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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夺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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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大眼睛男生盘起手臂,一副“你休想骗我”的样子,“学妹,大家江湖儿女,谈个恋爱而已何须介怀,得了,别忘了把东西给他。”
“学长,我真不是……”窦寇话没说完,球场上又咚咚跑来一人,上下翻兜掏出几张钞票,没头没脑冲着窦寇粗声道:“孔先女朋友吧,这我该他的十二块钱,一并帮我带给他。”
窦寇满头黑线,简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钱的男生见窦寇无动于衷,“啧”了一声把钱拍到书包上,“我已经钱帐两清了,叫孔先记得划掉别再算我利息。”
这下连边上的大眼睛男生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仁,这厮凑什么热闹呢?大手一挥拎了他后领往球场里带。这两人走得极快,完全没给窦寇辩白的机会,留下她抱着书包无语问苍天。
后来窦寇才知道,大眼睛男生是孔先的舍友兼铁哥儿们石晓锋,而后面跑来还钱那位是未来和她同拜一个师门下,学习戏剧创作的师兄钟文。
自打在食堂见过一面引发“绯闻”后,绯闻男主角孔先便销声匿迹,所有舆论压力仿佛只压在窦寇身上。心想一个人说不清两个人还怕说不清么?不懂他做什么就是不出来澄清事实,害她在流言蜚语中度日如年备受煎熬,由此她对孔先是恨得牙痒痒的,既是不见那就永不相见,否则她怕一个控制失当,错手撕了他泄愤!
岂料半道遇上俩缺心眼的硬让她帮孔先带东西,试问她上哪儿找人去?窦寇怒向胆边生,头次不顾旁人侧目,气冲冲跑进他们院系大楼,逮着人就打听孔先去向,得知他在501教室,一秒钟不耽误转踵上楼。
大教室里,学生们正在给搭建的一组模型喷漆上色,一个个都戴着大口罩,窦寇拍门而入一下全蒙了,到底谁是谁啊?
不过马上有人热心相助,“喂,老孔,你女朋友来了!”
蹲在角落专心拼接小配件的一个男生不疾不徐扭过头,口罩掩面只露一双幽深黑眸,远远瞧了窦寇一眼,抬手招呼:“这儿味儿大,出去等我会儿。”
“哟、哟、哟,咱们老孔多体贴女朋友啊,这儿味儿大,出去等我会儿,哈哈哈……”一票人笑得东倒西歪。
窦寇脸色酱紫,咬咬牙愤愤退出门口,顺便把门关得震天介响,却挡不住群众激情高昂的调笑声。
孔先出来的时候只见窦寇拿额头抵着墙壁,一边狠狠的跺脚,他咧嘴轻笑,“喂,练铁头功的同学,你找我什么事儿?”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窦寇猛然回身,把书包用力塞他怀里,气急败坏道:“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误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
孔先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得特风轻云淡:“既然都被误会了,不如坐实下来,成为真的男女朋友。”
窦寇被口水呛到,咳得两眼迸泪花,他见状过来拍背顺气,“看来你挺兴奋的,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对吧?”
对什么对,完全自说自话,简直无赖!窦寇一把推开他,瞠大水汪汪的眼睛,急得话都说不利索:“谁谁谁同意了?!”
孔先严肃的想了想,“那,你要怎样才同意?”
这下窦寇彻底无语了,他究竟啥意思?
“事先声明我没追过女孩儿,你是第一个,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我都可以照办。”孔先开诚布公阐述立场,虽然简单扼要,但那一切以她为重心的思想方针真叫人不由得心跳加速。
“你你你……你要追我?”
“嗯。”他无比认真的点点头。
窦寇捂住胸口直直瞪了他好久,然后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孔先错愕的眨眨眼,拔腿追上去拉住她,“上哪儿去,话没说完呢。”
窦寇一向闭塞在自己的世界,鲜少与男生打交道,更遑论手臂被对方紧紧握住,陌生而又夹带强悍气势的力量让她霎时又惊又怕,下意识的拼命挣脱,颠三倒四的说:“你头脑不清楚,我去冷静冷静。”
孔先闻言当即笑容浮现,见她挣得脸红脖子粗便放开她,但侧身堵了她的去路,“幸好不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样吧,反正这两天我要考试,你先冷静着,完事儿我们再聊。”
“聊什么聊,谁要和你聊?!”
