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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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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呀,谁那么讨厌。”宁锐坏笑。
  “是啊,不过他遭到报应了,大清早的,裸奔,这下闻名了。”
  “靠!”
  “靠也没用。”

  第 5 章

  元幽习惯早睡晚起,所以宁锐背着张故回来的这天,她一如既往地过着夜生活。
  门是被一脚踢开的,宁锐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张故面色惨白胸前有血,元幽几乎没有迟疑,进卧室拿出急救箱,打开,里面各色器具俱全:“把他放平。”
  宁锐狠狠地:“让他去医院,他怕惹麻烦,命倒不重要?”
  “如果是一个人,他当然选择保命。”元幽娴熟地消毒,取出子弹,前后不过十分钟。
  “当然是自己的命重要!”宁锐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渐渐放心:“谢谢。”
  “高易不是好选择。”元幽洗手,厨房传来水声。
  宁锐怔怔地看着厨房的方向:“你知道?”
  “别忘了我们做了半年邻居。”元幽收拾器具:“明天别忘了添置些东西。”
  宁锐知道什么东西,狐疑地看着她:“你到底什么底细?”
  “这样问,可不礼貌。”
  “一间房里住着,一张桌子吃饭,我们不拿你当外人,你呢?”
  “猜不出来吗?”
  “我们是同行。”宁锐用毛巾擦张故额头的汗,沉思一会儿:“不过,比我们高级,狩猎方式不一样,狼和老虎的区别。”
  元幽凝视他:“你很聪明,和从前不一样。”
  “有他。”宁锐用棉签沾水,涂在张故嘴上:“他很细心,什么都想,跟着他,不费力,我都快忘了动脑子的感觉。”
  “晚上我来,你守白天。”
  “我来吧。”
  “干我们这行的,白天犯困,算是照顾女士吧。”元幽把温度计插在张故腋下。
  宁锐点了点头,走到一半折回来,把张故的枪给她:“便宜货,见笑了。”
  元幽带了枪,可是万一遇险,用起来太招摇,笑了笑,感谢他的体恤。
  张故睡了两天。
  宁锐边喂他喝水,边道:“老甘的伤有点儿严重,这下算是湿鞋了。”
  张故眼中充满歉意,老甘因为他才重伤。
  “别自责了,那种情况,当然是跑得快的先跑,连警察都是年纪大的冲在最前面。”
  “元幽呢?”
  “靠,我以为你问候我呢,第一句居然是关心小妞。”宁锐向张故原先的卧室示意:“刚换完我的岗。”
  张故虚弱地:“两晚上不睡,要好好谢谢人家。”
  “可惜啊,你若早醒一个小时,就能和美人脉脉相对了。”宁锐仰望苍天:“我是不是破坏了你们的缠绵?”
  “你有罪。”
  宁锐被打败了:“我是多么善良的大好青年啊。”
  “在我嗓子哑了的时候和我吵架,在我没力气的时候一个劲损我。”张故笑着咳了两声:“都是你干的吧?”
  “你再睡会儿。”宁锐靠在床头,歪着头打盹:“还得留点精力晚上和小妞调情呢。”
  张故醒来时,宁锐已不在。
  微微侧首,只见元幽坐在床尾,杂志摊在膝上,正把玩一把小刀,金属光泽闪现,快而眩目,看不见手指活动,刀像在自身变换着。
  “我们家的水果刀真荣幸。”张故微笑:“恐怕它自己也想不到,有这么帅的一天。”
  元幽回过头,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一直睡着。”
  “我想我猜到了。”
  “宁锐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元幽顿了顿,没想到宁锐守口如瓶:“他不说,你也猜得到。”
  张故默然,甚至有些惆怅。
  元幽用手上的刀削苹果,她削得很慢,因为想让时间多流过一点。
  “那天,在酒吧看见你。”张故问:“你的目标是谁?”
  “我也看见了你们。”元幽停下手上的动作:“所以,我放弃了。”
  “我问了不该问的事。”张故苦笑。
  “没想到还是露了底。”元幽沉默片刻,一笑:“而且是主动找上门。”
  “你……想过不干吗?”
