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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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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掌心的刀伤很深,小指和无名指已经麻木,文笙试着活动了一下,拇指和食指尚可,中指屈伸困难,至于无名指,则是根本动弹不得。
不要说弹琴,稍一用力,鲜血便渗出来,很快便将她包扎的布条浸透。
文笙深吸了一口气,掌心的剧痛给她弹琴带来了许多不便,可也令她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楚。
老虎还在撕咬着熊越的尸体,只希望这只畜生填饱了肚子之后,能够稍稍收敛凶性。
这时候上面又响起一阵锣声。
老虎抬起了脑袋,转头盯上了文笙。
这畜生胡须下巴上沾得到处是血,黄色的眼珠子幽幽泛着寒光。
文笙将带着伤的手放到了琴弦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救星驾到(粉100+)
相传春秋时候,晋国的掌乐太师师旷琴艺超凡。
当他弹起古琴,马儿会停止吃草,仰起头侧耳倾听;觅食的鸟儿会停止飞翔,翘首迷醉。
有一次,晋平公在王宫里款待卫灵公一行,命师旷弹琴。师旷弹《清徽》,不大会儿工夫就有十六只玄鹤从南方冉冉飞来,延领而鸣,舒翼而舞。
文笙此时弹这一曲,不要那猛虎为之陶醉,只盼着能安抚住它的凶性,叫它有得吃就得了,不要那么贪心。
文笙弹的是时下流行的《平安调》。
“而今丽日明如洗,南陌暖雕鞍。旧赏园林,喜无风雨,春鸟报平安。”
这首曲子曲调舒缓而柔和,常常在宴会上出现。
叫人听着,便不由地生出阳光普照安静祥和之感。
寄语平安,此时对文笙而言,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彩头了。
老虎眼神凶狠,透着攫取之意,似乎下一个瞬间便会扑上来,将文笙撕得米分碎。
与此同时,文笙的左手只有拇指和食指还勉强能用一下指法,每一活动,伤口便钻心地疼。
坑底的气氛叫人窒息。
琴声泠泠,如清泉一滴又一滴,滴落在这肮脏的尘埃里,冲刷着遍地血污。
两下里并没有僵持太长时间,那只老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竟似眯了眯眼,没有扑上来,而是转回身去,低下头,继续撕咬着猎物进食。
文笙顿时生出一种快要虚脱的感觉。
一方面是失血,另一方面,却是生死一线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老虎已经饿了两天,只一个熊越不知够不够它填饱肚子的,就算暂时饱了,焉知它没有储备粮食的打算?
冷汗自鬓角额边渗出来,在额上细细的一层,内衣俱都湿哒哒黏在身上,文笙觉着很难受。不但是透不过气来。她的左手也在渐渐失去知觉,但为了活着,她必须要坚持住。一直这么弹下去。
坑底这般情形,上面诸人看在眼中,莫不是惊诧万分。
很多人情不自禁生出一念:“怪不得凤嵩川千方百计要整死这顾文笙,这等天分一旦进了玄音阁。加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
可现在人已经放到坑底了,老虎竟然不吃。这可怎么办好?
杨昊御侧过身,拿胳膊撑着脑袋:“老凤,你看看,这老虎也知道怜香惜玉。你待如何?难不成咱们大家便这么等着?”
