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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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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噪无聊的上层社会生活,鲜少能遇上这么一场有趣的热闹,这开场之前,定是少不了寒暄闲聊的。
一个富商木有的中年男子,怀里依偎着小妾,嘴里叼着烟斗,笑了笑,对一旁一身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同样是中年的男子说道:“呵呵,李局长不是最捧这岳江天的吗?依您看今晚这场戏可有看头?”
“赵先生,今日怎么也这么好兴致到丹桂来看戏了?”那李局长不答,反问道。
“呵呵,今晚上台的可不是戏!”赵先生笑着说道。
“怎么就不是戏了,能往台上放的,就是戏!”一旁一个大爷说道,一身富贵,拄着一把拐杖,看样子亦是有身份之人。
这时候,另一人凑了过来,打趣地道,“李局长你到底是捧岳江天来的,还是碰他那得意弟子来的呢?”
话音一落,众人皆笑,话里的意思自然大家都明白,心照不宣……
这台下可没有多少紧张的气氛,这群人看出才是真正的热闹,而他们或许,也才是真正的闲人吧!
而后台,却是弥漫了一股肃杀之气,天和班的演员们无一不是面色凝重。
他们中不少人在花车上跟关一龙交过手,都知道这次的对手不一般,不同以往,而看岳江天这般准备来迎接,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肃杀之气了,众人皆是绷着神经,提着一颗心,这天和班何曾这般戒备过了呢?
岳江天的化妆镜前放了一份报纸,上书大标题“北派大武生余胜英两弟子来沪踢馆”。
岳江天看了报纸,这才确信真的是对头来了。
这些年来,他遇到大大小小的挑战足有四五十次,早对这种事麻木了,可这次,他却心中忐忑。余胜英的身手,他是领教过的,绝非浪得虚名。当年余的两个徒弟拦住他的去路,誓要夺回金匾的脸,一直在他眼前晃。真真就是那两个孩子到了?
心下的忐忑,因那两小辈不容小视,或许,更是因为这一场恩怨,他确实胜之不武吧!
独自坐了良久,岳江天终于走出了化妆间,对二个花脸嘱咐了几句,沉着双眸,低着声,不知道吩咐什么。
席木兰看着岳江天的样子,不禁有点担心。整个天和班怕是只有她看得出来,他在担心和不安。
岳江天的出现,整个后台便都寂静了下来,方才隐隐的一些私语和议论都停止了。
岳江天和席木兰的化妆镜相邻,两人静静坐着上妆,也没有让弟子们帮忙,这一回亲自动手了。
天和班的演员也或在化妆,或在扎靠,或在上盔头、带胡子、梳枪缨子、理靠背旗,大家都不说话。
一旁那个大戏箱上,静静地供奉着祖师爷的香火,香烟袅袅,香火哔叭,更是显得后台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没多久,妆化好,行头都着上了,戏终于开演了。
堂鼓声中,整齐的天和班龙套率先上场,阵势逼人,气氛肃然。
没多久,在霸道大气的音乐声中,众将官高挥兵器接连摆开大阵,紧接着,岳江天扮的角儿长靠挑枪,大工架上,一个漂亮的亮相。
顿时,全场爆发出一片叫好之声!
似乎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众人皆是惊喜兴奋,不时有混进来的记者违背了规矩,动作利索地拍下了几张照片。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轮到席木兰上场了。
只见席木兰身穿大花旦的美装,夺目四射,口衔着野鸡翎上台,头上七星额在灯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她步法纯熟,身姿稳重矫健又不失优美,而这一亮相,便赢来一片叫好!
这叫好声可一点也不逊色与她师父方才赢得的。
本来大多数戏迷都是去冲着这位美艳不可方物的人间尤物的大花旦来的。
此刻随时间的推移,戏也进入了更高潮的部分,一阵阵掌声,一片片叫好声,着实让人激情澎湃时间仍旧不停地在流逝着,台上的戏子唱的卖力,台下的观众心里看的心情此起彼伏。
看着全场每个人表现出来的激情兴奋,岳江天倒是渐渐把连挑战的事情都看淡了,心里完全没有把那当回事了,并没有这么重要,那么全班皆兵来应对了。
然而,或许,这是一种自欺欺人吧?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确实是如此,那两个挑战者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观众已然兴奋了,却始终不见挑战者的身影。
那些为观看挑战而来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有人砸破悄悄嘀咕了起来,说:“看这么着,都没见到人影,不会不来了吧?”
