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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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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是到学校后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主要原因是已经饿坏了!连王丹阳也是一通狼吞虎咽。
  下午他们在植物园里草草地走了一圈儿。冬天这里要萧条得多——几个人都觉得那些花花草草没多大意思。看看时间不早,就准备下山了。申伟和段有智还是使出那招先溜为妙的计策,把蒋伯宇和王丹阳远远扔到身后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上山容易下山难。走到离山脚公共汽车站还有三分之一的路时,王丹阳的脚给崴了。蒋伯宇看她龇牙咧嘴地连叫痛,脚脖子也一下子肿得老大,只得蹲下身子说:“别走了,我来背你吧。”王丹阳嘴上客气着,却还是顺从地趴在蒋伯宇的背上。蒋伯宇想:“这样子下山,一会儿还不知申伟和那狗头军师的嘴里会吐出什么成色的象牙来呢?”
  “伯宇,虽然我们差不多大,但你好像我哥哥啊。小时候只有我哥才这样背我。”
  “你,你还有哥?”蒋伯宇嗡声嗡气地说。他只感到王丹阳可是不轻,要坚持背下山的话——任务的确够艰巨!
  “是啊!他前年从北京邮电学院毕业后,就到上海贝尔工作了。是搞芯片开发的。伯宇,听说你在食堂打工?”
  “嗯!”蒋伯宇这会儿真不想和她说话耗费力气。而且,他从来没有和异性的身体这么地贴近过——这一切让他感到像是电影里才有的场面。不过他可不觉得这有多么浪漫——除了要小心脚下的路,还得应付着和王丹阳说话。
  他最近对王丹阳已经和气了不少。他觉得欠她的人情。
  “你没看见过何继红的男朋友吗?”王丹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蒋伯宇猛停下来,差点手一软就松开了。“你说什么?”他尽力让口气装得平淡点。
  “人家都有男朋友啦。不过她也很优秀,追她的男孩子多着呢。听说,这个是咱们医科大的在读硕士呢。哪像我啊,还没人要!”
  蒋伯宇的脑海里飞快地闪出曾在食堂里看见的一幕。那个穿着涤沦短大衣等候她的男人,还有何继红兴奋的笑脸——虽是冬天,背上的重负也让蒋伯宇的汗水从额头一直滑落到眼睛里——前方的视线一片模糊。
  一块儿纸巾带着淡雅的香气伸向他的额头,又伸向他的脸庞。
  “不,不用,谢谢!”蒋伯宇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上像有一千只蚂蚁在爬。
  不知什么时候,王丹阳的头靠在了他的头发上。两人都不再说话。
  等挪到了山脚的公共汽车站,申伟和段有智果不出其然地乐开了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拿蒋伯宇开涮。但除了王丹阳和他们笑骂之外,蒋伯宇站一边笑得十分牵强,连一句回应和反驳也没有。回去的车上,他累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耳边只有慧明法师最后送他的那句话:“一切众生,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
  一直被延搁了半个多月的金秋艺术节女子足球赛又重新开赛了。蒋伯宇却是说什么也不愿再做王丹阳她们队的教练。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是他必须每天下午四点半赶到学生食堂做清洁员,这让王丹阳她们不好再坚持什么——毕竟蒋伯宇还有一万多块钱的债务在身上。挣钱是他眼下的首要之选。
  即使上周日到伏虎山去玩,也是他提前给何继红打了招呼的——害怕万一不能在四点半之前赶回来。不过最后他还是在五点钟开饭前三分钟出现在了学生食堂的工作间。至于扭伤了脚的王丹阳——那天在学校门口下了公交车后,是被申伟直接背到女生宿舍去的——当晚开卧谈会时,申伟说背着女生穿行在校园真他妈的爽啊!就和英雄趟地雷阵的感觉一样!
  经过几天的适应,蒋伯宇对于食堂里的工作已经是轻车熟路。连何继红也说会踢足球的人干事儿就是麻利——永远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蒋伯宇一直暗暗膘着劲干——即是为了珍惜这份工作,也是为了让何继红知道,他蒋伯宇并不是什么奶油小生!