  元幽断然:“没有。”
  张故诧异,很少有人将出生入死当作毕生事业。
  “我付出太多代价。”元幽道:“半途而废,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有选择痛苦,没选择悲哀。”张故歉然:“对不起。”
  “很久没人问我,何不食肉糜。”元幽怅然:“被人干涉的感觉,真好。”
  寂寞到一定程度,才有的感慨,张故不曾体会,一直以来,身边总还有兄弟,哪怕生死一线,也不会悲凉,因为自始至终,不是顾影自怜,也不会绝望,因为或多或少,那个人总还算一份希望。
  “也许可笑,每天我都想,不干了,真不想干了,可是同时,又得问自己,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对不对?长此以往,后者胜利。”
  张故无声地苦笑,同感啊同感。
  “我们算幸运,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去做了,很多人,想到也未必敢做,一生遗憾。”元幽抬了抬下巴,有些自嘲:“不做的遗憾,可做了,却是连后悔的资格也没有,做了才知道宁愿遗憾。”
  张故凝视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指,与她指尖相触,轻轻点了几下,算是安慰。
  “是啊,同类才不觉恶心。”元幽将苹果整个塞进他嘴里,张故无辜地睁大眼睛,苹果一半露在外边,说不出的滑稽,她像刚才指尖相触一样,点了点苹果:“可是胆子也真不小啊。”

  第 6 章

  正午的阳光热烈而雍懒,把女人幽黑的头发变成棕色,面对阳光,她的脸上只剩明亮,那是一种活力,九居暗室所没有的明媚。
  张故站在门边,注视窗前的元幽,元幽站了很久,他也看了很久。
  “刚恢复,就那么迫不及待下床?”
  张故无声,只是发笑。
  “我好笑?”
  “是好看。”
  于是元幽也不说话,侧过头,使他看不见她神色。阳光依然炽烈,照得人懒懒地,像要融化。
  “我在拼命找话题。”
  “嗯?”
  “我说我在找话题。”张故无奈:“可是没找着。”
  “那么,省去这一步。”
  “好。”张故说完,来到她身旁,骄阳下,两张明亮的面孔。
  元幽回过头,正遇上张故凑过来的脸,后者似乎有点儿紧张,如同被什么撞破,慌忙之中,动了动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看来不该省去那一步。”元幽笑着,打量他,然后闭上眼睛。
  那个吻终于落下,张故像漂流者找到归宿。
  长波浪披散在肩头,独属女人的发香,幽幽萦绕鼻间,张故将她的头按在肩上,举起一束,深深一嗅,一嗅再嗅。
  元幽闷声笑了,张故忽而停止动作,再次凝视她,这次是元幽主动,两只唇再次纠缠。
  柔软的火热中,一切都情不自禁,外套落地时,元幽轻声:“这么快?”
  张故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似乎同样被这个问题撞了一下:“是啊,这么快?”
  元幽看着他,随即苦笑了声:“继续吧,没必要计较。”
  他迟疑地搂住她,前者恍惚,后者坦然。
  楚腰纤细掌中轻,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元幽被打横抱了起来,骤然失去重心,让她产生了暂时的眩晕,当然,这种眩晕很美好,轻得忘记一切,只在今朝,片刻,重新找到重心,自己被放在了沙发上,元幽轻微地喘息着,任他褪衣,直到一丝不挂。
  张故压上来的瞬间,元幽半眯起眼睛,发出一声低吟,她侧首,像在寻找什么,须臾,从外衣中拿出套子。
  情欲中的冷静总让人觉得微微扫兴,迟疑了一下,张故接过,不知为何,他有些恨意,这种不满令自己也莫名其妙,也因这淡淡的恨意,这场性爱由温和的湖变为波涛汹涌的海。
  谁也记不清谁先主动,只有一地狼籍。
  元幽从卫生间出来,拾起地上的衣服,张故按住她的手:“我来。”
  轻轻靠着墙壁,她用手梳了梳散乱的头发,一切都是无声的。
  “困吗,睡会儿。”张故把衣服放盆里,走进厨房,哗哗的水声。
  客厅恢复整洁,像什么也没发生。
  元幽依旧站在窗前,阳光正好,明媚如初。比累更累,就不想睡了,只想静静想点儿什么。
  “我在拼命找话题。”
  元幽回头,失笑:“过了很久么?”
