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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修文物-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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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已经恢复了冰山脸,点了点头,随意地说:“知道了!”
他面对十三阿哥与石家兄弟,却好似无话可说,于是随口一句:“我府里还有些俗务,不耽搁十三弟,先回府了。”
除此之外,这位亲王殿下一句话未留,转身便走。石咏望着十三阿哥书桌上,自己早先写下的那几幅字,不免眼角直抽:这位……难道是太无聊了,来消遣自己的?
十三阿哥则微笑着扶着书桌,慢慢挪到桌子跟前坐下,伸手拿起石咏刚才写下的几幅字,微笑着说:“说实话,茂行的字,还是我荐给四哥的……”
石咏在帮十三阿哥张罗自鸣钟生意的时候,少不了过问账目,写些企划书,甚至准备准备京里世家大户的名单之类。贾琏与薛蟠两个不擅长写字,所以纸面上的功夫就都交给了石咏,而石咏也自任劳任怨地承担了。
可难道就是因为这一手字,十三阿哥就将石咏荐给了兄长。石咏有些纳闷:他毕竟在内务府担着差事,十三阿哥荐他,难道是想要他换个地方当差么?
十三阿哥却接着对石咏说:“……是想请你给四阿哥启蒙,教他写字。”
石咏瞪眼:啥?
四阿哥,难道不就是刚才走出去的哪一位?哪里还需要人教他写字?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要教,也该是那些饱学宿儒,不可能是他这么个还未及弱冠的年轻人。
十三阿哥见他一副痴怔了的模样,敲着书桌桌面轻笑着道:“不是我们家的四阿哥!”
十三阿哥府上的四阿哥,是如今要满两岁生日的弘晈。
“是四哥府上的四阿哥,弘历,今年虚五岁了,正找人开蒙。四哥总觉得三阿哥弘时的书法启蒙时没教好,年纪一长再改起来就很费劲,所以想找个妥当的人专门指点指点四阿哥,教他写字,只是个启蒙,算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石咏登时脖颈一僵:他万万没想到,下一任皇帝竟然动了这个心思,想要他教下下一任皇帝写字?
话说,身为一名文物研究员,以及古代书画美术的爱好者,石咏最讨厌这世上某个人的字。
无数字画的名家之作,落到这人的手上,都难以逃脱此人的“毒手”,但凡有留白处都被这人自以为是地题上了满满当当的题字,盖上名章,越是名家名作就越是如此。几乎可以说,无数书画史上的珍宝,都多少被此人不由分说给祸祸了。
十三阿哥温和地望着石咏:“怎么了,茂行?这也只是我随口说说,你若是心里不愿,尽管告诉我,不必强求,四哥与我这里,都是无妨的。”
接着十三阿哥便吃惊地望着石咏,见他咬着牙说:“愿,我再愿意不过了!教,这位‘四阿哥’我一定得教。”
第128章
石咏所不知道的是; 主动提出想请石咏教小四阿哥弘历习字的,却不是四阿哥胤禛; 而是弘历生母; 雍亲王府的庶福晋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是四品典仪官凌柱之女; 凌柱官位不显; 钮钴禄氏因此也份位不高,生下四阿哥之后四五年,都只在庶福晋的位置上待着。
年节之时; 各家各户的女眷有机会走动往来; 东家长西家短地说起不少八卦。偏巧永顺胡同伯爵府的老太太富察氏是钮钴禄氏家的表姨太太,老太太的幺妹又嫁入钮钴禄家; 是钮钴禄氏的伯娘。两家刚好走动时遇上了。
富察氏老太太爱显摆; 家里的子弟从富安到讷苏一一都显摆够了,又显摆起隔壁的小侄孙石喻; 夸这孩子家教极好; 尤其是小小年纪; 就写得一手好字,不仅师父夸,正白旗旗署里好多人都稀罕这孩子的字; 过年之前都去石家讨喻哥儿写的春联呢。
正所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钮钴禄氏一听这话就上了心。