  目前在食堂里面做清洁员的共有十个学生。蒋伯宇是顶替一个刚被何继红开除的男生插班进来的。他们分成两组,每组五个人,分别负责中餐和晚餐。从上班以来,蒋伯宇和何继红就一直在一起负责晚餐时段。两人的工作区域也正好挨着。蒋伯宇每次都要装作无意地越过“边境线”,帮何继红收拾几排桌子,或是在拖地的时候顺便把她的地盘拖上几把。何继红也从不说谢谢,顶多只是点点头笑笑。
  98年时候的医科大学还只有这么一个学生食堂。总是未到就餐时间,各窗口就排起了长龙,更别提下午五点后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场景——整个儿就像一大型菜市场。蒋伯宇和他的伙伴们穿梭于各个餐台,把吃完的餐盘收集起来,桌子擦净,再转移到下一张餐台。等六点钟后就餐的人渐渐少了,再开始清扫地面——一般都要一直忙到六点半,经过当班的组长检查合格,他们的工作才算OVER!
  何继红是食堂里勤工助学的学生头儿!招兵买马和发放工资都由她管着,还身兼蒋伯宇所在的这一个组的组长——蒋伯宇背后就听见她手下那些同学管她叫“何大班”!
  虽然是纯体力活儿,但蒋伯宇觉得在这儿干比当那个女足教练自在。做教练时想的管的东西会太多,而在这里他的大脑完全可以一片空白——干好手中的活儿,对周围的热闹视而不见!全部收拾妥贴了,他们就可以到后面的工作间自己盛饭菜吃——免费而且管饱!就因为这点待遇连申伟都对蒋伯宇的差事羡慕不已,说一小时才合一美元虽然少了点,但能吃得肚儿圆也值啊。事实上这里的勤工助学岗位也的确属于“肥差”——何继红多多少少是给蒋伯宇开了后门的。
  何继红对蒋伯宇的态度似乎永远都不咸不淡——现在连段有智对如何突破她的“最后一公里”也束手无策。工作中她对蒋伯宇的要求一样严格,从不和他私下聊天。即使一起免费晚餐的时候——何继红也总是抱着一本英文小说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吃。他们那一组三女两男,除了蒋伯宇之外还有一个叫昌若平的98级口腔学系男生——名字像女孩儿,内向的广西壮族小伙子。虽然吃饭时蒋伯宇往往和他坐一起,但工作一星期了,俩人说的话加在一起超不过二十句!
  仅仅依靠在食堂里做钟点工,还掉这笔一万多的巨款简直是遥遥无期。蒋伯宇也到校图书馆去报名做图书整理员的工作。无奈僧多粥少,排在他前面的报名者都有三十几位了。等轮到他,恐怕得一年以后——那天下午蒋伯宇垂头丧气地从图书馆大门出来时,迎头碰见何继红和上次他见的穿短涤沦大衣的男生一起往图书馆里走。他忙闪到大门旁的石柱子后——一直目送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进了一楼的自习室。那一刻蒋伯宇的心里翻江倒海地不是滋味。自卑感、失落感和着无尽的沮丧一起袭上心头。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蒋伯宇把餐盘拿到何继红坐的桌子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
  何继红从正在看的英文小说《简爱》上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有事啊?”
  蒋伯宇嗫嚅着嘴唇。“昨天,那,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吗?我只想问问这个。”
  何继红抿嘴笑笑,用勺子敲敲蒋伯宇的盘子说:“是!是朋友!你不也一样吗?”
  蒋伯宇嘟囔着说那不一样。
  “他是我们一个组的师兄——上个月我在生物化学教研室报名参加了一个学生科研项目,他是课题的负责人,在读的生化专业硕士。”何继红笑笑。“别多想了。专心你的学习和工作吧。”
  “他叫什么?”蒋伯宇低着头,脸也紧绷着。
  “雷鸣!你调查户口啊?蒋师弟。”何继红又低头看她的小说去了。
  “我走了。”蒋伯宇拿着餐盘站起来。低头轻声说:“谢谢你。”
  那天蒋伯宇吃完饭直接回了宿舍。申伟一见他就大呼小叫起来:“赢了,老蒋,赢了!”然后搂着蒋伯宇的肩膀又是拍又是晃。
  “谁,谁赢了?”