说,“这不会是丹桂自己导的一场戏吧?怎么还不来?”
又说,“这到底是来不来,不来的话,我可要走了。”
还说,“我可是花了高价好不容易才买了张门票的,别不来啊!”
嘀咕声越来越多,不免有的人心里有不满和失落。
渐渐的嘀咕声大了,成了抱怨。
“本来还想大开眼界,看看无声比武的威风的,看那两个傻小子估计也不回来”观众里一个穿黑色外套的人无趣的说着。
“老兄别着急嘛,再等等吧,说不定马上就来了,你要知道那两小子是余胜英的徒弟,他教出来的徒弟不会这么窝囊的,放心”。黑衣人旁边的旁边的看官劝说道。
“照我看啊,那两小子肯定是怕了。余胜英当年不也是输给了这岳江天么,当年不也是拱手把这块‘武生泰斗’的金匾给了这姓岳的么?师父都输了,徒弟还想翻天啊?”黑衣男子看官品着手中的茶,不屑的说。
“哎呦,我说老六啊,看戏看戏,哪来的牢骚啊,就算没看到那宣传的沸沸扬扬的挑战,看看这岳老板的表演,看看这上海第一美艳的大花旦席小姐,也是不枉此行了,来喝茶喝茶”。
此时此刻,舞台下,观众里,怨言开始多了起来。
但是毕竟未到关门的时间,大伙也是不死心的都等待着,等待着,全场的默契有史以来全空前的高涨。
然而,就在锣鼓声到了高潮时,在所有人都陶醉在戏里的时候,猛地停住,台上拉开架势,一派盛气凌人之势。
场中一片安静,舞台上的人仿佛定格一般,眼睛都不由自主看向观众席后面。
台中几个主演,动作一致,眼神闪烁。
岳江天和席木兰更是目不转睛,一脸戒备。
随即,所有的观众动作一致的往进门的方向看去,配合的整齐,像是久经训练人。
整个戏场里,突然安静的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唿吸起伏,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就连时间亦停止了。
不一会儿,榻看台后便刺耳的响起两人轻快步速,稳重的步伐的走路声,无惊无恐,不慌不忙,慢慢的迈着迈着,英气凌人。场上所有的记者此时开始疯了狂的拍照,只听见噼噼啪啪的声响一片。
一个是戎装高贵的将士,飒爽英姿。
一个是正气凌然的侠客,英俊威武。
他们仿佛是从黑暗中走来的,带着坚定地信心。
昏暗的观众席中间过道上,关一龙、孟二奎长靠提枪,从土土的乡下青年变身成英俊威武的大武生。
他二人穿过观众席,一步步朝明亮的大舞台走去。
两人皆注视着高高挂在戏台上那块金匾,“武生泰斗”!
正是这块摄政王钦赐的金匾,引来了诸多人命运的改变,引来了师父的一生遗憾,引来了这一场迟到了十五年的挑战!
透过这金匾,似乎能看得过往的一切,过往的余家班是何等的威风……
十五年前的冬季,京城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寒冬里,余家班的演员们却从未懈怠过,这一年,摄政王频频赏余家班的戏,余胜英成了小瀛台的常客。
这日,十五,摄政王又赏余家班的戏。
余家班的演员们,照旧内里穿着各自的戏装,外罩着各样御寒的衣服,正赶往瀛台赶。
几位小太监在前头牵马匹,马上的都是大角,余胜英一身大武生装束,握缰而行,而新收的两个弟子关一龙和孟二奎就在一旁小跑跟着。
摄政王还邀了朝中几名大官,众人落座听戏,知道挂头牌的摄政王捧的戏子,先便是一片叫好声。
余胜英连唱了好几出,皆十分卖力,短打长靠全都行,《长坂坡》《兵圣孙武》《林冲夜奔》样样都精。
关一龙和孟二奎今日没戏份,就是余胜英带过来见世面的。
关一龙躲在幕帘后一脸好奇地偷瞧着,孟二奎就趴在他身后,一眼就认出摄政王。
“师弟,你瞧瞧师父刚刚那个亮相,威风吧!”关一龙问道。
“嗯。威风。”孟二奎随口答到,正认真打量着摄政王身旁的几个小王子。
“师弟,再过几年,咱指不定也能上这儿来。”关一龙兴奋地说到。
“再过几年,咱还算是小辈,哪里轮不着我们呢?”孟二奎仍旧是随口回答。
“这唱戏又不分辈分,咱是可师父教出来的。”关一龙骄傲地说到。
“师父说了,唱戏就分辈分。”孟二奎还是随口回答着,视线又回答摄政王身上,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
台上,余胜英唱得正卖力,正唱着的是一出小戏,却也唱得是严丝合缝,几个出彩的短打,亦显不凡身手。
两兄弟躲在帘幕后,就没动过,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余胜英下了台,众人连忙围了过去,帮着卸大靠卸脸,又急急忙忙换行头,几出唱下来,一出短打一出长靠交替排。
关一龙手脚利索地帮忙,就想着能不能趁着跟余胜英高兴,跟他讨个龙套耍耍。
孟二奎却是愣愣在一旁看着,一句话不坑。
余胜英换了行头,又踩着锣鼓声上台去了,这是一出长挂,《大霸关兴》。
“师弟,你怎么不吭声啊,咱头一回来瀛台,要是能同师父讨了龙套多好,我就想演个探子,唱一句。”关一龙说道。
“我不想给摄政王唱戏。”孟二奎嘀咕了一句,又往垂幕那边去了。
关一龙耸了耸肩跟了过去,而此时,摄政王那七王子高喊了一声,“好!”