凤嵩川狞笑道:“大殿下放心。我看她坚持不了多久了。再说老虎食人本是天性,殿下这只虎更是凶猛,吃过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怎么会对她例外。”
说完了他抢步过去,抓起桌案上那对铜锣。运力于臂,“咣咣”便是一通猛敲。
他是习武的高手,内力惊人,这一通锣声传出去老远。
众人只觉着耳朵震得嗡嗡直响,杨昊御没有防备,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笑骂了一句,拿手堵住了耳朵。
长久已来,坑底那只虎已经养成了习惯,这铜锣声对它而言相当于“开饭了”的呼喊,但叫众人诧异的是,这通锣传到坑底,那老虎不知是吃饱了还是怎的,只是“吼吼”仰天咆哮了几声,竟然没有挪窝。
凤嵩川见状,差点气歪了鼻子。
他抛下铜锣,悻悻地道:“等着吧,我看她能弹到什么时候。”
没有人知道,左手受了伤的文笙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但她确实仍在弹,琴声悠扬悦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这半天的时间,为了能安抚住那只凶兽,她已经换了几支琴曲,今世的,前生的,只要觉着可能有用,她便拿来一试。
此时她正在弹的这一曲乃是前世的《鸥鹭忘机》。
《鸥鹭忘机》这个典故出自《列子。黄帝篇》,说海上之人有好鸥鸟者,每天清早到海边,都会有很多海鸥飞来和他一起玩耍,有一天,他的父亲对他说:“我听说海鸥都喜欢和你一起玩,你乘机捉几只回来,让我也玩玩。”他答应了,第二天又来到海上,一心想捉海鸥,可是海鸥都只在高空盘旋,再也不肯落下来。
这首古琴曲正是出自寓言的前半段,讲的是当人没有巧诈之心,与世无争的时候,异类就会来亲近。
文笙这时候已经渐至强弩之末,她左手的手指越来越难以屈伸,只能勉强借助着腕力,以拇指来将就按弦取音,虽然尽了力,这一曲仍弹得时断时续,琴音听上去也生涩不准。
但即使这样,那只老虎却好似偏对这一曲情有独钟。
这时候它已经将熊越啃食得差不多了,显得有些困顿,张嘴打了个哈欠,像一只大猫一样匍匐在了血泊里,在琴曲中眼睛渐渐眯起,竟似是打起瞌睡来了。
文笙微微放下心来。
若是老虎睡着了,她便可以休息一下,缓解紧绷的心情,趁机看一看左手的伤势。
虎啸台上方看热闹的众人早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这坑底的一人一兽怎么看怎么诡异。
停了一会儿,杨昊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个有意思啊,老凤,你是不是看着本殿下心情不好,特意弄了这么一出想逗我开心?”
边上潘先生几个也跟着凑趣笑了起来。
凤嵩川脸色铁青。
杨昊御待大伙都笑过了又道:“妄你这里手段使尽,人家还活得好好的,还能不能成了?”
凤嵩川咬牙道:“有大殿下这话,自然是成的。”
他站起身,大步走到机关旁边,伸手扳动那机关,令虎啸台再度上升。
果然虎啸台带着文笙一动,老虎立刻睁开了眼睛。
弹琴的人竟然要走,扑还是不扑?
它的眼神似乎有些犹豫,慢腾腾站了起来。
文笙自发觉这只老虎喜欢听《鸥鹭忘机》,便一直在弹这一首琴曲,如此熟能生巧,受伤的左手勉强能应付下来,再者她的消耗也少了不少。
虎啸台一开始上升,她心中便有所警觉。
不行,不能上去。
就算老虎能眼睁睁看着猎物飞走,上面的凤嵩川那些人比之畜生更加不如,与其上去之后任人宰割,不如就在此处,等待救缓。
只是一闪念间文笙便拿定了主意。
虎啸台刚刚离开地面不足三尺,上面的顾文笙便做了个叫所有人大为意外的举动,她竟抱着琴一跃跳下了虎啸台。
老虎见状“吼”了一声,似是放下心来,复又趴回了原位。
上面诸人面面相觑,这一下不好办了,凤嵩川若还想着立刻便取顾文笙的性命,只好自己坐着虎啸台到坑底去动手了。
可下面还有只喜欢吃人的老虎呢。
别看那大虫现在懒洋洋跟只大猫似的,先前可是吃过不少人,当然了,凤嵩川是高手,打只虎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这只老虎是大殿下的心爱之物,总不能因为要置顾文笙于死地,便连大殿下的老虎也一起打死吧。
凤嵩川红了眼睛,一时犹豫未决,杨昊御已经笑道:“好了。算了吧。大不了我这虎啸台这两天不开了,叫她陪着老虎在下面挨饿吧。”
便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殿外匆匆回禀:“殿下,程国公来了!”
咦,李承运来了?
大厅内众人面面相觑。
不用问,肯定是为这顾文笙来的。
凤嵩川顿时黑了脸,望着坑下坐在白骨堆里犹自弹琴的文笙面露杀机。
可紧跟着,殿外又响起一声通报:“殿下,程国公不听拦阻,带着人直接闯进来了。马上即到,同行还有那姓云的。”
来不及了!