  “王丹阳她们从B组出线了啊。下一场就是争夺决赛权啦,反正她们就三个组。靠,再次也能搞个第三名。有五百块钱的奖金呐。要第一名就是一千块呀。”申伟说得眉飞色舞。“我给王丹阳说了,得给你提百分之二十的辛苦费啊。你不知道,刚才她们把97高护灭得有多绝呀。那奥尼尔奋不顾身……”
  “老大,我的计算机考试都快要被灭了,借你的上机证用一下吧。我的丢了。”蒋伯宇面无表情打断了申伟的话。
  蒋伯宇挟着《计算机基础教程》,拿着申伟皱巴巴的上机证,哐上门就转身出去了。
  “奶奶的,又是个阴天啊,谁给你刮起妖风了?”申伟在关上的宿舍门后独自唠叨。
  蒋伯宇直接来到位于校图书馆六楼的计算机房。没想到在登记处就被拦住了。“对不起,人满了。”那个留齐耳刘海的女老师说。
  蒋伯宇朝里探探头,果然不假。计算机房里面不但座无虚席,外面还站了十几号人呢。
  他真是有点心急如焚了。停课那段时间他也没看什么书,这计算机课程前半部分的概论和办公软件他都掌握了,但后面三大章的V B程序设计部分他九窍只通了两窍——没有计算机实际操作,看书根本是白瞎。眼看着还有三天就要考试了——这可是本学期第一门要结业的必修课程,有三个学分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心事重重地从楼上下来。
  “嘿,蒋师弟,你怎么也来了?”
  低头二楼拐角处的蒋伯宇不用抬眼,就知道是何继红。这次何继红是一个人,看样子是刚从二楼的杂志阅览室出来。
  “嗯,大后天要考试。我到计算机房去了。”
  “这么早就下来?是不是没机位?”
  蒋伯宇点点头。“是,没办法就只能看看书了,后面的VB不上机操作怎么也搞不懂。”
  何继红抿嘴一笑说:“你看我这是什么?”
  蒋伯宇看着她拍了拍斜挎的包。“是什么?”蒋伯宇奇怪地问。
  “笔记本电脑啊!你不是要考试了吗,我借给你用两天就是。里面有现成的VB程序,你可以好好练习。”
  “不不不,太,太贵重了。我怕给你搞坏了。”蒋伯宇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客气!对于如此高级的物件,他的确不敢轻举妄动。
  何继红麻利地取下包,微笑着双手递给蒋伯宇说:“拿去吧。只要你不大卸八块儿,电脑是用不坏的。不过,睡觉前你最好把它锁到柜子里!”
  望着递到他眼皮底下的电脑,蒋伯宇又犹豫了片刻才把它双手接过来。“我,我谢谢你。电脑里面的东西我不会乱动的!”蒋伯宇结结巴巴地说。
  何继红摇摇头,还是微笑着说:“我可是光明磊落,电脑里面没什么秘密哦。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不过,你不要往其他地方想。我们一直是朋友,希望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也一直是朋友。”
  蒋伯宇点点头。“用完了我还你。放心吧,我心里明白。”
  抱着这台IBM笔记本电脑回到宿舍,蒋伯宇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桌上。申伟和段有智都出去了,正好无人打扰。
  插上电源,启动开关。进入WINDOWS98的界面,蒋伯宇却不知道VB程序放在哪个文件夹里——“唉,走时也忘问了,该死!”蒋伯宇暗暗发着牢骚。这时候何继红也不在宿舍,打电话根本没用。只能采取笨办法——一个一个地找吧。
  蒋伯宇打开电脑最上方的“我的文档”,里面竟然真有一个名为“程序”的文件夹,蒋伯宇还暗喜了一下得来全不费功夫——麻利地双击了图标。等着打开一看,除了一个名为“夏显龙”的WORD文件外什么都没有。
  夏显龙?夏副市长?他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回想起了辅导员老师曾经问过他的那些话。
  “难道何继红和夏市长间……?”蒋伯宇下意识地把鼠标移向文件标题。
  双击,打开。蒋伯宇看到了如下的话。
  “舅舅:
  您好!因为您工作太忙,我也不便打扰,所以只能给你发一封电子邮件了。这次又要给您添麻烦,但我真的需要您的帮助。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有一个学生……”
  蒋伯宇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封信。信间流露出的恳切心情和对他的极高评价,都不敢让他相信这是何继红所写。可是信末的落款“外甥女:何继红”字样,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次出面找夏市长的,正是何继红!
