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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小媳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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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着急麻慌的叶英梅一下子愣住,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家英挺儿子问道:“那姑娘……没看上你?”
雷军无力,指了指眉骨至耳后的疤痕道:“娘,李家姑娘都看不上我,齐家姑娘比李家姑娘漂亮,她能看上我?”
“齐家姑娘比李雅萍还漂亮?”叶英梅双眼发亮,“有多漂亮,长什么样?”
雷军更无力了:“娘,现在不是她有多漂亮的问题,是她没看上我。”
“娘刚刚是被你唬住了,你都说了昨天没能跟她说上话,怎么就知道她看不上你,就因为她比李雅萍漂亮?”叶英梅冷哼一声,“李家看不上你还是他们眼瞎,我就不信那齐家姑娘也眼瞎。”
雷军一直插不上话,直等到他娘说完,才无奈地道:“我昨天没能跟她说上话,但今天又碰上她了,她明确地告诉我,她没看上我。”
叶英梅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猛拍双腿,又气又怒地道:“她还真眼瞎啊!”而后猛然想到什么,抓住雷军道,“齐家姑娘不肯嫁,那李雅萍你就不能放开,你去,你马上去跟她解释你救齐家姑娘的事……”
第18章认字就能耐了?
齐悦并不知道雷家因为她而引发的矛盾,此刻她正在思索如何找出救命恩人的线索,好在黄二丫随后说起她娘就是李家村的人,且今日还回了一趟娘家,齐悦大喜过望,拜托黄二丫回家后帮她探听一下消息。
齐悦没有亲自上门打听消息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从记忆中翻找出黄二丫的娘,发现原主与她并没有来往,且她好家长里短,又与王淑芬臭味相投,二人有事没事就凑到一块说人长短,齐悦若寻上她打听,那就跟直接找上王淑芬一般……只一想想这后果,齐悦就抖了抖。
虽然她不惧流言唾沫,但是唾沫多了也是能淹死人的,原身就是一个栗子。
好在听了她的请求,黄二丫很是高兴地应下了,又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道:“我娘她们说闲话时总是躲在猪栏旁边的屋子里,我到时只要装作去喂猪,我娘就是看见我不会多想,也就不会打我了。”
望着眼前瘦弱小姑娘眼底的狡黠,听到她说她娘打她时的随意,齐悦心情复杂,伸手揉着她的发顶夸赞:“二丫很聪明。”
或许是第一次听到夸奖,黄二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很快又摇头:“二丫不聪明,别人都说我笨。最聪明的是齐悦姐,他们都说齐悦姐上学的时候每次都考第一名,是村里最聪明的人。”
齐悦闻言一愣,她没有特意去翻原身的记忆,竟不知道原身原来还是个学霸,但黄二丫夸原身是村里最聪明的人,让她心下黯然,聪明人未必不会干傻事……
“姐姐,二丫是不是说错话了?”见她久久不语,黄二丫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齐悦醒神,扯出一丝笑安抚她:“没有,你没说错话,我刚刚不说话只是是在想事情。”她说着话,抬头望了眼西边山脉上红彤彤的晚霞,提议道,“太阳落山了,咱们回去吧。”
黄二丫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抚而变得放松,但却乖乖的点头,提起装满猪草的箩筐跟在齐悦身后,走了两步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齐悦姐,你以后还会来河边扯猪草吗?”
齐悦以为她是想将这片河滩地当作碰面的地方,于是她点点头:“我的手养好之前应该都会过来。”
“那齐悦姐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教我认字?”黄二丫鼓足了勇气问道。
齐悦愣住,对上她希翼的眼神,心头发酸,摇头道:“不用下次,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不想,黄二丫却跳了起来:“今天不用,我现在回去就帮你听消息,明天,明天我在这等齐悦姐!”