在座的诸人望向了站在大坑旁边的凤嵩川,一时均生出此念来。
果然,那人话音刚落,大门被“砰”地撞开,十几个侍从当先闯入,往两旁一分,现出中间的李承运来。
李承运身后跟着云鹭,以及程国公府的几位门客。
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杨昊御怔了怔,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笑道:“表兄怎么有暇过来了?”
李承运穿了一件素白的袍子,浑身上下一点儿修饰都没有,乍一看跟给谁带了孝似的,神情憔悴,两眼腥红,进京只是盯着杨昊御看,并不说话。
杨昊御心中有些发毛,道:“听说表兄府上这两天有点不方便,我们几个凑在了一起玩,便没有喊你。”
“玩?”李承运涩声重复。
这时候大厅里由于李承运一行闯进来的混乱过去,众人清楚听到了由坑底传来的琴声。
云鹭肩膀被砍了一刀,身上还带着血迹,他自进门便神色紧张地东张西望,此时三两步赶到了大坑前,往下一望,松了口气,回头道:“国公爷,顾姑娘在下面。”
李承运冲他带来的人喝道:“还不去把人救上来?”
那十来个侍从都是他重金养在府中的武林高手,听令蜂拥上前。
凤嵩川见状“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国公爷好大的威风,大殿下的宅子说闯便闯,说搜便搜。也难怪,您是有名怜花惜玉的主儿,对您来说,那美貌的女子若是掉了根头发,简直就是塌了天。”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善后事宜
凤嵩川嘴上说得难听,却并未阻止李承运的侍从下去救人。
很快就听着坑底下地动山摇,老虎的怒吼声、侍从们的呼喝声响成一片。
杨昊御没有往下看,他知道凭这些人还不敢将自己的老虎怎么样,只是李承运的脸色太可怕了,这个表兄大了他十几岁,因为长公主的关系,之前他和二弟杨昊俭都很想着拉拢李承运,李承运却有自己的圈子,宴会游乐从来不沾他们兄弟。
没想到只是因为个女人,就叫对方这么大的反应。
杨昊御不满地撇了撇嘴:“表兄,你这是做什么,我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老凤和你那顾姑娘开个玩笑罢了,又没真怎么她。”
一旁那潘先生会意,上前恭敬地道:“国公爷,顾姑娘和乐师熊越是自愿上虎啸台赌斗的。他二人所立生死状在这里,国公爷要不要看看?”
李承运将那两张纸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抓在了手里。
这时候云鹭的声音自坑下传上来:“国公爷,顾姑娘左手受了很重的伤,出了好多血。”
乐师都很注意保护自己的双手,尤其是弹琴的乐师,一旦手受了伤,很可能以后弹琴要受影响,就做不成乐师了。后果非常严重。
所以云鹭这一嗓子透着担忧,语气十分焦灼。
凤嵩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口里却道:“哎呀,赌斗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没想到那熊越竟然身携利刃,真是该死。要不然顾姑娘也不会自虎啸台上掉下去遇险。不过熊越已经葬身虎口了,没办法再行追究。国公爷您来得正好,快带顾姑娘去看看伤吧,可别留下什么残疾。”
李承运转头望向了凤嵩川。
明明是个文不成武不就,只靠父母蒙荫的纨绔,不知为何,他此时的神情却叫凤嵩川自心底泛起一阵寒意来。
这种异样的感觉稍纵即逝,并没有停留很长时间。因为几位侍卫已护着文笙脱离了虎口。自虎啸台下上来了。
李承运将注意力转到了文笙身上,将她由头至脚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她受伤的左手上多停留了一瞬。而后沉声吩咐:“咱们走!”
