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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兽恋-b小调旧时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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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河水向下游走去,牛的鸣叫和跺地声渐渐大了起来,盖过了本来就不响亮的水声。果然有好大一群牛,河流的一个拐弯处,牛山牛海,摩肩接踵。牛们无所事事地乱叫乱转,却时刻保持挤在一起。几个农村小伙子骑着毛色斑驳的马,在牛群周围巡视。
“一点也不浪漫,”我对动物般的女孩说,“一点也不像廊桥梦遗里的情景。”
她却看着那无穷无尽的牛,出了半天的神。想来一个普通人,陡然见到那么多的动物,也应该感到震撼。
在回农场办公室的路上,我们果然遇到了拉赫玛尼诺夫。他像一个迷路的旅人一样,将粗呢外套搭在肩上,在草场上低着头行走。听到汽车的声音,他如同早知道我们要来,站住脚向我们挥挥手。
我把车停在他跟前,说:“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二十天前就来了。”他说,“你生病的时候也没去看你,真不好意思,事情太忙啊。”
“听说您最近要走,走到哪儿去?”
“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呗,我的任务就要完成了,不出意外的话,所有的事情将在这个农场上做个了结。三十年前被遗失的魔手已经全被找到,只要异乡人不来骚扰,我便可以带着它们回去了。但我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带走魔手的步骤很复杂,万一出了点差池就会前功尽弃。”
“那么您找到这个牧场,也就是为了躲避异乡人了?”
“正是。他们已经发现了破烂山,那里不能久留。这里地广人稀,他们即使来了我也能立刻察觉。”
想起异乡人夜袭破烂山那天夜里的场景,我仍然感到后怕。我对拉赫玛尼诺夫说:“魔手这东西,您还是赶快带走的好,实在太可怕了,留在人间为害不浅。”
“其实也用不着太害怕,”拉赫玛尼诺夫说,“只要不用在歪门邪道的地方,它对于人类来说只是杰出的音乐才能而已。假如人类失去了魔手,那么音乐这东西也将失去灵魂,变得味如嚼蜡,这才是悲哀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决定冒险留下一双魔手,让它为音乐出力。”
“留下一双?假如它落到异乡人手里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只有一双魔手,异乡人的力量不会因此膨胀到无法制服的地步。大不了我再麻烦一次,从他们手里把魔手抢回来,还给人类。毕竟音乐这东西是一种美,人为了美总会做些得不偿失的蠢事。”
“留下的魔手,是黑哥体内的那双么?”
“就是它。我已经告诉了你那个朋友,让他善用魔手,致力于音乐。”
19波罗乃兹远行记(7)
“可是黑哥未必认同你这个伟大使命,人家想自杀。”
“那家伙的自杀说起来也真可笑,你放心,他死不了。我倒不是怀疑他自杀的诚意,只不过他患有这个时代人常见的心理病症,也就是强迫症,既想自杀又会感到任何一种自杀方法都不完美,于是只能矛盾地活下去。而且即使他死掉了,魔手也会找到新的宿主,可能是你,可能是别人,依然能在地球上存活下去。”
“对了,”我说,“你说的带走魔手的工作很复杂,将要如何进行?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帮忙,但你愿意的话,可以来目睹全程。大功告成之后,我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告诉你我究竟是谁,从哪儿来。当然假如涉及到其他人,我也不会多说一句。”他看看动物般的女孩,笑着说。动物般的女孩会心一笑,不置可否。
“然后你就走了?”我忽然感到对眼前这个人恋恋不舍,虽然他给人的感觉过于不真实,并且我连他的底细一无所知。
“然后就再会了。假如有机会,我想我们一定能再会。”
“工作什么时候进行?”
“事不宜迟,明天夜里。成功了我就走,不成功则成仁。”
“那明天夜里见。”
“明天夜里见。”
那天晚上,络腮胡子的男人招待我们吃了一头乳羊,佐以山东名酒“孔府家酿”。大家尽欢而散,我和动物般的女孩勾肩搭背地回到房里,仰面躺在床上。
我问她:“拉赫玛尼诺夫把魔手带走以后,异乡人再找你的麻烦怎么办?他倒一甩手跑了。”
她说:“他告诉过我,会想办法把我保护起来。具体是什么法子我不知道,但钢琴师不会食言。”
“你那么相信他?”