如今雍亲王府几个女人,福晋乌拉那拉氏所出的嫡长子弘晖早夭,因此雍亲王没有嫡子; 往下便是侧福晋李氏所出的二阿哥弘昀、三阿哥弘时,两个阿哥就只有三阿哥站住了,如今已经十一岁。此外,庶福晋钮钴禄氏所出的四阿哥弘历五岁,庶福晋耿氏所出的五阿哥弘昼四岁。府里最得宠的侧福晋年氏去岁刚得了个小格格,膝下还未曾有子。
钮钴禄氏曾听福晋说起,三阿哥弘时虽然年纪不大,但已显出性子跳脱,为雍亲王所不喜。此外还有一桩,弘时已经进学,可是那一手字总是歪歪扭扭的,每次写完功课,都被师父嫌弃,更不要说严格至极的阿玛胤禛了。
于是钮钴禄氏便寻思着,给四阿哥弘历寻个开蒙的师父,专教写字,趁弘历年纪还小的时候将基础都打好了,免得将来受累。此外习练书法修心养性,钮钴禄氏也想让儿子能磨一磨性子。
待听说石家的小哥儿字写得很不错,钮钴禄氏突然想起来,石喻她是在海淀庄子上住的时候见过的,确实是个伶俐的小哥儿。当时她还问过这石喻在哪里念书之类,所以知道这喻哥儿的一手好字全是其兄石咏教出来的。
钮钴禄氏寻了个机会向福晋乌拉那拉氏提了提。乌拉那拉氏自己没有嫡子,自然乐意后院一碗水端平,便将这话转告了四阿哥胤禛。
胤禛初时对此并不在意,但是他听十三、十六都说过,石咏此人乃是一名福将,加之确有从忠勇伯府传出来的消息,说石咏的弟弟喻哥儿,在同龄的孩子中显得尤其懂事,书读得好,又写得一手好字。
于是才有了十三阿哥邀石咏带弟弟过府,四阿哥亲自考校石咏的书法这回事儿。
当晚四阿哥胤禛回到雍亲王府。钮钴禄氏早已在福晋那里候着,等候她们家爷们的消息。于是乎胤禛刚回府的时候便有两拨人来请,一边说是福晋和庶福晋在正房相候,一边说是年侧福晋那边的院子准备了白肉锅子,想给爷去去寒气儿。
胤禛登时记起,早先四川巡抚年羹尧命人进京,除了给王府送了丰厚的年礼之外,也给妹妹年氏送来了不少体己。年侧福晋在这府里简直是个财主,关起门来过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福晋乌拉那拉氏也未必有她有钱。
可谁叫年氏有个好哥哥?人家哥哥给妹妹送来的体己,谁还能指摘不成?
胤禛想着如今西边的情形看着越来越紧张,看着皇父的布置,这年羹尧几年内必将更进一步,自己也少不得倚重年羹尧的力量。再者,年羹尧从四川那里送来了不少香料,年氏院子里做出来的锅子确是滋味不同。
这位雍亲王胃袋里空落落的,便选了去年氏院子里,同时不忘了命人转告福晋和钮钴禄氏,说是他已经都说妥了,过一两日就会安排石咏来教四阿哥习字。
年氏顺利请走雍亲王,心里自然得意。但是听下面人转述了雍亲王的吩咐,年氏也颇好奇:感情福晋与钮钴禄氏特地相候,就是为了“石咏”这么个人物。
因有她哥哥在,年氏可不是两眼一抹黑的内宅妇人。她当即命人去暗中打听石咏此人,心想,总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方能不殆。
其实石咏当初教弟弟石喻习字,并没费太多功夫。他只是先教弟弟将站姿坐姿摆正,握笔的姿势拿对,同时用“精神激励法”鼓励弟弟尽可能地集中精神习字。
这第一步达成之后,他再教弟弟字体的间架结构,借“永字八法”练习汉字的笔画,然后让他自行临帖,渐渐地石喻的字就开始写得很像样了。
不过,石咏教弟弟的时候,还是耍了点儿小“花招”,他让石喻专门练了几种“体”,每种体只练十几个字,或是一首诗,或是一对联句之类的。以后但凡有人要石喻“表演”,石喻能够柳体颜体欧体换着来,旁人见了,自然大加惊叹,以为他小小年纪,却深谙书法之道。
然而这种“花招”,对于教四阿哥府上的四阿哥来说,却没有必要。
石咏早先听十三阿哥说起过,四阿哥这次请他教弘历,是认真让弘历拜师,尽管石咏只教弘历书法,两人依旧有师徒名分。拜师的好处之一,就是在弘历成为皇帝之前,石咏可以不用向这点儿大的小子行礼,不用打千请安什么的。时人对“尊师重道”非常讲究,就算石咏教过弘历,以后不再教了,两人之间依旧会有“半师”的名分,石咏依旧可以在这种师徒关系当中沾沾光。
隔了两天,石咏便正式上门,去雍和宫……不,雍亲王府见他的学生,四阿哥弘历。
上回他来雍亲王府,还是几年前松竹斋的掌柜杨镜锌带他来的。如今他在雍亲王府递上名帖,立即有人将他引到前院一间小书房里,并对他说:“石大人请稍后片刻,四阿哥马上就到。”
石咏等了大约小半柱香的功夫,只见一个小阿哥,由一名太监带着,迈着小方步过来,见到石咏,那名太监在小阿哥耳边说了句话,小阿哥便抬头望着他,清亮的童音在书房中响起:“你就是前来教我写字的师父?”
