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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前传-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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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集中在时过两月,而议论不已的马江战事上面。宝洌降囊槁酆褪率担匀槐攘酵趵吹枚啵煨杂窒不锻诳嗳耍越排迓谛稳莸眉洳豢啊!
  “福建四大员,姓得也巧,两张两何,福州民间道得妙:‘两张没主张;两何没奈何。’还有副对子,专指张幼樵、何子义,叫做:‘堂堂乎张也,是亦走也;伥伥其何之,我将去之。’何子义是去掉了,如今大家在问:张幼樵何日可走?”问到这话,醇王不能不回答:“这一案,大家的看法不一。张幼樵到底去了没有几天,不比两何数年经营,平时无备,才有那样的结果,怪不得张幼樵。” 
  这话,其实醇王也是为他自己辩解。当国不久,正象张幼樵那样,搞到今天的局面,不该负多大的责任。 
  这些话在当政二十多年的恭王听来,当然刺心,不过他经的大风大浪太多,虽未到宠辱不惊,名利皆忘的境地,却已能不动声色,淡然置之。 
  倒是醇王,话一出口,便自失悔。自己的话说得对不对是另一回事,无论如何,此时此地,说得不合时宜,因为与修好而来的原意,背道而驰。无奈话说了出去,收不回来,只能付诸沉默。 
  宝洌Ш芗斯饩埃朗本植荒茉偬噶耍阜缭掠植欢源纪醯木ⅲ迷谒亲永锏幕ㄑ啵姹阏倚┦芯鑫牛材芴傅猛吠肥堑溃鲋骶尤荒芫』抖ⅰ!
  两位客走了一位,宝洌Щ沽粼诩啊U饧父鲈碌南猩⑷兆樱钽獾氖牵勺鞒ひ怪福蛭槐厣铣筒槐卦缙穑酥吕词保ㄏ凰嘧晕薹痢U馓煲估铮比桓械每商福纪醯睦匆猓︿'要打听,恭王也要跟宝洌塘俊!
  “看样子还是放不过我!”恭王讲了他跟醇王谈话的经过以后,接着说道,“这才真是跳火坑的玩意!” 
  “那么,六爷,你是跳,还是不跳?” 
  “你看呢?” 
  “跳进去要能跳得出来才好。退一步说,跳进去要能管用,于事无补,徒自焚身,大可不必。” 
  恭王默然,办洋务他还是有他的看法的,最要紧的是要有定见,不为浮议所动。从张佩纶马江受挫,陈宝琛无所表现,邓承修卷入漩涡,奉派在总理衙门行走以后,清流的气焰大杀。如今的翰苑领袖,是后起之秀的国子监盛昱,而他出尔反尔,最希望恭王复出。那就可想而知,一旦他的希望实现,必然处处协力,不会无端阻挠和议。这就很可以干一干了。 
  这样想去,恭王的心思便很活动,认为能谈成和局,有个可以弥补声名的机会,也很不坏。只是宝洌б幌蛭湃危扔胁辉蕹傻谋硎荆筒槐阍偻滤盗恕!
  当然,宝洌Т铀某聊校隳芸拘模私磺樯詈瘢还芄醯淖龇ǘ圆欢裕苁侵С值摹R虼耍纫槐洌目谒档溃骸叭绻胩参闯⒉豢伞2还铱刹荒芘阕帕恕!薄
  “你想跳,我亦不肯。”恭王答道,“为我自己着想,也总得有个人在火坑之外照看,真的不得了的时候,也可以拉我一把。” 
  “是了!我就在火坑外头替你照看。” 
  于是第二天起,宝洌П愫茏⒁庹饧拢钕忍降南⑹牵纪趺孀啻褥螅霉跛姘嘧X牛褥笠丫甲唷=幼攀蔷戮┩嘎叮纪跻丫夂靡坏蓝髦迹姘嘧X诺姆显保庞卸鞯洌ブ幸还擦父鋈耍谝幻堑惫谕ㄉ檀蟪迹远斫簧媸е埃讣负醣话蟮讲耸锌诘某绾瘛4送庥懈鋈耍丶犹蕹褪恰敖悍健钡摹按食肌蓖跚祆鳌!
