢焯:“至少你现在无所作为!因为,你连宋大秤也不如!你身无半品之官,自然也就……无半言之重了!”
米河失神地向门外走去。卢焯:“米公子,你要去哪?”
米河:“找你女儿!”
“找蝉儿?”卢焯一怔,“你找她干什么?”
米河:“我想问问蝉儿,做一个瞎子,胆子是不是……就大了?”
卢焯的声音微颤起来:“你的胆……还不够大么?”
米河:“不够大!你刚才的话,让我……淌冷汗了!”猛地回身,大声道,“卢大人!你看我脸!”米河的脸上满是冷汗!
9.米河宿房里。夜。
米河跪在桌前,面前是一方镜子。镜子里的脸充满了绝望与希冀交织的痛苦。
一只手抬了起来。手里捏着一根长针。针尖对准了眼珠。米河捏针的手颤起来。他的眼珠浮着一层泪光。
“卢蝉儿!”他问着身后那落地的人影,“如果我和你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也就什么也不用怕了,是么?”
无人回答。那地上的人影是他自己的身影。
米河:“怎么不回答我?”
“我的眼睛不是自己刺瞎的!”身后响起蝉儿冷冷的声音,“自己刺瞎自己眼睛的人,他纵然手中有剑,那剑也是死剑!”
米河的手慢慢垂下,站了起来。
“蝉儿?”米河没有回身,“你真的在我身后?”
蝉儿:“米公子何不回过头来!”
米河回过身子,愣了——站在身后的是卢焯、蝉儿和小梳子!他手中的长针落地。长针落地的姿势缓慢而又明亮……
10.米镇临河长廊街。日。
天色阴沉,河风凛冽。街面上挤满了百姓,怒目看着辚辚驶来的一辆囚车。囚车上一口大笼,被重链锁在笼里的,不是人,而是那三件收粮的官器!
百姓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轰动了!一块块石块向着囚笼扔来。石块落在官斗中发出咚咚的响声。官斗里的石块越堆越高!百姓们不顾押车兵丁的阻拦,追砸不止。王虎林和佃户彭金水也挤在人丛中。王虎林突然发现了什么,喊起来:“卢大人来了!卢大人来了!”
百姓们闻声纷纷驻足,向着身后让开了一条路。卢焯穿着一身青色素衣,脸色凝霜,独自沉步走来。他身后,紧紧跟一辆罩篷马车。
彭金水急忙拖着儿子肉肉挤了过来,含着泪花大声喊:“乡亲们!卢大人为钱塘百姓除了大害!卢大人是救命大恩人!是青天大老爷!”百姓们向着卢焯齐声高喊:“青天大老爷!救命大恩人!”
在一顶高高的石桥前,卢焯停住了。他的目光停留在肉肉瘦弱的脸上,俯下身,问:“孩子,多大了?”
肉肉:“十岁了。”
卢焯:“把手递给我。”
肉肉把一只手臂抬了起来。卢焯托着孩子的一条胳膊,轻轻持起破衣袖,顿时,他的眼皮一跳!托在手中的是一条细如柴杆的手臂!
卢焯颤着手,抚着孩子的细臂,痛心地摇了摇头,抬起泪眼,对着百姓们硬声道:“浙江物产如此丰饶富庶,浙江百姓如此吃苦耐劳,可这条托在我手中的孩子手臂,却是如此骨瘦如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肉肉。”男孩回答。
“肉肉?‘卢焯涌出泪来,”孩子,你可知你身上有肉么?“
肉肉:“有肉。”
卢焯摇头:“不,你身上没有肉啊!告诉老伯,你吃过饱饭么?”
肉肉想着,点点头:“吃过!我亲爹,我亲娘,把饭省给我吃,我就吃饱了!”
卢焯:“那你亲爹,你亲娘,不就没吃饱么?”
肉肉:“我亲爹亲娘说,他们吃草,就不饿了。”
卢焯的嘴唇剧颤起来,泪水滚滚,突然仰天长喊一声:“天下父母官啊!你们可曾听到这个叫肉肉的孩子是怎么说的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受感动的百姓们饮泣起来。卢焯直起了腰,四下望着这满街的人群,颤着嗓子对身后车边的两名官员道:“送上来!”
那两名衙门官员掀起车篷,将一件用黄绫覆盖着的东西从篷内取出,扛了起来。
黄绫揭去,露出的是那副刑枷!