杨昊御叫道:“哎,表兄……”
李承运大步走出门去,闻声连头也未回。
文笙此时衣裳上蹭得到处是坑底的脏东西,更兼前襟斑斑血迹。看上去颇显狼狈,但她神色平静。眼神尤其明亮,透着暴风雨过后的幽深与淡漠。
她就这样望着凤嵩川,看得他眼皮直跳,两个人都知道事情并没有完结。凤嵩川冷笑:“顾姑娘真是好运气。”
文笙点了点头,她也觉着今日自己侥幸未死,运气不错。口中淡淡回敬:“顾九受教了。”
说完了这话,她以左臂抱着琴。拿完好的右手掸了掸外袍,往杨昊御那里瞥了一眼,转身跟上了李承运,几个侍从随后护送,一行人出了虎啸台。
李承运等人都是骑快马来的,文笙手伤颇重,无法骑马,出门之后,云鹭要回去找中午他和文笙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李承运道:“算了,大家将就一下赶紧回国公府,先找个太医给她看看手。”
云鹭也知道这是大事,这时候也无法顾忌什么男女之别,便由他护着文笙,两人共乘一骑,跟随着众人直奔李承运的府邸。
路上文笙先关心云鹭的伤势,又问他是怎么找到的李承运。
云鹭伤在肩头,早便包扎过了,这会儿已经止了血,这点伤对他这等江湖人而言实乃是家常便饭,比当日在青泥山上险死还生可轻得多了,所以他自己也没怎么在意。
至于怎么找来了李承运,那可着实不容易。
云鹭逃出去之后,深知文笙是生是死,全赖他能不能及时搬来救兵。至于找谁来救,他没怎么犹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承运。
待他跌跌撞撞赶至程国公府,却被府上侍从告之国公爷有令,闭门谢客,不管什么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一概不见。
时间紧迫,云鹭没想着再回将军府找人商量,李承运不见客,他便绕着高墙,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飞身进去,悄悄摸进了国公府。
国公府里的事云鹭没有细说,只是小声告诉文笙丽姬昨天晚上出了意外,李承运心情十分糟糕,叫她呆会儿说话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触及对方的痛处。
丽姬香消玉殒的消息文笙之前已经在凤嵩川那里听说过了,那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说没就没了,着实叫人意外。
而听凤嵩川的话中之意,丽姬竟是失踪了好几天之后为人所害,这对李承运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
他在这等情况之下,知道自己有难,还能立刻飞马来援,叫文笙觉着实是无以为报。
离着国公府大门还有老远,文笙就见巷口有不少面生的侍从在翘首张望,这些人神色透着紧张,一见李承运回来仿佛大大松了口气,为首的叫了一声:“国公爷回来了!”后头有人赶着往府里报信。
李承运到了门口下马,将缰绳一扔,众人围上来伺候。
管事的禀报道:“国公爷,长公主有令,叫您一回来立刻去见她。”
李承运“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大步往府里走,口里吩咐道:“你先把客人领到盛景轩,再把范太医也请过去,给他们两个都好生看一看。”因为长公主的身体不适,太医范春翰这些日子便住在程国公府,随叫随到。
管事的领命,回头来给文笙和云鹭带路。
盛景轩位于国公府前院,是李承运招待客人的地方,文笙一路进来,竟然没有遇到多少下人侍者,说也奇怪,越是如此,越显得府里的气氛透着紧张怪异。
管事带他们进了盛景轩落座,叫了个丫鬟过来服侍着文笙换了衣裳,又去找来了太医。
云鹭的外伤果如他自己预计的,太医也说没什么要紧,好好将养,按他的体质,有个十来天就不影响活动了。
文笙的左手却叫那位范太医看过之后,皱起了眉头。
“无名指没有感觉了?伤成这样,有感觉就怪了,你该庆幸刀口偏了这么毫厘,否则经脉一旦被割断,其它三根手指就不是现在这般模样了,以后你也就不用再摸琴了。我帮你缝合上药,这十天半个月你先不要扯动它。”
先前云鹭因为听到文笙还能弹琴,虽然担忧,却没想到竟是伤得这般严重,听了范春翰的话,连忙问道:“太医,顾姑娘以后弹琴可会受影响?”