  “半小时。”
  又是沉默,她不是话少的人,可是面对他,只觉无须多话,熟悉而坦然。
  “你……”张故顿了顿,问:“你怎么会做这行?”
  “无亲无故无伴。”元幽苦笑。
  “我没看过你出手,看不出师承。”
  “又不是武侠小说,哪来的武功门派?”
  “我不是外行。”张故道:“虽然没干过,但不是谁都能做杀手,现在是不讲师门那一套了,可总要有人领着,是不是?”
  元幽沉默一会儿,说出个名字。
  “是他?”张故了然:“他很有名。”
  “行内不提名气,只有得手与失手。”
  “你……”
  “别问了。”
  张故愣了一下:“好。”

  第 7 章

  宁锐发现张故最近越来越懒,有什么事都是:“宁锐去,宁锐去吧。”尾音如此肯定,半点波澜不起。
  作为一个懒人,宁锐抑郁了,张故的心理他了解,不就是想和元幽单独相处么,可这房子是三个人住啊,凭什么我就成了灯泡而他们俩不能成为我的灯泡?人多力量大吗?人多了不起啊?!
  一次被支使,还能体谅,两次三次,也能成全,无数次就难免牢骚满腹,何况最近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张故的话变成了这样:“宁锐你咋还不出去?你不是有事吗?”
  靠,这下倒变商量的口气了,却不改变相扫地出门的事实。
  郁闷的是,不能抗议,当初头脑一热义气上涌说了句:“既然你喜欢,以后我就不罗嗦了,她惹什么麻烦,也不多说一句。”
  大丈夫一言既出,一言既出啊!
  宁锐回过头,又看见张故凝视他的脉脉含情的眼神,天荒地老桑海桑田,惨叫一声,宁锐做了个禁止的动作:“我知道了,你不用说,我知道!我有事,我忙,我这就走。”
  张故歉意地笑了笑,张了张嘴,看口型是在说:“乖——”
  宁锐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尽头。
  元幽笑倒在门边。
  张故闷笑:“我们是不是要请他吃顿饭?”
  “这是你们的暗语吧?每次你说这句,他就消火。”
  “所谓重色轻友,兄弟就是用来轻的。”
  元幽笑着进屋,张故跟进去,一番响动过后,衣服啊鞋子啊被扔出来,陋室有春色。
  余晖斜进卧室,映在一对缠绵完的男女身上,男人靠在床头,女人身上半搭着被单,侧卧着闭目养神。
  “明天就要回去了。”张故突然叹了声:“伤好了,真希望它不好。”
  元幽一动不动,似乎睡熟。
  “一个月,过去大半。”张故停一会儿,才道:“你有什么打算?”
  半晌,元幽轻声:“原先有,现在,需要重新考虑。”
  张故眼睛一亮,看着她后背。
  元幽翻过身,正对他:“可你要回去了。”
  “高哥不是好选择,你说的。”张故表现出了有一开始就有的动摇。
  “他有实力,有谋略有决断,跟这种人,有前途,不过伴君如伴虎。”
  “你从未说过这些话。”张故沉思一会儿:“宁锐想干,这是肯定的,我……”
  “我不干涉你的决定。”元幽支起身子:“也不需要请你慎重考虑,因为你一直很慎重,你活得跟我们不一样,虽然看似一样,有时我甚至觉得你不适合干这个,代价将会惨重。”
  张故愣了愣,许久,一字一顿:“如果,我退出,你呢?”
  “我不知道。”元幽有些茫然,这种迷惘很真实。
  张故不忍深问,过一会儿:“有件事我需要要弄清,那天晚上,在酒吧,你到底要杀谁?是,我说过我不问,你可以不答,或者……骗我。”
  “不是你的前老大盛哥,也不是高易。”
  “那晚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袁峡。”
  “他?”张故一凛:“他也在?”
  “有人要杀他。”元幽道:“我只是埋伏的众多杀手之一。”
  “这个人,你不会告诉我的吧?”
  元幽点头,十分平静,却也全无商量余地。
  张故后怕:“我们竟不知道袁峡也在,盛哥和高易谈判,他去……”
  “我能不能赊帐?”元幽忽而道。
  “什么?”
  “一个月快到了,天下之大,小女子无处容身,能不能请大爷宽限些时日,再收留十天半月?”
