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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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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点头应是,二十个人一起往村里走。
  官府卷宗的信息,有牛氏一开始的口供,她怀疑通奸之人是本村男子,声音年轻,大概三十出头。此事官府卷宗中已经标明。
  但卷宗拿到西南后,却将这两项去除,除了西南的考生,大家都不知道。
  除此消息,还有一件是昨天薛然点拨,牛氏守寡二十多年,目瞎神不清!
  也就是说,牛氏的话可信度不一定高。
  “有线索吗?”杜九言踱步进田氏和刘二柱的卧室,被单是灰色的,是出事那天的铺盖的,官府当时收走后,早上又拿来重新铺上。
  现场尽量还原到案发时的样子。
  缪付回道:“除了一点污渍,没有任何别的东西,而且这污渍像是……”
  杜九言过去看,在人体躺下后屁股的位置,有一块发硬的略白的痕迹,像是男女欢好时,男子的精液干涸后的痕迹。
  这是年轻夫妻的床,有这印迹,很正常。
  杜九言看过一眼,打开柜子,里面有一半男子的衣服,一半女子的衣裙,衣裙下压着的是几件肚兜。
  有大红的,有草绿的,大约十来件的样子,颜色鲜亮做工比较新的有四件,其余几件都是半旧的,颜色也比较暗。
  “肚兜?”邱听声脸一红,盯着杜九言,“你……你看女人肚兜。”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将东西放好,又抖开了几件衣裙。
  一样的道理,有四五件是簇新的,但多是冬天的衣服,也有几件是半旧的甚至有补丁的,颜色灰暗。
  “村里男人都带出来了。”外头有人喊了一句,缪付就带着八个人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杜九言不急不慢的走到床边,伸手,抚了一下床单上的印迹。
  ------题外话------
  今天前面三更都是三千字的,所以今天的更新章节数是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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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原告被告(四)
  按照考生的要求,刘家村所有案发当时在村里的男子,都已经到齐,年龄从十五到四十五岁。
  又按照有妻者和无妻者,分开两边站列。
  烈日之下,大家都被烤的滋滋冒油,邱听声擦着汗,咦了一声,“怎么就四组,还有两组人呢。”
  “他们已经查问过男子和原被告,现在跟着衙门的仵作去开棺验尸了。”随来的差役道。
  速度这么快,大家脸色一变,有人喊道:“我们这边还没查完,他们都已经结束了,这也太快了吧。你们是不是特意照顾西南的人。”
  “是他们先提的要求,我们自然满足他们的要求。”差役道:“你们技不如人,就不要乱说话。”
  大家嗡嗡地吵着。
  “吵什么,既然觉得慢了就快点。”薛然和刘嵘勤等一行七八个她不认识的先生或是讼师下车而来,薛然凝眉不悦,冷声道:“西南从不偏袒谁,就算是府学的学子,在考核中也是一视同仁。”
  “觉得他们快,那是因为他们功底扎实,团结一致。绝没有被人照顾或是因为便利而作弊之事。”薛然道:“你们这么说是对西南的不信任和侮辱,如果抱有这样的想法,我劝他就可以到此为止,不必再在西南考。”
  他说着,无人敢接话,大家都垂手听着,鸦雀无声。
  杜九言站在人群之后,打量着薛然。
  “走了,走了,赶紧询问!”四组人不敢再抱怨,纷纷朝村中男子那边走去,杜九言落在最后,依旧是安静的听着大家在问。
  田氏和牛氏由差役押着,也走进人群里。
  “当时男子的声音,你听了以后,觉得是多大的年纪?”有人问道。
  牛氏答道:“听的不大清楚,但感觉上在三四十岁。”
  “那十来岁的少年就不是了。”
  “后来你不是又起来了吗,听到脚步声了吗?”