  虽然加恩亲贵,非臣下所能擅请,而且对近支王公,已有恩诏,恭王的小儿子,原封不入八分辅国公的载潢,亦赏食全俸,这虽比赏给惇王和醇王两家的恩典差得多,也总算点缀过了,更不宜再有干渎。但是,只要随班祝嘏的废员,都有好处,恭王自然也不会向隅。醇王相信以恭王的身分来说,慈禧太后是决不会遗忘的,只要她考虑到该怎么样给恭王一点词色,就可以相机进言了。 
  弄清楚了醇王和许庚身所下的苦心,宝洌У挂埠芨卸移奈止郏衔褥笞夹砉踉诖饶饪耐钒菔伲闶遣荒罹啥竦谋硎尽<由洗纪醯牧α浚褥笠欢ɑ峄匦淖猓肫鸸醯闭嗄辏嗨场⑵胶檠睢⒔四矸恕⒍ɑ芈遥暇共皇且晃抻么Φ娜耍趾瘟哂诟桓鲂Σ构幕幔俊
  当然,醇王的苦心,宝洌芄恢溃砸不嵊斜鹑酥溃绕涫蔷Γヌǎ挥锰轿剩不崽健S腥颂腥巳攵模炭忠斐!!
  此人就是孙毓汶。 
  李莲英对恭王没有什么恶感,但也决不会有好感,凡是太监对“六爷”都有几分忌惮,因为恭王从不假此辈以词色。安德海的故事,虽已事隔多年,大家一谈起来却总是说:“如果不是六爷掌权,小安子那条小命不会送掉。”这个印象存在每一个太监心中,就不会有什么人肯在慈禧太后面前说恭王的好话了。 
  李莲英虽不说恭王的好话,却也没有说过他的坏话,这因为还碍着一位宠信始终不衰的大公主,犯不着得罪她。 
  也因为如此,他虽接受了孙毓汶的重托,却一直有些踌躇,不知道怎么进言,才能达成孙毓汶的希望而又不会招大公主的不满?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不肯管这件闲事,无奈“拿人的手软”,而这件事对孙毓汶的关系又太大。如果恭王复起,孙毓汶一定不能再值军机,说不定还会受到很严重的报复。所以无论如何非帮他这个忙不可。 
  盘算了一整天,决定在传晚膳以后进言。向例传晚膳在下午四点钟,伺候完了,天还未黑,慈禧太后总爱在这时候喝着茶问问外事,而也总是他一个人侍奉在旁边的次数居多。 
  有什么机密的话,只有在这时候回奏最适宜。 
  “外面,”慈禧太后常是这样开头,“有什么新闻?” 
  “都在说,跟法国鬼子谈和,快谈成了。” 
  “噢!”就这一句话,立刻引起慈禧太后的关怀,“凭什么呢?谁说快谈成了?怎么我倒不知道?” 
  “其实也是瞎猜,作不得准。”李莲英说,“奴才不大相信外面的看法。” 
  “外面是这么个说法儿?”慈禧太后不屑地,“必是可笑的话!” 
  她已经自问自答了,李莲英就必得编一套“可笑的话”,才能迎合她的心意,“可不是可笑的话,”他说,“老佛爷的万寿吉日快到了,今年不比去年,五十大庆,更不比往年的整寿,就该象刘铭传那样,好好儿打个胜仗,给老佛爷庆寿才是。偏有人胡猜,说万寿快到了,马马虎虎和了吧!这不可笑?” 