说完,黄二丫扛起装满马苋菜的箩筐就跑,齐悦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是看着黄二丫高兴得时不时蹦起的背影,心头酸涩得厉害。
原身的记忆中,茅坪村是一个大村,村里有小学,齐明明现在就在村里小学读六年级,但村子里不的女孩更多,因为这里重男轻女的习气极为严重,黄二丫就是其中的受害者,她连一天学都没上。
说起来,原身与齐明明都能上学,一个是因为余秀莲极力要求,其二是齐家大家长齐永福拍板说“男娃女娃一起供”,否则以原身父亲齐传宗的想法,早就让她们姐妹俩辍学挣工分了。
这是当下这个时代的问题,齐悦改变不了。
况且就是原身,自从她把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让给黄秋实又与他订婚后,自己就从镇上的高中辍学了,为的就是回家挣工分攒钱给上大学的黄秋实花用。
想到这,齐悦只觉得心里憋屈的慌,她不能责怪原身,因为这个时代提倡就是女性的奉献和无私,况且就是在后世,为了感情犯傻的女孩也比比皆是。
只是后世的女孩有历经痛苦后重新开始的机会,而原身却没能顶住这个时代给她的重重压力,香消玉殒……也由此有了她的穿越。
越想越沉重,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那逝去的女孩,替她照顾她在意的亲人。
停留得有些久了,西边山脉上空最后一丝霞光敛尽,齐悦拖起被马苋菜装满的竹筐,迈步朝家走。
路上遇到下工的村民,他们或招呼,或意味不明地打量,齐悦一概坦然应对,快到家门口时,还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叹息感慨。
“多好的丫头,怎么就遇到那样的事?”
“好什么?若是她安分守己,怎么会接连遇到那么多不好的事?要我说啊,就是书读得多了,心高气傲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将所有声音丢到脑后,齐悦拖着竹筐进了门,才发现齐家上工的人连同放学的孩子差不多都回家了。
嬉闹的孩童,四窜的母鸡,操着扫帚责骂的老太太,混在缭绕升起的炊烟中,热闹又烟火气十足。
齐老太太瞅见门口愣神的齐悦,立时转移了目标:“扯个猪草扯半天,若是家里的猪等着你来喂,早就饿死了!”
尖利的声音击碎了眼前美好的烟火之气,齐悦什么话也没说,利落地拉着竹筐朝院后猪栏走去,身后还跟着齐老太太不满地责骂声:“一个两个的尽是偷懒,老娘都从田里插秧回来了,家里饭都没做好。”
“那还不是大嫂命好,赶上娘这样的好性子,不用下田插秧,就在家里歇息。只可怜我弯腰插了一下午秧,腰都要断了,饿得要死,别说一口热饭,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王淑芬扯着嗓子火上浇油。
齐悦攥着竹筐的手发紧,就她看到是,余秀莲一下午忙着洗一大家子如同滚了泥的脏衣服,还要喂猪喂鸡扫院子,忙得手脚朝天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王淑芬这话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她这是故意挑起齐老太太对余秀莲的不满。
齐悦脸一沉,放下竹筐,大步走到前院,王淑芬被她的目光慑住,吓得声音一消,又很快瞪眼斥道:“你干嘛,一天阴这个脸吓唬谁呢?”
齐悦脸色平和,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这是今天我在卫生所包扎的费用条子,早上二叔只给了三毛钱,二婶将不够的钱给我补上吧。”
原本还要抱怨的王淑芬,一见那张条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顿时合上嘴,但等听到齐悦要她补钱,顿时炸了:“都给你三毛了?补什么钱?”
齐悦惊奇地望了她一眼:“条子上写着医药费两块,二婶看不到吗?”
王淑芬的脸一下子涨紫,但下一刻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喝道:“我不识字,看不懂!”
齐悦沉默,但就在王淑芬一脸“老娘是文盲你能奈我何”的得意中,伸手朝一旁望着撒尿和泥的虎蛋招手:“虎蛋上一年级了,老师应该有教识数认字,虎蛋肯定学得很好吧,过来给你娘认认这是哪个数。”
六岁的虎蛋刚上学,正是喜欢被人夸奖的时候,听到齐悦夸他学得好,立时高兴得顾不上玩泥巴,兴冲冲地跑过去,只是刚凑到条子前,他娘就恶狠狠地吼他:“你认得个屁,还不给我滚进屋里去写作业!”
身为王淑芬最小的儿子,自小就比前头两个哥哥更受宠爱,而今却无缘无故被吼还被骂不认字,虎蛋眼眶都红了,冲着他娘对吼:“你才不认字,我认字,那是个二字!还有,今天老师没有布置作业!”
被自家儿子插刀的王淑芬话都说不出一句,她的嘴唇不可抑止地抖动,对上齐悦讥诮的目光,王淑芬被气得脑袋一胀,抓起虎蛋拍他的屁股:“你认字就能耐了?谁交钱送你去上学认字的?老娘打死你个讨债鬼!”
