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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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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最后一把刀
一只金翅巨翼大鸟,如同火球一般,从黑色的雾气中滚了出来。

一阵巨大的炎浪迎面刮了过来,重韫长身而起,碧色的道袍在炎浪中翻卷,顺风飘过来的点点火星仿若黑夜江面上的星星渔火。

那只巨翼大鸟将双爪垂下,把党参和枸杞放下去,引首长吭一声,化为一只金色小鸟滚入重韫掌中。

它抖了抖翅膀,侧过头用粗短且略有些弯曲的喙梳理了两下颈间的羽毛,从羽毛间扯出一团小小的火焰甩到半空中。

“大徒儿啊——”小鸟儿拖长了语调,用嫩生生的声音说道:“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又遇上了大麻烦了吧?”

分明是陌生的声音,可那种贱兮兮里头藏着深切关心的调子立时就叫重韫哽咽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那只鸟儿,单膝跪下去,垂下头颅,哽声道:“师父,徒儿找了您许多年。这些年,您过得好吗?”

褚云子本来还想跟重韫再开两句玩笑,可重韫脸上受伤又脆弱的表情刺痛了他。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自然是了解他的性格的。重韫就是那种不管心里有多苦多难受,都绝不会在面上带出来的人。

他何曾见过重韫这副模样?

褚云子扇了扇翅膀,道:“闲话后叙,咱们先把眼前的难关跨过去再说。”

党参和枸杞迎过来:“师父说,凡人弱小,无力抵抗混沌之气,最好的办法,是趁着混沌之气还未扩散,把人间的混沌之气引到九重天上,再封入混沌之境当中。”

重韫听了这话,脸色却渐渐淡漠下去。他看了党参和枸杞一眼,又看了看手掌上蹦跶的小鸟儿,目光中透出一点陌生和警备的意味。过了片刻,他沉声吩咐:“你们先去寻小倭瓜,我与师父有事商谈。”

党参和枸杞还有些犹豫,又听重韫压低了声音催促:“去吧。”他们只好先行离去。

重逢的喜悦和感伤在片刻之间被扫荡得干干净净,重韫盯住手上的小鸟,寒声问道:“你该知道讲混沌之气引到九重天上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究竟是谁?”

宁渊的意识觉醒的那段时间里,他从那道意识里继承了许多记忆,也窥得了许多秘密,其中一条就是,九重天上的混沌之境属性为阳,先天一炁镜里的藏着的这抹混沌之气属性为阴,他若真地听从建议将混沌之气引到九重天上,届时阴阳交汇,混沌之境的膨胀就会提前爆发。

虽然几千年过去了,现在的混沌之境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混沌之境若是崩溃,会产生怎样的浩劫,他已经从宁渊的记忆中窥见了端倪。
若这只小鸟真的是他的师父褚云子,他绝对不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建议。

果然,手上的小鸟闻言蔫巴巴地垂下小脑袋,双翅抱头,过了一会从翅膀底下闷出一个声音:“不管我是谁,我现在都是你师父。你这徒弟,怎地如此不肖?”

重韫手掌收紧,高高抬起,作势要把这只鸟儿丢到残垣败瓦里去,对方才慌了神,一个劲儿地唤:“哎呦,你还敢欺师灭祖了不成?”

叫嚷着,小鸟从重韫手中扭出来,拍着翅膀飞到远处,鸟喙从羽毛中啄出一丛火焰,凝成一支长箭,朝重韫飞射而来。

重韫随手一挥,就将对方的箭斩断了。小鸟的招式如此眼熟,重韫站着不动,蹙眉思索,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难以置信地抬起眼,失声道:“小天?”

小鸟扬起脑袋,傲气十足道:“乱叫什么,小天是你叫的吗?叫师父!”

重韫像是闪电一把欺近,扬手一抓,又把小鸟抓到掌中。他用两根手指扣住对方细细的颈儿,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怎么可能会是褚云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你的仙龄,根本不需到人间渡劫。你究竟……”

他觉得自己似乎慢慢逼近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事实。他从嗓子眼里逼出一句问,声音嘶哑:“夷神抢出了宁渊残魄之事无人知晓,唯有你昔年得过宁渊一小截仙骨,能与他的残魄产生感应……是帝子要你下来寻宁渊的?”