  牛氏答道:“我听到了,是往村子方向跑去的。”
  “你刚才怎么没有说?这话你也没有和官府说吗。”
  牛氏道:“官府那边我把知道的都说了。是你们上午没有人问我,所以我也忘记讲了。”
  纵然是原告,牛氏也有些烦躁。
  大家面面相觑,确实没有人问,但官府誊抄的案牍上,也没有提过这一点。
  杜九言扬眉,视线越过人群,朝薛然等人看去。一行人正在聊天,似乎等这边询问结束,一起往验尸体方向去。
  “她上午都没什么动作,也没有得意洋洋的显摆?”薛然余光看着杜九言,问着身边的书童。
  书童回道:“今天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连询问都没有问几句。也不合群,大家在问的时候,她就东看看,西摸摸。”
  “继续盯着她,别让她捣乱。”薛饶道。
  书童应是,悄无声息地去跟着杜九言。
  “九个,就这九个人。”
  “十个,这小子虽年纪小,但声音却粗的很,听声音根本想不到才十八。”
  “那就十个,让田氏过来。”
  几个人审问,你一言我一句。杜九言却从牛氏家找了把纸伞撑着,晃晃悠悠地往村里走。
  虽是泥土路,但露面很宽,路上还有一条陈旧的车辙印迹。
  路的两边都是水田,田里种着稻子,走到村口,许多村里的妇人小心翼翼的在村口张望,又紧张又好奇。
  “大婶,你们想看想听可以过去啊。”杜九言走到女人和老人堆里,说着话。
  有位胖胖的妇人,道:“不给去。这闹腾的,我们一个村里都跟着提醒吊胆的。”
  “和你们没关系,有什么好怕的。”杜九言笑着道。
  胖胖的大婶道:“关键,牛婶一口咬定是村里的男人和田氏那个骚货通奸,我们哪晓得是谁家的男人。反正不是我男人,他平日就晓得干活,村里娘们儿谁是谁家的,他都分不清。”
  “我家男人也是。再说,田氏又不到村里来,成天站在路口骚里骚气的,我看肯定就不是我们村里的男人。”
  “都是一个族里的,二柱人又好,谁好意思背着他干这种丢脸丢份的事。”
  女人多的时候,比男人还吵,杜九言却听的津津有味。
  “大婶,这些田是你们自家的,还是租的?”
  “租的,现在哪有这么多田卖我们老百姓。我们刘家村还有后面的田家村,这一片都是廖家的田庄,每年秋天给他们交租子。”
  廖家的庄子啊,那这个村里的人就都是佃户了。
  难怪这个村这么穷。
  “你们村有人家有驴车吗?”杜九言问道。
  大家想也不想的摇着头,“一头驴那么贵,我们可买不起。再说,买的起也养不起,没有!”
  “这样啊。”杜九言道:“牛婶说她听着脚步声,男人就是往村里跑的。当时天也快亮了,你们就没有看到谁起的早,或者,有生人来村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着头,“牛婶问过,官府的人也问过,我们没有人见到。是什么时间来着?”
  “卯时过半吧。”有人接了话茬回道。
  杜九言点了点头,冲着大家拱手,往村里接着踱步。村口有棵大树,往左边走则是个土坡,别的没有多稀奇的。
  “多谢各位,告辞了。”杜九言和大家打招呼,众人和她叮嘱着,“小哥,官府办不好,你们这么多人肯定可以。争取早点结案,我们也安心了。”
  杜九言应是,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问道:“你们村里没有车,那路上的车辙印是官府进来的车吗?”
  “不是,官府来不是轿子就是马,没人坐车来。一般的车也不会进村的。”
  杜九言没有再问,道了谢又往牛氏家门口去。
  有个书童站在人群后,朝她偷偷看着,杜九言找到缪付等人,问道:“怎么样,范围有没有缩小?”
  “两个人。”缪付撇了她一眼,不太高兴地和她说了一下过程,杜九言打量过去,就见两位男子被单独拉出来,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生的容貌在这支庞大的刘家村男人队伍中,都算是上等的。
  两个人很激动,嚷嚷着道:“我们没有,你们不要诬赖好人。”
  田氏也在一边哭着,“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就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讼师,你们连个捕快都不如。”
  骂的大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有人道:“两个嫌疑人先放在一边再审,我们先去看开棺。”
  杜九言打量了两位所谓的嫌疑人,眉头微拧。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刘家村村后的墓地过去。村里面,一位知道自己男人被定为通奸杀人犯的妇人嚎啕大哭,骂的话更是难听。
  一位则是母亲听到鳏夫儿子被扣,也是坐在树下抹着鼻涕眼泪,说不可能,他儿子就是因为眼光高,才三十好几没成亲,怎么可能看得上田氏那个骚狐狸,还为了她杀人。
  “都白读书了吧,这么多人,连个杀人犯都抓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我呸!”