  “这个嘛——”张故搓了搓下巴,打量她:“妞,给大爷笑一个,让大爷高兴了,大爷就发发慈悲。”
  元幽从他羞涩地微笑。
  “好!”张故摸她头顶:“就跟着大爷吧,吃喝穿戴短不了你的。”
  元幽张开双臂,扑过去投怀送抱,张故拥美人入怀,突然肩头一痛,上面两排红红牙印,元幽惩戒完毕,继续小鸟依人,张故抱着美人苦笑,这就是当大爷的下场,同胞们警惕啊。

  第 8 章

  张故进了赌场,没到经理室,被走廊里的印翔搭上肩膀:“回来了?”
  “怎么是你?”
  “连山挺受高哥赏识,他上来了,就顺带拉我一把。以后有什么事,招呼兄弟一声。”
  张故笑了笑:“高哥在吗?”
  “在啊。”
  “我先去见他,回头再聊。”
  “见他干嘛?”
  张故看了看走廊深处,问:“能帮我通报一声吗?”
  “我进不去。”印翔摇头:“那儿的暗哨谁都不认,直接听命于高哥,兄弟跟他们比只是打扫卫生的。”
  “你知道为了什么。”张故注视他。
  印翔低了低头:“老甘可怜,我们都挺……怎么说呢,遗憾太轻了,比遗憾要疼。可是高哥已经定下了,咱们这种蝼蚁,抗不抗议有用吗?”
  “不谈有没有用,只谈尽没尽力。”
  “等你回来才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激动,老兄,我们都重义气,做着一样的事,拿着一样的家伙出生入死,说没感情那是畜生,就你一人看不过去?就你一人不想进去争取?其他人是木头?”
  “说和做不一样。”张故目光平静,甚至过于平静:“两码事,所以,帮不了我,就闭嘴,然后闪开。”
  “你进不去。”
  “如果能呢?你和我一起吗?”
  印翔愤恨而无奈地看着他,无奈明显多于前者:“我……不知道。”
  “你说的是实话。”张故拍拍他的肩,走向黑暗尽头。
  印翔呆在原地,他仍矛盾而痛苦着,甚至忘了阻止。
  黑暗中,突然站出两个黑衣人,鬼知道他们猫在哪儿,又从哪儿冒出来。张故彬彬有礼地与他们交谈,这是压制紧张的方式,也让他的温和消失无踪,看起来像个单纯追求效率的人。敌意没有散去,黑衣人在幽暗中搜张故的身,须臾,他们进屋,出来,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跟在张故后面进去。
  “神了。”印翔张着嘴,不可置信。
  经理室宽敞豪华,半面落地玻璃下是赌场的全貌,没有办公桌,因为经理的存在并不为经营赌场,他只是个投资然后赚钱的商人,正如他的人,也正如他在做的事,靠在沙发上打盹,脸上盖着报纸。
  张故并不着急,到了这里着急,不如不来,他要的是最佳状态,达到最好的目的。
  “有人要杀我?谁啊?”报纸微微动了动,问话者很有点儿漫不经心。
  “没人。”张故补充,让话更明白:“编的,绝对机密,只能和您单独面谈也是编的。”
  高易拿开弄得他脸上痒痒的报纸,并不转首:“哦,我就说嘛。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都操心我还活不活?主要就是想看看敢骗我的人。”
  张故一笑:“没长三个头六支手。”
  “冒死进谏?”高易侧首,眼中泛着戏谑。
  张故没有他的悠然,事实上他开始紧张:“您记得老甘吗?”
