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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兽恋-b小调旧时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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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失意人,在现实世界中无可奈何地混着日子,梦想着到俄罗斯学钢琴,但不得不在无聊的生活中打发时光。自从魔手出现以后,整个世界为之改变,让我再也辨别不出真实与虚幻的界限。
无论是在筒子楼里还是医院里卧床,动物般的女孩都一刻不离地守护着我。她像是一个来自虚假世界中的人,可在我眼中却又无比真实,让我感到除了她以外,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总是我紧紧闭着眼睛,在一片飞灰的可怕想像中发热不止,她握着我的手凝视窗外。
到了夜晚,她会钻进被窝和我搂在一起,由于高烧,我感到她的身体冰凉无比,便尽力搂住她,想要温暖她。她把头扎在我怀里,仿佛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我不出声她也不吭声,我叫她她就会马上答应。
一天晚上,我的体温奇迹般地降低了,如同泡在五月的春水之中,微风从头上吹过,凉爽之意沁人心扉。从得病到痊愈,都是莫名其妙。感到我体温消退,她立刻睁开眼睛笑着看我。
我从窗帘缝里看到外面的黑夜,夜色辽远幽静。
“胆儿够小的,”她说,“给吓成这样。”
“确实想起来都觉得害怕,但不光是害怕,大概是不能理解的事情积郁已久,陡然喷发出来的原故。”
“现在还想了解真相?”
“什么真相?你、异乡人、拉赫玛尼诺夫、魔手,没有一件事的真相是清楚的。”
“既然所有这些事纠缠在一起,那么背后只会有一个真相。这个真相我也不知道,即使告诉我和异乡人的真实身份,也不可能揭开全部谜底。”
“真相也罢,谜底也罢,我现在全不关心了,反正真相只有一个,必须面对的生活也只有一种,只有耐心忍受而已。”
“以前你也就是假装想得开,经过一场大病,倒真看开了?”
“反正世事不为人类所左右,看不开也没办法。我只想知道,经过这件事,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常相厮守在一起?”
她看着我郑重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过叛徒在组织的追杀下逃脱,但我向你保证,我会为了你尽力而为。”
“你说过需要我的保护,我会竭尽全力,”我说,“即使世事不为人所改变。”
“我相信你,”她说,“即使世事不为人所改变。”
我仰起头吻她,脱下她的衬衫。我看着她的身体,发现她的乳房又有了变化。维纳斯之乳上没有了鳞片,而又变成了荧光一般的半鸟半兽的羽毛,异常柔软,闪闪发亮,就和在拉赫玛尼诺夫口袋里掉出来的羽毛一样。
“怎么又变成羽毛了?”我抚摸着她的乳房说。
“这是我所属的种族成熟的标志。”她说,“我已经是一个完成自我进化的异乡人了。”
病好以后,我也坚决不去破烂山,那里就像脑海中储存可怕记忆的某个区间一样,我妄图把它永远留在恶梦里,不再染指。
19波罗乃兹远行记(2)
张彻和黑哥倒是经常借我的车过去转转,据他们说,那里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出过怪事的迹象。两个人已经变成了飞灰,“迹象”早已留在了记忆深处。拉赫玛尼诺夫也没再出现过,不知他将作何打算。
我每天在房间里喝啤酒,弹钢琴,和动物般的女孩在窗前看夕阳,尝试将自己变成一个只顾眼前无忧无虑的人。
异乡人无影无踪,下落不明,她也不再提起那件事。这样平静地过了一段日子,我甚至产生了幻觉,想像着一切诡异邪恶的事情都是昨夜的恶梦,现实生活就像眼前那般平静,我和动物般的女孩是知根知底的老相识,她是我的同学或朋友或邻家女孩,我们自然而然的相亲相爱,等待着水到渠成地老去。
直到要出远门的那天来临。那天我正在窗前窗前弹琴,她坐在床边翻看几个月前的《爱乐》杂志。窗外的风一天比一天冷,已经时近深秋,所有景物都想涂了一层金粉般耀眼。张彻没敲门就进来,靠在钢琴上看我弹奏,旋即点上一颗烟放到我嘴上。
我叼起烟,被熏得直眯眼睛。他说:“这几天可能要出趟远门。”
我像没听见一样,歪着头一个劲儿弹琴,烟灰长了也不敲一下。
倒是动物般的女孩问:“去哪儿啊,怎么一直没说?”