“异乡人既恨他,又敬畏他。钢琴师不会食言。”
“那我也只能相信他。一切顺利,万事大吉,我们应该再喝一杯。”
“睡觉睡觉。”
不知为何她从在草场回来以后就显得疲倦又烦躁,大概是有些紧张。
20魔手终结与动物般女孩的消失(1)
第二天,张彻一早就和络腮胡子的男人出门去,给牛的脖子挂上呼叫器。呼叫器的工作原理很简单:将呼机的波段调整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确保接收到总台发出的信号,再根据不同类型的信号给牛发出各种指令即可。但要想正常工作,光装上呼叫器、设置好总台是不够的,还需要对牛们进行训练。比如说呼叫器响两声,是让牛们回圈睡觉,响三声是到河边喝水,响五声是找安全的地方避雨,络腮胡子的男人自称是个出色的驯兽师,他告诉我们:
“动物的智商比想像的要高,假如不听指令,不见得是因为它们笨,而是他们认为人类的意图无聊透顶。”
一千头牛,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都挂上呼叫器。遥想二十年前,有多少剃着板寸、蹬着尖头皮鞋的北京糙汉佩戴着这种呼叫器,守着胡同口的公用电话大干市场经济,他们逢人就侃“管儿钢二十车一夜到山西钱到就发货哥们儿有条子建设部咱有人”。
现在都挂牛脖子上了。
张彻和络腮胡子的男人满牧场地追着牛,逮谁给谁发bp机:“戴上吧哥们儿还是大汉显呢,过去三千多还不一定买得着呢。”牛们表情傲慢,无可无不可地挂着那玩意埋头吃草。
一直挂到中午,才挂了两百多个。张彻已经累得不行了,浑身牛屎味,还被一头母牛踢中了肚子,吐了半升白沫。看看天色不早,他不得不停下工作,急着开车进城去买呼叫台的必要设备:发报机、天线和功率放大器。
“你自己开车去好了,我又不懂,免得给你添麻烦。”我把车钥匙给他。开车进城需要往返近两百公里,回来时天肯定黑了,我不想误了给拉赫玛尼诺夫送行。
张彻自己开着车出了牧场,我无所事事地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秋草。草场犹如一夜愁白的鬓发,已经在绿色之上覆盖了枯黄,平原上的风吹过,方圆十里内似乎回荡着悲鸣。
晚上那顿饭,大家照例喝高了。虽然张彻不在,可老流氓兴致不减,一个劲地灌黑哥喝酒。黑哥闷声闷气地像个无底洞一样,喝了三四瓶三十八度的白酒也不动声色,黑脸上一丝酒红也没泛上来。
“牛逼,哥们儿你太牛逼了,”老流氓语无伦次地说,“是个司局级干部的料。”
黑哥已经喝得机械了,都不用别人劝,咕咚又是一杯进肚。
我和动物般的女孩随便吃了几口羊肉,小杯沾唇地抿着酒,坐等夜色全部降临。老流氓还想灌我,被我像豹子一样暴声喝开:
“滚蛋啊,别招我,否则灌你老丫的。”
他佯装无事地躲开,小声取笑:“你是不是到经期了,这两天脾气那么大?”
我扭过头去不理他,看着窗外泼了蓝墨水一般的天色。
络腮胡子的男人彬彬有礼地举杯和我碰了一下,但我感到他神色古怪。看什么都不对劲,大概我也有点精神紧张了。我和他对笑了一下,一口把酒干了,反扣杯子,不再喝了。
一直到窗外完全漆黑一片,草场的风吹进寒意,黑哥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我按住他的杯子说:“黑哥,没人劝你就别喝了。”
他忽然奇怪地说:“你闻闻,这酒怎么没酒味儿啊?”
我接过杯子闻了闻,呛得抽了抽鼻子:“怎么会,曲酒,味儿挺冲的。”
“不会吧,”他摇着头说,“我喝着明明就像白水一样,白水一样,白水一样嘛——”
说着又喝了两杯,就像喝水一样,品都没品就吞下去。我想坏了,喝不出酒味,大概就是喝得太多了,所以鼻子和舌头都麻木了。他的面前已经或立或倒地放了好几个空酒瓶子,用筷子一敲,叮咚作响。
我说:“黑哥,真别喝了,就是水也犯不着这么喝吧。”
黑哥饱含热泪地大叫一声:“让我喝,我心里苦!”