往事像是泛黄的书籍一页页翻过,那些曾被忘却的小细节在此刻又被重新拾捡起来。

褚云子是失了妖丹那年开的天眼,从那以后,总能偶尔在冥冥之中感受到天意。可那天意又究竟是谁的天意?

天空中的金色符文阵投下浅淡的光,在地上映出一道蜿蜒的银红丝线。
红线……

当年他在黄草坡上第一次看到荨娘的画像,那瞬间的失神究竟是因为他和荨娘冥冥中注定的缘分,还是因为画上的迷药,抑或是别的什么?

被遗忘的记忆浮出水面——

在黄草坡的那怪僧显见是个蛊人,在川黔一带,只有黔地的蛊门有这样养活人为蛊的邪术。他十五岁那年与褚云子一同去汴京,也曾与蛊门的人交过手。

那件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了?

似乎是因为蛊门的人用以卷美人图引诱汴京城中富家公子倾尽家财,不巧被他看破。他还记得那时蛊门之人正在一艘画舫上行骗,他与师父从飞虹桥上路过。

他偶然间往汴河上瞥了一眼,正好瞧见船头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郎君,那郎君身旁躬身立着一人,正将一卷美人图徐徐展开邀那郎君欣赏。

他瞥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抿唇道:“那幅画有点古怪。”

他天生阴阳异眼,对于灵异之物敏感无比。只是年纪小,经历的事物也少,当时他并没看出画里困着一道神仙的元神。

褚云子抚须,摆出一张神棍脸道:“然。”

他接着道:“可我说不上哪里古怪。”

褚云子嘿嘿笑道:“那图里藏着一根红线,啧,可惜呀……”老神棍摇头叹息,“断了。”

褚云子揪住他的后衣领,轻轻一提,两人飞起来,一个纵跃,轻飘飘地落到船头上。

正在赏花的郎君吃了一惊,怪叫一声,连连倒退两步。
“来人,快来人——”

褚云子深深一揖,在对方惊慌不已中慢悠悠地自报家门:“贫道崂山道士褚云子,方才在桥上看见郎君赏画,无意中多瞧了一眼,忽然发现这幅美人图里竟藏着月老的一根红线。”

话说完,也不等对方答应,自发凑过去,扯过画轴的一端,将画张开,手指在美人身上随手一指,果真有一道红线环过美人的肩膀。褚云子的手指顺着红线的走向游动,忽然在一处定住,哎呀道:“瞧瞧,果然是断在这儿了。”

指住的那个地方,正是美人的右肩。

那富家公子的仆从很快聚过来,手持长棍,正要听从主人的命令一呼而上将褚云子赶走,褚云子抬起头,打了个响指,船头的所有人竟都动弹不得。

褚云子从袖子里摸出一支朱砂笔,自语道:“可惜了,中间断了,老道士今儿个给你补上……”
那一笔,落下去,在美人肩头留下一点朱砂痣。
……

他看到荨娘的画像第一眼的感觉是什么?
不是惊艳,而是莫名的熟悉。

重韫的眼神越来越亮:“红线……荨娘身上那条红线本来是断的,可却被你接上了。”

后来就是这一条红线,连住了他们两个人。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什么?!”

小鸟挣扎的气势弱下去,它沉默了许久,问:“你相信命吗?”
重韫吼道:“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回答我!”

小鸟长叹一口气,道:“宁渊果然已经消失了。若是他在的话,不要我解释,他自己也能想到答案。”

“重韫,你相信这世界的另一面,曾经有过一个你死去了吗?”

“这世间存在着无数巧合,有些巧合,就是为了改变天道定下的轨迹。我不过是这无数巧合中的一环而已。”

他心中已经隐约能够猜到真相。就连大香师那样的人,拥有了菩提佛珠都能冒着违逆天道的风险倒流时光回来改变原来的命运,帝子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只是帝子想要改变的又是什么?命运的齿轮究竟是从哪一齿开始卡在了不同的位置?

眼前的每一步,都像是在逼他,逼他一步一步地,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地作出那个选择——回去,打开荨娘身上的封印,用十万殄文献祭。

如果他这短短三十年的人生里,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不过是某双翻云覆雨手的布局,就连与心爱的女子相遇也不过是为了这可笑的别离,他这半辈子,过得岂不是就是个笑话?

小鸟低落地说道:“你没有选择。不论如何,你必须得带混沌之气回九重天。”

是的。他没有选择!