随即,众人和喝彩到了最高点,夸的却都是摄政王的眼光高。
摄政王拍七王子的手,亦是连连道好。
一出《大霸关兴》唱罢,摄政王大喜,把余胜英叫到了跟前,亲赐他一块金匾,上面还是那四个龙飞凤舞的镶金大字——武生泰斗。
……
回忆的镜头随着随即渐渐转移到了如今的上海,再也没有清政府了,再也没有摄政王了,更是没了余家班。
如果,如果没有当初这份荣耀,是不是余家班可以生存到现在,同样可以赢来无数的光耀呢?
只是,世间无数的“如果”都只是如果罢了。
现实还是现实,余家班就只剩下关一龙和孟二奎二人,此时正一步一步往台上走。
两人的目光从那“武生泰斗”的金匾上的慢慢下滑,齐齐落在了那一个熟悉的人的脸上。
一步一步接近舞台中央走去的关一龙和孟二奎,此时的内心十分的激动。
十五年了,终于是要等到这一刻了,十五年苦苦的期盼,十五年里师傅落寂的眼神,他们都牢牢地记住着。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惦记着的人,一直恨着的一个人,岳江天。
还是和多年前一样的嘴脸。
高傲、冷酷、不屑,这表情同多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终于这恩怨要在这一刻,这仇恨要在这一次,一点一滴的给那姓岳的算清楚的。
内心激动澎湃,然而,着了妆的俊脸上却不见任何一事兴奋表情,一脸平静,波澜不惊。
在场所有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关一龙和孟二奎身上,所有人都在猜测,猜测他们此时此刻这般宁静的外表,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的一种波澜。
世界仿佛一下子被抽空,然后又突然地回旋。
湿漉漉的空气把时光扭曲,折叠在路边破旧灯光洒下的痕迹中,岁月停止心跳,又突然倒伐,回溯曾经。
是的,他们看见了回忆,在年少的时光中,在时间倒退十五载的岁月中,在他们有飒爽英姿的师父庇护的日子中。
那个严师慈父!