刚说完,他忽然轰隆一声,仰面就倒。我低头一看,何止是脸,他就连脖子都通红了起来。他仿佛醒悟一般说道:“原来真是酒,有酒味了!我的妈呀,怎么灌进去那么多酒啊!”
20魔手终结与动物般女孩的消失(2)
然后黑哥便满地打起滚来,一边滚,一边哭诉自己想自杀,但又不知道怎么自杀。每打一个滚,他就举例一种死法,问我好不好:“上吊好不好跳河好不好吞金好不好喝农药好不好跳楼好不好——”
我只能说:“都挺好都挺好都挺好。”
这么闹腾了半个钟头,人类的死法大约被穷尽了,黑哥忽然坐起来,像鹅一样伸着脖子干嚎两声,对我说:“我想吐。”
“那我躲开点。”我后退一米,“就这儿吐吧,这儿不是咱们家,吐完咱还不用收拾。”
“可我吐不出来,噎住了。”
“噎住了那是咽不下去,不是吐不出来。”
“反着噎住了,总之是堵着了憋着了管道不通了。”黑哥吼叫着,脸越涨越红,而且向吹了气一样越涨越大,抓胸捶背,弯腰顿足,看起来十分痛苦。
我看到他无比躁狂,眼见发疯,也手足无措。老流氓还在扯淡,问络腮胡子的男人要洗衣机水管“给丫灌肠”。
我正想给他找点水喝,黑哥忽然暴吼一声,拔地而起,破门而出,冲了出去,他一边在原野上奔跑,一边遥遥地喊道:“我要吐我要吐我要吐——”
远方传来的回声说道:“噎住了噎住了噎住了——”
我拉上动物般的女孩,说去追黑哥。但来到门外,黑漆漆的夜里已经空无人影。我们肩并肩地向昨天下午遇到拉赫玛尼诺夫的方向走去。
夜风有如海浪,在耳边呼啸不停。我和她踏着齐膝的杂草,连星星都看不到,只得凭着感觉寻找方向。那么大的风竟然不能遮盖住她的呼吸和我的心跳,并且每走一步,脚下草茎的呻吟声都清晰入耳。
如果不开车的话,这段路真是遥远。我们失去了车厢的保护,仿佛赤身裸体地暴露在苍穹之下,去迎接世上最奇异的变化,每走一步都危机四伏。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我才看到几百米外似乎有人影。逐渐走进,拉赫玛尼诺夫的身影显现出来,他孑然一人,好像无所事事一般插着兜,站在原野之上。
我们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奔了过去。他看到我们,并没有打招呼,只是转了半个身,面向我们。
“魔手就在这里,一共九只。”他从兜里掏出一只厚厚的金属杯子说,“不要看它小,其实魔手是无形无状之物,不管多少只,都可以装进去的。”
我看着那杯子,它在深夜里连一丝光芒也没发出。我忽然想起,这就是我们偷窥他的那天晚上,他使用的杯子。当时他从杯子里拿出几个金属块,喂给神情迷乱的呆傻青年吃。呆傻青年和魔手又有什么关系?
“那您将怎么离开这里呢?”我撇开自己的想法,问他眼下的问题。
“用这些魔手的力量,完成一次时空穿行,就像我来的时候一样。在魔手成熟以前,跨度超大的时空穿行是不可能的,但好在终于到了它们瓜熟蒂落的时候。”
“就这么简单?”
“说得简单而已。时空穿行哪有那么容易,需要将魔手的力量恰当地集中在一个点上,确定好目的地,确定好到达的时间和位置,假如出了一点差错,那么很有可能会被抛到黑暗的未知空间里去,再也回不来。而且时空穿行是有一定原则的,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影响所去时代的历史。所谓的蝴蝶效应一定要注意,比如我到达18世纪的俄国,可能降落的时候碰碎了一个花瓶,花瓶的碎片扎伤了一个小孩的脚,导致化脓腐烂,必须截肢,而这个孩子长大以后却是一个出色的情报员。这事情的后果就是俄国军队在滑铁卢战役中失去了重要情报,因此败给了拿破仑。这就是影响到了历史。所以在穿行之前,必须计算清楚,千丝万缕都要估量好,一丝一毫也不能出差错,正如同在历史的夹缝中穿行。”
我说:“那么您这次去,要去什么地方?”