  “哼!”慈禧太后也不追问是谁在“胡猜”?因为既然可笑,就无须再问。 
  “另外有个说法,就可怪了。”李莲英微皱着眉,自语似的,“一定靠不住。还是别让老佛爷心烦吧!” 
  越是这样做作,越惹慈禧太后疑心,“说嘛!”她微感不耐地,“靠得住,靠不住,我知道。” 
  “外面在说,六爷又要出来替老佛爷办事了… 。” 
  “什么?”慈禧太后大为诧异,怕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心急地打断,“说六爷出来替我办事?” 
  “是!”李莲英清清楚楚地答了一个字。 
  “这是没影儿的事!我跟谁说过?”慈禧太后觉得离奇得好笑,“我连这个念头都没有起过。造谣生事到这个样子,真正少有出见。” 
  “是!”李莲英放低了声音说,“奇怪就在这儿。照他们的那个说法,倒还是有枝有叶儿的,满象那回事。外面说的是,这一次老佛爷准六爷进宫来叩头拜寿,少不得要赏个差使,就不是管总理衙门,也得让他看看北洋来的电报。那时候,六爷就要劝老佛爷跟法国谈和了。” 
  “哼!”慈禧太后冷笑,“且不说我没有让他办洋务的打算,就有这个打算,也是我拿主意。他劝也是白劝。” 
  “原是这话!外面那班没知识的人,可就不是这么说了。” 
  “怎么说?还能说他敢跟我争不成?” 
  李莲英不答。意思是正有此话,不敢明说,怕惹她生气。 
  如果慈禧太后真的生气,有个明确的表示,决不会再用恭王!李莲英帮到了忙,也就不会再往下说。无奈慈禧太后忽然又谅解了,“这都是那班人吃饱了撑得慌,没话找话。”她说,“其实六爷不是那样子的人。” 
  这就逼得李莲英非说不可了:“六爷倒不是那种人,就有人谣言造得荒唐。说老佛爷原就想和,只为话说得太硬,转不了圜!只有用六爷,是他才敢跟老佛爷争。老佛爷念着他二十多年的功劳,也不能不准他的奏… 。” 
  话还没有完,慈禧太后已勃然大怒!额上青筋跃动,衬着极高颧骨,看起来格外令人害怕。 
  因为这段话无一句不是大拂其意,首先说慈禧太后愿意谈和,便是侮蔑她的本心,她的本心在报仇雪耻。当年英法联军内犯,文宗仓皇出狩,为开国以来,列祖列宗所未曾受过的奇耻大辱,百余年辛苦经营的圆明园,毁于一旦,更是令人椎心泣血的莫大恨事。文宗急痛攻心,口吐狂血,不死之病变成不治之疾,种因于此,当时的震动哀痛,至今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得最深切,也只有她一个人忘不了,总想将士效命,能将洋人打败,才得扬眉吐气,稍慰赍恨而殁的文宗在天之灵。这番苦心,自以为可以对祖宗、质鬼神,不想为人侮蔑抹煞,岂是能忍得下的事? 
  其次是认为恭王敢与她争,而且会争得上风,倒象自己亏负了他什么,而他有多大功劳似的。这也使慈禧太后非常愤怒,决心要问个明白。 
  “是谁说的这些话?” 
  “是奴才不好,不该传这些话,惹老佛爷生气。”李莲英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老佛爷只不理他们就是了。” 
  “我能不理吗?我知道是谁说的!哼!”慈禧太后冷笑,“有那班脂油蒙了心的,打算再把他架弄出来,好提拔他们升官发财。做梦!” 
  李莲英听懂了她的意思,是指恭王的一班“死党”,如宝洌У热恕U馊盟蠡崛ィ簧蠊叵担∫舻氖堑媒跗部蝗蝗萌偈俟髦懒耍崞鹞蠡幔宰约壕褪羌懿焕氖隆!