百姓们吃惊了,安静下来。卢焯用力一撩袍角,当街跪倒。百姓再次震动了,街上一片死寂。
卢焯脑门上青筋拱动,对着满街百姓大声道:“我卢焯,乃浙江巡抚!然,身为朝廷的封疆大臣、百姓的父母官,我卢焯却未能洞察百姓之疾苦,未能救助百姓于水火!我,深知有罪!——上枷!”
卢焯将头一沉。那两名官员打开枷板,啪的一声,将卢焯戴上了枷。
百姓大惊!
卢焯直起腰,抱着双拳对着百姓们左右拱了拱,颤声道:“卢焯向钱塘百姓负枷请罪了!!”他深深伏下腰去。
“卢大人!”彭金水拨开人丛,发出一声悲哭,拖着儿子肉肉走到卢焯身边,也跪了下去,说,“卢大人啊!你是青天大老爷啊!你起来吧!起来吧!”
肉肉细弱的嗓子也在哭着:“卢大人,你起来吧!”
卢焯一把搂住肉肉,淌着泪道:“孩子啊,起来吧,起来吧,该跪的,是我这个父亲官啊!”
肉肉哭着摇动卢焯的枷板,喊:“老伯,你起来,你起来啊!肉肉不吃饭,肉肉不要吃饭!肉肉不怕饿,肉肉不怕饿啊……”
卢焯泪如泉涌!王虎林抹着泪,对左右人丛说:“我们陪卢大人跪一会吧!”
对着卢焯跪下了。
百姓们默默地跪倒,街上响起一片哭声。
卢焯再次沉下身去,枷板触地,痛泣不已:“我卢焯,对不起浙江的父老啊!
对不起浙江的孩子啊!“
街面哭声弥空!
11.街旁的一座酒楼上。日。
扶栏边,站着米河。米河默默地俯望着街上正在发生的一切,脸上却挂着一丝感激的笑容。
站在他身边的小梳子早已是泪流满面,看了眼米河,不满地低声道:“米少爷,这满街都在哭着,只有你在笑!”
米河:“我在谢一个人。”
小梳子:“谢谁?”
米河:“谢卢大人!”
小梳子:“为什么要谢卢大人?”
米河:“你没看出,卢大人在教我怎么做官么?”
12.乾清宫外。日。
寒风中,一地跪伏着的花翎顶戴。
乾隆的声音令人心颤:“朕说的钱塘县那三件十恶不赦的收粮器具,此时就搁在朕的脚下,搁在乾清宫的殿门之外,搁在你们这些在京四品以上官员的面前!你们都看到了,朕给这三件器具蒙上了一块黑布。朕这样做,是因为朕不敢看它!是因为大清国的列祖列宗不敢看它!是因为头顶上的大好日头,也不敢看它!”
殿廊上,覆物的黑布高隆着。
乾隆年轻的脸上布满了悲愤:“可不看行么?朕可以不看,你们这些文武百官可以不看,可天下的百姓却是早已看到了,而且看清了在这几件器具上刻着的一个大大的字!这个字,就是‘官’字!”
乾隆猛地一挥手,黑布被扯去,发出哗啦一声响。
深伏着的众官们抬起脸来,吃惊地看着从大黑布下露出的三件器具,满坪响起一片啼嘘声。乾隆从斗里拾起一块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朕听说,这三件罪大恶极的官器解押进京的时候,钱塘县的百姓,都向它扔了石头。这官斗,是木头做的,它不会知道击石之痛。可是,朕的身上,却是痛着了!而且痛不堪言啊!”
跪着的百官们眼里浮起泪光。
乾隆把手中的石块轻轻放回斗内,继续说下去:“朕看见了,在这官科里,足足积了半斗石头。——朕现在想让你们办一件事!你们都站起来,列队到斗前来看一看,然后每人带上一块石头回去,回到各自的府上,将这块石头放进你们的官帽瓶里!每天早晨,你们从瓶口上取官帽戴的时候,顺便也看一眼那石头,想一想,这石头,既然会扔向量米的官斗,难道就不会扔向托官帽的帽瓶么?”
百官齐声:“皇上教诲,臣等永志不忘!”
乾隆沉声:“开始吧!”