石咏一脸严肃,点点头说:“是,我姓石,单名一个‘咏’字,你以后可以叫我‘石师父’。”
眼前这个小阿哥,便是实际年龄刚满四岁的四阿哥弘历了。说是未来的皇帝,可眼下看起来,着实跟个雪团子似的,圆乎乎的一张小脸,一双点漆似的大眼睛,盯着石咏看了半晌,便扭头朝他身边的太监看了一眼。
那名太监赶紧去取了个软垫,放在弘历面前。弘历当即老老实实地上前,上前冲石咏磕了三个头,口称:“石师父!”
这孩子很是聪慧,他行这拜师礼应当是大人事先教过,此刻礼数一点儿都不错。
然而石咏却并没有立即叫弘历起来,此刻他正脸色阴沉,盯着面前的小雪团子,心中想:现在看起来可爱,可日后却会变成一名用印章与题字毁坏古代精品绘画的“毁画狂魔”,而且这位的书画鉴赏品味以及鉴画能力么……嗯,实在难以恭维。
他心里在盘算着,三岁看老,要是这时候不能将这位想个办法给扳过来的话,不用等上几年,只要等到他成了“宝亲王”那会儿,就已经会用自己的名章在所藏的古画上“盖盖盖”了。
石咏在这边沉思,弘历背后的那名太监抬起头,怪异地看了石咏一眼,大约觉得石咏真将自己当盘儿菜了,王府肯请他前来教导习字,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而他竟然还敢让王府的小阿哥跪上那么久。
石咏一经提醒,赶紧在脸上挂上了温煦的微笑,伸手在雪团子胳膊肘下面轻轻一托,柔声道:“四阿哥请起。”
他见到雪团子那对如点漆似的黑眼珠兀自片刻不离地紧紧盯着自己,便干脆收了笑,肃容对雪团子说:“王爷命我到此,教导四阿哥习字,乃是一片慈心,殷切盼着四阿哥将来学有所成之际,一手书法亦能服人。王爷的一片苦心,万望四阿哥莫要辜负。”
雪团子年纪不大,但是非常守规矩,听石咏提起雍亲王,恭恭敬敬地垂手肃立,肉呼呼的小圆脸上也收了笑,认真听训。
石咏心想:开局不错,只要雪团子肯听话便好。
他猜得不错,四阿哥弘历上有兄长,下有年岁很是相近的弟弟,加之生母不算受宠,在这王府中的地位便有些尴尬。越是这样的孩子,其实就越容易早慧,毕竟从小就看人眼色,知道怎样行事对自己有利。
所以雪团子虽然看起来萌,但是却早得了钮钴禄氏教导,知道要跟着这个师父好好学书,将来才有可能得阿玛另眼相看。
岂料石咏一上来并不教导他认识文房四宝,也不教他如何准备,握笔写字。相反,石咏从随身带着的物事之中,取了一幅卷轴出来,接着将卷轴展开,请服侍雪团子的太监一起,两人将这画幅挂在了小书房的墙壁上。
石咏伸臂抱起雪团子,让小家伙一眼能看清这画幅的全貌。他让弘历看过一阵之后,将他放下来,问:“观感如何?这幅画怎么样?”
弘历想了想,认真地说:“很美!”
石咏心想:“明四家的杰作,能不美吗?”
他考虑到小朋友的审美,他特别挑了一副沈周的牡丹图,挂在弘历面前,让他欣赏。这回他可是下了大本钱,从赵老爷子当初那只藤箱盛着的画儿里寻出一幅最合适的出来,当做“教学道具”用了。
“画幅上那两行书法又如何?”
弘历这点儿年纪,哪儿懂得书法的好坏,觑着眼看了片刻,说:“很好啊!”