  “圣明不过老佛爷,孙猴子在如来佛爷手里,随他调皮,也翻不出手掌心去。不理他,理他倒是看重他了。不过,天地良心,六爷可从来不会说这些糊涂丧天良的话,如果六爷真的想出来替老佛爷办事效力,自己也可以求恩,不然就让大公主跟老佛爷回奏,何用造作这些没知识的言语。” 
  这几句话解释得很透彻,慈禧太后对恭王倒是消除了疑忌,但对那些指望着恭王复起,好连翩而上的人,决意狠狠泼他们一盆冷水。 
  第二天先召见醇王及总理大臣,首先议的是,美国所提中法和议的意见,一共四条:照天津条约,商定通商办法;法国军队暂驻基隆、淡水;赔偿法国兵费五百万法郎,由法国征收基隆、淡水海关的税款作抵;以上三条办到后,中法分别撤兵。 
  慈禧太后一面听,一面摇头。事实上亦只是奏闻而已,醇王不等她发话,自己就说:“这是办不到的事。咱们只有谢谢美国的好意。” 
  “美国在调停,英国亦在调停,弄到临完,什么也不答应,倒象拿人家当耍似的。”慈禧太后说道:“咱们跟法国不和,可也犯不着得罪另外国家。总理衙门真该好妹去想一想,办不到的事,别胡乱托人。” 
  总理大臣算是受了一顿申斥。但不管总理衙门还是军机处,慈禧太后如有不满,也就等于是对醇王的不满,所以他不能不作申辩。 
  “原是各国示好,愿意调停,如果一上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乎不是敦睦邦交之道。好在权操自我,眼前不妨跟他们敷衍敷衍。” 
  这一下,越发惹起了慈禧太后蓄积心头已久的不满与牢骚,“办洋务就懂得敷衍。从咸丰末年,设立总理衙门以来,一直就讲的是敷衍!”她激动地说,“敷衍了快三十年了,那一国也没有敷衍好。”接着,话题一转,告诫醇王,讥刺恭王:“论敷衍的本事,你比人家差得远!我要愿意敷衍,又何必让你来管事?不会找会敷衍的人?” 
  这个钉子碰得不小,又是将近十月小阳春的天气,相当燠热,醇王额上都见汗了。 
  “还是谈你在行的吧!”慈禧太后问道:“杨岳斌怎么样了?” 
  杨岳斌奉诏复起由湘援闽,正在湖南募勇,已有八营,现募十一营,但杨岳斌认为兵不满万,还要添募十一营,凑足三十营整数再开拔。 
  “福建用得着这么多陆勇吗?”慈禧太后想起张佩纶以前的奏折,立即又说:“张佩纶说过,福建是海口,所缺的是水师、兵轮,不是陆勇。而且现在福建无事,派那么多兵去,无非骚扰地方!” 
  “圣谕极是!”谈到这方面,醇王很起劲了,“兵贵精不贵多,臣的意思,杨岳斌现有十九营,挑成十营精兵,已很够用。” 
  “这才是。就照你的意思拟旨,叫杨岳斌赶快走。” 
  “是。”醇王又说,“由湖南到福建路很远,现在又交冬天了,路上的行粮,可得早替他想办法。杨岳斌想请旨,由路过的湖北、江西两省,各筹六万两。臣看应该准他。” 
  “那就准他好了。”慈禧太后接下问:“鲍超呢?” 
  鲍超是奉旨援边,将要带兵出镇南关,他也是嫌兵不够。准他带兵二十六营,除去四川所拨五营,应该再募二十一营,而鲍超却不算现成五营,要募足二十六营。 
  “鲍超可有些胡闹。他的饷已拨了二十五万,据丁宝桢奏报,光是制办营帐、锅、碗、刀矛,就用了九万多两。” 
  “荒唐!二十五万银子,只怕没有出川就用空了!这样还成什么事体?可恶!” 