如果他不把混沌之气引回九重天,人间就会变成炼狱。如果他不回九重天,青帝早晚会对荨娘出手。可他真地回去了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

遥远的黑暗当中,传来一声凤鸣。水罩上激起千层浪,所有的符文都乱了位置。

一片无形的刀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远方斩了过来。这一斩,若是劈开钱塘君的水罩和他设下的殄文符阵,城外的混沌之气立时就会涌进来。城里的一切活物,都会消失。

黑山和他的徒弟。

逼他作出选择的最后一把刀,藏得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重韫与褚云子与黔地蛊门斗法的情节,你们可能已经忘了。139章《师徒缘》曾经提过,只不过当时没有将修补红线的事。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69《一根红线一双人》中,荨娘和重韫事从出云寺的幻境里出来后一吻定情的,那时褚云子带着何弥勒还有小倭瓜坐在高崖上奸笑,说了一句话:“你师兄我牵的红线还有差?”
……不过,哎,这么小细节的伏笔大概也只有身为作者的我才会心心念念地记得吧。看连载就是这个不好。嘛,大家看文开心,快到年底了,是不是都很忙?





第166章 天地不仁
巨山一般的刀影自天空降落,像是鲲鹏的翅膀,扫过半个天际,斜斜地劈开了波纹粼粼的的水罩。罡风呼啸地从殄文法阵的缝隙皱漏进来,小倭瓜站在城墙上,险些被大风刮下去。

“抓紧!”

钱塘君闷喝一声,抓住小倭瓜的手将他提了起来。

小倭瓜扑到钱塘君的怀中,钱塘君将他箍得紧紧的,御风而起,飞速地逃离了城楼。小倭瓜双手勾住钱塘君的脖子,回头望去,只见金色的殄文像是水中的倒影,被那刀影一搅,就化为金色的烟尘飞散开来。

忽然,小倭瓜觉得肩头上一烫,钱塘君抱住他的双手慢慢滑落下去,两人自天上跌落下来,落到了某户人家柴房屋外的柴火堆上。

小倭瓜往肩上一摸,那处黏黏腻腻,血腥味扑鼻而来。钱塘君躺在坍塌的柴火上头,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上结了一层亮如银霜的鳞片。

鳞化之症!

小倭瓜彻底慌了神,他抱住钱塘君的手臂,轻轻地推了他两下。
“钱塘君,钱塘君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呜呜呜,你不要吓我……”

钱塘君紧闭着双眼,连句囫囵话也说不了,只能从胸腔里发出一阵阵如同老牛拉破车的喘息。

整个临安城的防护已经被彻底打破,混沌之气慢慢地从城外漫了进来。一开始,小倭瓜还能听到远处有狗在惊恐地乱吠,家禽也叽叽嘎嘎乱叫,可没一会,这些声音就全都消失了,整座城池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小倭瓜哭得几乎断了气,可他心中知道,哭是没有用的。钱塘君一直用水罩守护着临安城,早已是强弓末弩,刚刚那片刀影斩开水罩,势必伤他极重。他走不了了,只能自己来带他走。

小青从小倭瓜袖子里爬出来,化出龙形,用尾巴卷住钱塘君将他拱到背上。两人一龙正准备启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串细碎的脚步声。

“二娘子?”

二娘子的眼中私有幽幽的狐火在燃烧,她盯住小倭瓜的双眼,声音甜得好似蜜糖:“小倭瓜,你走吧,把这个人留给我,好吗?”

小倭瓜的眼神浑浊起来,像是夜游一般痴痴地点了点头,召回小青龙,转身就朝外走。

二娘子蹲下来,指尖上擎着一点狐火,缓缓探向钱塘君眉心神台穴。她不知道覆巢之下还会不会有完卵,但她是不想死的。她做人时并不快活,做了妖是自由了,可她依旧不快活,直到遇到重二郎,她才知道真正活着是什么滋味。

为了维护这份幸福,她甚至不惜对一个孩子动了杀手。可她不后悔,如果不这么做,她的孩子就会死。

而她,想给二哥留个传承香火的孩子。

钱塘君本来是要杀了她和重二郎报仇的,可惜天生异变,他不得不半途收了手。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来得这样快,不过是眨眼,他就只能躺在地上,任她生死予夺。

或许她和重二郎都逃不过这场大难。

但在那之前,她一定得杀了他。不然,若是她死了,谁还能保护她的夫君?