  “随手一指就是,这样谁都能去做讼师了。”
  “我看你们一个都考不过。”
  数众考生,在骂声中仓皇穿过刘家村去了后山。
  后山是密林,还算阴凉。刘二柱的棺材已经挖出来了,周岩等两组二十人正围着棺材,看仵作在验尸,一阵被醋熏过但依旧臭味浓厚的气息,不断随着风吹来。
  有的人受不住,蹲在树边干呕。
  “功能又多了一项,连仵作的事都能做了。”杜九言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事律师,还真是头一次亲眼看验尸。
  以往都是调去验尸报告看。
  体验和观感,有了质的提升和飞跃。
  “四肢,面颊,头骨,腹部没有内外伤,没有中毒的迹象!”仵作不耐烦,这具尸体已经是第二次验了,“这具尸体,没有任何他杀的迹象。”
  以前的县令刑正以,此人就是个麻烦篓子。这案子分明就是妇人之间扯皮诬告,他偏偏接了。
  接了你就审好再走,没想到,案子还没办完,人就被弹劾走了。
  又不能消案,真是害苦了他们这些走不了的人。
  “那就非他杀,而是诬告了。”马毅出声道:“没有任何证据,甚至连死因都查不到,这案子,分明就是一件诬告案。”
  他话一出,有许多人跟着点头。
  “都确定了?”此事,薛然负手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以自己选择替原被告辩讼,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不可中途反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确定。
  林子外,牛氏,田氏以及方才选定的两位嫌疑男子都带到了现场。
  十几步外的林子里,刘家村的村民聚众守着,对这种现场辩讼的考试的形势,感到好奇。
  当然也很想知道结果。
  “我的儿……”牛氏扑到刘二柱遗体前,虽身体已经腐烂臭气熏天,可牛氏依旧趴在一边,嚎啕大哭,“儿啊,你走了,娘可怎么办啊。”
  田氏在一边嘤嘤抹着眼泪,噗通给众人跪了下来,“民妇田氏,跪求各位先生,帮民妇洗脱冤情,也让夫君能早日安歇吧。”
  “这三不五时的就开棺验尸,他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啊。”
  田氏年轻,哭的自然好看,说的也情真意切,众人都同情地看着她。
  “先生,现在就分原被告吗?”周岩问薛然。
  薛然点头,“现在就分。”说着,有人从村里搬了两张桌子来,薛然坐在右边,刘嵘勤坐在对面。
  左面为原告,对面则是被告。
  “读书人还真是不一样啊,墓地里也能论学问。”村里有人窃窃私语,流露着对读书人尊敬。
  薛然咳嗽了一声,书童就大声道:“都过来,选原被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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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如你所愿(一)
  选原告还是被告,皆由刚才案件调查时,自己得出的判断来定。
  至于两边人数的多少,并无要求一定要旗鼓相当。
  因是审案辩讼,靠的是律法和证据,而非仅仅是人多和口舌取胜,所以,向来没有人数公平一说。
  呼啦啦,薛然话落,就有一大半的人走到他的身侧,选择了替被告辩讼,认为田氏没有杀人,而牛氏的通奸谋害一说,是诬告。
  剩下二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着你,一时居然举棋不定。
  “先……先生。”邱听声举手,道:“如果都去被告,是不是此案就作罢了?”
  薛然看着他,道:“不会!但不要跟风,都考虑清楚。刑以正刑大人当年接此案,必然有他的道理有理由,所以,今天安排你们将此案重走一遍,所有的线索和证据你们是亲眼看到,亲手取的。”
  “如何推断,请依据自己的调查结果,有理有据,不要冲动和随大流。”
  邱听声就犹豫地看缪付,“怎么办?我们选哪边?”
