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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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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袍风微动,无声地消失在黑夜中。
夜风剑一般划过。
我站在屋檐下,耳边有杂乱的声音,和马的嘶鸣声,因为离得远听不分明。客栈外有火把如团团日光,把天空映得昏黄一片。
不消片刻,黑暗重新笼罩夜空,周围又恢复了静谧。
我不知道後来发生过什麽,只是守着封逸谦睡到天亮。霞光映上窗纸,我尚在梦乡,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封叔带着两名随从进来。
封逸谦坐起身,迷迷糊糊地问:“干什麽?”
封叔阴鸷的眼光直直落在我的身上,一甩袖子,命令两名随从,“把这个女人绑起来!”
一头懵懂的我刚要开口,封叔身边的随从近到床前,一拽就把我拖了下来。脚下一踉跄,我几乎摔倒在地。
“宜笑!”封逸谦担忧的叫声。
努力撑住自己,我抬起眼,冷声问:“奴婢犯了什麽事?”
刚说完,封叔手里的马鞭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啪的脆响,抽到肩膀的时候,麻辣辣的疼。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听到封叔怒气冲冲地问我:“半夜里你是不是出去,向袁放通风报信?你这个狡猾的小宫奴,封家差点被你的老实相迷惑住,竟然没想到你是靖帝插在封家的贼!”
“不是!”我用倔强的声音回答。
此时封叔的鞭子又要落了下来,封逸谦从後面跑过来,生生将封叔拦住,“叔,宜笑不是这样的人!她是因为半夜我喊口渴,才出去的!”
“宜笑宜笑,听听你喊得多亲热。你涉世太浅,根本料不到风云险恶、人心叵测!谦儿,我会让你彻底看清这个贱奴究竟是什麽货色!”
封叔转向我,继续问:“昨夜投宿的那帮人,靖帝是不是就在其中?我们的人几乎嗅到了他的气息,却被你破坏了!你快点说,袁放他们下一步有何行动?你要是老实说了,我会考虑放过你。”
我闭口不言。
封逸谦已经急了,催促我,“宜笑,你就告诉叔叔吧。我不想你死!”
听到他充满哽咽的话,我的心渐渐腾起了一种暖意。我沉默半晌,双拳紧紧攥在了一起。
“不知道。”我这样阴沉地回答。
对一个女奴而言,退是死,进也是死,我不会屈服於封叔。
无论哪个时代,我韩宜笑从未屈服过人。
连司鸿宸也不能。
封叔阴阴地笑起来,用自信的口吻说道:“先让你■着,到时候不怕你不招。来呀,把她绑得紧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什麽叫广袤无垠。
现代社会,从高楼林立的城市出发,很难找到没有被开发的地方。我常常想,词语里“广袤无垠”的江南平原是什麽样子。
丛芳烂漫,郁郁纷纷,逦迤忽而尽,泱漭平不息。
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夏天的日头浑圆硕大,几乎贴着车队走。我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脚下再次磨出了血泡。阳光刺目欲盲,像是泼了一脸滚开的水。但是我必须咬牙坚持着,甚至不能放慢一点速度。
因为,我现在是拴着绳子被系在马车後的囚奴。
封逸谦坐在马车上,眉梢眼角紧蹙,脸上透着无奈。他默默地注视着我,突然朝赶车的马夫叱骂道:“我让你慢点儿,听见没有?”
“少爷,再慢就赶不上队伍了!”车夫委屈道,接着加了一马鞭。
封逸谦恨恨地骂了一句,几乎是悲悯地望了望我,刷地落下了车帘。
我被拖着穿过平地,远眺过去,连绵的青山隐约再现。黄昏临近,落日熔成胭脂色,天地间愈加显得壮丽如画。
车队正行走在月牙形的草坡上,成片的树林参差密集,浓荫蔽日。
封叔这才招呼车队停歇,该是晚饭的时候了。
我瘫倒在草地上,精疲力竭的魂魄正在脱离身体。不远处有烧熟的红薯的味道,我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咕乱叫,饥饿感愈加强烈了。
封逸谦正在跟封叔说话:“叔,我们还要去哪儿?”
“皇城。”
“皇城不是已被蛣蜣族人占领了吗?”
“是的,我们去那里打听点消息。我怀疑,这几天有重大事情要发生。”
“皇城离这儿还远吗?”