她咬住下唇,心一横,擎住狐火的手指用力地按了下去——

叮——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扑地一声将那狐火削灭了。她的指尖被锋利的枪刃划破,淋淋地滴下血来。
小倭瓜拄着烈焰枪站在她身前,怒瞪着她,呼呼喘气。

小青龙长尾一卷,钱塘君就被拉了过去。

“不许你伤害他!”

二娘子站起来慢慢倒退了两步,忽然,她眼神一厉,反身便跑。小倭瓜回头瞧了一眼,原来黑雾不知何时已经漫到清河坊,从大开的院门外钻了进来。

小倭瓜跳到小青龙背上,大喝一声:“快跑!”

小青不敢飞得太高,因为高空之上黑雾弥漫,它只好贴着屋脊游蹿,可整座城池沦陷了,又能往哪里藏呢?

二娘子在地上跑,小倭瓜他们很快就超过了她,有几次小倭瓜回头看,二娘子都险些被黑雾追上了。他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吩咐小青龙降下去。他朝二娘子伸出手,道:“上来吧。”

二娘子正打算伸出手去,追在后头的黑雾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突然间蹿过来。那黑雾像是跳跃的篝火一般喷溅出星星的黑点,其中一点溅到了小青的尾巴上,立时像是雨后野草一般疯狂地生长起来。

等到小倭瓜的余光里看到这一幕时,小青的半条尾巴已经被黑雾腐蚀掉了。

二娘子抓住他的手,将他拽下来,拖着他没命地往前跑。

小倭瓜朝后伸出一只手,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
“小青——”
“爹——爹——”

呼地一声,黑雾暴涨,将小青和钱塘君彻底吞噬了。

他们顺着长街拼命奔跑,前方就是灵隐寺,灵隐寺外又重新支起了一座殄文法阵,是重韫在这短短瞬息之间重新布下的。

只要躲进那座法阵里,就暂时安全了。

可天色这么黑,根本就辨不清脚下的阶梯,两人跑着跑着,也不知是谁先跌了一跤,跌跤的力道太大,对方被扯了一下,双双从山门前的楼梯滚落下去。

二娘子只觉得自己的裙角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惊恐地回头——

一点黑雾落到她裙上,像是误入清水的一点浓墨,迅速地扩散开去。她什么也没能交代,只来得及扶起小倭瓜,吐出一枚内丹放入他手心,聚起全身最后的妖力送了他一把。

小倭瓜小小的身体荡出去,在紧闭的山门上撞了一下,重重地摔落在地。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黑雾已经扑到金色的法阵上,被法阵挡住了,就像发狂的野兽一般在外头张牙舞爪。

二娘子没了,钱塘君没了,小青也没了。
整座城,就像是被黑色的海水淹没了一般,只剩下灵隐寺这一叶小小的孤舟,彷徨地漂在海上。

小倭瓜握着那枚内丹,跪在地上恸哭不已。

古朴的山门从里头打开,一身青衣的道士从里头走出来,无声无息地站到小倭瓜身边。许久,他轻轻地说道:“小倭瓜,我要走了……”

小倭瓜用力地抱住他的双腿,将脸贴在他的道袍上,眼泪很快就在布料上沁出大块的泪癍。

重韫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小倭瓜……”

刚刚法阵被黑山击破之时,他选择回来救下这一寺的人,就已经能预测到这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党参枸杞也没有回来,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跟混沌之气化为了一体?

黑山拼却了散尽修为,甚至搭上徒弟的性命也要一刀斩破他的法阵,为的究竟是什么?

他抬头看了眼被黑雾包围的天空,与黑龙宁静的目光相遇,内心所有的愤懑不甘一时间全都化为了无力。

他忽然想起了那句道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将小倭瓜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捏着袖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毅然地跳上昆仑淬月,乘着月光落到了黑龙身上。

他扶住一丛龙角,沉声道:“夷神,开天道吧。”

开天道,然后,把混沌之气引回九重天!