“还说不好。魔手的力量终归是要用于音乐,所以我的时空旅行也就是在各个时代之间穿行,假如某个时代缺少一双魔手,我会把魔手留在那里,造就一个音乐天才,使人类的历史不再贫乏。就像播种机一样,我将走过九个时代,进入九种不同的人类文明,将魔手赠与他们。我曾经说过,这才是魔手的真正用途。魔手将永存于人类的音乐中,而不应该用于其它任何目的。”
20魔手终结与动物般女孩的消失(3)
“那么您将魔手放出去以后,如果异乡人再去抢夺怎么办?不知道别的时代有没有异乡人?”
“异乡人这种角色,据我所知在别的时代没有,只是近些年才出现的。我在远古留下的魔手流传到现代,当然有可能被异乡人抢走,但我还会将它们夺回来。这是我的工作,可能就在夺走与抢回的周而复始之中,我维持了人类历史的平衡,也就是音乐和暴力的平衡。”
我说:“那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培养艺术家这事儿好像归文联管。”
“我当然自有我的目的,”他说,“只不过现在告诉你还是为时过早。尽管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但依然是为时过早。仅从人类的角度看来,让历史有声有响,不也是一件好事么?”
“这个当然。”我想了想说。没有音乐,地球大概照转无误,不过每个零件——人类、动物、植物甚至山川河流——都会转得异常乏味。
“所以嘛,新的魔手之旅总要出发,把音乐带到蛮荒之地,终归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拉赫玛尼诺夫说着托起手中的金属杯,像鉴赏古玩一样长久凝视。那杯子一尺多高,是个规则的圆柱体,看起来重量非常大,杯壁异常厚实,任凭什么力量也别想穿透。他看着杯子的时候,身体被蓝光笼罩,眉头紧锁,嘴唇轻轻闭上,仿佛正在思考一项复杂的问题。这大概就是他所说的运算。拉赫玛尼诺夫和魔手即将离开这个时代。
但就在这时,动物般的女孩忽然攥紧了我的手。她手心发亮,胳膊不停颤抖。我听到大地深处传来一声唿哨,悠长而又遥远,不紧不慢地掠过杂草。我们身边的草丛里站起几个人来,他们不像是躲在草里的,而像是直接从地底长出来的,就如同传说中的龙牙武士一般。
而站起来的人正是棕色皮肤的姑娘。异乡人再次造访。
她和那个小伙子站在草丛里,眼睛闪闪发亮,看来伤势已经痊愈。我正诧异于只有他们两个人来,却感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正在随着风上升。动物般的女孩叫声不好,我仰头环顾,看到空中漂浮着八个人的身体。他们和那天的秃顶老头一样,身体急剧膨胀,就像一战时期欧陆上空的齐柏林飞艇,君临天空,威慑地面。
“钢琴师,”棕色皮肤的姑娘道,“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魔手不要带走。”
拉赫玛尼诺夫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但身体依然被蓝光覆盖。
“否则的话,你将永远留在这片牧场上,哪儿也去不了。”棕色皮肤的姑娘继续说道,她停了一停,等着拉赫玛尼诺夫开口。
“据我所知,”拉赫玛尼诺夫睁开眼睛说道,“异乡人在地球上为数不多,而每用一次血咒,都会有一个牺牲生命。”
“即便只剩下一个,也必须和魔手融为一体。”棕色皮肤的姑娘道。
拉赫玛尼诺夫不动声色地说:“那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要再和我讨价还价。”
“也好。”棕色皮肤的姑娘说着向天空挥了挥手。血液从四面八方喷涌下来,而且如同高压水枪一般,速度极快,力道极大。
动物般的女孩立刻拉上我,跳到拉赫玛尼诺夫身边,他用蓝光将我们一齐笼罩起来。血液射到蓝光上立刻弹回,在我们脚下汇成河流。被血溅上的草立刻枯萎,变成了一团黑灰。随着血液的冲刷,蓝光越变越弱,但拉赫玛尼诺夫睁大眼睛,振奋起来,又将血液挡了回去。
“这就是魔手的力量。”棕色皮肤的姑娘赞叹道,“异乡人的血流得值得。”
天空中涌下来的血越来越多,似乎又有不少异乡人变成飞艇,飘了上去。
“异乡人这次是要倾巢而出了。”拉赫玛尼诺夫道。