“走平地至少还要三天。如果徒步翻过前面这座山,一天就到了。”
我心里一咯■,随即一丝一缕的喜悦从内心向身体各处蔓延。
离司鸿宸不远了。
封逸谦还在问:“宜笑怎麽办?我们不至於拖着她走三天吧?”
他确实是关心我的。
封叔阴毒地笑了笑,拖长声调,“这样折磨她,不怕她不老实交代。”
“就是驴也会被累死的,何况是一个人!叔,您这等於要她的命!”封逸谦激动起来,声音尖锐。
“一个小宫奴的命能值几文钱?谦儿,你必须学会果断!封家的祖业以《文》後由你继承,就如做《人》生意,要心狠手辣才《书》能做大做强!你一旦沉《屋》溺於儿女情长,优柔寡断,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封叔似乎特别生气,一改平时对封逸谦的慈爱,直训到封逸谦哑口无言为止。我听着他们沙沙离去的脚步声,酒饭的香味顺风而来,那些说笑声隐隐刺入耳膜。
就这样我仰面躺在草地上,费力地抬起缚得生疼的双手,摸了摸颈脖上的项链。感受着它们的存在,我这才疲倦地闭上眼睛。
“宜笑。”
再度睁眼时,封逸谦不知什麽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落日的浅晖撒在他的身上,他微微而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天要黑了吗?”我微弱地说话。
“趁他们没注意,我偷来些吃的。”封逸谦调皮地眨眨眼,将手中的红薯挖了一块送到我的嘴里,“饿了吧?多吃点。”
我贪婪地咀嚼着,红薯的香甜萦绕,不禁由衷地说:“阿谦,你真好。”
封逸谦咧嘴笑了,又挖了一块想送到我口中,恰恰这时,从他後面伸过来一只手,迅捷地夺去了他手里的红薯。
白发老人封泽耸了耸肩,不无歉意地说话:“对不住,少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说完,悠悠哼着小曲走了。
“全是些没心肠的狠毒小人!”
封逸谦望着封泽的背影,愤恨无处发泄,将脚下的石子踢得老远。
夕阳逐渐西坠,白日的暑气慢慢消散,凉意上来了。封叔正在下令各车收拾行当,准备继续行路。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痛苦地眯了眯眼,看来漫长的折磨又开始了。
人们忙着整装待发,暂时没有顾及拴在车後的我。封逸谦绕着车身过来,将我拉到车架子旁,摸出一把锐刀,二话不说割掉了绑我的绳子。
我惊异万分,急问:“阿谦,你想干什麽?”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死,我恨他们!趁他们没注意,我们逃!”封逸谦咬牙道。
我没料到羸弱的少年会做出如此勇敢的举动,不禁又问:“去哪里?”
“逃回俪城去!我们请求夫人庇护,叔叔不敢拿你怎麽样。”
我点了点头,身上的倦意、酸疼顿然消失,我一把拉住封逸谦,两人弯身绕过马队,藉着斑驳树叶的掩护,向着林子深处狂奔。
“那女的跑了!”
不久封叔他们发现了,叫喊声、马的嘶鸣声不断从後面传来。幸亏树木密集对骑马不利,後面的人一时难以追上我们。接着前面是一片下坡地,我和封逸谦不顾一切地跳下,像两团雪球飞速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後的静止。
我爬起来,看见封逸谦倒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我慌忙跑过去,扶住他,唤道:“阿谦!”
封逸谦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眸光幽亮,竟抿唇笑起来,“宜笑,我们逃脱了!”