“老流氓也刚告诉我,说要去山东,大家一块儿去。”
我还在半癫狂地敲着和弦,一声不吭。
动物般的女孩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怎么去,飞机还是火车?”
“开车去,说是要拉一批货。”
我忽然停下不弹了,小心翼翼地转开身子,以免烟灰落到琴键上,也不理张彻,自顾自抽了几口烟。
“怎么着,”张彻问我,“去之前把车保养一下,头一次跑长途,得换换润滑油。”
我把烟头扔到地上:“谁跟你说我一定得去了?”
“难道不是同志们一块儿行动么?你最近可有点儿脱离组织的倾向啊。”张彻意外地说。
“他是在家养懒了,而且沾染了一身伤春悲秋的恶习。”动物般的女孩说,“得出去跑一趟,否则提不起精神头。”
“就是,怎么能置同志们于不顾呢?”张彻说,“你忘了你病的时候是谁给你端茶送水接屎接尿了?”
“别说得那么夸张,”我笑了,“我老婆给我端茶送水,接屎接尿的任务一直就落在抽水马桶头上这么多年谁也没替代过。”
“行行行,”动物般的女孩拍拍我,用哄小孩的口气说,“咱们去对吧?这就乖——确切什么时候走,到时你再告诉我们一声。”
“瞧你老婆多识大体,现在你是落后分子了。”张彻从墙角拎了一瓶矿泉水边喝边出门,“瞧你还喝这么健康的饮料,多落后。”
他走后我问动物般的女孩:“你那么积极干嘛?不知道这事儿背后有文章么?”
动物般的女孩道:“我哪儿有那么傻?不过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一味逃避能躲到什么时候?你以为在家呆着就安全么?”
“那你的意思是?”
“这趟出门的背后原因肯定是诺夫大叔,我们现在是和他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必须得和他一块儿去。我曾经和你说过,异乡人的组织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叛徒,并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假如让他们把诺夫大叔干掉,我们更是难以自保,所以只能和他同进同退。”
“只是世事不为人所改变——”
“世事不为人所改变,所以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动物般的女孩对生活充满了强烈的战斗精神,这一点和我绝不一样,她有时候就像一个铁娘子。
“假如一定要去,希望我们能一起回来。”晚上,我搂着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说的。
“即使所剩下的只有灵魂,也要一起回来。”她靠在钢琴边对我说,“为我弹一首什么曲子吧?”
我坐在琴前,弹起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尽管我没有魔手,无法掌握无与伦比的技巧,但从未有人将这首曲子演绎成情歌。
19波罗乃兹远行记(3)
第二天早上,张彻背着巨大的帆布包来找我,此时黑哥已经拎着吉他站在楼下。我们钻进波罗乃兹汽车,往破烂山开去。一路上我心情抑郁,想着要从那样一个地方出发,此行必然充满苍凉之感。
老流氓已经将小卡车停在山脚等我们了。看见我们停住车,他便指挥几个呆傻青年将一个两米见方的大箱子往波罗乃兹的后备箱上般。箱子似乎特别沉重,两个呆傻青年几乎搬不动它。把它放到后备箱里,轮胎被压扁了一厘米左右。
“什么东西?”我问老流氓。
“野生动物寻呼器。”他说。
“再说一遍,什么玩意儿?”
“也就是bp机,都在箱子里,足有一千多个。”
“哪儿找的这么多?”
“是摩托罗拉公司的淘汰产品,现在没人用这玩意儿了,就索性给扔掉了。”老流氓说,“据说bp机这种东西最开始就是呼叫动物用的,这次正好恢复原有功能,卖到山东的一个牧场。”
我拍了拍大箱子,看了看商品名称:“嗬,还是汉显的呢,动物识字么?”
老流氓一边盖上后背箱盖一边说:“一千台,每台两百块钱,这一趟可以赚二十万,而且还是全新的,用不着修理。那边的买家都说好了,就等着提货了。”
我看着他那副让从天而降的馅饼砸着的表情,越发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
“这趟出门,应该还有其他的事吧?这也不是你的主意吧?”经过那天晚上,我觉得应该开门见山了。
“我就管赚钱。”老流氓闷头说了这么一句。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什么人去么?”
