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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修文物-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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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咏心想,这还真是个好问题,康熙的功绩历史上吹的人多了,说什么“千古一帝”的都有,八岁登基,十六岁亲政,除鳌拜、平三藩、收台湾,开创康乾盛世……不过,这些和他,这个古代工艺美术的研究员,又有什么关系?
  “回皇上话,”片刻间,石咏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卑职只是个造办处的委署主事,更兼年轻识浅,见识有限,若是说得有不妥当的地方,皇上勿怪!”
  “卑职以为,对于卑职这些人而言,皇上最值得称道的功绩,乃是废除匠籍。”
  “匠籍”是官府为手工匠人所限定的一种特殊户籍,这些人的地位低于一般平民,而且这种身份世代承袭,不仅脱离匠籍十分困难,更无法参加科举考试,跻身士流,是一个完全没有上升通道的阶层。这种制度为元代所创,明代承袭,匠人们要么需要服强制劳役,要么需要强制缴纳班匠银。匠籍制度于顺治年间开始废除,但是将其彻底废除,则是康熙于三十九年下诏,将班匠银并入田赋一道缴纳,将人身自由还给工匠,而工匠们也终于摆脱低人一等的社会地位,成为一般意义上的“良民”1。
  石咏在后世,虽然不是专门研究古代工匠制度的,可也能从他经手修复的文物中感受到一二。元明两代,都曾出现过几次手工技艺的巅峰,但都无法与民间手工业在康乾时代那种爆发式的发展与急速进步相比——当然,这也直接导致了元明两代流传至后世的文物更加稀少且昂贵。
  石咏知道固然是康乾时期社会稳定给这种艺术品手工业发展提供了契机,但他也同时认为,只有人身自由,才能带来更多的创造性:毕竟大家都是搞艺术的,在这一点上,他相信自己和工匠们的想法是互通的。
  “废除匠籍?”
  康熙吃惊不已,他假想过石咏给出的答案,各种各样都想过,他甚至也想象过,这问题若是问其他人,他的那些儿子们,他最信任的臣子们,想象他们会怎样揣度自己的心思,从而给出怎样的答案。
  惯于揣测旁人心思的帝王,自然认为旁人都只会揣摩上意。
  可是石咏一旦回答,康熙却知道他想左了。眼前这个少年,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他这个答案,完全是从自身而起,有感而发。
  “详细说来听听!”康熙哼了一声。
  “回皇上的话,这只是卑职愚见!”石咏没法子,只能硬解释,“卑职年岁不长,见识亦有限,自蒙皇恩当差以来,所认识的,大多都是工匠,这些工匠造诣之深,匠心之虔诚,卑职平生未见。他们言语之间大多对皇上极为尊崇,多有提及废除班匠银一事,令他们受益匪浅,无论如何也要将手中的活计做好,以报效皇恩!”
  竟是这么个理由。
  康熙听了,虽觉得有点儿孩子气,可是比照刚才所见那些工匠的感激之情,康熙觉得该是那么个理儿,石咏只是代这些工匠们将这份感激表达出来了而已。
  想到这里,康熙心怀一阵大畅。有什么比这些普通工匠以最质朴的心声所表达感激,更令他感到舒畅的呢?
  更有甚者,只一件小小的“废除匠籍”的政令,就能让这么多人直接受益,那他这一辈子的其他功绩,岂不更是造福天下,泽被万民了?
  康熙得意之际,背着手向前迈了一步,岂料突然一个趔趄,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那一瞬,石咏就立在康熙身边,他哪里还顾得上许多,赶紧伸手去扶。可就在他指尖将将触及康熙那身明黄色缂丝龙袍的那一瞬,康熙自己站稳了。
  石咏那叫一个尴尬,只能讪讪地缩回了手,并且老老实实地行礼致歉,小声说:“启禀皇上,请皇上恕罪,卑职……卑职失仪了。”
  为了康熙的面子着想,他只能说是自己的错儿。
  “无事,起来吧!”适才那一刻,康熙将石咏眼里的惊惶看得清清楚楚,也见到石咏伸手来扶,显然是怕自己摔倒,事后又赶紧缩回去认错。
  他忍不住想起他的那些儿子们,似乎曾有那么一段时日里,儿子们看待自己的目光,也如今日石咏一般,眼神清澈,充满孺慕之意,且事事肯为自己着想。
  对了……手工匠人,是哪个儿子,在奏疏里曾经提到过这事儿来着的?那人年幼时也如石咏这般,只是现在,现在……
  “你可知道,手工匠人,工商业者,除了税收之外,是否还会令国家有别的进益?”