“不,他们还会追过来,我们必须逃得越远越好。”
封逸谦的脸色尚可,我暗舒了口气。判断着前面的方向,脑子里不断闪着各种念头。
“这边应该是俪城的方向,我们先走出这片林子再说。”
封逸谦指了指前面,拉着我想走。
我站着不动,抬头望着天空,落日的最後一抹余晖隐进了云层。
“不,我们走那边。”我指着相反的方向,得意地笑了。
“阿谦,我们去皇城。”
天色全黑的时候,我和封逸谦终於走出了林子。
前面不远处黑魆魆的山影奇形怪状,夜风掠耳,发出呜呜的声响。沿路蛙鸣此起彼伏,流水声淙淙。除了这些,四周阒无人迹。
封逸谦东张西望,不无担忧道:“宜笑,我不应该答应跟你去皇城,这里是蛣蜣族人的地盘,太危险。”
我兄弟般拍拍他的肩,“没事,你答应帮我找到那个宫奴的。”
“到了那里一定能找到他吗?他如今落在蛣蜣族人的手里,说不定已经被折磨死了。”
“不会。”我信心满满地回答他,“那人功夫上乘,是个难得的武才,既心狠手辣又聪明绝顶,蛣蜣人说不定会重用他。”
“可是我们也不至於翻山啊,走平地安全。”
“翻山只要一天就到了,我们必须在封叔赶到皇城之前,找到那人。”
“可我还是害怕。”
“你刚才救我的勇气哪儿去了?”我笑话他,“我俩互相打气,能过这个关的。”
封逸谦不再多言,他向来是温顺的。这样又走了一段路,隐约能听到狗吠声,前面还有零星微光在闪烁。
“宜笑,我渴,我饿。”封逸谦说道。
我也是几乎没了力气,全身的酸痛感又上来了,便安慰他,“前面有人家,我们去要点吃的。”
空气里飘来烤肉的味道,吸引着我们向前走,一大块儿空地里篝火熊熊,几个人围在火堆旁正边喝酒边啃着肉骨头吃呢。我们当时并未看清对方是谁,待走近一看,想悄悄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原是一群蛣蜣族人。
此时他们也发现了我们。有人兴奋地大叫一声,几个人醉意蒙蒙地晃过来,企图抓住我俩。
“快跑!”
我俩几乎同时出口,拉着对方拼命地往外面跑。那些人叫着喊着,从後面追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跑错了路,随着一阵阵的狗吠声,我俩竟然跑进了一座小村落里。这样东转西拐,蛣蜣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这个时候,我俩听到一户人家里面有叮叮咚咚的声音。
慌不择路之下,容不得半点犹豫,我俩推开木门,直接闯了进去。
微黄的松脂油灯下,一名白发斑斑的老人正在精雕细琢着什麽。也许太专注,外人的突然闯入吓了他一跳,手中的锥子当啷掉在地上。
“真见鬼,好端端的天神像掉了块手指甲!”
他惋惜地抚摸手中的雕物,这才抬起头,生气道:“没看我忙着吗?想要我雕刻什麽,明天再来吧。”
“大爷,我们是外地人,被蛣蜣人所追,帮我们躲一躲吧。”我气喘吁吁地恳求。
“杂物堆里不是有空余地方吗?挤一挤就是了。真是的,这种小事情还来烦我。”老人倒自若,连眼皮也不抬,继续埋头乾手中的活儿。
我和封逸谦挤在杂物堆里,刚藏好身子露出眼睛,只听木门又被■当推开,两名蛣蜣族人闯了进来。
老人见了他们也不慌张,自顾摆弄着手中的雕物。两名蛣蜣族人在屋内兜转了一圈,也不像是搜查,顺手从桌案上取了几样玉器,玩耍着扬长而去。
老人这才起身,数了数桌案上玉器数目,心痛道:“唉,又损失我两只蝉、三只蛙!这帮人玩腻了就弃之田野,哪知道都是些宝贝啊!唉,这几天我是白辛苦了,都是你们这些小孩子害的。他们都走了,还躲着干什麽?”
我和封逸谦从杂物堆里出来。封逸谦不无歉意地说:“老人家,不好意思。现下我兜里没钱,过几天我会赔你所有损失。”
“雕得这麽好,必是稀罕之物,不是金钱能衡量的。”我小心掂起一只玉蝴蝶,对着油灯照了照,啧啧称奇道。
“这位姑娘说话中听。我少年从师,潜心雕玉,已是自成一派。想当年宫里要雕那些游龙舞凤,还要专门派人来请,我才肯去。”老人不无得意地说着,说到高兴处,免不了滔滔不绝。
“体如凝脂,精光内蓝,上等的软玉!可惜蛣蜣族人攻入宫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些心血也就毁於一旦了!”
我突然心内一动,问道:“老人家贵姓?”
“打出生就遇到兵荒马乱的,父母早逝,谁知道姓什麽?我在这个村子里有几十年了,别人都叫我‘晏老头’。”
我暗暗讥笑自己,梁汉王朝多的是玉匠,晏老头只是我遇见的,不可能这麽巧就跟司鸿先祖联系起来。
当下最要紧的,是翻过这座山,早日到达皇城。
在晏老头家里宿了一夜。鸡鸣声声,我披衣起来。封逸谦依然睡得深沉,大概奔忙劳累,脸色尚泛一丝暗黄,眉目微蹙。
我突然起了悔意,自己只顾这样找司鸿宸,并未顾及封逸谦的身体。他这样随我翻山越岭,能吃得消吗?
