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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情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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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旁才没有阿狗阿猫!”她抗议。

“你的“阿狗阿猫”才多呢!”池净哧地笑了出来。

她再想一想,好象是喔。

已数不清有多少次,他总是向她抗议,她花在小黄它们身上的精神,比他还多。

思及此,她不禁好笑起来。

“尊严固然是重要的,但不要错把傲气当成尊严了。■在爱情里,不能放弃自己的尊严,却不妨降低一些作梗的傲气。”池净温柔看着妹妹。

仙恩蓦地止步,沉思良久。

“好!我这就去找他,把事情谈清楚。”

她展开笑颜,用力抱了姊姊一下,冲了开去。

“喂,你……锺先生人还在日本哪!”池净瞠目结舌。

银铃般的笑声迤逦开来,这方的人儿摆摆手,迅速消失在社区大门内。

※※※※※※※※※※※※※※※※※※※※※※※※※※※※

“锺桑,刚才又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打电话来了,我问她是谁,她不说,只自称是你“很重要的私人朋友”,一听就是樱子妈妈桑那里的小姐打来的,我已经帮你打发掉了。”

午后三点,锺衡返回东京的行政办公室,身旁伴着远道而来的友人。

“谢谢你,秋纱子。”锺衡含笑,拍了拍假日总机小妹的头。

“所有来电留言,我都放在你的桌上,窗台上的干燥花,我也帮你换好了。”十七岁的大女孩笑咪咪地弯了九十度腰。“锺桑,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你做得很好,谢谢你。健志在玫瑰C区里等你,快去赴约吧!”

秋纱子是一位主管的女儿,假日时和小男朋友一起在行政区及植栽区打工,赚点儿外快。

上个月他推托不过,被几名主管硬拉到银座去喝酒,惹到一身粉味回来,事后几位热情过度的银座小姐及妈妈桑,全是两位轮值的总机小妹替他拦的电话。

他先招呼友人坐下,迳自拿起一迭回条,细细审阅。

其中一张留言,让他胸口一跳。

“秋纱子!”他及时冲到门边,将雀跃而去的小妹给叫了回来。“这位小姐来电时,有没有说些什么?”

那张留言卡上只写着——下午一时,台湾的池净小姐,请你回电。

若非出于要事,池净是不可能打电话给他的,他们没有那样的私谊。

秋纱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嗯……好象没有耶!”

“你再想想,之前还有没有其它特殊的来电?”

“嗯……除了我方才说的陌生电话之外,就没有了。”

“电话里是怎么说的?”

“我问那位小姐是谁,她用英文说……对了!她是说英文,不是日语呢!”秋纱子为时已晚地想起。

不妙。

“那位小姐说了些什么?”他连忙问。

“她说……她是你的私人朋友……”她的语气开始忐忑不安。

完了。

“那你怎么回她的?”

“我……我……我为了打发她,就说,你陪女朋友的父亲喝酒去了。”秋纱子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她可不承认,话中的“女朋友”,恰好是她本人!

锺衡用力按着脑袋。这下可好,扯都扯不清了。

他烦乱地拿起话筒,迅速拨回台湾。

“喂,池小姐吗?我是锺衡,仙恩在家吗?”

一听见“池小姐”这三个字,他那来自远方的友人——裴海,火速挤过来,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让开!他以眼神威吓死党。

借听一下会死?裴海用同样凶恶的眼光回敬。

趁着这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以眼神杀死对方,秋纱子飞快溜了。

“锺先生,仙恩还没抵达吗?”那端,池净柔如秋水的声音沁透了线路。

裴海乍闻爱妻——虽然是前妻——的声音,心都化了。

你这颗大头给我滚远一点!锺衡用力把话筒抢回来。

“仙恩来找我了?我不知道这件事。”

“她早上九点多匆匆出门了,算算时间,应该抵达了日本才是。”池净软软解释。

日本比台湾快一个小时,早上九点就是本地的十点。她九点出门,花半个小时到机场,到日本的机位不难买,假设一个小时内上飞机,再加上四个小时的航程……他东加西减。

喔!老天,她现在人已经在机场了。

“给你。”他把话筒往裴海怀里一扔,抓了车钥匙就出门。“记住,待会儿若仙恩打电话来,告诉她我已经到机场接她了,请她改拨我的手机。”