  “是!”醇王说道:“鲍超是一员勇将,本来念在他过去的功劳上,已经格外宽大。臣想请旨督责,务必要他激发天良,克日带兵出关。” 
  “好!正该这么办。不过他这一出关,怕不是三、五个月的事,二十六营兵,饷亦不在少数。应该早早筹划。”“户部在筹划了。”醇王顺便提到一件事,“张之洞有电报来,要跟英国汇丰银行借一百万银子,人家已肯借了。” 
  提到这笔洋债,自然要谈到张之洞,也是慈禧太后比较能感到安慰的一件事。虽然张之洞在广东复开遗毒无穷的闱姓捐,为正人君子及广东的许多京官所痛心疾首,但确能不分畛域地支援前方,无论滇桂边境还是台湾,要军械,要粮饷,他总能尽力接济。特别是滇桂边境,与他的封疆密迩,更为关顾,所以他要借这笔巨款,慈禧太后完全支持。 
  “这两年放出去的人,得力的也就是一个张之洞。”慈禧太后对他的嘉许,还不仅止于筹济台越军事,颇有公忠体国的模样,更因为他对军事的看法,很符合她的心意:“前几天他有个折子,说得很不错,‘全局在争越南,争越南在此数月。’如今有了一百万银子,足足可以支持几个月,这是到了紧要关节上,你们可千万大意不得。” 
  “是!”醇王肃然答道:“臣跟军机、总署决不敢丝毫疏忽。论陆路的情形,实在应该稳得住,洋人劳师动众,几千里航海而来,这劳逸上头,先就吃了亏。加以水土不服,在基隆的法国兵,只有一千七百多人,得病的上千,煤粮军火亦接济不上,如果左宗棠、杨昌濬能够想法子尽量接济,刘铭传必能克复基隆。” 
  “刘铭传能够克服基隆,朝廷自然要重重赏他。”慈禧太后说道:“战也罢,和也罢,总要好好打几个胜仗,说话才有力量,民心士气才振作得起来。不朝这上头去尽力,尽说些委屈求全的空话,我实在听厌了!” 
  这又是不愿让步求和的表示。醇王不敢接口,略停一下,提到新疆设立行省的事。慈禧太后便先从御案上检出户部主稿,与吏部会衔奏复的一个折子来看: 
  “前据刘锦棠奏:遵议新疆兵数、粮数一切事宜。前经奉旨交议,新疆底定有年,绥边辑民,事关重大,允宜统筹全局,另订新章。 
  前经左宗棠创议,设立行省,分设郡县,案据刘锦棠详晰陈奏,由部奏准,先设道厅州县等官。现在更定官制,将南北两路办事大臣等缺裁撤,自应另设地方大员,以资统辖。拟添设新疆甘肃,布政使各一员,其应裁之办事、帮办、领队、参赞各大臣,及乌鲁木齐都统等缺,除未经简政有人外,所有实缺及署任各员,拟俟新设巡抚、布政使到任后,再行交卸,请旨简用。 
  新疆旗绿各营兵数及关内外粮数,应核实经理。国家度支有常,不容稍涉耗费,刘锦棠等当挑留精锐,简练军实,并随时稽查粮项,如将领中有侵冒等情事,应据实参奏,请旨治罪。” 
  重新看完这通奏折,慈禧太后的感慨很多,新疆设行省之议,早就有了。前年三月,刘锦棠以办理新疆军务钦差大臣的身分,与陕甘总督谭钟麟会衔合奏,在新疆设置郡县,但是刘锦棠反对将新疆从甘肃划出,另设行省,因为一共只有二十多州县,即使将来地方富庶,陆续增置,亦不会多到那里去。各省州县,最少的莫如贵州和广西,而新疆的州县还不及这两省一半之多,难以成为一省,不言而喻。 
  这是人人易见的道理,而另有深一层的看法,却不是人人见得到的。慈禧太后最称赏的是,刘锦棠的廓然大公的见解,新疆与甘肃形同唇齿,从前左宗棠以陕甘总督办理新疆军,一切调兵筹饷的军务,都以关内为根本,也就是以甘肃支持新疆。他接替左宗棠而为钦差大臣,军务能够照常推行,完全是因为坐镇关内的陕甘总督,力顾全局,所以能够勉强支持。如果说甘肃的地方大员,存在一个关内、关外的念头,那么新疆的军事,早就不堪闻问了。 
  因此,刘锦棠认为以玉门关为界,将内外分为两省,是非常不智的事。甘肃固可以从此减轻负担,而新疆以二十余州县,孤悬绝域,势必无以自存。这也就是说,辛苦交涉收回的伊犁,迟早仍旧要归入俄国的掌握。 
  “刘锦棠不主张新疆设行省,全是为了大局。”慈禧太后又说,“我又在想,刘锦棠是怎么成了左宗棠的部下的?还不是曾国藩存心公平,不存私见,全为大局着想吗?” 