戏剧一行,自古有云,从师是关键,再者是天赋,其后是修为的勤奋。
对于武生而言,扎实的武学功底是得从小开始练,有好的苗子得打小好好的培养。
自小,师父都是手把手地教,忍心将他们二人扔在雪地苦练,却又舍不得他们受冻。
十五年前的寒冬,余家班的院子里满地的积雪。
关一龙和孟二奎就赤裸上身,在做着高难度的动作。
噼腿噼叉,连空后翻,倒立噼腿圆周旋转,两个小家伙在这大雪天里大汗泠泠啊,一阵一阵的热气往上冒。脸上因为用功而泛红,眉宇间同样相似的坚强,小小的年纪,却一副老气横秋的嘴脸。
转眼他们俩拿起花枪,两个人对博。
看两个人你来我往,都想找到对方的破绽,都防守着谁也不想输给谁,这样持续着,关一龙看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故意卖弄了一个破绽,孟二奎以为机会来了就下手飞枪,来一个“铁扫帚”结果被关一龙躲过去,在背后大大的放给关一龙。关一龙高兴着对孟二奎说,师弟你输了。不能把后背卖给敌人的。两个人哈哈大笑然完成一套训练,倒立墙角拿大顶。两个人倒立的时间长的,汗水都把地上的雪给融化了。
看着憋了脸坚持的两个人,又一次交上了劲,谁也不愿意输。而此刻,孟二奎好像因为时间长而开始哆嗦着,好像有点支持不住,关一龙忙用头托起他。而关一龙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桃红色挂饰却在风中像是钟摆一样,左右摇摆着,左右摇摆着。两个孩子就这样坚持着。
而就在他们坚持到了沙漏里的沙全都倒光了,站起了身子,这才发现师父一直没走,一直就站在一旁看着,手里提着一壶热茶。
……
时光一旦回归,记忆便瞬间同现实交接了,曾经的物与现在的景相叠,变成了如今眼中的沉睡已久的一段传奇。
耀眼的开头和刺眼的结尾,中间是大片大片暗淡的光景。
没有留住的是,当时意气风发的决心。
记忆中的金匾与眼前高挂在台上的金匾重逢,记忆中的仇人的脸同现实中台上那张高傲的脸重叠了。
可惜,留下了十五个春秋的悲欢和寂寞。谁掉在了时光的缝隙中,消磨了所有高傲。谁占用了高贵的面具,以往的故事,都给抛弃了……
关一龙和孟二奎终于接近了大舞台,就差那么一步,即将开始一场复仇之战,然而,这亦是一场命运之战。
台上,甚至台下,诸多人的命运正是因为这一战的结局而改变了。
只是,如今,何人会知晓里。
台下,看戏的期待着,兴奋着,目不转睛着。
台上,唱戏的,戒备着,肃然着,认认真真……
关一龙边走边小声对孟二奎道:“二奎。”
孟二奎应声道:“师哥。”
关一龙道:“待一会儿,咱要是败了……我一人撅枪认输,你回京城,该唱戏唱戏,从今后甭提是咱师父的徒弟了。”
孟二奎一扬眉,身后绣着单龙戏珠的靠旗随之一动,仿佛根本不屑台上的傲视着他们的岳江天,认真道:“咱败不了,咱穿着师父的行头呢!”
是啊,穿着师父的行头里,怎么能败了?
不知道是昨夜的梦的延续,还是过往的重现。
或许,梦和过往早已重叠。
不知道从何时起,梦便是过往,过往便是梦了。
那一声“停!”
师父那一声“停!”
永远都回荡在他们俩闹好里,未曾削弱丝毫。
带着不舍,透着不甘,虽是厉声,却能见温柔慈祥。
那日,在深山里,关一龙和孟二奎正练功练地正勤。
余胜英一声“停”喊出了他们。
兄弟二人忙停下来,看着师父。关一龙问道:“师父,哪里不对?”
孟二奎亦是蹙了俊朗的眉头来。
余胜英直起腰板,端坐在椅子上,神情肃穆:“跪下!”
兄弟俩一脸惶恐,齐齐跪下,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
而余胜英却道:“你俩已经练成了,我也没什么能教你们的,今天算出师了,下山去吧!”
兄弟俩顿时又高兴又难过,相视一眼,皆是一脸复杂。
孟二奎道:“我们还要照顾您呢,我们不走。”
余胜英道:“我不用你们照顾,你们下山去,成名成角,把我余派武生发扬光大,也不负我这么多年一心一意教你们。”
关一龙郑重道:“您放心,我们成了角儿就回来接您。”
余胜英笑了笑,那笑容里夹杂了一丝凄凉,接着,他嘱咐道:“……你们两兄弟性格不同,在这深山里相依为命容易,进了城入了那花花世界,能接着做兄弟最好;做不了,也要讲义气!台上演英雄,台下也要做好男儿,给祖师爷争脸……”
兄弟俩忍不住哭了,哽咽着保证:“师父,我们记住了。”
余胜英又正色道:“我有三件事交代给你们。”
关一龙肃容道:“我们一定做到!”
余胜英一一交代:“第一,不要练下三烂的把式,你们是武生泰斗的徒弟!”
兄弟俩听到“武生泰斗”四个字从师父嘴里说出,俱是一惊,忙又低头称“是”。
余胜英接着道:“第二,不要和花旦苟且,这是祖上传下的行规。”
兄弟俩齐声道:“知道了。”
余胜英又一字一顿道:“第三,不要和武生比武。”
兄弟俩对望了一眼,没点头。
岳江天的夺匾之恨,他们日日记在心头,这事还没了呢!