然而这种念头也只是一瞬,我忙上忙下开始准备出发。晏老头请当地的猎户去了,我进了屋子唤封逸谦起床,一进去,发现他坐在木板床上,眼望着窗外的景致发呆。
“阿谦。”我唤了他一声。
或许他也在後悔?他本来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少爷。
他吃惊地转头,望着我,眼眸深不见底。然後他咧嘴笑了,很自觉地套上靴子,整个人看起来又有了精气神儿。这才笑着说:“咱们天黑前应该到皇城了。”
我看他这麽自信,刚才的顾虑烟消云散,也朝他微笑。
告别晏老头,我们跟随着猎户出发。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浅金色的熹微撒满田野,我们终於开始上山。山势果然陡峭,四处崆峒怪石嶙峋,时不时有奇珍异兽飞掠而过,要不是猎户引路,一般人很难翻过这座山的。
我们走走停停,沿路互相照顾。封逸谦毕竟极少走山路,身子骨又孱弱,不是饿了就是渴了。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伤痕累累,脚上套了双宽大的草鞋,那还是晏老头送我的,等爬到了山巅,一只草鞋不知道飞掉去哪儿了。
猎户说:“我送两位到此。顺着山路下山,拐过谷口,就到皇城地带。那里到处是蛣蜣人,言行需小心谨慎。”
我俩谢过。猎户顺着原路折回,身姿矫健如飞。俯瞰下去,绿色田野沉浸在蒙蒙烟霭中,晏老头所在的村落像细小的一颗玉珠,镶嵌在广袤的绿野里。
“你们的村落叫什麽?”我大声地问猎户。
“葑观。”
猎户头也不回地回答一句,转眼消失在茫茫丛林之间。
我傻傻地站着,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封逸谦在旁边催促,才满心疑惑地下山去了。
正如封逸谦早晨所说,天黑之前,我们终於赶到了皇城。
对於一名现代人来说,梁汉王朝时期的皇城,就如传说中的裕王,都是没有文字记载的。
只是个小城而已。
我们抵达城门,披甲束刀的蛣蜣兵盘查得紧。好在我和封逸谦跋山涉水沿路劳顿,全然一副狼狈的模样。蛣蜣兵也没在意,直接放人进去。
沿着青石路面走,店铺驿站一望无际,十有七八却是板门紧闭。暖风漫卷,吹得店家旌旗猎猎,藤叶糊成的灯笼随风摇曳,隐约能想象以前曾经的繁华。皇城,历来是商旅往来的重要屏障,蛣蜣族人大肆劫掠以後,商旅断绝,整个皇城自然呈现荒芜衰败的景象。
我东张西望,心里不免有点着急,如何找到司鸿宸呢?
封逸谦在旁边默默地看我,接着望了望天色,蹙眉道:“天快黑了,这个时候找人怕是不妥,还是先找个住的地方吧。”
他手头的铢钱只够我俩填饱肚子,我有点舍不得。共同商榷之後,两人满城寻找,终於在别人的指引下,找到一户荒弃的人家。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开窗,让房内霉烂的气息渐渐散去。然後将在山上摘来的果子、晏老头送的烙饼一起放在桌上,找了个破壶,去附近人家倒了些热水,回来後发现封逸谦躺在床上睡着了。
从当他的冲喜新娘之日起,他这是第一次没有枕着我的大腿睡去。我似乎习惯了这样,所以看他睡得怡然,心里莫名的有空落落的感觉。
他还是个孩子。
我微笑着轻摇头,小心地蜷在他的身边,和衣睡去。
一夜睡得深沉,天大亮的时候,我忽然被一阵阵呼唤声惊醒。
“宜笑……宜笑……”
我蓦然睁开眼睛,侧脸望去,封逸谦双眼紧闭,浑身抽搐着,冷汗正从他苍白的额头流淌而下。
“阿谦!”
我慌忙起身,不断地叫唤着他,好半晌才见他微微睁开眼,用微弱的声音说话:“宜笑,我难受……我快要死了吗?”