第19章训妹
啪啪的声响,气急了的王淑芬下手很重,虎蛋穿着漏裆裤露出的屁股蛋子一下子红了,他哇得一下声大哭起来,声响大得整个院子都被震动,简直是魔音穿耳。
“没事打孩子,你们两口子就是这样养孩子的?”齐永福沉着脸自堂屋走出来,指着自始至终置身事外的二儿子齐传明喝问。
齐传明一见他爹黑脸腿都哆嗦,大步上前踹了王淑芬一脚,张口骂道:“没事打孩子,你们王家就是这样养孩子的?不会养,就给老子滚回王家去!”
齐传明这脚踢得不轻,王淑芬“啊”的一声弯腰抱住了小腿,疼得额上青筋凸起,但听到齐传明那句“滚回王家”的威胁,她不敢叫嚷,但瞪向齐悦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
齐悦心头刚刚升起的那丝怜悯,被她这眼神瞪得没了,明明理亏的是她自己,打人的是她丈夫,却将怨恨转移到她身上,是看她是软柿子好捏是吧?
齐悦心下冷笑,本想收起的那张收费条子转手递到齐永福身前,低眉顺眼地解释道:“今天是小舅舅送我和娘去卫生所,钱不够,也是小舅舅帮忙垫上的,医生说我还要去换两三次药。”其实,齐悦原本不打算这会提这事的,但王淑芬实在如跗骨之蛆一般,若是不给她来一下狠的,只怕没完没了。当然,欠下余国庆的钱也不能不还。
齐永福身形不高,但因为曾经的军人身份,即便瘸了一条腿,站立时腰挺得很直,他听完她的话,伸手接过费用条子,转头对齐传明和王淑芬道:“钱该你们出的,就不能赖。”
两口子脸色顿时大变,齐传明刚要叫嚷,齐永福好似知道他会说什么,冷着脸道:“现在没钱,那就欠着,等到年底公社分钱就把欠下的钱给老大媳妇。”
早在虎蛋哭闹的时候,余秀莲就赶到了前院,听到齐永福点到她,她脸上一慌,下意识地喊了声:“爹。”只是还想说什么,却被齐悦摇头制止。
就算硬逼着二房现在拿钱,他们拿不出,逼急了只会撒泼打滚地赖掉,所以对于齐永福的处置她已经很知足了。
就在齐悦这么想时,齐永福扫了她一眼,声音淡淡:“你跟我进屋拿钱,明日就给你舅舅还回去,我齐家人不欠亲家小辈的钱。”
齐悦讶然抬头,齐永福已经背着手跨进堂屋,齐悦一笑,抬脚跟上好面子又有钱的齐家大家长。
这还是齐悦第一次跨入老两口的卧室,家里的孩子都对这个脸黑的爷爷心生畏惧,就是玩捉迷藏都不敢藏到他的屋子里来。
孩子们眼中黑洞洞随时都会跳出一只老虎咬人的屋子,其实干净又简单,只一张床两床铺盖,一个木柜外加一张书桌。
桌面掉漆,却被擦得一尘不染,上面只放了一顶灰绿色帽子。齐悦凑近一看,就被帽子上的五角星攫住了目光,五角星的颜色已经黯淡,显然是被经常擦拭所致。
“你喜欢这顶帽子?”
齐永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忽然开口说话,让齐悦惊了一下,扭头却发现他没在看她,而是望着桌面的帽子,目光深远,似乎透过帽子望见过去战火纷飞的岁月。
望着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弯曲的左腿,齐悦嗓子发堵,轻轻说一声:“爷爷谢谢您。”谢谢您为这个国家做的一切。
“嗯?”齐永福疑惑侧头,齐悦已经压下眼底的泪花,一脸明媚的点头:“我喜欢这帽子。”
齐永福听了她的话却一脸遗憾地摇头:“你若是一个小子,爷爷就送你去当兵,怎么就是个丫头呢?”
齐悦:“……”
被齐永福嫌弃的齐悦,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拿过五块钱,转身走了出去,回东厢房的路上被王淑芬憎恨地盯着也没理会。
开门进了屋,刚要寻地方将钱放起来,齐明明就闯了进来,眼红地盯着她手上捏着一叠钱:“爷爷给你多少钱?数一数。”
齐悦对她的目光不喜,将钱往口袋里一塞:“不用数,我知道钱数。”
被拒绝的齐明明脸色沉了下来,将手往她身前一伸理直气壮地要钱:“给我五毛钱,我要买本子和铅笔。”
齐悦眉头一皱,她问她:“你的本子和铅笔用完了?”