百官爬起,列队走向殿廊,每人从斗里取一块石头,如捧供璧般地双手捧着,诚惶诚恐地依次退下。
老态龙钟的张廷玉拾起了石头;脸色如铁的刘统勋拾起了石头;硬着牙帮的田文镜拾起了石头;嘴如弯弓的米汝成拾起了石头;孙嘉淦、高斌、顾琼……拾起了石头。
乾隆望着次第在身边捧石走过的臣子们,内心响着忧心忡忡的声音:“……你们,真的就明白了朕的意思了?不会这么容易吧?……你们若是真的明白了,就替朕想出个如何纠改这收粮官器的好法子来。因为,粮还是要收的!官员的俸粮、官兵的军粮、京师的民粮,还有年年必不可少的赈恤粮,都得靠官员去收啊!粮,不能不收上来……”
乾隆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灰黑的眼晕……
13.上书房。夜。
乾隆心烦意躁地翻阅着一大堆奏折,张廷玉恭立在一旁。
乾隆皱眉:“怎么没见到一份纠改收粮器具的折子?旧器既废,新器不立,今年开征粮食的时候,天下岂不乱套?”
张廷玉:“顾琮大人递了一折。”
乾隆欣喜:“就是那位在称验黄河水的时候,被朕送出殿门的顾琮?”
张廷玉:“正是他。”
乾隆:“他怎么说的?”
张廷玉:“顾大人建议收粮之时,朝廷可命兵部派出健壮兵勇,刀枪齐备,以监督收粮之官员!”
“他是说,让朕动兵?”乾隆的眉头又皱上了,“按国家所制之法征收粮食,岂能与敌国交战一般,须得兵临城下或者大兵压境不可?”
张廷玉:“臣以为,顾大人此说确有不妥……”
“不是不妥!”乾隆生了气,“是荒谬!种粮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他们所纳之粮,是为着帮朕养国养民!收粮的官员,都是朕的臣子,他们所收之粮,是为了保朕的江山社稷!朕怎么能拿着刀枪逼视他们呢?——再发一道明诏,朕就不信大清国就出不了一位有见识的人!”
14.冷池枯树的卢宅后院。日。
两双靴子沿着长满碎草的石径走来。“米公子,”卢焯道,“皇上明发的谕旨,看到了?”米河:“看到了,多谢卢大人破格赐阅。从圣旨上可以看出,皇上等着有人纠改那些征粮的官器,等得有些心急了。”
卢焯:“皇上抽查了十多个府县的收粮秤斗,发现都有类似钱塘县的这种恶弊,已下令全国一律停止使用原有秤斜等器,一俟新秤新斗的形制定下后,再立即按规制作。看来,咱们只是做了件除旧的事情而已啊!”
米河一笑:“卢大人的弦外之音是,既已除旧,须得布新?”
“我的心事,瞒不过你。‘卢焯笑道,”可你的心事,也瞒不过我。小梳子说,昨晚上,你一整夜坐在这后院的棋亭里。自己与自己下了一局冷棋?“
两人走进亭子。石桌上,棋子零乱。
米河笑着:“其实,这整整一夜,我只走出了三步棋。”
“是么?说来听听!”
两人在石鼓凳上坐下。米河理着石桌上的棋子:“我这三步棋,可是步步都应了个戏名。”
卢焯:“那就更值得一听了。”
米河笑道:“卢大人真愿听?”
卢焯:“愿听!”
米河:“这第一步棋,叫做‘卧薪尝胆’!”
卢焯摇头:“不明白。”
米河:“这第二步棋,叫做‘铁打江山’!”
卢焯又摇头:“也不明白。”
米河:“这第三步嘛,叫做‘赤脚大仙’!”
卢焯哈哈大笑起来,点着米河:“你真以为我不明白么?好哇!你这三本戏,可谓本本精彩!”
米河欣喜:“这么说,卢大人已经明白了?”
卢焯面容突然凝重起来,目光闪着:“你是在告诉我,该如何纠改那三件可恶的收粮官器!”
米河:“请细说!”
卢焯:“其一,改造官秤。在秤杆上一石之处,戳凿一孔,将砣绳贯定其中,不可移动!如此一来,想在官秤上以多称少,便也枉然!观其形制,那悬砣岂不就如一枚悬胆?那缴粮卖粮之百姓,自可身卧‘薪席’、眼观‘悬胆’,心静如水,不必再惶惶然了!此种凿孔定我之法,就叫做‘卧薪尝胆’!”