  他们十个人也不用非要在一起的。
  “原告没有人。”秦长亦低声道:“而且,西南所有学子都在被告那边,我们也去被告那边好了。宁愿案子被取消重考,也不能因此而丢分啊。”
  缪付点了点头,忽然又转头过来,看着杜九言,“你选哪边?”
  杜九言正要回答,忽然肖青枫喊道:“杜九言,你不是很狂吗,你敢不敢选原告?!”
  “她可没有胆,她都是靠运气的。”蔡寂然道。
  “昨天那么狂,今天接着狂啊,你若选被告,你就是对所有人承认,你所有的狂都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马毅道。
  俞跃指着杜九言,道:“我不想和无赖站在一起!”
  场面嗡嗡响着,大家虽对西南几个考生的态度有看法,可也都知道,两方的矛盾已经白日化。
  西南考生这种态度,也在情理之中。
  而这些也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他们很想知道,杜九言会有什么反应。
  顺着激将法选原告?那杜九言这一考肯定完蛋。
  “一人一句就让她没机会开口了。”有人低声道。
  “这次她麻烦了。”有人遗憾地道。
  好奇地目光,纷纷落在杜九言身上。
  刘嵘勤也看着她,莫名想知道,这个少年,会选哪边!
  选哪边都没错,哪怕最后被告赢了,只要讼师表示可圈可点,也会给与及格。
  “这样啊。”杜九言忽然凝眉,目光一扫落在对面,“我也不想与尔等为伍,那我……”
  她说着,走了几步转头来,儿戏似地一笑,“我选原告好了,这样大家就都如愿以偿,皆大欢喜啦!”
  真选原告啊……那杜九言这科完了。众人叹息。
  周岩几人笑了。
  邱听声压着声音道:“你别被激将啊,你为原告辩讼,也得有证据和论据吧。”
  “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呢。”杜九言一派从容。
  余下的八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我去被告,无论外界如何,都要遵从内心的感受和认知。”缪付道。
  八个人都点头,他们的认知,都觉得牛氏因为儿子的死不甘心,所以诬告田氏,想让儿媳给儿子陪葬。
  这样的老妇太可恶了。
  邱听声唉声叹气,随大流。
  杜九言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各位,认识一场我好心提醒一句。你们现在过去,必然做不到主辩,就算赢了,此场考核只是给你们友情分,五十分。”
  “而如果去给原告辩,输是零分,可赢了却是一百分。”
  九个人目瞪口呆,这个账他们没有算。
  “考虑考虑吧。”杜九言好心已经用完了,便负手慢悠悠地朝刘嵘勤走去。
  树木葱茏,烈阳的光影斑驳浮动,众人就看到空荡荡的原告方,有少年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她虽背对着大家,但却让所有人觉得,她神色坚定,自信满满。
  哗!
  本来安静的场地,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后面本来没听到对话的人,一下子看到了她,顿时有人喊道:“她真的去对面了。”
  “杜九言真的够狂,难道她想和我们这么多人辩讼吗。”
  “我的天,她前天打完了西南十六人,今天难道还想我们五十九人打辩讼吗?这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马毅呸了一声,冷笑道:“她根本不是来考试的,而是来出风头的,让她如愿以偿,多好!”
  众人如同沸腾的水,杜九言淡淡然走到刘嵘勤面前,拱了拱手,道:“先生好。”
  “嗯。”刘嵘勤微微颔首,依旧没有多余的话。
  “杜九言,我跟着你去!”邱听声当机立断,朝杜九言小跑过去,“杜九言,我跟你后面,一会儿打讼,我给你打前阵。”
  “好啊,你说几句,感受一下考试气氛。”杜九言遗憾地道。
  邱听声哦了一声,点着头道:“反正我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为了一百分,我拼了!”
  “虽然你不聪明,但是你运气好。”杜九言轻轻一笑。
  中间,原本剩下的二十几个人,有一半纠结之后去了被告方,而缪付和秦长亦几人,犹豫之后,也还是去了对面。
  如此一来,这边原告方,就只剩下杜九言和邱听声。
  史无前例的状况,林子里外,一片哗然。
  “先生。”杜九言笑着问道:“咱们人少,凳子多,能坐吗?”