“阿谦,你莫不是犯病了?我该怎麽治你?你说啊!”我手足无措,只顾不断地擦拭着他头上的汗滴。
他吃力地从衣襟里掏出一方麻布,指着上面的字,“这是药方子,出门我随身带着,以防万一……你照这个抓药去……”
我立刻明白了,抓起药方冲出了门。
街面上稀少有店铺开张,路上行人寥寥。我像个无头苍蝇,挨家挨户地找,总算找了家茶馆,里面的夥计听说我是找药铺的,赶紧嘘了一声。
“姑娘肯定不是本城人了。你不知道,自从蛣蜣族人收了都城,药府空虚郎中乏力,只有东边有一家,那还是专门给蛣蜣族人看病治伤的,老百姓根本不能进去。”
“我一定要进去!”
谢了夥计,我直奔城东,果然看见了招牌上硕大的金字“药”。踩上台阶,我不容分说紧敲大门铺首,敲了半天才听见里面有脚步声。接着有人在里面开了门拴,从门缝里偷眼看了看我,神色有点紧张,眼光闪烁不定。
那人一见是个年轻女子,似乎松了口气,■一声重新拴上了门。我犹不罢休,边喊边敲门,只想将里面的人再叫醒。
门终於又开了,里面缓缓步出一个人。阴鸷的眼眸,黑袍抖动。
不知道是骇着了,还是惊住了,我盯着对方,嘴里喃喃一声,“二哥……不,袁将军。”
“你在跟踪我们?”他沉声问。
“不是,我也没想到在这儿会见到你。”我满头大汗,光惦记着封逸谦的病情,没注意袁放的神色变幻不定,“我受了点惩罚,半路逃出来了。”
“怎麽想到逃到皇城来?”
我的脑子里百折千转,生怕他起疑心,敷衍道:“我就是在这儿转世为宫奴的,从何来从何去。”
这话颇有道理,袁放相信了,眼睛盯着我手里的麻布,又问:“谁病了?”
我知道瞒不过他,只有如实回答:“封家少爷。”
他死盯着我半晌,突然无声地笑了笑,“一对逃命鸳鸯。封少爷还挺痴情,竟然弃荣华富贵於不顾,与一个女奴亡命天涯,有趣。我倒要见识见识,带路吧。”
没了办法,我抓了药,带着袁放一行人走向驻地。那帮人沿路忽远忽近,行踪甚是诡异,我突然想到封叔曾经说的话。
莫非这几天皇城真的有大事发生?
封逸谦正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吃力地转过身。袁放刚走近床沿,嗖一声刀剑出鞘,剑头明晃晃对准了封逸谦。
“说,封叔是什麽人?那夜为何偷袭我们?”
封逸谦骇得连连後退,脸色愈加纸一样的白。他退缩到床的角落,颤声叫:“宜笑……”
我冲过去护住了他,朝袁放大喊:“封家的事跟他没关系,他一直是个病人!那夜他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客栈里发生什麽事!要不是他突然喊口渴,我就不会去厨房,也不会见到你,你们的人马损失就惨重了!”
“不,那夜的事我知道!”封逸谦真的被吓着了,也许是急病折磨得他无法支撑,他低垂的睫毛瑟瑟地抖着,“封家外表做的是正经买卖,偶尔搞些鼠偷狗盗之事。封叔说,如今蛣蜣人当道,遍地腥膻,大劫之期我们也趁机捞一把……那夜以为大财主送上门,没想到冒犯的是这位爷,小的替封叔说声对不住……”
他说到这儿已经难以支持,软软地靠在我的怀里。
袁放这才收回剑,冷笑道:“谁敢动我袁放一根汗毛,除非吃了豹子胆了。这事我暂不计较。但是,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我的行踪,你们休想出这个屋子一步!”
他回身一挥袖,下了命令,“来人,好生看住他们。何时我答应了,再放人。”
“袁将军!”我不禁惊喊。
袁放扬手制止我说话,声音低沉而缓慢,“那夜你提醒了我,让我们能够得以脱身。我袁放也是恩怨分明之人,我就还你这份人情。不过你要记住,我不是楼家盛,我是大将军袁放!”
说着,他甩开大步往外走。
我怔怔地回味着他的话,他所说的“我们”还有谁?
莫非就是靖帝?
我缓缓明白过来,放下了封逸谦,赤足往门外跑。
“将军请留步,我还有不解之惑要请教!”
我叫住了袁放,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问:“你我都知道,靖帝後来是被囚死的。囚死他的会是谁?是蛣蜣族人,还是别人?将军,请你最後一次将我当作楼婉茹,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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