余胜英看两个徒弟不吭声,大声道:“不许和武生比武!武生撅了枪,就什么都没了!”
看师父动怒了,兄弟俩只好点头答应。
余胜英这才放下心来,他指指挂了一屋子的行头:“去把这些行头收拾了,记住,穿上我的行头,绝不能给我丢人!”
兄弟俩起身去收拾行头。余胜英又指指那套《罗成叫关》的白盔白甲:“这套给我留下,陪陪我。”
关一龙和孟二奎收拾好行头,拜别了师父,背着行李和刀枪把子下山去了。
正值满山青翠,曲折蜿蜒的山路上,余胜英勾上脸,扎上那套白盔白甲,开始唱起《界牌关》,一会是罗通的念白:“白盔白马白银枪,白旗白马似秋霜”,一会又是秦怀玉的新水令:“奉王命征战西辽邦,领雄兵无人敢挡”。
兄弟俩正闹着唱着走着,那只白鸽忽然惊慌飞过。二人不由一回头,却见山上的小屋竟是大火熊熊。
二人赶忙扔下行李,大喊着向山上狂奔。
余胜英在火中舞着,唱着……
火光冲天,浓烟蹿起……
白鸽在天空漫无目的地飞着……
山谷中回响着余胜英的《罗成叫关》:“勒马停蹄站城道,银枪插在马鞍桥。临阵上并无有文房四宝,拔宝剑,割龙袍……”
低回委婉的曲调中,很有几分英雄末路的不甘,恨不能将罗成遭屈被害的凄惨情怀悉数唱尽……
关一龙和孟二奎兄弟二人就跪在熊熊大火前,低着头,眸中噙满了泪水。
师父心中的屈,岳江天的夺匾之恨,他们岂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日日勤练苦练,为的不正是要报仇吗?
……
而这一刻终于到了!
这一刻,不能失败!
穿着师父的行头呢!不能失败!
整个丹桂瞬间寂静了,关一龙和孟二奎就站在舞台前,一切即将开始了!
关一龙听了孟二奎那话,目中一亮,精神大振,人立刻威风凛凛起来,他看着师弟,道:“好二奎,咱铆上吧!”
话音刚落,俩人已从暗处走到明亮的台前,岳江天看见这兄弟二人身上的行头,再定睛看他们的脸,微微色变,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果真是当年拦住他去路的两个孩子!
这两人身上的行头,他怕是永远也不会忘记吧!
正是余胜英的!
骤然,孟二奎一个旋子向前翻,随即,关一龙跟着翻。
二奎伸手将关一龙一托,关一龙腾空飞向舞台,还没落地,便利索伸手抓住二奎递来的长枪一用力,二奎也随即腾空翻上舞台,二人一前一后,稳稳落地挺枪,一个漂亮而威武的亮相。
刹那间,原本寂静的台下,观众立刻爆出满堂彩,整个剧院内,如山般的叫好声冲击着人的耳膜!如排山倒海一般。
这场好戏终于上台了!
踢场子的都上台了,天和班自是不甘示弱,台上渐渐拉开了武戏大开打场面。
席木兰踩着娴熟的步子,在几个龙套身上皆了力,没几步边步上高台上亲自擂鼓指挥,天和班在岳江天率领下训练有素地摆出了八卦阵。
台下的人又一次屏住了唿吸,有人不自觉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有的人却是不由得站了起来,双手握紧,似乎跟着台上紧张而紧蹙的节奏而紧张着。
然而,亦是有人开始低声议论了起来。
有人说,“岳江天这回摆出这样的架势,难不成真是惧敌了?”
有人说,“这两小子这下子可就没任何胜算的机会了!”
又有人说,“从未见过天和班这么大动干戈过的”也有人说,“这确实是场好戏,这门票花得太值得了!”
还有人忍不住冲着台上大喊,“岳江天,你这不是以多欺少吗?有种的单挑啊!这算什么长辈!胜之也不武啊?”
……
而台上,只见五色兵将飞快移动旋转,十八般兵器交相掩护,铁桶般团团围着关一龙、孟二奎变幻。
所有人都十分专注,仿佛将这当成了一场生死相搏,又仿佛当成了一场戏,完全融入了各自的角色里,根本没有听到台下任何声音。
关一龙、孟二奎站在阵中央,小心提防着,自是了解这八卦阵,什么阵法是师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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