  刘锦棠如何成为左宗棠的部下?醇王非常清楚。左宗棠奉旨西征,除了胡雪岩替他借洋债,办粮台以外,本身没有凭借。其时曾左已经交恶,但是曾国藩却将“老湘营”的刘松山,调归左宗棠节制。左侯定边,勋业彪炳,很得刘松山的力,因此左宗棠虽对曾国藩处处不满,唯独这件事心悦诚服,曾经在奏折上特地陈明。曾国藩逝世,左宗棠的挽联:“知人之明,谋国之忠,愧我不如元辅”,这句降心以从的老实话,就是由此而来。 
  刘锦棠便是刘松山的侄子。没有曾国藩义助左宗棠,刘锦棠当然也不会随他叔叔成为左侯的部下,也就不会有今天底定新疆,筹议设省这一回事。慈禧太后回忆平洪杨,剿捻匪的大业,怆念曾国藩公忠体国,力持大局的贤劳,再环视今日荆天棘地的局势,自然感慨不绝。 
  “我不相信我们就敌不过洋人。力量不是没有,只是私心自用,都分散了!如果能象曾国藩、胡林翼那样,又何致于会有今天。如今总算张之洞还识大体。”慈禧太后又说:“曾国荃比他哥哥,可真是差得太远了!” 
  这是因为曾国荃从闽海情势吃紧以来,这三四个月对援闽援台,始终不甚热心。他诚然有他的难处,两江的海防、河防,所关不细,而南洋的兵轮、炮台、军械,又都不及北洋,为求自保,以致心余力绌。但慈禧太后总认为曾国荃漠视大局,忘掉了同舟共济之义,尤其是不肯援台,更以为还存着湘、淮之间的一道鸿沟,以湘军领袖,有意跟淮军宿将刘铭传过不去。所以不满已久。 
  正好,左宗棠奉命督师福建,道出两江,曾与曾国荃商量决定,由南洋派出兵船五艘,到福建集中,归杨昌濬调派,预备等杨岳斌的二十几营一到,就可以转运基隆,此外如有援台军火什物,亦由这五艘船装运。但是以后曾国荃却变卦了。他说,南洋可以派出的兵船只有三艘,但“不足当铁甲一炮”,而且兵船要打仗就不能载人,要载人就不能接仗,且不说为敌舰轰击,只要在海中相遇,为敌舰监视,就不能脱身,船上几天的煤烧完,寸步难行。 
  这是他打给李鸿章的电报,据情上达,慈禧太后大为震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说的也是实在情形。一口怒气不出,抓住“五”与“三”的数目不符,严旨诘责,说前据左宗棠奏报,已经跟曾国荃商定,由南洋派船五艘增援,何以又称只有三艘?“台湾信息不通,情形万分危急,犹敢意存漠视,不遵谕旨,可恶已极!曾国荃着交部严加议处。” 
  这归吏部议奏。满汉两尚书,满尚书恩承刚刚到任,凡事不作主张,汉尚书是徐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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