“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到牧场以后,他们负责把寻呼器套在牛身上。”
“加起来简直有半个排的人,用得了那么多么?”
“说起来简单,干起来就知道有多麻烦了,光把牛一头一头地牵过来就挺费劲。所以bp机放在你车里,呆傻青年坐在卡车斗里。”
“那么远的路,非颠肛裂了不可。”
我和动物般的女孩躲开老流氓,我问她:“看到拉赫玛尼诺夫了么?他不可能不去吧?”
“按理说他肯定去。”她说,“但我想他不会在明处,可能会暗中跟踪,也可能早已到了目的地。”
装好箱以后,老流氓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问我干嘛?这事儿你定。”
“那就现在,一千头牛等着现代化呢。”
老流氓自己开着小卡车前头开路,我们和张彻黑哥随后跟着。小卡车颠簸起伏,呆傻青年像木偶一样听话地坐在车斗里,随着车的走势弹上弹下。
“老逼这一趟又没少赚。”张彻哼哼着甲壳虫在后座说。
“到时候得多跟丫要点儿。”我附和着,心里奇怪为什么要把张彻这个不明就里的人也带来。
车在乡间公路上不紧不慢地开着,没到半天工夫已经绕过半个北京。老流氓在一家附带垂钓的大饭馆门口停下。
我们到饭馆里品尝了秋天肥美的红鳟鱼,每人用茶杯喝了二两白酒。在吃饭的时候,张彻指着门口停着的一辆韩国“大宇”汽车说:
“那车怎么样?”
“看它干嘛?款式太老了。”那辆车身材魁梧,煞有介事,不过看得出来是十年前的产品了。
张彻说:“甭管款式,里边的车载音响肯定不错。”
我看看饭馆里的其他客人。一个身穿双排扣西服和“梦特娇”牌毛衣的汉子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真心实意地和人说虚头巴脑的话。他大概是个乡镇企业家,很像老式大宇汽车的车主。
张彻让黑哥坐到靠窗的座位,挡住乡镇企业家的视线,拉上我借故上厕所,来到门外。他猫着腰蹲到大宇车的驾驶舱门下方,掏出一段小铁丝,没两下就捅开了车门。
“时间太紧任务太重了吧?”我回头看看屋里说。
“没关系,很好办。老款汽车的音响都安在仪表盘附近,假如是新款就麻烦了,还得到后面去找。”
19波罗乃兹远行记(4)
他从兜里拿出改锥和刀片,屁股撅在车门外面忙乎着。随身带着作案工具,他真适合当个技术工程师而非吉他手。没过一会儿,他已经拎着一串叮当作响的电子设备爬了出来,酷似从汽车的子宫里取出了一个胎儿。
我们关好大宇车的车门,把音响扔到波罗乃兹的后座上,回饭馆让老流氓结帐走人。
把车开出几十公里以后,我们才重新停下车。其他人在野地里抽烟闲逛,张彻自己把音响装到车上。汽车的动静惊起了两只农村的土狗,它们从远处一路狂吠着跑来,但看到动物般的女孩后,便一声不吭,夹着尾巴低眉顺眼地坐在她脚边,好像见到老熟人一样。
“够有亲和力的。”我对她说。
她一言不发,把从饭馆里带出来、准备当作下一顿饭的红烧肉喂给狗吃。
这时车里猛然响起了甲壳虫乐队的歌曲,声音震耳欲聋,两条狗被吓得叼起肉跑开了。张彻一边跟着唱《一周八天》,一边得意洋洋地走过来问:“怎么样?”