“早用完了。”齐明明立时点头。
齐悦望着她发飘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循着原主的记忆,转身打开墙角的柜子,从衣物底下翻出一个写字本和一支铅笔递给齐明明。
铅笔用了半截,但是写字本却是崭新的,上面还有一行鲜红的字——“奖励年纪成绩第一名的齐悦同学”。
成绩中游从未拿过奖励的齐明明,被那行鲜红的字刺得眼睛都红了,她抬手打飞本子,低吼道:“谁要你的本子,我要新买的,我要你给我钱买新的!”
本子被打落在地上,齐悦脸色很冷,声音更冷:“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大呼小叫颐指气使?”
“我是你亲妹妹!”齐明明梗着脖子。
“妹妹?”齐悦嗤笑,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齐明明,“我若当你是亲妹妹,现在就能一巴掌打醒你这不敬长姐的妹妹。”
齐悦声不高,但话里的寒意惊得齐明明梗直的脖子一缩,而后就听到头顶上方冷漠的声音继续道:“我若不当你是亲妹妹,你说你算个什么?”
齐明明愕然抬头,望见她姐的眼睛里一点温度都没有,跟以往那个任她予取予求的大姐截然不同,这一发现让她又惊又慌,冲口朝她喊道:“你不是我姐!”
喊完,转身朝外冲,身后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你现在只要跨出门,就真的不再是我妹妹。”
齐明明跨在门槛上的右脚生生定住,直到站立的左脚支撑不住地抖动,她才转回身,咬着唇瞪向齐悦,眼中泪水却哗哗流下。
齐悦并不想把一个刚上六年级的小姑娘逼哭,但齐明明这种窝里横的性子若是不及早压住,日后还不知歪到什么地方去。
这个时代没有计划生育,孩子生得多,大人们又为了糊口而忙碌,自然没有多少时间看管孩子,所以不管农村还是城里,大部分都是放养政策,这样长大的孩子经得起摔打,不娇气,但若是长歪了又没人引导,日后的危害可想而知。
当然,她并不是说齐明明日后会杀人放火,只是她之前决定替原身照顾她牵挂的亲人,而今就得担起责任来。
眼看着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依然咬着唇不肯出声,齐悦暗叹一声,指着地上的本子放软了声音说道:“把它捡起来放到你书包里,晚上我检查你的作业。”
听到她的话,齐明明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迅速低下头,脚蹭着地就是不动,但下一刻看到齐悦抬脚往外走,她这才急了,慌手慌脚地走过去弯腰拾捡地上的本子,口中犹自不甘地嘟囔着:“我才不用你检查作业……”
话未说完,捡起本子的齐明明起身转头,却看到齐悦已经走出了房门,羞愤不已的齐明明“啊”地一声扑到床上。
门外的齐悦听到她的声音,嘴角一弯,朝里面喊了一声:“娘喊吃饭了,收拾干净就出来。”
房中一片慌乱的声音,齐悦余光瞥见齐明明快速拍打被她蹭脏弄脏的床单,齐悦没有出声,只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很快,齐明明就垂着头,踢踏着脚走到她身边。
第20章嫉恨
饭桌摆在堂屋,一铁锅红薯大米粥,红薯占了大半;两大碗炒包心菜,上面不见油星子;还有一叠从坛子里挖出的酸萝卜,配着红色酸辣椒。
这配置,分明是她前世的减肥餐,但现在她不想减肥,只想长肉!齐悦绝望地低头望着没多少起伏的前胸。
“悦悦,坐下吃饭。”
余秀莲看见她发愣,伸手拉扯她一下,递给她一碗满满的粥,碗里开花的米粒不少。
“娘,我也要。”齐明明走了上去,下意识争抢,但被齐悦目光一扫,她伸到半空的手缩了回去。
“要吃什么自己盛。”齐悦训了她一句,又把余秀莲按坐下去,“娘,你自己吃,不用管我们。”
而后齐悦从旁拿起两只空碗,一只递给齐明明,齐明明抬眼偷看她一眼,接过乖乖去盛粥。
只是她们来得最晚,铁锅里基本上都是红薯了,齐明明的脸色有些难看,目光阴沉地扫过桌上二房三房碗里快要溢出的米粥。