  石咏想,这是当然的。他不是专业研究这个的,但依旧记得大学里学过的公共课,曾经提到资本主义萌芽便是出现在手工业由小生产者向集中生产转化的过程中。只不过这些他都不能诉诸于口,毕竟在这个时空里,皇权至上,私人财产尚未享有完整的尊重与保护,有这个前提在,什么都不好提。
  此外,依据他的了解,这个时代依旧遵循了重农抑商的传统,士农工商,工商始终是排在后面,即便如康熙皇帝这样享有盛誉的“有识明君”,照样留下了“抑商贸以劝农,节财用以爱民”的“美名”。可是在这样一个土地兼并极为严重时代,这样的“重农抑商”的做法,却只能加剧对底层农民佃户的剥削,而且还剥夺了他们的其他出路。
  “回皇上的话,以卑职的浅见,发展手工业确实能给国家带来不少好处。”
  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处么?他正低着头在字斟句酌,康熙却不想听了,摆摆手,将魏珠叫过来,说:“找个人去乾清宫,将十三阿哥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1“匠籍”及废除匠籍的相关资料,参考度娘。


第96章 
  十三阿哥胤禄此刻正在乾清宫前丹墀下; 他本是个无爵皇子,今日便穿了侍卫的服饰; 与其他一等侍卫一道; 为前来赴千叟宴的老人引座; 届时千叟宴开始之后; 他们这些人要一起为老人们把盏的。
  天气有些炎热,胤祥站久了微微发汗,却依旧觉出膝上一阵一阵的阴寒与隐痛。
  他记起昨夜十三福晋挺着大肚子给自己贴膏药; 同时埋怨:为什么揽这样的差事; 吃力又讨不着好。宗室阿哥这么多,却没有哪个皇子会在千叟宴上把盏侍立。
  “皇上怎么也不体恤体恤爷?这一冬天的好不容易才熬过去; 爷的腿疾还没好全……别是皇上不知道爷又犯了腿疾的事儿了吧!”十三福晋心疼丈夫; 可是她嘴上埋怨,却照样半夜起来给十三阿哥贴膏药; 寅时就将十三阿哥送出了门。
  “别瞎说!爷的腿已经好利索了; ”胤祥安慰自家福晋; “皇上怎可能不知道爷的腿疾?再说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爷……这不也是想着能为皇阿玛的寿诞出一份力么?”
  他其实就是想靠近点儿; 看看父亲。
  昨日在西直门外; 远远地望了一眼,已经让他双眼发酸,唏嘘不已。他随手照料全国各处进京的耄耋老人,心里却将人都想象成了是早年间曾经带着自己四处巡游; 手把手教自己骑射,给了自己无限关怀的那一位。
  不这样做,他心里难受。
  可没想到,就这一点小小的举动,竟然真的有回应,康熙竟然传他在乾清宫丹墀下把盏——别说是在丹墀下把盏,就是让他去宫门外把盏都行。
  因胤祥是后来添上的,侍卫处只给他安排了几桌都是庶民老者的席面。胤祥需要指引这些耄耋老人一一入座,有时还需搀扶一二。站得久了,他的膝头也不免又酸又胀,胤祥无奈地觉得,或许,他自己才是需要搀扶照顾的那一个。
  正在开宴之前,内侍总管魏珠命人来传,命皇十三子胤祥速去西华门见驾。直到这时,这几席的老人们才知道刚才指引他们入席的男子,竟然是皇子之尊。
  老人们受宠若惊之际,胤祥却满怀兴奋,连腿疼也忘了,匆匆赶去西华门陛见。可等他到了西华门跟前,却始终没看到那个明黄色的身影。
  倒是穿着官袍的石咏,一见着胤祥,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见过礼之后说:“十三爷,皇上已经回乾清宫去了!”
  胤祥一震,在那一刻,失望全从心底溢了出来。他满心的不是味儿,不知道皇父传他过来,是真的曾有一刻想要见他,还是压根儿不想在乾清宫跟前看到他。只是碍于自尊,在石咏这名小辈面前,胤祥勉强将那些自我质疑与厌弃一一都吞了,表面平静地问:“那……皇上,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石咏点点头:“十三爷,皇上的确是留了话!”