出门。

裴海呆望着好友的背影。

“喂,喂?”那一方,浑不知发生何事的池净,频频呼唤着。

裴海紧紧将话筒按在耳上,不敢吭声,又舍不得挂断。

直到那一声声的“喂”终于放弃,笑叹了一声,轻轻挂上。

他无法言语,只能把话筒紧紧按在心口,仿佛如此,便将远方的伊人也拥在怀里了……

准四点整,他出现在成田国际机场。方才办公室里有人拨了他手机——但不是裴海——说张小姐在北区出口等他,他停好了车,怀着忐忑的心,往约定地点走去。

在附近绕了一圈,仍不见她的人影,他着急了。

仙恩不会说日文,能上哪儿去呢?

他以约定的地点为中心,往左右两侧找开来,一心要寻到那抹阔别了数个月的倩影。

人呢?人呢?佳人何在?

他忧急如焚。日本治安虽然良好,仍然有宵小之徒出没。而她这样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言语不通,举目无亲,会不会被人给拐带走了?她临时跑来日本,他的资料不知带得齐不齐全。如果她忘了带他的公司电话,或者东京住址呢?她弄丢了手机怎么办?钱包会不会被人扒走?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离开国门,可是之前去美国留学时,当地的台湾同学会从接机到安顿,一路打点到好;日前替他到治安更差的泰国巡查时,当地分部的人也早已守在机场接驾,一路护送到旅馆去,唯有日本是她完全陌生的领域。

日本不比欧美,她语言难通,方向感又不好,即使迷了路都无处可问。

他跑进跑出,探完了东边探西边,里面找不到找外面。

如果一直没接到她,该如何是好?他以前便有类似的恐惧,他们俩总是一个静,一个动,随时都在走离对方……

啊!行李区那道娇俏的人影,不就是害他心脏病差点发作的小女人吗?

她竟然蹲在一堆箱箱袋袋里,陪缉私犬玩起来了。

强烈的释然,让他几乎瘫软在地上。

“仙恩!”他大喊,排开重重人海接近她。

“锺衡!”她发现了他,笑容绽放更灿烂。

在她投入怀中的那一刻,他的整个世界被填满了,一直盘旋在心头不去的空寂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这个可恶的丫头……”他紧埋进她的浓发里。“你害我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仙恩被他吼得一阵委屈。“人家看见一只好可爱的缉私犬,找它聊聊嘛!”

他为她天翻地覆的时候,她正在陪狗儿玩。他同时想大笑,和发怒!

最后,他选择猛烈地吻住他。

一个火速的想法闪进他的脑海——他爱她!

很爱、很爱她!

前四年的分别,只是让他确认了自己对她有着异样的感觉,却是直到此刻,几乎被她吓得中风之时,他才深深明了,那是一种无法抹去,更无法被取代的爱意。

他埋进她的密发里,深深嗅闻在午夜里魂牵梦萦的馨香。

“可恶……欠教训……小笨蛋……”他反复轻骂,直到沙哑了,仍然不停。

此刻的她彷佛是急流中的巨石,被他紧紧攀附。若她的香味是解药,她的名字便是灵咒,在在都是救他脱离沉疴的秘方。

“人家好想你,你却一见了我就骂人。”她委屈地红了眼。

他深呼吸一下,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仔仔细细端详她。是胖了、瘦了?快乐了、忧郁了?

娉婷的倩影依旧,女性化的曲线依旧,灵动光彩的眼眸也依旧。

“你为何会临时起意,跑到日本来?”

“我耐不住相思呀。”她的食指在他胸前画圈了。“我来,你不高兴?”

他长长一叹。

“如果没有刚才那段惊吓,我会更高兴。”

“我不是故意的。”她撒娇道。“今天早上出来得匆忙,我衣服都没带,好冷哦。”

锺衡这才注意到,她虽然穿著长衣,在四月的东京仍然稍嫌单薄,尤其她又向来怕冷。

“我先陪你去买几件衣服。”他吻了吻她。奇。сom书“不必买太多,日本的疫情已经控制住,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台湾去。”

仙恩眼珠子一转,还未来得及发话,另一声怯怯的叫唤陡然拉住两个人。

“锺桑……”