“可以。”我说,“一路上都清静不了了。”
一路上乐声不绝于耳,震得车窗直颤。张彻心满意足地喊道:“这才有旅游的味道呢。”
开着马力强劲的旧汽车听甲壳虫,倒也真像“垮掉的一代”结伴出游的架势。只是在道路的尽头不止有渺茫的前途,还有实实在在的危险。即将丰收的农田和冒着黑烟的工厂交替着一闪而过,我把车开得飞快,时常把老流氓甩开很远再慢下来等他。九个呆傻青年茫然失措地望着陌生的大地,轮换着蹲起来揉屁股,或者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地解闷。我们把罐头和汽水从车窗里扔过去给他们吃。
张彻和黑哥干脆在后面喝起了烈酒,还把瓶子递到前面让我喝。出于安全,我拒绝了,只喝啤酒。
一直开到接近夜里,老流氓在找好落脚的地方停下车。此时我已经累得浑身虚脱,坐了一天,腿几乎直不起来了。无论看什么东西,都感觉它们即将迎面扑来,完全适应不了站在平地的感觉。晚饭格外丰盛,我们在宾馆餐厅吃了满满两桌子鸡鸭鱼肉,呆傻男青年外带每人一只肘子。张彻他们还要到县城上去闲逛,我坚称需要睡眠,黑哥也钻进了房间。
和黑哥分别进房时,我问他:“这些天可曾看到那个拉赫玛尼诺夫?”
“见到了,他找过我。”
“这趟出门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有没有对你说过?”
“没有。我不知道这趟出门还和他有关系。”
“那他对你说什么?”
“只告诉我他不久就要走了,让我善待自己,保存好魔手。”
拉赫玛尼诺夫要走了?这倒是个意外。
我问黑哥:“那你怎么打算?要怎么处理魔手?”
“该自杀还自杀。”黑哥说,“音乐才能没有意义,什么魔手不魔手的对我来说也一点意义也没有。你觉得卧轨怎么样?临死前想像着一派美好的景象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之类的。”
张彻他们闹腾到半夜才回来,好像还和人家打了架,九个呆傻青年兴奋地大喊大叫,经久不绝,天快亮了才渐渐安静下去。我被吵得一夜没睡好,迷迷糊糊间总感觉有人从屋外穿墙而入,站在床边插着兜看着我。
我知道那人是拉赫玛尼诺夫,但等唤醒神智睁开双眼,床边早已空空如也。动物般女孩乳房上的羽毛在被子里闪闪发光。
第二天中午我们才起床洗脸,老流氓定好了午饭,催我们快点吃完上路。他的左眼肿了一圈,显然是让本地流氓打的。
当逐渐适应旅途以后,旅途也变得枯燥起来。甲壳虫的歌声遍复一遍地重放,时间和空间好像静止了。张彻也把精力消耗得所剩无几,安安静静地听黑哥讲解基本的吉他技巧。动物般的女孩歪着头靠在车座上睡觉。
只有小卡车车斗里的呆傻青年一成不变,无所谓无聊不无聊,仿佛悟透了人生而无聊的哲理。
19波罗乃兹远行记(5)
北京早已被远远地抛在身后,我们正在山东境内行驶。无论路过哪个城市,都会在市郊看到荒野中的破烂山。比起老流氓那个,这些破烂山的体积要小得多,但外形和带给人的感受无一二致。整个地球全是由浮光掠影的城市和荒凉的废墟组成的。
我们在胶东半岛的北部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到达了老流氓所说的牧场。牧场坐落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平原上,面积大约几千公顷,距离最近的城市有三百多公里,开车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我们停车的地方是一个带有砖墙的院落里,院里盖着一幢二层小楼,楼体通身涂成土黄色,第二层还有一个小露台,看起来很像富裕农民的家。
一个络腮胡子、身穿半长皮外套的男人出来接我们。他用山东口音和我们热情地打招呼,硬要帮张彻拿行李,不停地重复“欢迎北京来的技术员”这么一句话。
我悄悄问老流氓:“咱们怎么成技术员了?”
他说:“我打的是一家科贸公司的旗号。”
络腮胡子的男人吼叫了一阵,又叫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帮我们卸车搬行李。除了他们以外,我没看到楼里还有其他人。
“你们这儿就俩人?”我问那男人。
“好几十个工人呢,都住在附近的两个村子里,平常直接到厂里去干活,不到办公室来。”
“这儿也没养条狗?”
“用不着,这儿太偏僻了,轻易没外人来。”
我走到院门口,遥望广阔的牧场。牧草的品种优良,到这时候还绿油油的,只不过不少地方已经被啃出了地皮,好像皮毛上的藓。近处是草,远处是草,远处的远处还是草,天际尽头似乎有两处炊烟,大概就是那男人所说的村子。
“牛呢?”我忽然想起来,“怎么没有牛?”