别看窦寇笔下的主人公个顶个言辞犀利,现实中她则笨嘴笨舌,碰着不讲理的根本泼辣不起来,好不容易鼓起劲儿吼了一句,却懦弱的倒退,退无可退就跟壁虎似的整个背贴在墙上。
孔先本无捉弄之意,可瞧她色厉内荏的样儿,不趁机欺负欺负好像都对不起自己,于是坏心的拿手指戳戳她眉心,吓得她缩脖子别开脸躲,大气不敢出,可怜无助的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孔先面露得色,俯下头去谐谑道:“你进入角色挺快,这就开始冲我使小性子了?”
“你……胡说!”窦寇搞不清是怕的发抖或是气的发抖,眼前所谓的“校园王子”俨然是个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臭流氓,臭不要脸!
她,快哭了吧?哎……孔先叹气,到底心有不忍,主动退开两步,静静的看着她。窦寇正琢磨着如果他再继续动手动脚下去该怎么办?结果赫然发现他早已让开了道,正闲闲的朝自己微笑,几乎跳出口腔的心脏这才缓缓落回原位,算他尚未泯灭良知“辣手摧花”,窦寇一边暗幸一边捣匀气息,竟楞着忘了闪避危险立马跑路。
“得了,不闹你了,赶紧回去上课吧。”孔先摆摆手,“咱们回头见。”
这下窦寇终于回过闷来,看也没看他一眼,撒丫子一溜烟狂奔逃离,生怕慢一步他就生吞活剥了她一样,逗得孔先捧腹不已。
埋伏在后面看了场好戏的石晓锋潜上来,抬腿踢他一脚,“怎么着,得偿所愿会佳人,美死你小子了吧?”
“去,八字还没一撇,此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话孔先自当是说说罢了,可没料到一语成谶,别说两天了,窦寇楞是活生生躲了他半个多月,把他憋得哟,有苦没地儿诉。
时值夏去秋来,晚起秋风扫落叶,夜间的校园一片萧瑟,窦寇结束家教回宿舍。身为外乡来求学的孩子,手头拮据那是常事,之前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兼职不太好找,所以情况一有转机她一口气兼了两个职,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孔先的功劳,不是他的“鞭策”,她也无需把课余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凑。
约莫能看到宿舍楼的时候,突然冷不防从路边树荫底下窜出条人影,窦寇一个激灵寒毛倒竖,使劲儿回想有没有校园幽魂的灵异传说。
“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人影走到路灯下,不是鬼却是比鬼更可怕。
“你,你管我?”将近一个月刻意走避,依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窦寇无奈的同时也另眼相看,这家伙倒挺能忍的。
“我答应给你两天,这都过去二十天了,怎么样,想清楚了没?”
“呃……”光线虽迷蒙但奇异的让她首次将他看了个仔细,清隽立体的五官搭配简洁的衬衣仔裤,平平凡凡的学生模样倒是令人意外的俊朗,她不自觉脸颊微微发烫,局促的移开视线。
“呃算什么答案?”孔先眯细双眸,一贯从容骄傲的大男孩如今神色中饱含无法掩饰的挫败以及……委屈,“你知不知道,等待的感觉?我等你等的,心,很慌。”
斗转星移,白驹过隙,十年后的他用着一模一样的语气对她低喃:“看不见你,我的心,慌慌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句咒语,破除流年垒砌的一切藩篱,让她再度品尝到最初的最初“心动”的滋味!
15壹伍回
孔先在柯绒安排的酒会上英雄亮相过后,各大报刊媒体竞相报道,明显消瘦且面带病容的孔大当家其实不过出了个小车祸,住院期间顺便割了个盲肠,由他掌控的地产王国根本没有发生任何问题。一下子民心安定了,股价走稳了,到处造谣生事的牛鬼蛇神也消停了,甚至有人臆测优秀的民营企业家孔先将要入选该年度十大杰出青年。
看着这些真真假假眼花缭乱的消息,孔先由衷感叹现在的自己可谓举足轻重,高山仰止;窦寇的看法却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走到他这步别说生病,打个喷嚏都得悠着点。
然而“王者归来”不仅仅只带来正面影响,负面因素亦随之而来。这点窦寇自然想到过,并且还奇怪怎么来得比预期晚。所以当她见着站在门外的岳悦,显得尤为淡定,“哦,你来啦。”
相反岳悦则既惊又怒,双眸怨毒的死盯窦寇,娇媚软糯的嗓音瞬间变为刺耳的尖细:“你在这里做什么?谁允许你来的?!”