石咏“唔”了一声,从荷包里取出一小片宣纸,展开,只见上面有狗爬字若干。他伸手将这一幅宣纸遮盖在牡丹图题跋的位置上,再问弘历:“这又如何?”
就算是孩子年纪再小,对于美丑的认知似是自然而成,弘历当即摇摇头,说:“难看!”
石咏点点头,赞道:“四阿哥在学书之前,已经懂得欣赏了。”
弘历得了石咏的夸奖,心中高兴,脸上眼里,都是孩子那一派天真的笑意。
可是石咏这还没完,下一刻,他又取出了一大幅宣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迹与名章。这幅宣纸,正是根据沈周这幅牡丹图上“留白”的位置剪出的形状。
石咏当即将这张纸覆盖在牡丹图的表面,刚巧将那画面上所有的留白都满满当当地填上。他一人没法完全扶住这张宣纸,便让服侍弘历的那名太监帮忙,两人一起将这纸张摁在牡丹图表面。
于是他又问弘历:“这样好看吗?”
弘历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张纸上的字迹,只见字迹清秀,不算太“丑”,只是铺得太满,再加上满满当当地盖了朱红色的印章,登时让牡丹图的整个画面显得喧宾夺主、头重脚轻,确实没有刚才那清清爽爽的来得好看。
弘历当即笑道:“这么多红红的一个一个圈儿,倒像是额娘刚给阿玛拔过火罐的时候。”
石咏“额”的一声,心想,这比喻倒也形象。
不过听起来,庶福晋钮钴禄氏该是个擅长照顾丈夫的女人,弘历竟然在她那里见到过给雍亲王拔火罐……
石咏凭空想象这画面,憋不住有点儿想笑,一瞥眼便见身边那太监嘴角弯弯,显然也是在极力忍耐。他连忙一声轻咳,严肃地把这话题给扯回来:“四阿哥再看看,这样一幅画面,与你刚才所见,孰优孰劣?”
弘历点着头说:“刚才那样好看些,刚才那画面看起来不那么满,有些空白,反而更能衬出这花朵美艳,色彩明丽。”
石咏严肃地点点头,然后教给弘历知道:“这就叫做‘留白’,是书画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是让整个画面显得平衡的重要手段。”
他挟带了这么一大通私货之后,赶紧又将话题扯回来:“四阿哥,书法也是一样,在学书之前,你须学会欣赏,知道什么样的字算是真正的好字,什么样的字只是看起来好看而已……”
弘历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他记性甚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记下来再说。
而陪伴弘历的那名太监则终于明白了石咏的用意,难免感叹这石大人说教法高深,与旁人不同,决意好好记下这话,回头去庶福晋跟前回报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一段一直非常想写的小剧场哈:
博物院展出历代著名书画的展柜跟前,在展馆里服务多年的讲解志愿者为刚刚进来不久的观众们讲解展出的内容:
“诸位请看,这就是著名的《富春山居图》子明卷。这一卷是明人临摹仿制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的作品。但是乾隆皇帝曾认定这一幅才是真迹。他对这一幅仿品爱不释手,一有空便会对在画卷的空白处题诗作词,这幅长卷的空白处总共有几十处诗文,简直像是诗文连环车祸现场……”
观众们听了“轰”的一声都笑了,只听讲解员继续说:“相反,《富春山居图》的真品无用师卷,因为乾隆皇帝看走了眼,反而‘因祸得福’,没有被那么多的诗文和印章干扰画面布局。”
……
人们都想,这还真是幸免于难。
“不过,咱们接下来要看见的这副‘快雪时晴帖’,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这幅书帖上写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字迹。大家看,像不像现在年轻人玩儿的‘弹幕’?”
观众们又都笑翻了,连连称赞这位讲解员的讲解非常接地气。
可就在这一刻,有个孩子清亮的童音在展厅里响了起来:“咦,怎么,这上面的字迹好像变淡了?”
讲解员一愣神,果然见《快雪时晴帖》正中一个尴尬无比的大大的“神”字,正在慢慢变淡,接着,书贴上其他那些字迹与印章也是一样,渐渐消失了痕迹。“弹幕”不见了。
讲解员一回头,见旁边展柜里《富春山居图》子明卷上的字迹也是一样,慢慢地消失,从车祸现场慢慢还原为画作的本来面目。
数天之后,博物院的院长在焦急地等待这些被乾隆皇帝收藏过的作品表面矿物元素的检验结果。短短几天之内,这些作品上乾隆皇帝的题字消失了百分之九十,只有个别乾隆收藏的私印得到了保留。
矿物元素检验报告出来之后,几名研究员匆匆来找院长:“这真是神了,院长!检查的结果是,这些位置的纸张,从一开始就没有接触过墨汁与印泥!”