  听了石咏的转述,胤祥的心思立即转了回来,颇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说……那寿礼自鸣钟的事儿?”
  康熙皇帝的甲子万寿千叟宴,除了万寿节当日的饮宴之外,之后又曾在畅春园大宴八旗老人,并在畅春园皇太后宫门前,宴请七十岁以上的八旗老妇。数次宴请之后,这甲子万寿的大庆才算是告一段落。
  然而内务府的清洗也慢慢开始。
  首先是皇上对造办处颇有微词,命御史重查早先弹劾郎中贺元思插手采买,以次充好之事。然后便是借此次万寿节的机会,重行考察内务府辖下各司各人的能力与勤勉,由十六阿哥与吏部一道,重新调整内务府辖下官员的官职与序位。
  早先那些违拗十六阿哥意思的官员大多得了降职,他们也知道,此后内务府由十六阿哥经营,势必成为铁板一块,而他们这些由别的阿哥安插过来的人手,迟早要被清出内务府。
  只可惜这个时代当差没有辞职一说,他们便只能等着十六阿哥手中的钝刀子慢慢割到他们身上。
  由于这内务府只管着皇家事务,与六部无涉,因此这回内务府动刀,并不算引人瞩目。然而内务府油水极丰,朝中也有人闻风而动,去十六阿哥处打点的——这回人们终于知道,皇帝是一力要将皇家内务全交给十六阿哥打理了。而十六阿哥也这才体会了一回“炙手可热”的感觉。
  八阿哥府上,胤禩多少有些懊悔:早知皇阿玛并不待见造办处呈上的“动画”,当初便不用刻意笼络毛延寿,将他拉至自己这一边了。而这次甲子万寿他们的一番努力,显然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成全别人,抹黑自己,得不偿失。
  “这次,误就误在‘刻意’二字。”八阿哥叹息一声。
  他身边十阿哥却不服气,在与九阿哥胤禟大声争辩:“什么?旁人说我们这是做表面文章?”
  “皇阿玛面前,谁不是做表面文章?三哥不是吗?四哥不是吗?你看四哥献的那稻种,他有本事就把自己培育的稻种摆出来,别拉扯上皇阿玛的啊……”
  十四阿哥胤祯也拍着大腿表示赞同:“但凡能摆到台面上的,就都是表面文章,只有自家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能叫是真心实意!”
  九阿哥胤禟则在一旁阴阴地说:“可见得十四弟是夫妻和睦了。”十四阿哥和福晋完颜氏,是出了名儿的感情甚好。
  胤禩原本满心懊恼,此刻听见这几个弟弟满口胡羼,竟忍不住笑了出来:“算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便知道了!”他想,既然大家都是在揣摩上意,那便是高明和笨拙之分,下一次再精心一点儿,找补回来,也就是了。
  “八哥,那贺元思还保不保了?”九阿哥问。
  八阿哥摇摇头。
  贺元思是胤禩放到内务府去的人,但是这次却被当成了靶子,眼见着要降职或是罢官。
  “九哥,八哥的意思是,对那贺元思,不保才是保,才是给他留一条生路。”十阿哥在一旁认真地纠正胤禟。
  旁边十四阿哥感叹道:“我们八哥,就是这一点好,太为下面的人着想,太仁慈了。”
  八阿哥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们,笑笑不再说什么。世人都盛赞他是个贤王,有乃父的“仁君”之风。可是胤禩有时也难免自嘲,到底什么是真的“仁善”,像皇阿玛那样,便真的是“仁君”了么?
  没多久,内务府的人事任免已经都确定了。贺元思毫无意外地被免职,暂且在内务府上驷院留用以观后效。主事毛延寿得了“嫉贤妒能”四字考语,因此被降了一级,降到委署主事上,然而升任画工处主事的却不是众人期待的石咏,而是唐英。
  石咏一点儿都不为没升职而感到懊恼,他太为唐英感到高兴了,眼看着这位好友正在往督陶官去的道路上越走越顺,石咏欣慰不已,并且期待唐英能早点儿带人把“各种釉彩大瓶”烧造出来,让他在这个时空里也能够一饱眼福。
  唐英的喜讯传出之后,随即又传出消息,主事王乐水也升官了,从正六品主事上升了两级至正五品郎中,顶去了贺元思的位置。
  石咏这回真的是比自己得了官职还要高兴,头一个赶去向王乐水道贺。王乐水显然也被这馅饼砸得有点儿晕:论资历、能力,王乐水做这造办处郎中足够了,可就是没这个机会。他在这造办处一直浮浮沉沉的,这回甲子万寿几乎什么都没做,竟然也得了个官职在身上。
  “茂行!你切莫担心,十六阿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这次万寿节你出力甚多,想必会有个结果。”王乐水没忘了安慰石咏。
  石咏摇摇头:“王大人,您在说什么那,我进这造办处不过一年多,已经升了一级,哪有可能再升?”