  “继续。”
  “19日那次行动,他受重伤,拖了快一个月没好,前几天,您说,让他回家。”
  “不是挺好吗?”高易老师般耐心地提问,像引导学生分析公式。
  “他儿子有病,欠了很多债。”张故尽量让声音不颤抖:“让他回家,等于断他活路。”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回家有什么不好?”高易像没听见张故的话,微微一笑:“我不喜欢苛刻,很多人认为使用它显示身份,让所有人看见他手上的权利,我不喜欢,权利是你的,那就握好他,频繁亮出来,最后只会两手空空。有些人认为对别人好是对自己的威胁,它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它让世界像个善良窝,其实没什么不好,黑暗过后就是白天,有黑就有白,一种颜色多单调。”
  “您是宽和之人。”张故顿了顿,准备张口。
  “担了那么多惊,受了那么多怕,只为进来,然后跟我讨论一个手下的去留问题?”对面站着的人太沉着,仿佛绕了多少弯都能认清家门的信鸽,如果不主动把话题引回来,高易相信他会称赞完自己后继续坚持立场。
  “您是宽和之人。”口气和刚才没什么不同。
  高易看了他两秒钟,忽而大笑:“我遇到了个聪明而认真的家伙,然后玩火自焚地用自己话抽了自己嘴巴。”
  “没有人不愿意做善事,高哥,一个半老头子,只靠出生入死混点饭吃,请您成全。”
  高易从沙发上坐起,他是个大个子,沙发显得有点矮,使他的手脚看起来更长:“我脸上写着‘傻’字吗?”
  “给他点时间,一个月,或者半个月。他是个有经验的老家伙,身体不灵光了,可头脑有价值。”张故颤声:“我担保,如果不是实情,您就要我的命。”
  “他有头脑?”高易一笑:“那我干什么?”
  张故一愣。
  “有头脑的家伙,我缺吗?一屋子都是有头脑的家伙,烦都烦死了,聪明人,几个就够了,多了只会碍事。”
  “看在他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
  “他给谁干了这么多年,我?”高易起身,打量他一圈:“我说过,我没什么王牌杂牌那一套,解盛倒了,你们愿意继续干的就干,不愿意的一概不勉强,就差发遣散费了。功劳,老甘这样的人有,可不是为我立的功,也不是为我出的力,我是不搞歧视,但也不可能对谁特殊照顾,福利院不是我们家开的。”
  “没有功劳?”张故知道他在质问,却依然继续:“他是为别人受了的伤?不是为了那批货才中的埋伏?”
  “作为指挥者,你们的头儿,做出错误判断,导致严重后果,那批货,至今没找回来,你们的同伴,也死不了少,有一个词,叫自作自受。”高易说完,又道:“当然,他为此付出了代价,躺在医院里,而且不知要躺多久,我收回这个词,因为同情。”
  “隔岸观火,说同情是不是有点儿矫情?”
  高易看他半晌,忽然问:“你会收养一条重伤的流浪狗吗?”
  如果不是高易严肃的神色和认真的眼神,张故一定认为那是侮辱,他对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当然。”
  “如果又有一条呢?”
  “当然。”
  “如果有几百条呢?”
  张故语塞,过了片刻:“至少我不会视若无睹,置之不理。”
  “你很可爱,年轻人。”高易踱了几步:“或者,不应该这么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而且年龄不是标尺。你很天真,什么造就了你这样的天真?世上还有什么地方让人如此纯净?仙乡何处?”
  “李子沟。”
  “今天收获不小,见识到什么是善良。你是不是经常忘了身处何处,却忘不了监守良心的原则?”高易笑:“一个人,冒冒失失进了黑社会老大的地盘,OK,我原谅他的义气,可不原谅他的常识,什么叫黑社会?普通人一定知道,没进过,总看过电影嘛。老大很生气,他被当作邻居大爷随便交流道德观,可冒失鬼的天真让人只想发笑,而忘了发怒,也忘了杀人。天真是个好东西,在没遇上现实前。如果我现在掏出枪或者让外边的人收拾你,是不是特没意思?我也无趣到家了。”
  “你也承认那是原则!”
  “认同又怎么样?”高易点上烟,却不急着吸:“我还认同世界和平呢,别人抢我地盘,不照样你死我活。”
  “人和狗不一样,人就是人,如果人都不拿自己当人,地球上早就没这东西了。”张故黯然,他有些脱力,长时间紧张,长时间大脑高速运转:“我不是来证明什么理论。其实你可以做到,你可以让同类过得更好,那很简单,你却诸多借口,无外乎想证明残忍有理,你说你认同我的原则,两者根本矛盾,你又在打自己的脸。”
  “好了,老大今天心情很好,可下午无所事事,实在无聊,跟冒失鬼玩了会儿游戏,说也说了,笑也笑了,也尽了兴,够啦,老大想睡会儿,你可以走了。”高易若无其事地挥了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而根本不听苍蝇哼哼了什么。
  张故站在原地,不管保镖逐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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