棕色的皮肤的姑娘忽然又打了个唿哨,空中的异乡人忽然暂时停止了喷血。他们调整了一下队形,陡然间将血液汇成一股,直向拉赫玛尼诺夫胸前射来。
那血柱好像撞钟的大锤一般,登时将蓝光打了一个窟窿。动物般的女孩马上拉着我飞快地跳开。一滴飞溅的血珠打到我的腿上,我感到一阵钻心的疼,整条腿都动不了了。低头一看,小腿完全变成了铅灰色。
20魔手终结与动物般女孩的消失(4)
动物般的女孩赶快用白光保护住我,但这时天上却没有血液射下来了。我还以为异乡人的血已经流干,但忍痛抬头一看,他们还挂在天上,沉甸甸的,丰满如初,好像不会发光的圆月。
但我却听到了棕色皮肤的姑娘的笑声。再一看拉赫玛尼诺夫,他的手里已经空空如也,装魔手的金属杯不见了。和棕色皮肤的姑娘站在一起的小伙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十米开外,他的手里正拿着那个杯子。
原来在拉赫玛尼诺夫躲闪血柱的一瞬间,蓝光的保护消失了。利用这个间歇,那小伙子电光石火般地冲到了他的身边,抢到了魔手。
“为了获得速度,你牺牲了一切能力。”棕色皮肤的姑娘微笑着对小伙子说,“我早告诉过你,终归会派上用场。”
小伙子像风一样飘到她身旁,一只手按住杯盖,就要打开。
“先等一下。”拉赫玛尼诺夫说。
“钢琴师还有什么要说的?”棕色皮肤的姑娘嘲讽地说道。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打开,否则会后悔的。”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没用的话。”棕色皮肤的姑娘对小伙子说,“钢琴师真老糊涂了。”
“也许真的是老糊涂了。”拉赫玛尼诺夫闹着脑袋说。看起来他的神色并不怎么紧张。
“打开。”棕色皮肤的姑娘说。
打开。装满魔手的杯子即将被打开。小伙子的手腕转了一下,又转了一下,杯盖越来越松。我屏住呼吸,看往下会发生什么。照拉赫玛尼诺夫曾说过的那样,世界的终结可能即将到来。
几千年前,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时,人类正在想什么呢?
小伙子的手里呲地一响,金属杯被打开了一个缝。他低下头去,像往里看看究竟,但那缝隙里却发出了一股剧烈的光芒,小伙子叫都没叫一声便仰面而倒,身体不停地抽搐。棕色皮肤的姑娘见状大惊失色,飞快地往后跳去,但她的肩膀也被光芒射中,陡然间失去了水分,发出一声寒冬树枝断裂的声音,一只胳膊掉了下来。
而地上的小伙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金属杯落到地上,杯盖被彻底摔掉,其中的光芒毫无阻挡地射了出来,照得黑夜如同白昼。在这光芒之中,天上漂浮的异乡人纷纷坠落在地,再无声响。
不知何时,拉赫玛尼诺夫已经来到我们身旁,用蓝光护住了我们。杯中的光芒越来越大,达到顶点时竟然比太阳还要明亮,晃得我睁不开眼。但没过多久,光芒开始暗了下去,逐渐消失,最后不见了。我眨眨眼往杯子看去,只见它侧着倒在草丛里,杯口处似乎有几个金属块。
那正是拉赫玛尼诺夫喂给呆傻青年的金属块。
棕色皮肤的姑娘歪歪斜斜地从地上爬起来,她少了一只胳膊,头发像被火燎了一样短了一截,半边脸上也被强光照中,留下一片黑斑,似乎连面骨都被烫焦了。
“异乡人在世界上存在了多长时间呢?”拉赫玛尼诺夫仿佛流露出怜悯的表情,对她说道,“大概也只有五十多年那么长吧。如今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诚然,从某种角度来说,地球曾属于你们,但时至今日,你们终将变成这个世界上的异乡人——如何到来,就如何离去,正像你们的名字所表达的那样。”
“杯子里的不是魔手。”棕色皮肤的姑娘哑声道,声音如同沙子被用力摩擦,“你下了圈套。”
拉赫玛尼诺夫极其平静地说:“确实卑鄙,这我承认。但杯子里的东西不是特地为你们准备的,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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