米河微笑。卢焯:“其二,重新打造收粮官斗!旧斗是木头打造,而新斗,打造用的该是铸铁!将铁斗替代木斗,可绝任意改形、任意收放尺寸之弊端!这,名曰‘铁打江山’!”
米河的笑容明亮至极。卢焯:“其三,凡是下乡征粮的役吏,一律不得穿官靴,必须光着脚,若是心黑要踢斗淋尖,那脚趾就是踢断了,也撼不了斗中之粮!此举,‘赤脚大仙’是也!”
米河:“稍补一句:靴子可以不穿,袜子却是可以穿的!”
两人大笑。米河已把残棋归位,笑道:“想必卢大人给皇上的奏章上,可以写上这三棋的走法了!不,是三出戏名!”
卢焯激动不已:“连台好戏啊!皇上看了,定会高兴!”
米河往棋盘上一让:“卢大人,执红先走!”
“好!”卢焯一撸衣袖,取过一枚红棋,在石桌的刻盘上啪的一声,朝着蓝棋的“将”子头顶上重重地拍了下去。
他拍下的是一枚“帅”于!米河一怔,旋即笑了:“卢大人一步取胜!此种战法,实乃造棋以来从未见过!”
卢焯也笑:“此局一步夺营,可人青史否?”
15.养心殿西暖阁。夜。
乾隆在红纱灯下批阅奏折,读到兴奋处,突然笑起来:“好戏!好戏!”张六德恭立在上旁:“主子想看戏,奴才就得让人送上戏谱。”
乾隆:“朕这会儿不就是在看戏谱么?真没想到,浙江巡抚卢焯,还是个懂戏的行家!——传张廷玉,朕要将此三折好戏的戏本子明发全国!”
16.北京刘统勋宅内书房。夜。
哗的一声,刘统勋展开手中的信笺,凑近灯光。
卢焯的画外音:“刘大人!孙敬山往京城秘送巨银之事,已经查明,自雍正三年起,孙某送京之银计十八万七千五百四十两!收银者有二人,一为已死的苗宗舒,一为在职之漕运总督活世贵!二人收银详额如次……”
刘统勋怒气升脸,扔下信,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又坐下,拾起信来。卢焯的画外音:“……此案告破,头功者实乃米汝成之公子米河!其立功详情,我已另纸细陈。此信提及此事,意在遵循大清选贤之法,保题白衣秀才米河以六品顶戴荣身,备召听用!延清兄若觉此举未有不妥,请代为将另寄的切实考语向吏部赴报!
刘统勋抬起眼,自语:“米大人之子米河?”
17·杭州卢宅。夜。
仆役领着卢焯急步走来。卢焯推开米河住的厢房门,唤:“米公子!米公子!”
房里空无一人。一男仆大喘着赶来:“老爷!老爷!卢小姐和小梳子也都不见了!”
卢焯沉着脸:“这么说,又跑了!”
18·运河上。夜。
月光泛滥的河面响着女子清脆的笑声。一条小船在河中摇摆着,船上坐着卢蝉儿和小梳子。两人笑着,左右摇晃着船舷,泼弄出一片水花。小梳子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去,见米河一人坐在船尾,抱着膝头在望着河水发呆,便喊道:“米少爷!
你在看什么哪?“
米河:“我在看水里的影子。”
小梳子爬到米河身边,抱住他的后背,呢声道:“米少爷,我知道你不是在看影子,是在看鱼儿。”
米河:“你说对了,我在着鱼儿。小梳子,你说,这河里的鱼儿这么游着,知道自己要游到哪里去么?”
小梳子:“你问问鱼儿就知道了。”
米河:“可鱼儿不会说话。”
小梳子:“不会说话的鱼儿,就不会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米河:“可我会说话,怎么也不知道要去哪呢?”
小梳子叫起来:“呀!米少爷,你带着我和蝉儿小姐逃出来,连去哪儿都不知道?”米河:“不知道。”小梳子回身,对着蝉儿大声道:“蝉儿小姐!我们上当了!”蝉儿笑着回道:“是么?如果你觉得上当了,你就跳下河去,游回米镇去吧!”
“你!”小梳子跳起来,船大晃,“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游水!你想淹死我,好让你一个人跟着米少爷啊?我偏不跳!”