  说老实话,他可不想再往上升了,在这内务府里,官位越高,需要管辖的人事越多,花在做事上的时间就会越少些,这非他所愿。
  王乐水登时笑了,说:“我怎么记得你是前年进衙当差的?”
  石咏一摸头:也是!要是按古人算的算法,他来这造办处已经三年了,三年两级,好像也还……说得过去。
  下一刻,就有人进造办处来恭贺他,恭喜他成为内务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事。
  可是得到消息的石咏“刷”地一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问:“什么?为什么是营造司的主事?”
  他怎么就被调离造办处了?
  雍亲王胤禛将户部的差事忙完,想起自万寿节之后就再没见过十三弟,当即带上几名随从,前往十三阿哥府。
  “恭喜十三弟,心愿得偿!”胤禛见了胤祥,赶紧向他道贺。前两天十三福晋终于给府里添了个小格格。胤祥夫妇两个膝下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子,格外稀罕闺女。所以胤禛才会贺他们“心想事成”。
  胤祥笑得眼睛都细了,却还是说:“四哥见笑了,自打小格格一落地,我们就已经在愁,愁她长大了,嫁什么样的人家,备什么样的嫁妆……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四哥,你知道的!”
  大清的公主与宗室女绝大多数都抚了蒙古,且鲜少有高寿的。所以胤祥夫妇膝下的心肝宝贝一落地,这当爹的已经开始愁起来了。
  胤禛笑着拍拍兄弟的肩,说:“别急,不是有句老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么?怎么,老十三,备饭了没,你四哥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胤祥一拍前额,赶紧将胤禛往自己的外书房里迎,并且命人递话给厨房,命整治了席面就递到那里去。
  “老十三,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你这几日精神头也足得多了!”胤禛为弟弟感到高兴,顺嘴问,“皇阿玛交代你的那件事,算是一件正经差事了么?”
  他与胤祥一道,来到外书房。胤禛见胤祥的炕桌上摆了好几件自鸣钟,于是才有此一问。
  “没,皇阿玛的意思,先不以衙门的名义,只算是民间小打小闹地试一试。”胤祥答道。
  “皇阿玛怎么突然想到这一茬儿了?”胤禛疑惑地问,“是不是石咏那小子又忽悠了什么?”
  他在宫中也有些眼线,知道康熙在西华门城头与石咏说过些什么,随后就命人去传十三阿哥了,因此才有了这自鸣钟的事儿。
  “皇上的心思,做弟弟的不敢揣测,”胤祥一面回想一面露出笑容,“只不过石咏将他与皇上的对答都与我说了一遍,这个小子实在是有些意思。”胤祥心道:把“废除匠籍”算是皇阿玛的第一功绩,天下没哪个臣子敢这么答吧!偏生还能将皇上哄得如此之好,这个石咏,到底是傻人有傻福,还是真有那么两把刷子啊?