  一瞬间,蒋伯宇的双眼模糊了……他伏在键盘上的双手在轻轻颤抖。这个名字里含有“红”字的女孩——也许是前世甚至多劫以来的的缘份注定要与她相识——可是命运又如此捉弄人,相知却不能相爱,相望却不能相守——他想起了慧明法师的话:“今世的错过,即是前生的怨憎之苦。”一股莫名的惆怅与说不出的酸楚顿时涌上了蒋伯宇的心头。
  他重新打开了WORD文档,在新文件里用不太熟练的五笔输入法开始打字。
  不知道该把你叫什么。也许,应该叫一声姐姐吧!
  在电脑里,很冒昧地看到了我不该看的东西。但如果直的没有看到,我也许将来会后悔一辈子。或许,还等不到我后悔的那一天吧……谢谢你,姐。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你是个好人,一直在背后支持、关心着我。真的感觉你就是我身边的女菩萨。我是个嘴笨的人,不太会说什么感激的话,但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
  我从没后悔能遇见你!无论过去、现在或是将来。我都不后悔!但我知道,我只能是一个朋友,一个小弟,是吗?如果人真的有下一辈子,可不可以不要再把你叫姐,而是叫你一声继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小时后,蒋伯宇把这个文件保存起来。文件名——蒋伯宇键入了“何继红收”。保存位置——蒋伯宇选择了“桌面”。
  把这封特殊的信写好后,蒋伯宇的心空落落地……
  为了校对错字,他又把信读了一遍,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把何继红形容成女菩萨——这个比喻太古怪了!自从见过慧明法师回来,他消沉了很多。那四句诗已经被他抄在了日记本上,始终萦绕心头的倒是那未解释的后两句——特别是“心存千结”——他记得,慧明法师正是在那个地方把话中断的。
  蒋伯宇越读心里越不是滋味。也许何继红压根儿就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和夏副市长的关系吧即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地去回这封信呢……这样想着,蒋伯宇又犹豫不决地把鼠标指针移向了那封信。
  最终他选择了“关闭文件”,然后直接把它拖到了桌面上的“回收站”,在菜单里按下了“清空回收站”。
  窗外已是深冬。靛蓝的天空显得格外高远。蒋伯宇仰望夜空下的点点星辰,只觉得那四句饱含玄机的诗更像是对人生真谛的写照——红尘滚滚、水中繁花、三更泪痕、浪迹天涯——每一个意象都在引发着他无限的感慨和心中悠远的凄凉!他闭上眼,却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慢慢地,慢慢地渗出,滑落……


  《心尘》第六部分
  计算机考试后一结束,蒋伯宇便马上把笔记本电脑还给了何继红。借用的那两天,他是千呵万护,连申伟与段有智也不让多碰——只差没有抱着它睡觉了——倒不是别的原因,他只是怕万一有个闪失弄丢了或是弄坏了——那可又是个一万多块。
  还电脑的时候,蒋伯宇没再多问何继红是否找过夏市长——该说的他都已经在那封信里面写着,相信何继红打开电脑就能看到。
  但蒋伯宇是个不太会在心里装事儿的人,有什么情绪都在脸上一清二楚地写着。在学生食堂工作间,何继红接过电脑就笑道:“怎么那样看着我啊?眼神怪怪的。难怪她们说你的眼睛会说话。”
  蒋伯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哦,没什么,挺感谢你的,要没你帮忙,我真的完了。”蒋伯宇不知道何继红能否听出他的这句双关语。
  “应该的。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好朋友。你考得怎么样,能过吗?”
  “还行吧。反正卷子填满了。我,我先换衣服去了。”蒋伯宇抿着嘴唇,低头冲出了工作间。因为眼泪已经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了——“朋友,为什么只能是朋友?为什么她可以如此信任自己帮助自己却不能再靠近一点点?”——蒋伯宇的心潮汹涌起伏。
  考完计算机后的第二天,蒋伯宇独自一人来到了伏虎山。那天是星期六。
  他说不出为什么要来。是他的心太乱?是他的伤太重?——说不清,理还乱。
  心里一团乱麻的蒋伯宇无法对着豁达的申伟与斯文的段有智来倾诉他的情感。他只有一个冲动——到自然中去吧!到大山里去吧!让山风吹醒自己昏愦的心灵,让山鹰带走自己无望的思念!