“天热进来歇口气儿再说话。”窦寇依旧一派淡然,比了个“请进”的手势,可惜岳悦不领情站着没动,她也不勉强径自转身进屋,心中默念1、2、3……果不其然后面响起剧烈的关门声。
窦寇悠悠然坐回原位,刚刚将文档保存好,随后进来的岳悦使劲儿把包包摔向另一侧的沙发,皮包在高品质的沙发上弹跳腾跃几圈才躺平。窦寇略有感触的想,贵的东西有贵的好处,你看这门啊包啊两个字儿——“经摔”,坏处嘛就是白费力气,不解恨。
窦寇本着同情的心理,温馨提示:“孔先在楼上书房。”
吵架必有对手才能吵得起来,可这女人一点反应没有,仿佛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不给力,岳悦气得鼻子都歪了,如此藐视她,难道她和孔先真的……复合了?
上次从医院负气离开,颇有危机感的她转头直奔舅舅那儿哭哭啼啼诉了一大通苦,舅舅听完给出的意见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细一想想也是,三年这么长都忍耐过来了,眼见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出头天,这个时候甭管他俩是不是有意反水都得耐住性子静观其变,切忌自乱阵脚。
于是乎她装聋作哑,她给孔先时间空间考虑,她相信以孔先的精明不会捋不清谁对他更重要。其后也的确风平浪静了一阵子,等她暗暗自得策略奏效的当口,关于孔先重出江湖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一向由她陪伴出镜的孔先身边换成了柯绒那死妮子,这么重要兼重大的时刻共享荣宠的居然不是她!这怎么行?
她广博的人脉和无往不利的交际手腕是惟一值得孔先依仗的优势,万万不可被人取代,因此她才着急忙慌跑来,一是探探口风摸摸形势;二是提醒失忆的某人正视她的重要性!谁知被“取代”的岂止她以为的那般微不足道。
窦寇等了等不见对方有动静,慢慢从电脑上抬起头,岳悦红白交替无比精彩的脸色映入眼帘,窦寇好心的问:“或者你想先喝杯水?”
她的平静无波愈发彰显出她的燥郁不安,光气势上就输掉一大截,常言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岳悦说什么也丢不起这个面子,于是死命平复满腔激愤,努力深呼吸几口,说:“窦寇,当初执意要求离婚的人是你,我和孔先可都没逼你,如今算怎么一回事儿?骄傲的窦大编剧也学会趁虚而入,吃起回头草来了?”
窦寇拨拨额前的碎发,讪笑一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特能理解你的心情,谁看到男朋友的前妻出现在男朋友家里高兴得起来呢?”
“少说风凉话,你把我对你仅存的那点敬佩都给抹掉了,原来你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窦寇摊开手,“非常抱歉让你失望了,其实这个局面也不是不可改变的,你只要能够说服孔先,我保证二话不说立马卷铺盖滚蛋。”
好不容易克制下去的怒火又猛然窜高,霎时烧红岳悦的眼,“你的意思是孔先叫你回来的?!”
窦寇点头,她怒极反笑,“哈哈,你真懂自圆其说,责任都推到一个失忆的病人身上,过去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阴险?”
岳悦一直钻牛角尖让窦寇颇感无奈,既然说什么都没用干脆别说,挥挥手往楼上指,事实胜于雄辩,正主儿不在上面么?找他求证省力气又节约口水,多低碳。
岳悦不是不敢上楼,她自有她的犹豫,万一窦寇没说谎,万一孔先确有挽回旧爱的打算,到时候她该如何自处?更为可怕的情况是他俩早设好了套,等着她送上门来撕破脸皮打闹,刚巧名正言顺挤走她这个曾经“妨碍家庭”的小三儿,他们“大团圆结局”……越琢磨越后怕,岳悦纠结的扭搅手指,这下她是没辙了,她得去找舅舅商量商量,估计惟有舅舅出面方可扳回一城!
窦寇莫名其妙的望着跑向门口的岳悦,这丫头到底咋了?来去匆匆的,连孔先的面还没见着。
“喂……”再度砰然作响的关门声直接掐断窦寇的声音,她傻愣了几秒才终于判定人是真走了。这是为什么呢?
“谁呀?”孔先一边揉着后颈一边下楼问。
窦寇回头说:“你小情儿。”
孔先眼角抽搐,“说什么呢你?”