两人一齐转身,满脸愧疚的秋纱子,以及持着女儿前来领罪的藤田先生,一起站在身后。

“秋纱子,藤田先生,你们怎么来了?”锺衡讶然道。

“锺桑,方才经裴先生和秋纱子一说,我才知道小女闯了祸;我生怕您的未婚妻张小姐误会了,赶忙带着秋纱子前来接机,顺便代您解释清楚。”藤田先生百般鞠躬哈腰赔不是。

锺衡回眸朝她悄颜溜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让藤田父女俩用结结巴巴的英文去向仙恩说清楚。

当此情势,仙恩纵使有满腹牢骚也不可能发作出来,更何况与爱人久别重逢,她的心情正翻上云霄。

“秋纱子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年轻,我只以认是小朋友开玩笑,没有误会的。”她含笑点首,态度雍容而得体。

看在现场人多的份上,饶了你一条小命!

日本人最重视职场伦理,秋纱子无意问得罪了未来的老板娘,一路上已经被父亲训斥得满头包,眼下仙恩如此轻易便宽谅她,她不禁感动得哭了出来。

“张小姐……”秋纱子抽抽噎噎的。

仙恩温柔把她揽进怀里,轻拍她背心。

“傻瓜,哭什么呢?我本来就预定今天要到日本来,不信你问锺桑。”下次再敢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当心我把你吊起来鞭打,洒盐风干。

仙恩替她拭去了泪,再抱抱她,像个宽容的大姊姊。

锺衡迅速出来掌握大局。“好了,天气很凉,我们回市内去吧。仙恩应该也饿了。”

仙恩的笑容越娇柔,锺衡的寒毛便耸得越高。

他有预感,再不速速脱身,他的老命不保。

第九章

“送郎送到大树下,劝郎早去早回家,路上野花你莫采,家中还有牡丹花……”

仙恩漫不经心地哼着客家山歌,停下来翻动一排打折的春装。

而随侍在侧、中规中矩陪着她逛街的锺衡,有很合理的原因怀疑,这首山歌是唱给他听的,但聪明人都知道何时该住嘴不问。

周末假日,又正值换季打折期间,逛街人潮几乎挤翻了整片高岛屋时代广场。他们俩有别于日本人匆急的步调,手挽着手,悠闲晃入高岛屋百货公司内。

锺衡瞄了眼腕表,五点半了。待她选妥几件保暖的衣物,该去吃晚饭。

专柜里,仙恩依旧懒懒地挑动几件羊毛衣。

“好不好看?”她取过白色的那一件,往身前一比。

“好看。”他点头。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履行为人男友必服的义务:陪女朋友出来逛街买衣服。

仙恩到穿衣镜前,摆弄一下。嗯……普普通通啦!▲她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又把衣裳放回去。轮到另一个女人拿在手上,而他身旁的某个男人重复他刚才的表情和语句。

他这才发现,专柜外已站了一排男人,每个人的眼光游移,都销定店内的特定倩影。

当女人们拿起衣裳在身上比画时——“好看。”男人们点头。

“还可以。”男人们耸肩。

“你看了那么久,到底有没有喜欢的?”男人们催促。

店里的女人或者白他们一眼,或者开心地在他们眼前展示,继续钻回店里和其它同类厮杀。

如果爱情有一个具体实践的方式,这就是了吧?

和心爱的她约出来,做一件其实很浪费时间的事,花一笔会让你接下来三天缩紧裤带的钱,替她买一件可能只穿两次就束之高阁的衣服——而且,你还觉得甘之如饴。

“走吧,换季的衣服都没有太好看。”仙恩杀出重围,挽着他的手臂往电梯的方向前进。。

在这个楼层里,有多少男人听过相同的一句抱怨呢?毫无来由的,他胸口涨满了幸福感。

“楼上是男饰馆,我们去看看。”仙恩站在电梯口,瞄了一眼楼层简介。

“我不缺衣服。”

“看看嘛!”仙恩不由分说,拉着他更进一层楼。

踏入男饰馆,他再度发现一个“异象”。

前几楼的女饰馆,看衣服的是女人,站在旁边等的是男人。然而,进了男饰领域,看衣服的居然还是女人,站在旁边等的仍旧是男人。所不同的是,这回女人把衣服往男人的身上比,而男人还是一样满脸不耐却纵容。

“喂,那件外套很好看。”

仙恩把他拉到一个知名的休闲服饰专柜前,打量模特儿身上的宝蓝色风衣。

“对。”他被动地附和。

“我们进去瞧瞧。”

在衣架上,仙恩找到外面那件展示风衣。她取了下来,蓦地发现还有另一件同款式的墨绿色系。

她两件都拿在手中,左手,右手,两件轮流看了几眼,委决不下。

“来。”拉着他来到穿衣镜前,先在他身前比了比宝蓝色的,“喜欢吗?”