  刘嵘勤撇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不能!”
  “先生小气。”杜九言撇嘴,和邱听声站在刘嵘勤身后。
  刘嵘勤嘴角抖了抖。
  “稍后原告先说,你们打起精神来,她最擅长偷换概念,设套下陷阱。”有讼师低声和周岩几人交代,“此案,她没有任何证据,凉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你们稍后上去,只要按顺序,将反驳的条例一一摆明即可。”
  “是!”周岩跃跃欲试,今日过后,天下人都会知道他!至于杜九言,满场六十人,将只有她一人是零分。
  想一想,就觉得高兴和兴奋。
  这个蠢货,果然被一些表面的东西迷惑了!周岩忽然很期待一会儿的辩讼。
  希望你能一直都能狂下去……不过,不可能!
  “她死定了。”蔡寂然摩拳擦掌,“一会儿看她说什么。”
  马毅冷嗤一声,道:“能说什么,跳梁小丑呗。”
  他们的议论声并不小,缪付和秦亦长几人一阵惊骇,暗暗庆幸,没听杜九言的。杜九言让他们去,就是想要拉着他们做挡箭牌!
  邱听声那个傻子,这次肯定是没希望了。
  “开始吧。”薛然看着对面的杜九言,此案他看过,不知道为什么付韬没有判定,但案子的证据很明显,牛氏无论说的真假,都不可能打的赢。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选择此案,因为杜九言确实如他所料,强出风头,与所有人为敌。
  说开始,牛氏被带上来!杜九言作为原告,先说话。
  众人就看到她和邱听声耳语了一句,邱听声一脸发懵,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真、真说?”
  “你不是要先说话吗?”杜九言道。
  邱听声扭扭捏捏,“不,不要啊。我害怕!”
  “那你别后悔!”杜九言上前,冲着刘嵘勤,冲着所有人一叉手,道:“三尺堂杜九言,为原告牛氏辩讼!”
  众人或面露不屑,或幸灾乐祸,就等着她开口出丑。
  “都说田氏是冤枉,没有奸情,而我认为,她不但有奸还可很可恶可耻地与奸夫合谋杀人!”
  “至于如何证,有五点!”她说着,走到原告牛氏面前,问道:“十一月某夜,你听到田氏与男子在屋后草垛苟且,后又听到男子跑向村里的声音,可是如此?”
  牛氏点头,“是!我眼睛不好,但耳朵很灵。”
  “那我问你,当时是几时几刻,你可知?”
  牛氏回道:“卯时过,因为城门炮响是卯正,一个时辰后天才会通亮。但虽然当时天没亮,但是村里的鸡已经开始打鸣,我估计卯时过半左右。”
  因为是冬天,天亮的很迟,所以就算是卯时过半,天也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好!”杜九言点头,又看着众人,杜九言道:“当时城门已开,城中的人都能出城。假设,牛氏确实听到了田氏在草垛苟且,那么对方是不是本村人,并不能肯定,至少,范围应该扩的更大!”
  她话一落,对面有人忍不住,道:“要你这么说,隔壁田家村的男人也该查一查。”
  “不用!”杜九言摆手,“如果是田家村人,在那个时间点,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村里,早起劳作的村民必然会看见。”
  “我已问过,那些日子的早上,并没有人看到有外村人一早出现在村子里。”
  这一点不用证明,这么大的事,关系全村人的名誉甚至某个人的性命,大家如果有印象必然会报上来。
  “进村时,各位可注意到,路上有车辙印迹,但刘家村全村无车,那么车辙印又是如何留下的。”
  周岩道:“这里是廖家的田庄,有车辙印并不稀奇,自然是哪个管事进村查看,留下的车辙印,这种证据,如何能拿上堂。”
  “周公子真聪明!不过,一切可疑,都等待佐证!”杜九言撇他一眼,转身继续道:“那么,如果一个陌生人在村里奔跑或者走动,大家会注意到,可如果廖家的管事一早驾车来村里办事,大家会如何?”
  周岩脸色一顿。
  “习以为常啊!因为经常来。”邱听声道。
  杜九言颔首,“此事,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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