“牛每天上午到几里地以外的河边去,动物都喜欢靠近水源。”
“一共有多少头牛?”
“大概一千来头。”
一千头牛轰鸣着跑向河边,景象自然异常壮观,不知那河有多宽,会不会被牛一口气喝枯了。
“那您是这牧场的什么人啊?”我又问他。
“我是业务部主任,负责牧场的日常工作。”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您还挺有好奇心,又问狗又问牛又问我。”
“不不,”我说,“您和狗、牛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牧场的老板住在青岛,是我的亲戚,平常不来这里。几年以来,工人都是附近村里的村民,人手充裕,而且薪水不高。但最近政府要征用那两个村的土地,大部分村民都要迁到一个县城里。到那时候人手肯定不够用,再雇工人的话价钱又太高,所以干脆尝试一下现代化的畜牧设备,买些挤奶机寻呼器什么的,变成美国农场算了。”
那男人负气般地一口气介绍完了,不再开口。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不免有些尴尬,回去找张彻他们。
张彻正指挥两个呆傻青年搬装寻呼机的大箱子,老流氓被牧场的小伙子带上楼去看房间,我们也走进楼里。走廊空洞潮湿,但腾给我们住的几间房却明亮宽敞,装修简单但也设备齐全,甚至还有电视机和冰箱。
“电视只能看两个台,这儿地方太偏。冰箱里基本都是肉,啤酒也多得是。”那男人跟上来对我们说。
“改装一下,美国黄色电影台都能看。”张彻调着电视,信心十足地说。
那男人欣喜道:“你们真是太热情了,不但送科技下乡,还送文化下乡。”
我们分房间安顿好,旅途劳累,睡了个午觉。醒来以后,张彻要爬上屋顶看看。老流氓问:“干嘛?”
“呼叫器得配上寻呼台才能用,选个合适的地方安天线。”
“你还真是技术员。”
我确定老流氓和拉赫玛尼诺夫有勾结,而且这一趟来绝不是做买卖的。哪有来卖呼叫器,却连寻呼台都没考虑的道理?
我无心看着张彻一头热地乱忙活,便叫上动物般的女孩去牧场里看看。我们开上波罗乃兹,在一望无际的草场上飞奔。车轮轧过草面的沙沙声窃窃在耳,风从洞开的车窗里灌进来如歌如咏。
19波罗乃兹远行记(6)
“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飞飞飞奔吧。”我踩着油门往地平线上的两处炊烟奔去。大约开了十分钟,前挡风玻璃里出现了一个小村庄。像北方农村常见的小村庄一样,这里由零零落落的几排红砖平房组成,村口摆放着农用机动车、水井、狗、蹲在墙边晒太阳的老头等必备之物。
我把车停下,到村里的供销社去买烟。这里只有两块多钱一包的低档国产烤烟,货架上的可口可乐易拉罐铺满灰尘。
“牛呢牛都在哪儿?”我问供销社老板。
那是一个脑门被产钳夹得又歪又扁、嘴里龅牙绽放的中年男人,他当空挥舞胳膊,含混不清地指着:“那边那边。”
“哪儿哪儿?”我随着他的手摇着头,“明确点儿行么?”
“只要往西北方向走,看见河,再往下游走就能看到了。”
我在供销社门口点上一颗烟,观察了一会儿胡同里零星可见的村民。都是一些风尘仆仆、面相比实际年龄远为苍老的人,脸上带着既麻木且畏天畏地的神情。
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农村都是这个样子。就像所有城市毫无区别一样,所有的农村也像同一原型的翻版。我对村子失去了兴趣,开着车向西北方驶去。
没过多久,果然看到了一条十米见宽的河流。大概是黄河支流的支流,也即孙子辈支流,河里的水不多,处于半干涸状态,而且毫不清澈。
我们沿着河水向下游走去,牛的鸣叫和跺地声渐渐大了起来,盖过了本来就不响亮的水声。果然有好大一群牛,河流的一个拐弯处,牛山牛海,摩肩接踵。牛们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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