“岳悦呗。”窦寇还在思索岳悦突然离开的原因,“你早下来一分钟就撞上了。”
“那幸亏我撞大运没撞上人。”孔先轻蔑的瞥她一眼,“以后别什么人来都帮开门,长点脑子,罩子放亮点。”
窦寇噎了一下,随即吐槽:“拜托,岳悦可不是你说的‘什么人’,她是你女朋友。”
孔先沉吟片刻,一脸慎重道:“要不是怕你给我下错药,我真想拍你。”
不知何故,窦寇蓦的发觉岳悦说的对,她的确挺阴险的,听了孔先的话她通体畅爽,嘴角遏制不住上翘却同时故作无辜的问他说:“做什么那么不待见人家?你是不是借着失忆计划移情别恋啊?”
孔先一副懒得陪她胡搅蛮缠的样子,扭脸进厨房,轻飘飘抛下一句:“过来做饭,我饿了。”
孔先胃是割小了,可胃口一点没小,加上最近养病期间必须忌口,孝敬五脏庙的东西多半是米粥或肉汤,再不然便是极易消化的面糊糊,堂堂七尺男儿哪里够他塞牙缝?别人一天三顿,他一天N顿。仗着不得挨饿的医嘱,隔三差五张开嘴就要吃的,窦寇表示自己好比老孔家专属厨娘老妈子,两手不离锅碗瓢盆随时望风而动。
想到这儿她倏的一怔,接着忙不迭冲进厨房,果然看见孔先那厮揪了一只烤鸡腿往嘴里送,当即喝止:“不许吃!”
烤得香喷喷黄灿灿的鸡腿孔先嘶的咬下一大块,这可把窦寇急坏了,一把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给我吐出来!”
他鼓着腮帮子,抿紧唇,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珠直冒绿光的盯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窦寇横眉瞪回去,手掌伸到他嘴边,“吐、出、来!”
“……”世上最痛苦的事儿莫过于人活着,没肉吃。
“你吐不吐?”
孔先对于她没接收到自己发散的强大怨念感到悲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何在?最终迫于某人淫威,默默把肉块吐了出来,舌尖还不舍的舔了舔唇瓣。
窦寇恨声:“去漱口,那么油腻你想死是不是?”
“明知道我这会儿最经不起诱惑,你还做烤鸡。”他嘟嘟囔囔的漱了口。
“一只鸡一半烤给沐沐,另一半给你炖了鸡汤。”
孔先强烈不满,“那叫什么鸡汤?油水都让你沥干净了,没一点肉味儿,吃不饱不算还越吃越饿。”
“太荤腥的食物医生不让吃,你现在的胃受不起,等你养好身体,哪怕天天抱着烤鸡睡也没人拦着。”窦寇丢去肉屑洗洗手,都三十好几的大叔了,有时候咋还那么幼稚呢?
“行,你保证,等我病好了,天天让我吃肉。”
“我保证。”
“拉钩。”
功成名就的地产界领军人物的追求就只是吃肉么?窦寇鄙夷的冷眸相望,曲起尾指敷衍的碰碰他举了半天的手指,在她刚想撤离的瞬间,他用力钩住,“赖皮的是小狗。”
“孔先,我看你没把脑袋磕失忆,而是磕弱智了。”
她的冷嘲热讽根本对牛弹琴,孔先听而不闻,径自露出如愿以偿的微笑。如果这一刻她能稍稍留意一下,不难发现这个笑有多意味深长,以至于将来她恍然大悟“吃肉”所辖之广义时,才真真切切体会何谓“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哎……古人诚不欺吾,然吾已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16壹陆回
剧本修改至尾声,海伦的电话恰巧打来,跟事先商量过似的配合得刚刚好,窦寇前所未有的振奋鼓舞,隐约觉得这次的事情似乎跟天意什么的挨上了那么点边儿,苦熬七八年也该她扬眉吐气一把了。
明天要去“羯艺”开会,窦寇当然比上次来得重视,光选衣服就挑拣了一个多钟头,仿佛初次约会的小姑娘,可惜因为没打算长住,带来的衣服有限,一直找不着满意的。
床上手机开了免提,钟文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我说你咋就那么抠呢?既然有觉悟知道要好生捯饬门面了,做什么不去商场置办两身像样的?”