北海。

灰蓝色的海面上,一只小船慢悠悠穿过了海雾,不知行了多久,荨娘才瞧见浓雾里露出森森的黑色碑林。青帝攥住她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拉扯起来,朝地藏王略一躬身以示谢意。

一道如同冰凌的女声刺入耳膜:“帝君不必多礼,只要记得你应承过我的事就行了。无论成否,罗刹女都会在此等候。”

青帝道:“你我目的一致,我自当尽力而为。”

话说完,脚在船舷上踏了一下,荨娘和他都飘起来,像是两只轻盈的蝴蝶一般,并肩飞过了海面,落到了另一只船上。

荨娘定睛一看,若不是被青帝锁了声音,势必会惊叫出声。这艘乌篷小船,正是当年她和宁渊共乘过的那一只。

青帝催动小船,驶入碑林,不多时就到达碑林外围,荨娘抬头看去,只见其中那座断了一半的石碑上一白发老翁背对他们而坐。

那背影莫名眼熟,可荨娘却不敢认。玄纹白服搭配琉璃玉带,这是帝子的常服。可是帝子法力无边,又怎会现出这番老态?

青帝将她定在船上,大鹏一般掠到断碑上,在那老翁身前单膝跪下,唤了一声:“阿兄。”

他笑起来,声音醇厚:“你真地是仙寿将尽了,怕死吗?”
帝子却反问他:“那你怕死吗?”

青帝扬声大笑起来:“我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一年,烛龙神骗九重天上诸仙入混沌之境献祭,我不是已经死在里头了吗?若不是你为了救我,将十万殄文从混沌之境内带出来,也不会有今日之果了。当年烛龙神那一计,本来是可以让混沌之境消失的。可惜,都毁在了你手上,恐怕从今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的声音复又低了下去:“阿兄,你告诉我,当年献祭的那些人,他们还在里头吗?”

帝子道:“如何有此问?”

“你当年既然能把我的意识从混沌之境里抢出来,分了我一半命线,就证明被混沌之境吞噬的人并不是完全消失了,或者说,至少,他们不会那么快消失,对吗?”

帝子低声笑道:“逢春,你自来就比我聪明,我花了几千年才想明白的事情,你几百年间就悟了。”

青帝欺近了些,扯住兄长的衣襟,咬牙道:“告诉我,混沌之境里,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需要你这样苦心孤诣地遮掩?!”



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三天,终于把结局弄出来了。这大概是我目前的笔力所能hold住的最好的局面了。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在坑底等我,让我看到你们的手呀。
PS:本文开启【番外点单活动】,你们用评论砸死我吧,想看什么样的番外?我目前有一小卷,叫【敦煌壁】,想看吗?





第167章 临安春
帝子说,这就说来话长了。

他从断碑上站起来,张开双臂跳到小船上,整艘小船猛地朝下一沉,两道水幕倏地从船侧升起。
帝子以指定住那些海水,缓缓蹲下身,轻声询问:“荨娘,这是什么?”

荨娘“呜呜”两声,一句话冲破喉咙:“海水。”

她欣喜地用双手捂住嘴巴。她能说话了,帝子解开了青帝下在她身上的禁制。

“没错,是海水。”帝子微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密集得像是揉皱的纸张,“那这个呢?”

荨娘抬起头,只见右边的水幕忽然高高升到他们头顶上,化作一阵细密的雨丝落下来。
她虽然不明白帝子的用意,却还是回答道:“是雨。”

“这又是什么?”

左边的水幕旋转着升上高空,逐渐化为透明的水汽消失在视野里,过了一会,他们头顶上忽然飘来一朵阴沉沉的彤云,雪花如同柳絮一般飘洒而下。

荨娘用指尖托住一片雪花,它眨眼就化为一滴水珠顺着指腹的弧度滑落。
“是雪。”

帝子长身而起,抬头,与青帝对视,问他:“逢春,你明白了吗?”

青帝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霜,叫人瞧不出喜怒。许久,他轻笑了一声,用一种近似讥讽的语气说道:“明白了又如何?我只想把一些人带回来。”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变得越来越透明的手指,像是自言自语:“我不想消失……我也不想你消失。”

荨娘脚上的金铃忽然响了一声,她遽然一惊,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孰料过了一会,那清脆的铃声又接连响了起来。

叮——叮——叮叮。

她猛地回过头,望向碑林外雾濛濛的海面。她想站起来朝身后挥手,大呼“道长,我就在这里”,谁知身子才起了一半,便被帝子按住双肩压回去。

帝子沉沉地看向她,“荨娘,你明白吗?”

荨娘说不出话来,刚刚他和青帝之间打的究竟是什么哑谜,她不明白,也永远不想明白。

可帝子却不允许她逃避,他非要扯住那根故事的线头,残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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