  “这么说来,皇阿玛确实是动了商贸的心思?”胤禛顾不上石咏,盯着炕桌上那一排式样各异的自鸣钟。
  他是个热衷实干的掌部阿哥,自然知道朝中的现状。
  全国的耕地数目基本一致,待到天下大定,这土地数量便不会再有显著增加,然而人丁滋生,那么多出来的这些人,势必要给他们谋生的途径。除此以外,康熙于去年就已经颁布诏令,“盛世添丁,永不加赋”,意味着与农田土地相关联的赋税将大致恒定,不会有大幅增长;可是,国家却还一如既往地需要钱……小手工业、工商贸易、开拓商路,这些都是可能的解决方式。
  胤禛一时更想到:当初他们兄弟两个在花心思给皇父准备寿礼的时候,都说了要“雪中送炭”,想皇父之所想的。因此自己才会送了皇父一匣子麦种稻种,既是称颂皇父于农事之上的功绩,也是急皇父之所急:即便遇上春旱,有抗旱的麦种,一样能够丰收。
  可是眼下看来,似乎竟是胤祥,才是真正与皇父想到一处去了的那一个。


第97章 
  圣上甲子万寿的大宴; 贾母因刚过七旬,也在受邀前往皇太后宫门前饮宴之列。这本是极有脸面的事; 又因贾母品级超然; 因此得了太后亲见; 并不少赏赐。贾家阖府上下; 皆以此为荣。
  隔了几日,便是王夫人寿辰。平郡王府那里,是早早就递了信回来; 说是福晋要归宁的; 因此荣国府也早早准备下了,自贾母以下; 各命妇都按品级大妆; 早早在二门内候着。
  元春见了,也颇无奈; 只对贾母说:“既是孙女儿归宁; 二门一关; 就不必讲究这么多礼数规矩了。”
  贾母却坚持,即便是自家亲长,也都向元春见了礼。元春知道若是贾府不讲究这些礼数规矩; 难免被外人说嘴; 便也默许了。待见过礼,元春才挨着贾母坐了,亲热地拉着祖母的手,问起那日万寿大宴的情形; 逗得贾母直笑。
  元春膝下如今已有长子褔彭、四阿哥福秀两子,此外郡王府二阿哥与三阿哥俱是庶子。元春一人打理郡王府事务的确颇为操劳,可如今她已经在郡王府立稳脚跟,又与纳尔苏颇为恩爱,没有哪个侧福晋、庶福晋能威胁她的地位。
  “母亲,这几位王府的嬷嬷,请人带下去喝茶吧!在王府忙的时候多,既然出来了便该教她们也松快松快!”元春对王夫人这么说着。王夫人立即明白女儿有体己话要对老太太说,立时亲自起身,与邢夫人一道,引着嬷嬷们下去喝茶,并且带走了其余下人,只留元春与贾母在正房里。
  “老太太,我们郡王的意思,叫远着点儿八贝勒那里。”元春含糊其辞地说。
  可是贾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郡王府自然有其消息渠道,元春赶着将消息送回来,也是顾念着娘家。于是她点点头:“大姐儿放心,郡王的好意我们受了,大姐儿一人在王府,也要多顾及自己的身子,莫要太花心思,太操劳了。”
  元春刚进平郡王府的时候,纳尔苏身边已经有了侧福晋与庶福晋,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整天杵在她眼前。元春也只能忍着气熬,又使手段笼络住了纳尔苏,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她听见老太太的话,记起刚进府的那段日子,自己也觉得心酸,强忍了泪,望着贾母,又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她今日归宁,纳尔苏之所以要她如此转告岳家,就是因为前阵子有传言,说是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这两位一起,往八贝勒那里送了两万两银子的孝敬。虽说外省大员进京一向有打点京官的传统,可这也太多了——更何况,史家如今还背着苏州织造的巨额亏空,还如此到处打点,实在是教人免不了联想,觉得这史家是在打点新君,将来好免了那么多亏空债务。
  元春望着祖母,心里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将这原委说出来,可是话到口边,最终还是忍了回去:史家已经和八贝勒那边勾连得太深,要全身而退,已是难上加难,既是如此,又何必将这实情说出来,叫老太太担心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少不得要福晋费心!”贾母笑着对元春说,“老身的侄孙女儿湘云刚刚进京,就住在府里。算来明年也要到年纪小选了,按说该是想办法让宫里撂牌子的……”
  史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史家原本是内务府包衣,后来蒙圣恩,将史鼐与史鼎这两支抬入汉军旗。偏生湘云是这两位的兄长所出,所以依旧在包衣旗下,按规矩要参加小选。
  元春点点头:“老太太挂心着湘云妹妹的婚事不是?既有您这句话在,孙女就少不得替您留意着。”她无法就史家的事提醒祖母,便也只能替表妹打点婚事,稍许尽尽心。
  少时王夫人进来,说是中饭摆好了,元春才陪着老太太出去。
  这时两府女眷如邢夫人、尤氏、凤姐、李纨、秦氏都在外间候着,凤姐有孕在身,元春便指了座位给她,命她好生歇着。元春的几个姐妹随即进来拜见元春,迎春探春都记得这位大姐姐,然而宁府惜春在元春离家的时候年纪最小,已经不大记得了,见面时多少有些拘谨。元春一一看过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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