“喜欢。”他温顺地点头。

再比一比墨绿色的。“这一件呢?”

“很好。”

“真没建设性!”她白他一眼,把宝蓝色那件塞给他。“你把外套脱下来,穿穿看。”

锺衡偷眼一瞄,现场任人摆布的同伴着实不少。同志们都很认命,所以他也跟着认命。

他在试穿蓝色风衣时,一位专柜小姐看出他们这一对颇有成交可能,漾着满脸笑迎上来。

记起她不会说日文,他开始正要帮忙,仙恩顶了他一下,他立刻住嘴。

“你会讲英文吗?”仙恩甜笑。

一听见女客口操洋文儿,专柜小姐立刻倒退三大步,一脸惊惶地行了个礼,火速去换来另一个年纪大些,但能够和客人沟通的小姐。

“MayIhelpyou?”专柜小姐必恭必敬地弯腰。

“除了宝蓝和墨绿,还有没有其它颜色?”仙恩边问,边察看镜中他试穿后的效果。

“只有这两个颜色,这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和款式。”然后专柜小姐开始滔滔不绝,向她解释该品牌今年的主打色系,以及风衣的质料。

虽然以后穿衣服的人是他,但是没有人来试着说服他,或加以劝诱。

店员们深谙“毋枉母纵、绝不错杀”的原则——男人旁边的那个女人,才是她们销售的重点。

从头到尾,两个女人自行商讨哪一种衣领比较适合他,是小翻领、大翻领、直领,或宝蓝色、墨绿色、卡其原色?而他一迳以温顺的表情,站在一边旁听。

“好吧!就这件墨绿色的。”仙恩终于打定主意,慨然递出最后的结论。最后,她似记起了什么,转头问问他:“你觉得呢?”

“墨绿色好看。”他驯善地附议。

“嗯。”她满意地点点头。

他贡献出皮夹,她也毫不客气,抽出一张金卡交给专柜小姐。小姐刷完卡回来,也是恭恭敬敬先交给她,她再转给他签名。

在帐单上签名时,他的眉宇间凝着温柔的笑意。

整间百货公司里没有男人置喙的馀地,而他们都觉得理所当然无比。

上下几圈逛了下来,锺衡手上的战利品开始累积。他也开始同其它男人一样,口中多了催促。

“这种包包你刚才看过了。”

“我已经有很多袜子了。”

“改天再来看吧,我肚子饿了。”

最后,他终于劝动兴致高昂的女友,两人的晚餐才有着落。

无论在初期的等候,后期的不耐,他心中始终没变的,是那股浓浓的满足感。

原来,平凡也能如此幸福。

※※※

“我姊夫为什么会在你的办公室里?”

夜里,两人软卧在床上。她的螓首在他臂上,他的手环在她腰际,两人浓沉在欢爱后的慵懒里。

她的浅询,让他脑中的困懒烟消云散。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办公室?”他问。

“我下午打电话到你办公室,请你来机场接我,就是姊夫接的电话。”仙恩拂弄他的短发。“我不知道你和姊夫认识。”

他还以为,接到电话的人是藤田先生……

“我们小时候曾经同过班。”他淡淡道。

她轻喔一声。

“你是在姊姊的婚礼上看到新郎倌,才认出他的吗?”

他的手无意识地游滑在她裸背。

该不该告诉她呢?

说,与不说,两方在他心口激烈争斗。

如果情境转变,他是裴海,而她是池净,他说什么都不会坦露。

因为人对于自己的痛苦,往往容易沉陷其中,无法自拔。对于别人的苦难,即使亲如手足,也能稍微站开来,以“关切第三者”的角度来衡量。

他所无法确定的是,她的反应会是什么?