  当他登上山顶的时候,太阳刚刚出来。这是蒋伯宇平生第一次在高山上看到日出。远处的云彩从浅红,到绯红,再到赤红;太阳从一点光晕,到一个绣球,再到一团火焰——蒋伯宇被大自然的波澜壮阔深深地震憾了!灿烂的朝霞铺满万里长空,又给脚下城市的轮廓线勾勒出一道漂亮的金边。万物造化之美的冲击减轻了他心中的疼痛,但也让他开始思索:“是什么在让生命流转?是什么在支配着这生生不息的爱与恨?”
  他越想越无法得到答案。他如一头困兽——在太阳完全跃出的那一刻,拼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啊——”的一声呐喊。
  除了回音,没有谁能听到。
  “何继红——我爱你——何继红——我爱你——”他近乎歇斯底里地狂喊起来。回音一声声撞击着山岩,撞击着他的耳膜,惊起一群群山鸟。
  此刻的他已经泪流满面。此刻的他委屈的像个小孩。
  看完了日出,蒋伯宇在山顶上逗留了很久。等听到山后云谷寺的晨钟,他才拖着疲惫的步伐慢慢往山下走去。
  云谷寺是蒋伯宇此行的真正目的地——去看日出,只是因为寺里凌晨四点多钟就要开始上早课,一直持续到七点僧人们的诵经才结束——在这个时间段里,寺庙是不对游客开放的。但也没有哪个游人会一大早神经兮兮地往这里跑。
  蒋伯宇进山门后发现有不少僧人用着质询的目光瞥视他。他还不知道自己眼泡红肿,神色萎顿——那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不能不起疑心!
  叩响方丈室的门环,开门的小和尚挺和气地告诉他慧明法师正在禅堂里讲法授课。
  禅堂在云谷寺罗汉堂的西侧,对面即是僧人们用餐的斋堂。
  此刻的禅堂里万簌俱寂。一百多个僧人双腿盘成跌跏坐整齐地坐在地垫上。
  蒋伯宇没准备进禅堂——那地方令他敬畏,而他只是一凡夫俗子!但当他站在正对门口的台阶下时,居于禅堂内高座上的慧明法师却朗声说:“门外的人,进来吧。”
  大大小小的僧人扭头把目光刷地投向了蒋伯宇。蒋伯宇慌忙跨过门槛,站到了禅堂最后面的廊柱旁。
  “能听闻佛法,说明施主也是多劫以来种下善根之人。今日老衲开讲《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你不妨在此听讲片刻。”
  蒋伯宇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拼命点了点头。找了一个空垫子,他也顺势盘腿坐了下来。
  慧明法师垂下眼帘。每一个字都从他的嘴里清晰而饱满地缓缓送出。蒋伯宇满脸都是景仰,刚才纷繁错乱的心绪也如水中之沙缓缓地沉淀下来。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突然慧明法师问道:“那个刚进来的年青人,可否说说,你对色即是空的理解?”
  蒋伯宇赶快站起来,满脸通红地摇了摇头。
  “因缘未到。”慧明法师轻轻吐出这四个字。然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慧明法师的课一讲就是三个小时。后面的时间里,他对蒋伯宇不管不顾。而蒋伯宇就那么一直在后排坐着,所讲的内容有多半是他无法听懂的,但他觉得,能听到慧明法师的声音也是种莫名的享受。
  讲课结束,慧明法师对身边的侍者轻轻耳语了几句。然后那侍者来到蒋伯宇面前说:“方丈说了,你请回吧。他不再接见你了!”
  “我……不,我有事……”蒋伯宇急了。
  “请施主保重。方丈今日不会客!”那侍者声音不大,坚决的口气里却有一种潜在的威慑力。
  蒋伯宇绝望地看着慧明法师在一众僧人的簇拥下很快地离开了禅堂。
  紧闭的方丈室门外,蒋伯宇无助地徘徊又徘徊。每隔十来分钟,他都要叩响门环一次——一直是无人应答。
  看看时间已近下午五点,蒋伯宇的双腿软得像手拉面。再加上中午没吃饭,已是饥肠辘辘。他咬咬牙发誓今天一定要见到慧明法师。昨晚他已经向何继红告了假,请昌若平帮他代一下工——而若这样白跑一趟岂不太亏啊!
  “心诚则灵,心诚则灵……”蒋伯宇边来回焦灼走动边在心里默念。
  正胡思乱想间,方丈室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从半扇门板后透出那个小和尚的脸,他把一碗米饭、一双筷子和一碟白菜豆腐放在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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