齐传明齐传军两兄弟都忙着夹菜喝粥,王桂琴一个抱着不到一岁的浩浩喝米汤,好似谁都没有感应到齐明明的目光。唯有王淑芬抬起头,张口想要讽刺什么,但忽然对上齐悦的视线,她哼了一声,低头将粥喝得悉索响。
满桌子的人都悉索着喝粥,但也不显出王淑芬来。
齐悦收回视线,望见齐明明泛红的眼眶,她只淡淡地提醒她一声:“快盛吧,不然吃不上菜了。”
“没油水的菜有什么好吃的。”齐明明红着眼委屈地嘟囔了一声,但手下也不再耽搁,抄起铁勺挑着仅剩的大米盛到碗里,然后才选了大块红薯盛满粗瓷大碗,最后才将铁勺递给齐悦。
齐悦接过铁勺,只随意盛了一半稀一半稠的红薯到碗里,看得齐明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齐悦失笑,看来齐明明也不是对她没有一点姐妹情。
只是她中午没有吃上饭,饿得胃有些疼了,反倒吃不下什么。所以,她坐下后,只慢慢喝粥,间或夹两筷子菜叶子。等到她喝到一半,铁锅里的粥早就干净了,桌子上也就只有装酸萝卜的碗里剩下一根红彤彤的酸辣椒。
齐悦倒是极喜欢吃酸辣椒,只是她本就胃不舒服,吃辣的只会伤胃,她咽了咽唾沫,将筷子缩了回来。
就在这时,碗里多出来一块酸萝卜,是余秀莲夹给她的,见她看过来,她解释道:“这块娘没咬过,你就着喝粥。”
农村吃饭没有公筷,母女之间相互吃剩菜剩饭是常有之事,更何况余秀莲特意挑了没咬过的给她,齐悦按下心底的不适应,笑着道了谢:“谢谢娘。”
夹起酸萝卜放到口中一咬,酸中带着微辣,又透着一股甘甜,唾沫迅速分泌,她低头喝了一口红薯粥,身体开始发热。
吃完饭的人迅速离桌,最后只剩下齐悦,和慢慢给她小弟牛根喂粥的余秀莲。
牛根身体不好,嗓子也细,又没有细粮单独做给他,就只能跟着大家有什么吃什么,自然吃得极慢。但是看到一旁的大女儿也细嚼慢咽,余秀莲忍不住提醒一句:“下次吃饭你早点来,吃快点。”
齐悦知道她是心疼她吃不饱,她咽下口中的粥,笑着安抚她:“没事的,我吃得少,而且细嚼慢咽对胃好。”
吃都吃不饱,胃能好到哪里去?余秀莲张了张口,最后沉沉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日后会好起来的。”齐悦又安抚她一句,只是看她依然愁苦的脸,就知道她并没有相信。
齐悦没再多说,喝完最后一口粥后,便帮着她拾掇碗筷。等到桌子清理干净,齐明明与二房的二小子齐兴国抱着书本过来写作业。
二房还有一个大儿子齐兴明,现在镇上中学上初二,平时住在学校,只有周六下午才回家。
吃饭的时候天色就暗了,现在就只有东边升起的月亮照进来黯淡的月光,并不足以照亮书本上的文字。
齐老太太举着一个玻璃罩的煤油灯放到桌子上,一边小心点上火,一边絮絮叨叨:“早让你在学校做完作业再回来,不听,非得回家做,这灯油不费钱啊?”
“作业不会做,大姐又不在学校,我只能回家让大姐教我做。”齐兴国理直气壮地回道。
齐明明恨恨瞪了他一眼:那是我亲姐,不是你的!
齐老太太被齐兴国的话噎住,点着他的头教训:“你一个男娃子还比不过一个女娃,你好意思啊?”
齐兴国不满地撅嘴:“又不是我一个人比不过,咱村里就没有一个比我大姐会的,大姐年年考年级第一,我们老师说,连镇上的孩子都考不过大姐。”
齐老太太这下更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扭头看到洗干净手的齐悦走过来,虎着脸斥道:“还不过来教兴国做作业,读那么多年的书也就这点用处。”
齐悦默然,又一个女子无用论的支持者。
“大姐,这道求公倍数的题怎么做?”齐兴国笑嘻嘻地朝她道。
齐明明不甘示弱:“大姐,这道填空题我不会。”
见这对隔房兄妹争抢齐悦,齐老太太更不高兴了,沉着脸走出堂屋。
齐悦走到桌旁,就着煤油灯火扫了眼题目,三下五除二地帮他们解答,而后问起他们今日上过什么课,了解到他们不懂的地方,给他们详细说了一下,最后让他们将今日学过的课文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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