范春翰道:“等看看恢复的情况再说。不是范某自吹,也是顾姑娘赶上了,大约连国公爷都不清楚,这等经脉伤,整个太医院还属范某最为拿手,若是连我都治不好,你们就只有去南崇找医令燕白了。”
云鹭也听说过神医燕白的大名,闻言心中暗忖:“南崇距离奉京何止千里,不要说正打着仗,两下乃是仇敌,就算那燕神医肯治,也来不及了。”但听这位范太医说得如此有把握,还是稍稍放下心来。
因为文笙以后还要弹琴,范春翰缝合刀口的时候要时时询问文笙手上的感觉,不能用麻药,文笙便咬牙忍着,待范春翰处理完了,她道:“我明日需得参加丝桐殿大比,还请范太医想个办法。”
云鹭“啊”了一声,光顾着着急,他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文笙明早还需参加至关重要的最后一场考试,只有被老皇帝点中了前十甲,才有机会面圣进言,请他下旨,叫二皇子杨昊俭放人。
范春翰脸色登时变得不怎么好看,作为医生,最不喜欢遇上的就是不知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
文笙继而望着他认真地道:“请您多多费心,到时估计着还需弹琴。我也很怕这只手因此废了,以后都不能弹琴,但明日的考试对我非常重要,您都已同我讲明白了,若有什么后果,那也是我一意孤行之故。”
范春翰听她说得诚挚,这才稍稍缓和了神色,道:“那需得用些好药,而且我也不敢担保后果会如何。我得跟国公爷说一声。”
正好文笙也要找李承运说明天的事。
三人一直从酉时等到了戌时,才等着李承运倒出空来。
李承运面带倦意自外边进来,范春翰先跟他回禀了文笙的伤情,又说她执意明天要到丝桐殿弹琴,后果殊难预料,还望国公爷慎重考虑。
范春翰也听说了李承运在文笙身上下了重注的事,还以为这位顾姑娘是迫于国公爷的压力,才冒着废了左手和前程的风险,不得不下场考试。
他和李承运说这些,是想劝李承运将目光放长远,乐师何其珍贵,就算损失些钱财,也不要杀鸡取卵嘛。
李承运却心知文笙一意要参加明日的大考,绝不是心疼他的钱,也不是为赌这口气。
先前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向自己讨得一纸荐书,若说是想进玄音阁,她现在已经是甲等学徒了,这其中必有缘故。
故而他听完了范春翰的话,没有再问文笙,径直道:“随她好了。你只管用心地治,来日若是她手残了,那也是她自找的,需怪不得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丽姬
范春翰退下准备去了。
李承运看了看文笙和云鹭,站起身,对文笙道:“你跟我来!”
说完了,他当先走了出去。
文笙只好面带歉意地看了云鹭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云鹭被一个人丢在了盛景轩。
路上李承运一直没有再开口,在前面大步而行。
文笙跟着走了一段,便意识到他这是要去哪里。
李承运去的正是上次她拿荐书时到过的小跨院,丽姬的住处。
园子里很安静,满地落花,枝头再不见喧闹,恍惚间好似短短数日姹紫嫣红开遍,大好春光匆匆耗尽,又恢复到了隆冬时分。
屋门大敞着,门口原本挂鸟笼子的屋檐下,挂了一对白纸灯笼。
屋子里已经布置成了灵堂,看得出李承运并不打算大肆宣扬,丧事极力从俭,守灵的也只有两个小丫鬟,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两个小丫鬟极有眼色,见李承运带着文笙进来,赶紧过来磕了头,然后退了出去。
李承运走到那棺椁前,伸手摸了摸外边的楠木,低头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带你来送送丽姬。你还不知道她出事了吧?之前她呆在这府里,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寂寞得很,你是少有几个见过她真容的人。”
文笙默默上前上香行礼,她一只手不方便,李承运转过身来帮忙,待礼数周全了,文笙方道:“国公爷,今天下午在虎啸台,我便听凤嵩川说了。只是怕你难过。没敢提起。”
李承运“哼”了一声:“昨晚出的事,今天他们便知道了,消息到是灵通。姓凤的怎么说?”
当时凤嵩川根本就未打算着叫文笙活着自虎啸台离开,说起李承运,毫无顾忌,语气中透着幸灾乐祸。
文笙无需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便叫李承运目露杀机。
“凤嵩川。且叫他嚣张几日。我绝饶不了他。”
文笙也是这般想的。
她与凤嵩川深仇已结,而且此人心胸狭隘,眦睚必报。这一次的教训已经够深刻得了,就算她再是小心,又哪有千日防贼的,放任不理。早晚必成大祸。
只是眼下有一件更迫切的大事,便是明天的丝桐殿大考。文笙打算待她将二老自建昭帝那里要出来,便着手收拾凤嵩川。
“国公爷,丽姬姑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事?”
她听凤嵩川说丽姬其实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想来前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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