“你才抠,不就让你帮我上秦空那儿捎带几件衣服么?油钱我报销,得了吧。”窦寇丢开一件T恤,嫌太素。
“你少埋汰我,我是在乎那几块油钱的人吗?你个死宅我都懒得说,你自个儿算算有多久没买新衣裳了?顶多帮沐沐网购的时候凑合捡两件,不怕你听了难受,我妈都比你潮。”
窦寇真难受了,无力的垮下双肩,“起码我保持整洁,不邋遢。”
钟文哼笑两声,“得,那干脆别折腾了,你就整洁不邋遢的上羯艺去好了。”
说完钟文利落挂断电话,窦寇不忿,吹胡子瞪眼,随手捞了件白色连衣裙换上,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最后自己都没信心了,跑去问沐沐。
早些时候沐沐为理发的事儿跟老妈闹情绪,抱了遥控车走避到二楼半圆形的露台上玩,见老妈腆着脸笑眯眯的往这儿蹭,顿生“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警觉,操起遥控车侧身迈了个三七步,瞬间“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的豪情壮志拔地而起。
“乖儿子,帮妈妈瞅瞅这条裙子漂不漂亮?”
嗯!?沐沐狐疑的眨眨眼,今儿老妈改用新战术了吗?由此可见要他剪头发的愿望相当强烈啊!
窦寇原地转了一圈,“怎样?”
逼上梁山又无计可施的沐沐只好祭出绝招——哭!
儿子这一哭将窦寇幸存的一滴滴自信彻底粉碎,不,不会这么难看吧?居然都吓哭了……
孔先透过书房的落地窗看到沐沐正在嚎啕大哭,赶紧放下手里的文件疾步走出去,“沐沐怎么哭了?”
窦寇来不及开口,沐沐丢开遥控车扑向爸爸,拽着裤腿无比惨厉的哭喊:“拔拔,我不要理发,我不要理发呀!”
窦寇这下才明白沐沐原来压根没跟自己想到一处去,臭小子心里惦记的是他那头草长的乱毛。
孔先蹲下身,一边帮儿子擦眼泪,一边对窦寇说:“不就剪个头发嘛,瞧你把孩子逼的,至于么?”
窦寇既觉得荒唐又觉得好笑,于是顺口解释:“我哪逼他了?就问问他,我穿的这条裙子好不好看,是小家伙自己做贼心虚。”
她不说他还没注意,她身上的裙子……“呃,嗯,你是怕我打击你,所以专门挑个完全没有审美观念的小孩儿来问么?”
窦寇突然也有了哭的心思,“谢谢你中肯的评价。”
“平时你也不是那么在意穿着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孔先好奇的问。
“我的稿子不是入围二审了嘛,明儿人家叫我去开会,我想……”窦寇说着说着收了声,她干嘛有问必答?
孔先展眉一笑,“这样啊,那好办,我头发也该理理了,做父母的应该身先士卒,当好孩子的榜样,我带沐沐去剪头发,然后陪你逛街买衣服。”
窦寇意外道:“你,要陪我买衣服?”
孔先站起来,漫不经心的补充:“重点是剪头发,你只是顺带,不用有压力。”
窦寇哑住,斜瞄他两眼后说:“可你的身体……”
“平时适量运动有益健康,这是医嘱。”
“……”
当三个人准备好出门,望着车库里停着的几辆锃光瓦亮的名车,孔先慢慢抬头远眺蔚蓝天空,窦寇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你连怎么开车都忘了?”
“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易长时间高强度的专注于一件事情上。”
窦寇几不可闻的叹了叹,“那啥,我有本儿,开慢点没问题。”
“噢,那就这样吧。”
孔先似乎松了口气,不过……等车子上路,等一辆辆自行车从后面潇洒越过,他感觉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她所谓的“开慢点”到底是多慢?
从来只听说超速被开罚单,敢情超慢也要挨罚。送走不辞辛劳维护道路通畅的交警,孔先说:“咱俩换一换,我来开车。”
窦寇从沮丧惭愧中抬起头,“你能开?”
“嗯,在你无比详尽的示范下,我差不多都看会了,”他甩甩手里的罚单,“这不,还有‘血的教训’时时提醒咱,请组织放心。”
有必要硬是往人伤口上撒盐么?窦寇哼道:“你装失忆的吧?”
孔先没回答她,下车转过去拉开车门,窦寇只得猫腰挪到副驾上。孔先坐进来握住方向盘左右打量,貌似在找感觉,不一会儿启动上路,车子猛然剧烈前后震荡了两下,窦寇抱紧沐沐尖叫:“离合器,踩离合器!”
“OKOK,我知道了,别嚷。”孔先绷着脸,轻轻踩下离合器,车子终于顺利前行。
说实话男人对电子机械类的玩意儿天生敏锐,上手迅速,孔先除了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其后没多久便掌握了要领,开得又快又稳,比起窦寇那人神共愤的龟速简直云泥之别。
尽管如此窦寇依然神经紧张,正襟危坐着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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