锺衡垫高背后的枕头,突然坐起来。

“仙恩,你知道我曾进过少年监狱。”

“嗯。因为你撞死过一个人。”她直言不讳。

“那个人姓池,是个菜农,在淡水登辉大道旁有一畦的菜田,我就是误闯了他的田,才会发生意外。”他缓缓开口。

“姓池?”她一怔,随之坐了起来。

“他是一个鳏夫,妻子过世七年了,身后只留一个女儿,当时她才不到十岁。”

卧室内的气氛,渐渐沉重起来。

她终于意识到,他心头一些从未诉诸言词的阴影,今晚,将要让她一窥究竟。

“那个小女孩名叫池净。”他轻声说。

仙恩的眼眸圆睁,哑口无言。

“池净?”久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姊姊池净?”

“嗯。”

“我不懂……”她心头一片混乱。“你是后来才查出我们住在晚翠新城,或者一开始就知情?”

“晚翠新城里的独门独户,每栋的市价是一千四百万。”他维持不变的坐姿,话声平静。

仙恩翻身下床,随手拉过他的衬衫往身上一披,快速地来回走动。

他们家只花了五百万。当初去看房子时,建商说,他们是第十个订户,正好赶上建商的促销案——第十位大方送,所以只花了五百万就买到手。初时母亲还不敢相信有这种好事,以为遇到“假促销、真诈财”的集团,直到律师、会计师都出来做见证,建商再三保证,才敢真正下订。

“原来是你做的手脚。”仙恩支着额,无法停下折返的举动。

“我无颜面对池净,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们家人,只好以这种方式来稍做弥补。”

“无颜面对?也包括我吗?”她倏然停下步伐。

生命安全起见,他立刻摇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你可以不说的。”她回去继续踱步。

空气间的氛围,停滞了许久。

远方隐隐有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对映了他曲折冲突的心境,一声声,一阵阵,速度锐利如刀。

“如果你是池净,我不会说。”◆他疲累地扒过短发。

“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日日见到我,心里痛苦。”

“但我是她妹妹。”

“而我爱你。”他静静说。

呃?

步伐僵住。

他刚才说……?

“你爱我?”她极缓极缓、极慢极慢地转身,垂下颈,迎住他的目光,瞪视。

他毫无表情,只有眸底,转着丝丝缕缕、几不可见的情意——及忧惧。

她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他在害怕。怕她的拒绝,怕她更进一步明白了他的过去,便会在下一秒钟拂袖而去。

噢!这个白痴!而他爱她。

她的笑意逐渐明显,从眉眼到嘴角,从脑里到心底。

她猛然一跳,跪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真的爱我?”亮闪闪的目光,让人无法逼视。

“嗯。”他拂过她的嘴角,盛住那一抹笑。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无论我何时说,你都会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他无奈道。

呵,聪明。她用力吻他一下。

这代表,他的赌注下赢了吗?他的心仍悬着,却轻盈了许多。

“裴海会认识姊姊,是因为你吗?”她忽然想到。

话题继续,而且更危险的领域,他放松的心弦又绷紧了一些。

“他一直知道我有这个心结,便也时时注意池净的下落。遇见她之后,更进一步爱上了她。”锺衡谨慎地用字遣词。

决定让仙恩知道,是锺衡自己单方面的事,却不能牵扯到裴海那方。阿海的人生,必须由他自己去做主。

虽然,他们两个人,从少年时期开始,生命轨道就奠下密不可分的交接点。

“没想到他们会因为相处不善而分手。”她有些感伤。

其实他们会分手,他心里是有数的。池家父女不只是他心底的结,也是裴海心底的结。只要这个心结未解,他们两人便不会有幸福可言。

于是,今晚,他坐在这里,解他心底的结。

“你告诉我这件事,是希望我怎么做呢?”仙恩偏着小脑袋打量他。

什么都别做,仙恩,什么都别做。只要继续爱我就好,求你!他默默祈求。

“我应该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吗?”她很认真地在思索。“或者,甩你一巴掌,用力践踏你一顿,立刻打电话跟我姊姊告密?”

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不好,那太洒狗血了,我不喜欢演文艺片。”她自己否决了。

他的心随即落地。

“或者,我应该把你绑起来,所有地产房契搜括出来,全部贡献给我姊姊。”

“如果此举能弥补万分之一,我早就做了。”他静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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