“是呀,院长,这不是因为我们保存不善的缘故!可……可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院长听了这消息也非常震惊,仔细思考了半晌,突然好似想起什么,仰头向天,哈哈大笑,说:“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有咱们自己人!”
第129章
当然了; 石咏除了少量挟带私货以外,其余时候; 还是非常尽心尽责地教导四阿哥弘历。
这次他除了带去一幅沈周的牡丹图作为教具以外; 另外还带了一套湖笔给弘历。这其实就是林如海当年赠给石喻的湖笔之中的几枝。当时石咏上京的时候; 林如海曾赠了他一整套专供孩子启蒙学书写字用的毛笔。但那时石喻已经长大了些; 所以这一套湖笔当中给更小孩子使用的湖笔,石喻也未曾用过。
因为雍亲王请石咏来教弘历习字,时间催得很紧; 还未等外间笔墨铺子开市就把石咏召去了雍亲王府。石咏来不及再去订制; 便将这几枝没用过的湖笔一气儿都转赠给了弘历,弘历抓了一枝; 握在手中; 感觉大小粗细重量,无一不适合; 比他用钮钴禄氏房里大人用的毛笔写字可要舒服得多了。
“多谢师父。”弘历虽然心里又是欣喜又是得意; 可是脸上却不怎么外露; 只恭敬而有点疏离地道谢。
石咏却也不稀罕他小孩子的感激,只淡淡地说:“眼下这些竹笔,只够你使两年的。两年之后; 你习字当有小成; 到时候师父便再送你一套湖笔,那时即便师父不在你身边指导了,也有它们伴着你继续学书,博采众家之长。”
弘历转转眼珠; 心想这个师父还真特别。他就算在王府里不是个受宠阿哥,但也是亲王之子,平素走在外面,无数人巴结的。因此他万万没想到,石咏竟然就只打算教他两年,然后就溜之大吉,扔下他不管。
他忍不住便开口问石咏,石咏态度却也像他刚才一样的疏淡:“先以两年为期吧!以我看你的资质,两年之内,学书必定能入门,入门之后,便不用师父,你自己光靠看字帖就能学会不同的字体,到时候便不必再需要我教;可话说回来,两年之后若我还是教不会你这一点,我又有何面目,继续混充你的师父呢?”
弘历听到这里,一颗心倒是热了起来。石咏居然说,只教他两年,就能将他领进门,能够自行习练书法了。他那位三哥弘时,到如今十来岁了,却还因为写不出端正体面的满文与汉字,每每受到阿玛的斥责。他今年五岁,若是在七岁便能达到师父所说的程度,那他岂不是胜出三哥不少?
弘历一介五岁小儿,这时当然还想不到其他,只管为能赶上三哥而兴奋了。
石咏便教他习字时的站姿、坐姿,握笔的姿势,接着是“永字八法”。
“师父的名讳……”
弘历听说石咏要教他写“永”字,赶紧出言询问。
石咏这才晓得时人对“避讳”这二字有多么重视。只因为康熙皇帝的名讳里有“玄”字,那千字文开篇的“天地玄黄”就给改了做“天地元黄”;只因废太子的乳名叫做“保成”,当年鼎鼎大名的词人纳兰成德便要改名“纳兰性德”。不过当弘历表示要避讳他这个做师父的名字之时,石咏还是感到一点点受宠若惊——这小子,到底是正儿八经将他当成了启蒙师父。
“不必,师父的名讳是‘口’旁的‘咏’字,并非这个永字,所以是不碍的。话说,你可知为何世人一开始学书就要习练这个‘永’字么?”
石咏另捡了一枝笔,亲手写了一个“永”字,递到弘历面前。
弘历另有“文化课”的师父,教他认识满蒙汉文字,因此这个字也是认识的,盯着这个字看了半天,说:“是因为各种笔划都有,对么?”
石咏点点头赞了他一句,心想:从小看老,这一位的资质自然是不差的。但若是将来能谦虚一点儿,做人低调一点,始终保持点儿危机意识,多体察体察民情,别总自己吹嘘什么“十全武功”、“十全老人”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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