船里进了水,三人发出惊叫。
19.北京米汝成宅。夜。
长廊间,柳含月匆匆走来。管家庞旺像幽灵似的闪出来,含月吓了一跳。“庞管家,”含月一脸急色,“老爷去了仓场,已是两天未归,可有消息送来?”庞旺:“柳姑娘担心的是什么?”柳含月:“我担心老爷会出事。”庞旺细小的眼睛一眯缝:“柳姑娘不是会神算么?老爷出不出事,你会不知道?”柳含月皱眉,“如今正是封仓验库的紧要时候,你不替老爷着想,却用这等不阴不阳的话来抢白我,你对得起老爷么?”
庞旺的脸上又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说得好!老爷要是听得这番话,又该说,他买了个天下第一懂事儿的好女子!”
他把“买”字吐得格外重。含月对着心池难测的管家露出一个冷笑:“庞管家,按你的学问,你本该为人之主的,可按你的品性,你实在是个弓腰曲背的奴才!”
庞旺:“说得好!这不,咱俩结上伴儿了!”
含月正色:“庞旺!老爷一有消息,你马上告诉我!”
说罢,她朝自己的住屋走去。
庞旺望着柳含月婀娜的背影,眼里闪着强抑的欲火。
20.柳含月屋内。夜。
啪的一声,火石打响。进屋来的柳含月将桌上的蜡烛点亮。她抬起脸,猛地吓了一跳——桌上,站着灰哥儿!灰哥儿的脚杆子上,拖着一条长长的黑线!
21·京通大仓。夜。
大风中,挂在仓廒屋檐下的灯笼晃荡着。巨大的灯笼火光摇曳。仓房内,一片劈劈啪啪的算盘声。长长的条桌,长长一溜算盘,一双双手在算盘子上飞快地拨动……
大风刮着灯笼……
22·仓场。夜。
一长排高挑着的灯笼前,米汝成陪随着户部和刑部的官员在盘验库粮。一书办捧着册子急步过来,低声:“米大人!此间五十九仓已经盘清底粮,缺额……”
“别说了!”脸色铁青的米汝成打断书办的话,“所缺之额,如实写明,立即会知户部、都察院和刑部官员!不得迟缓!”书办:“是!”“等等!”米汝成抬起浮肿的眼皮,“这些天来,总共盘出缺粮多少?”书办:“二十九万石!”米汝成骇:“有这么多?”转而冷冷一哼,“一品大臣每年的支俸才九十石,这不知去向的二十九万石,够一位此等品级的大臣吃上三千二百年多了!”书办:“通州的中、西两仓二百五十廒还封着,未曾开验,若是开仓盘底,怕是……”
“怕是什么?”米汝成眼睛闪着绿光。书办:“通州二仓专贮王公百官俸廒米石,计有二百万石,多年未曾盘过底,一经盘验,怕是缺额还要大!”
“嘿嘿嘿嘿……”米汝成又发出一阵冷笑,“缺了好哇!结案之日,就是他苗宗舒鞭尸之时!”
书办低声:“听说,通州漕粮码头查出大事儿来了!”
米汝成:“潜粮码头那儿,由刘统勋大人亲自在查,谁有事,谁也逃不了!… …听说查出了什么事?”
书办压低声:“潘世贵大人放粮的若干张手谕,被刘大人查获了!”
米汝成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真的查获了潘世贵的放粮手谕?”
书办:“此事可靠!据通州仓场衙门吏交待,潘大人放收的正供白粮,其实都是从江南运来的陈年仓米!”
米汝成又打了个寒颤。书办看出什么:“其实,这些事都是苗宗舒与潘世贵瞒着您干下的,上头要是追查下来,也不关您米大人的事。”
米汝成:“可我是吃皇上俸禄的仓场侍郎,我的腰间也挂着仓凛的大钥匙!”
书办:“这满朝上下,谁不知道米大人是屋内的一盏孤灯,从不借光于屋外!”
“莫说这些了,”米汝成极力不想让下属看出自己心里的担忧,回到原话头上来,“——好哇!这潘世贵,把满京城的王公百官都玩了!这回,该陪着鞭尸的又多了个潘某人!”
他咬牙切齿的脸相显得格外老皱而又恍惚。
23.柳含月房里。夜。
灰哥儿带来的那根黑线在柳含月手中。她不安地看着。她想起什么,找出一本书,打开函套,书中夹着那根灰哥儿从江南老宅送来的白线。柳含月内心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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